卧龙生天香飙
毒火成全连攻七招,未能得手,忽然暴退两丈,冷冷地道:“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尝尝毒火焚身的味道!”
话声中,双手齐扬,两袖之中,飞出两道长达五尺的蓝焰。
这护庄河外,是一片颇为宽广的平地,双方观战的人,环列于南北二面,那天池庞士冲高踞在眺台顶上,谷寒香则率领酆秋和“三眼雕”章恩,隐身在二三十丈外的矮树丛后。
但见那两道蓝焰离袖而出,直奔金阳道长的身后,磷光闪耀,映得金阳道长须眉皆碧,毫发毕呈。
成全这暗器固然奇特,他无的放矢,舍金阳道长而射向地上,更是令人惊疑不已。
金阳道长知道成全遍身都是毒辣的火器,任其施展,委实太过危险,当下双袖拂动击出两股强疾的劲风,直对成全劈去,同时不退反进,晃身迫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响,毒火成全袖内射出的两道蓝焰,倏地凌空互撞,熊熊燃烧起来,化成一片碧绿火光,方圆盈丈,威势骇人。
同时间,毒火成全双掌一竖,迎着金阳道长击来的劲风猛地推去,双袖一张,又是两股蓝焰射出。
这两股蓝焰离袖即撞在一起,眨眼之下,火势大张,随同他双掌所发的内家真力,疾涌过去。
金阳道长也未料到,他对火药暗器运用得如此巧妙,眼看前后是火,急忙双足一顿,闪电般的往一侧跃去。
忽听毒火成全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大笑之声,道:“你们看看我的白磷箭,与往日有何不同!”说话之间,双手齐扬,洒出一片银芒,直对金阳道长头顶罩落,金阳道长见满空火焰熊熊,一片耀眼生花的银芒又至,立时提起一口真气,欲从火焰与银芒缝隙间闪将出去。
忽听嗤嗤之声,响自当空,那片似雨银芒霍地纵横交错,凌空一阵乱撞,紧接着折而向下,纷纷疾坠。
金阳道长看那银芒下落之势,几乎封闭了自己的一切退路,惊怒交加之下,施展出白己本来不愿轻用的绝世神功,双掌齐扬,望空托去。
正中毒火成全下怀,狂笑一声,道:“螳臂挡车!”
一语未了,突见自己忍痛击出的数十支白磷箭,落至金阳道长头顶三尺之处,倏地全部停顿下来,既不下降,亦不见向上反弹。
忽听眺台顶上的庞士冲高声叫道:“好啊!武当派有人练成了玄门‘太清真气’,实乃百年未有之事,可喜可贺。”
语声中,那数十支白磷箭所幻的银芒业已收敛,变成了一片熊熊烈火,在金阳道长头顶三尺之上,凌空燃烧起来。
这“太清真气”,乃是玄门中至高无上的功夫,练至化境,可以随着意念,将体内的真气逼出体外,护身伤人,仿佛有形之物。
金阳道长虽然仗着神奇的“太清真气”,挡住了白磷箭,但知毒火成全的伎俩决不止此,当下双足微挫,飘身往一侧闪退。
他这里“太清真气”一收,半空中那片熊熊烈火,顿时一泻而下,连着先前那片蓝焰所化的大火,贴地燃烧,毫无熄灭的样子。
但听毒火成全厉喝道:“金阳!我且看看你的‘太清真气’究竟有几成火候!”
喝声中,双手连挥,数十团酒杯大小的银光,夹杂着三粒金光闪耀的梭形暗器,向金阳道长驰袭而去。
忽听天觉大师急喝道:“夺魂子母梭,道兄留意!”
声未落,劈啪之声,已自满空乱响,那三枚金梭突然自行爆裂,一片蓝焰,罩落下来。
金阳道长实在未曾料到,毒火成全身上的暗器如是之多,而且件件带火,霸道绝伦,急迫之下,暗运“太清真气”裹住全身,猛地斜斜闪出丈余。
玄门神功,果然不同凡响,四五滴毒火眼看即要沾到金阳道长身上,倏地自行震弹开去。
金阳道长立定身形,闪目一看,发觉满地火焰,竟在不觉之间,将自己围在了中央,忽见毒火成全右掌一摊,掌中现出一颗大如鹅卵,乌光闪亮的圆球,只听他狂笑连声,道:
“天觉和尚,老夫的‘兜天魔火大阵’业已布成,只要我这粒‘惊天魔火弹’出手,金阳道人就得骨化飞灰,血肉无存,识时务的快将‘寒犀刀’献出,尚可挽救金阳的一条性命。”
此时场中鸦雀无声,数十道目光,俱都凝注在毒火成全掌上的那粒“惊天魔火弹”上,神色之间,都是疑信参半,未知这小小一粒弹丸,到底有何等的威力!
所有的人,心中最难过的,还是隐身在暗处的谷寒香,她既惊于金阳道长的武功,又惊于毒火成全的暗器,芳心之内,突然感到为夫报仇之路,愈来愈是漫长了。
忽听天觉朗声道:“阿弥陀佛,老衲纵然愿将‘寒犀刀’给你,庞施主也不会答应。”
言下之意,隐然指出庞士冲的武功,远非毒火成全所能敌。
庞士冲高踞眺台顶上,哈哈一笑,道:“贼和尚,你尽管放心,庞士冲最好讲话,你将刀儿给他算了。”
他先前还讲“寒犀刀”在谁手内,他就寻谁的晦气,如今又是这等的说法,颠三倒四,简直不知所云。
金阳道长突然冷笑一声,道:“大师何必多费唇舌,区区火器,只怕还伤金阳不了。”
毒火成全狞笑道:“你是自恃几成‘太清真气’,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着手掌一合,握住那粒“惊天魔火弹”,缓缓扬起。
这两人讲话,四道精芒逼射的目光,却紧张地盯在一起,谁也不敢稍为旁瞬,只恐微一疏神,对方会猝然出手,或是趁机逸出了火圈。
金阳道长看毒火成全凝重之状,似是正将一身功力,暗中向右掌上贯注,当下亦将十年闭关,潜心练成的“太清真气”遍布身前,蓄势待敌,等他的魔火弹出手。
毒火成全原是老谋深算之人,他虽料定自己这最俱威力的火器出手,极可能将金阳道长毁在场下,但知武当派人多势众,自己未与酆秋会面之前,首先与武当派结下深仇,实为不智,而且庞士冲窥伺在侧,纵然伤得金阳,也未必能够将天觉的“寒犀刀”夺下。
情势复杂,迫得他迟迟不愿出手,然而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发,无奈之下,只得暗将牙关一咬,掌心真力一吐,将“惊天魔火弹”向金阳打出。只听“轰”然一声,火光一闪,照彻了方圆十丈之地。惊天一震,宛如平地一个焦雷,在场之人,全都被震得眼花耳鸣,身子一颤,似觉天摇地动一般。
谁也未想到一震之威,如此之甚,人人面上,都是惊悸未退,忘了身在烈火中心的金阳。
金阳道长此时站立在西首十多丈外,面色苍白,须发俱颤,道袍之上,千疮百孔,好几处渗出了血迹。
原来毒火成全那粒“惊天魔火弹”,系以掌上的内家真力震裂,由于勿须撞击,因而出手爆炸,时间部位,拿捏得极为准确。
这魔火弹的外壳,乃以极好的玄铁与青钢合制而成,中藏强烈的火药,外壳一碎,顿时化作百十块,夹着硫磺火焰,朝四面爆射开去,布满十丈方圆之内。
金阳道长虽然早已全神戒备,毒火成全的魔火弹才一出手,他即双足猛蹬,背贴地面快捷无匹的激射开去,但却依然被魔火弹激射开来的钢屑,震破护身的“太清真气”,袭到身上,但因经过太清真气一挡,其势已竭,故而仅只刺破了身着的道袍,只有少数几粒较为强劲,伤了皮肉。
但见毒火成全震声狂笑,道:“金阳,我这‘惊天魔火弹’,曾经剧毒淬炼,你休看受伤微细,一个对时之后,依然要你命丧黄泉。”
金阳道长面色气得铁青,一步一顿,缓缓向他逼近,口中冷冷地道:“我原无取你性命之意,这般说来,我是非得杀你不可了。”
天觉大师眼看毒火成全满面狰狞,右掌之内,又复握住了一粒魔火弹,立时纵声道:
“道兄请退,待天觉来领教领教。”双肩微晃,倏地闪身过去。
忽见峨眉曼陀老尼奋臂狂呼道:“诸位道友,索性大伙齐上,拼着损兵折将,先将姓成的剁掉,为江湖除一大害!”
语音未落,即已青钢长剑一挥,朝毒火成全身侧闪去。
曼陀老尼一动,昆仑派的瞿道陵与展云翼跟踵而进,眨眼之下,五人各站一方,将毒火成全围在中央。
阴手一魔一直神情木然,静悄悄的立在一旁,此时忽然瞥了眺台顶上的庞士冲一眼,向身旁那个黑衣虬髯之人低声道:“褚贤侄,欲夺宝物,此其时矣。”
这姓褚的乃是毒火成全的大弟子,眼看敌方五人,环立在自己师父身外,也自耽心有人舍命相扑,酿成两败俱伤之局,当下不理阴手一魔的挑激,冷笑一声,道:“少林、武当自诩名门正派,原来两派之人,也都是些言而无信,倚多为胜的小人。”
只见范玉昆身侧,一个少年道童接口道:“什么叫做言而无信,你们人数不下五十,何不一拥齐上?”
要知毒火成全全仗霸道绝伦的火器,始能将金阳道长与天觉大师等人镇住,倘若两方混战起来,毒火成全投鼠忌器,火器不能发挥威力,单凭武功,势必落于下风,因而这姓褚的虽然眼看敌方五人,困住自己的师父,也不插足上前。
金阳道长见毒火成全那姓褚的弟子,两人同时口齿一动,似欲讲话,忽听一声清冷的哼声,传入了耳际,不觉同时目光转动,朝声音来路望去。
原来谷寒香细审当前的情势,深感自己若不出场,凭着毒火成全与那股绿林道的乌合之众,绝对难以成事,因而横定心肠,倏地现身出来。
谷寒香人随声到,众人方自掉头惊顾,她已卓然立于场内,那酆秋如影附形,同时出现在她的身旁。
忽听庞士冲厉声道:“谷寒香,你带的是谁?这般打扮可是他的面目不能示人?”
谷寒香三字,震撼着在场之人的心弦,范家庄一面的人,固然猜测不透,何以她刚刚北返,突然又追踪南下,毒火成全与阴手一魔等人,亦是疑云满腹,不知她怎会单单带着一个浑身是黑,仅露双眼在外的怪人赶来此处。
三眼雕章恩突然疾步奔了过来,朝着那批豫南道上的绿林人物厉声喝道:“盟主驾到,尔等还不上前参见。”
这批绿林人物,表面上是被“威风金符”调来此处,实际上却是由于持符传令之人,乃是酆秋的二弟子丁一魂,这时忽见谷寒香亲临此地,一则为她的美色所惊,再则丁一魂尚无动静,因而一时忘神,齐皆怔在当地。
三眼雕章恩厉喝甫歇,那批人不觉同时抱拳施礼,有人口中,道出“参见盟主”,但是语声零落,全无振奋之意。
那年约五旬,打扮得非僧非道之人,正是酆秋的二弟子丁一魂,他出道江湖甚久,在绿林之中名头响亮,其武功人望,殊非张敬安可比,这时大迈数步,朝谷寒香抱拳一礼,道:
“小兄丁一魂,与谷师妹初会,失礼之处,尚祈师妹见谅。”说话中,目光一转,在酆秋身上扫视一瞬。
谷寒香突然阴森森一笑,道:“我有一面金符,是否正在你的身上?”
丁一魂听她语意不善,不觉淡然一笑,道:“小兄奉恩师之命,持符传令,行至豫南,适遇成老前辈有事差遣,耽搁数日,尚请师妹恕罪。”言外之意,是令符虽在身上,却不能缴还与她。
范家庄一面的人,俱想得知“迷踪谷”的内情,此时瞧出他们内部矛盾颇深,不禁同是暗暗心喜,冷眼旁观,不插一语。
毒火成全见谷寒香果然天生绝色,人世罕见,私心之内,亦是暗暗窃喜,深感此行不虚,美景在望,只有阴手一魔一人,一会偷瞥庞士冲一眼,一会看看谷寒香,一会又四面巡梭,打量逃遁的道路。
正当各人暗怀鬼胎,自作盘算之际,谷寒香突然转眼朝酆秋一望,秀目之内,迸出两道阴沉沉的煞气,玉掌微扬,轻轻向下一斩。
酆秋一见她的眼神和手势,略微一顿,立时低啸一声,猛地朝着丁一魂扑去。
丁一魂睹状之下,既惊且怒,当即左足一横,倏地一个“维摩步”,右掌疾挥,直对酆秋胸口击去。
这一掌凌厉无匹,雄浑的掌力,应手而起,怒潮汹涌一般,径往酆秋胸口撞去。
然而,他的武功,乃是酆秋亲手所传,这般对面发招,岂能伤得酆秋丝毫。
但见酆秋左手一翻,霍地抓住了丁一魂的腕脉,右掌一挥,也是一掌直击过去。
丁一魂一见这身着黑色宽袍,头带黑色面罩之人,心头即怦然跳动,大有似曾相识之感,这时见他一招扣住了自己的手腕,虽然手法普通,但却极感眼熟,心头大骇之际,又见他一掌当胸袭至。
这击来的一掌,与自己击去的一掌一模一样,毫无二致,让过胸口要害之处。
只听“啪”的一声,酆秋一掌击在丁一魂肩上,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