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天香飙
胡柏龄眼看群豪无人敢于出战,心中暗自庆幸,因他震飞罗浮一叟的全力一击,已耗尽全身真力,如若此时有人挺身出战,纵是武功极为平凡之人,只怕也难有一定胜得别人的把握。
忽闻耳际间,响起了谷寒香的娇柔声,道:“大哥,你夺得了绿林盟主之位,他们可是都要听你说话吗?”
胡柏龄点点头,笑道:“不错……”
谷寒香道:“那他们为什么都走了呢?”
胡柏龄道:“什么?”转头望去,果见罗浮一叟的门下,和岭南二奇中的门下,都正向山脚一侧退去,不禁心中大感怀疑。
但他乃生性沉稳之人,未把事情真相弄清楚之前,不愿随便说话,当下走近姜宏身侧,低声说道:“你快去瞧瞧那面山脚之下,是否有什么埋伏,或是不服气这场比武之争而有所准备。”
姜宏应了一声,疾向人群之中冲去。
片刻之后,姜宏急急的跑了过来,说道:“他们都集中山脚一侧,因那山背之处是一片甚大的树林,部分人都隐入了林中,行动鬼鬼祟祟,但却无法看出他们在做些什么。”
胡柏龄略一沉忖,突然高声说道:“兄弟承得各位相让,幸获盟主之位,如若各位心中有什么不服之处,敬请当面说出……”他一连问了数声,始终不见有人答话。
忽听人群之中,有人大喝道:“这次恒山比武,争天下绿林盟主之位,乃各凭真功实学之事,这位胡兄力败江南四怪,罗浮一叟,武功已为大家亲目所见,而且风范倾人,豪气干云,确为绿林道上极难遇得的奇人!如若无人再入场中相争,兄弟之意,立即拥立这位胡兄主盟天下……”
只听另一个高大粗豪的声音,接道:“俺老王首先赞成,哪个不服气,先来和俺老王较量较量。”说话之间,大步走了出来。
不知何人同时大声喝道:“我们在江湖行走之人,岂可不守信诺,还不快些拜见盟主!”
此人一言,群豪果然纷纷拜倒在地上,片刻之间,各路豪雄,一齐拜伏在地。
胡柏龄面泛欢容,抱拳一个长揖,道:“兄弟不才,如何能当得诸位这般厚礼……”他微微一顿后,高声接道:“这寒碧崖上,早已为人预备埋伏,兄弟想把这聚盟大会移到距此十里的万月峡举行,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但闻群豪齐声答道:“全凭盟主做主。”
胡柏龄一挥手,各路英雄纷纷起身。
这般绿林中人,大都是剽悍任性,如若心中不服于你,纵然刀横颈上,依然不肯听命,若是对人生出崇敬之心,却又能忠心耿耿,不生二意。
胡柏龄回头瞧见一个罗浮一叟门下弟子,高声叫道:“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那人微微一怔,来的慢了一步,群豪之中立时有七八个自动奔了出去,把那人活活捉了过来,送到胡柏龄面前。
胡柏龄挥手笑道:“快放开他,别伤着他了!”
原来几人把他推送到胡柏龄身前之时,仍然有两人分执他左右臂,听得盟主之言,果然松手而退。
那人站了起来,瞧了四周一眼,说道:“不知盟主有何吩咐?”
他见四围群豪,个个对胡柏龄恭恭敬敬,不觉心中也生出敬仰之心。
胡柏龄道:“罗浮一叟伤好清醒之时,告诉他我已把聚盟大会,改距此十里的‘万月峡’中,他如有兴参加,我胡某甚表欢迎,如若没兴参与,我胡某决不勉强!”
那人应了一声,转头走去。
胡柏龄冷笑一声道:“别忘了对他说,我胡某不和他一般见识,寒碧崖设谋布置,岂能逃得我的双目,只此一桩,已足处死!”
那人回头瞧了胡柏龄一眼,突然转面疾奔而去。
谷寒香伸出皓腕,从李杰手中接过孩子,紧随在胡柏龄身后面行,山风吹拂着她的衣袂披风,颊上笑意,如花盛放。众豪相随身后,行列浩荡,片刻便已下了寒碧崖。
身负重创的钟一豪和那中年儒生,早已有江北五龙和钟一豪四个相护的黑衣佩剑少年,用树枝软草,做了两付担架,把两人放在上面抬着,随行在浩长的行列之中。
忽闻一声惊天动地的大震之声,一股火焰冲天而起。
群豪回头望去,只见寒碧崖上浓烟蔽天,耳际间滚石隆隆。
群豪正瞧得发呆之时,忽听一个声如雷鸣的声音说道:“罗浮一叟这王八羔子,竟存了把咱们全都炸死在寒碧崖上之心,如非盟主神目过人,洞悉先机,只怕咱们都已被炸成碎粉了。”
群豪转头望去,看那说话之人,正是崂山三雄中的王大康。
胡柏龄微微一笑,道:“在那数百丈高峰之上,埋下数百斤的火药,而不露出一点痕迹,这工程不能算小,可惜霍元伽这一场心机算白费了!”说完,转头又向前走去。
他这几句淡淡之言,只听得各路豪雄个个对他生出敬佩之感,因他言下之意,似是早已发觉罗浮一叟在寒碧崖上埋下火药之事,但却能隐忍不发,不肯借机挑起群豪激愤之情,却以武功胜得罗浮一叟之后,易地聚盟,带领群雄脱险,此等胸襟,何等磊落,和罗浮一叟相比起来,有如云泥之别,是以更增群豪对他敬慕之心。
奔过了几座山岭之后,山势陡然一变,只见两座绝峰并立,有如一道石门。
胡柏龄回头望着群豪笑道:“进了这两座山的谷口,就是‘万月峡’了。”当先举步而入。
群豪鱼贯步入谷中,抬头望去,只见两侧立壁如削,万道山泉,广布其间,倒垂而下,其声淙淙,如鸣佩玉,遥望深处,林木茂盛,一片翠盖,谷中绿草如茵,山脚下潺潺细流,景物幽绝如画。
胡柏龄当先而行,在深入谷中五六丈后,突然停下身子。
他这时的身份,在群豪心目之中,已经是天下绿林盟主之尊,他一停下脚步,群豪相继而停。
出云龙姜宏急步来到胡柏龄身侧,低声问道:“大哥!怎么不往前赶了……”
一语未完,瞥见谷中奔过来一条人影,身法迅速,有如流矢划空而来。
姜宏顾不得和胡柏龄讲话,转身疾迎上去,同时左手一举,群豪之中,立时又奔出四个人来。
胡柏龄低声喝道:“不要和来人动手,快些退下!”
姜宏回头瞧了胡柏龄一眼,依言退回。
但见来人疾如流星一般,片刻间到了群豪前面,相距胡柏龄五六尺处,倏然停下,抱拳一礼,朗声说道:“各位深入我们‘万月峡’来,不知有何见教?”
胡柏龄抬眼看去,只见来人年纪约在二十左右,一双清澈的星目,安置在漆黑剑眉之下,生得神清气朗,身着淡青色劲服,腰束一条白色腰带,腰带之上系两枚铜环,铜环上扣着一条古铜色软鞭。
此人虽然年纪轻轻,但觉英风飒爽,而且言语间并无骄横之气,心中不由生出了一层好感,当下微微一笑,朗朗应道:“有一位神鞭万晓光,不知是否还住在这‘万月峡’中?”
那青衣少年神贯双目,瞧了胡柏龄一眼,略一沉思,道:“不错,家师正是住在这‘万月峡’中……”话至此处倏然停住口,眼睛扫视了跟随胡柏龄身后的群豪,讪讪地道:“但不知……”
冷面阎罗胡柏龄久经江湖,一看这少年神情,就料到他心中在怀疑自己的身份,点头笑道:“烦请你转报一声,就说江北胡柏龄亲来拜访。”
那青衣少年见胡柏龄气度非凡,抱拳笑道:“既是家师好友,请随晚辈进谷。”说着一躬身接道:“晚辈为诸位带路了。”当即向前走去。
这条谷道,虽是十分平坦,但却甚为遥长,走了百丈之后,两旁林木耸立,一阵风过,发出天然的音韵,吹过来沁人的花草芳香,夹着流水铮淙,宛如鸣琴,这怡人的风光,只看得胡柏龄心中羡慕不已。
群豪随着那青衣少年奔行约有一顿饭工夫,又转了两道山弯,眼前景色又是一变,只见前面群山叠翠,山风轻绕,艳花争妍,奇禽唱和。
那青衣少年忽的停步转身,回首向胡柏龄道:“前面就是家师之居所,敢请诸位在此小憩,容晚辈前去通禀一声……”
胡柏龄点头一笑,那青衣少年一拱手,转身顺着山径,向那万绿翠荫之中奔去。
他一停下身躯,群豪全都止步,纷纷在草地之上停了下来,二百以上之人,停在这幽谷之中,却听不到一点说话之声。原来群豪都为这山谷之中的秀丽景色吸引,不停的流目四顾。
忽听横卧在软榻上的钟一豪低声叫道:“陈文!过来。”
陈文正在浏览峡中景色,听得钟一豪呼唤之言,赶忙急步奔了过去。
钟一豪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瓶丹药,低声说道:“快把这瓶丹药交给盟主,要他转赠给受我毒针打伤之人服下。”
陈文接过药瓶奔了过去,双手把药物交给胡柏龄,低声说道:“这瓶药物,乃钟公子命小的送交盟主,以解救受他毒针所伤之人。”
胡柏龄接过药物,缓步走到几个被毒针打伤之人跟前,倒出瓶中药丸,在每人口中放了一粒,低声说道:“此乃解毒之药,诸位快请服用下去。”
原来那几个受伤之人,大都是崂山三雄的手下心腹,崂山三雄虽然为胡柏龄武功慑服,心中对他十分尊敬,但对钟一豪施放毒针打伤手下之事,却一直耿耿于怀,只因钟一豪刻已身受重伤,三人对他虽然愤恨难抑,但却不便乘人之危发作出来,一直隐忍心中。
此刻见他略一清醒,立时把解毒药物,交人转送盟主,替自己手下之人疗伤,心中立刻消减了不少对他愤恨之心。
胡柏龄以天下绿林盟主之尊,亲手把药物送入几个受伤之人的口中,不但瞧的崂山三雄更增敬仰之心,就是其他各路豪雄,也都看得个个暗生敬佩之感。
谷寒香紧随胡柏龄的身后奔了过来,左手抱着孩子右手打开壶塞,轻舒皓腕,用水冲下三个受伤之人的口中药物。
她娇艳如花,美丽绝伦,此刻微带笑意,丰姿更是撩人,替三个受伤之人,亲手冲服下口中药物,只瞧得其他的人,大生羡慕之感,暗地抱怨为什么不让自己也被毒针打伤。
这时,已是暮色苍茫时分,峡谷之中,弥漫着一片似雾非雾的云气,美丽灿烂的景色,逐渐被夜色遮去,只有轻拂山风之中,仍然飘送阵阵芬芳。
那淡青服色的英俊少年仍然不见返回,群豪之中已有人等得不耐,暗中咒骂起来。
要知道这般人中,大都是霸居一方的绿林群豪,哪里肯这般循规蹈矩的静待通报,只因胡柏龄在言词之间,流露出和此峡谷之中的主人相交甚厚,群豪才不敢冒昧的硬闯入谷,如今久等不见人来,自是怒火渐起。
忽见苍茫暮色中急急奔来三人。
来人身法迅快,片刻之间,已到几人停身之处,正中的人年约五旬,天蓝长衫,足着逍遥福字履,方巾包头,长髯垂胸,冷眉环目,神威凛凛。
左面之人,正是那入谷通报的英俊少年,右首却是个十几岁的妙龄少女,一身紫衣,鬓插翠花,长的十分秀美。
胡柏龄抢前一步,长揖说道:“大哥别来无恙,还识得小弟胡柏龄吗?”
这老者正是神鞭飞梭万晓光,急伸两手,握住了胡柏龄双腕,摇撼了一阵,道:“你还能记得我这位僻居山林的老哥哥,很好!很好……”他在过度的喜悦之下,只觉干言万语,一起要涌出口来,一时之间,不知先说哪句才好,半晌才长长一叹,接道:“记得咱们兄弟分手之时,你还是个廿多岁的少年,如今竟也满颊胡须了!”一面说话,一面举起手来,拂拭一下胸前长髯。
胡柏龄道:“大哥风采依旧,仍和廿年前一般模样。”万晓光回头对随侍左右的一男一女喝道:“还不快些过来拜见叔父。”那英俊少年和那少女同时拜倒地上,齐声说道:“叩见叔父。”胡柏龄伸手扶起两人,笑道:“快些起来!”
万晓光环目横扫了全场一周后,笑道:“年华似水,转眼间二十寒暑,小兄僻处荒谷,不知武林大事……”
万晓光突然压低声音问道:“你身后之人,不少是绿林道上知名人物,这……”忽然若有所悟地接道:“兄弟!你可是参与了那天下绿林盟主之位的争霸……”
胡柏龄接道:“大哥料事如神,猜想的一点不错,小弟幸得天下绿林盟主之位,不过……”他回头望了排列在身后的群豪一眼,微微一顿,接道:“只因难遏想念之心,冒昧造访,只怕有扰大哥的清修了。”
万晓光仰脸望天,沉思片刻,忽的捋髯大笑道:“听说吾弟到来,小兄已为你们准备好了酒席,快些请他们入谷欢饮一场,一为吾弟接风,二则祝贺你力败群雄,夺得天下绿林盟主之位。”
胡柏龄道:“二十年未来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