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你泄气了?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
“在下只是就事论事。”高谷主苦笑:“他们有足够的力量一举消灭我们,却按兵不动,玩灵猫戏鼠的游戏,可知他们早已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我们怎么作,都是徒劳的努力,结果是一样的。道长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在下认了命。”
“那就依公孙堡主之见,走巫山。”成灵仙下了决定:“三更天动身,出其不意疾趋谷口。”
商量片刻,决定了一些细节,各自和自己的人商量,定下心神歇息养精蓄锐,等候夜色降临。
不能在崖口守候,必须将人放在外面潜伏警戒。如果有人人侵,外面的人不但可以堵住对方的退路,更可从后面出其不意袭击,用暗器威力倍增。对方使用弓箭,弓箭近身搏击威力无从发挥,从后面袭击箭手最为有效。
高嫣兰分配在崖右不远处一座怪石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声息,警觉地扭头察看,看到悄然欺近的公孙云长。
“你来干什么?”她忿然问。
“来找你谈谈。”公孙云长在她身旁坐下,下意识地摸摸贴在右颊创口上的大膏药:“嫌我丑,是吗?”
“你说的不是人话,我替你挡刀剑,你只顾自己逃命,说起来你真够情义的。”
“不要怪我,嫣兰……”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你我不是夫妻,我怎能怪你?”
“嫣兰,请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人在绝望时,有时反而十分清醒、冷静。我终于想通了”
“你想通什么?”
“想通了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情情爱爱。销魂菊告诉我许多事,也提醒我该留意险恶人心的丑恶一面。”
“那贱女人告诉你……”
“那天小屋中的事,那可疑的脂粉香……”
“不必提了,好不好?”公孙云长显得烦躁不安:“不错,是她安排我们在小屋度春宵的。我曾经和她……”
“我知道,你杀她的手法,也够歹毒的了。从前恩爱反为仇,有一天,你将会更残忍地对待我的。我无知,我愚蠢,我又聋又瞎,现在恶梦初醒……”
“你给我闭嘴!”公孙云长的丈夫嘴脸又暴露出来了:“我来,不是和你谈这些。”
“你……”高嫣兰又被吓住了。
“谈你爹的事。他和威灵仙会谈,情绪很反常,毫无主见,唯唯诺诺,听人摆布,这不是他的未来面目。而且,你高家的人,表现得也反常,鬼鬼祟祟耳语,神神秘秘地用眼色示意。”
公孙云长一把抓住了高嫣兰。
“胡说八道。”
“哼!真的,我已经感觉出,某些阴谋正在酝酿中。”
“我不听你的鬼话,”
“你必须听,而且必须告诉我。”公孙云长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拖近,语气凶狠,目露凶光:“告诉我,庄怡平把你带到绝崖下,你两人鬼鬼祟祟谈了些什么?说……”
“放开我!”她咬牙说:“你这畜生……”
“那怕把你剥光,也要你吐实。”公孙云长作势要撕破她的衣衫:“这件事一定与你爹的阴谋有关,你如果不说得让我满意,今晚行动时,我将要威灵仙分配人手,一个监视一个。你将由威灵仙带着走,他早就看上你,要你取代销魂菊的地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
“说!”
公孙云长毫无怜惜地抓住她一只乳房,也作势撕衣,顺手一扭,便将她掀倒,将她压在地上,动作粗鲁野蛮,毫无对待情人的怜香惜玉感情。
“哎……”她羞愤地叫。
“你要大家都来看热闹吗?”公孙云长狞笑,拉掉她的腰带。
她用手抓,用口咬。
但每一举动皆受到制压,受到无情的打击。
公孙云长的掌沉重如山,凶狠地在她的肩、臂、胸、腿落实,打得她浑身疼痛,眼冒金星。
意识中,她觉得自己成了砧上肉,成了受鞭挞的狗,成了……
终于,她失去了抗拒的力道和勇气。
“你不说,我要你永远永远后悔。”公孙云长揪住她的发髻,将她的脸压牢在草屑泥土中,语气益厉:“我要你八辈子抬不起头来,我要你……”
“饶我……”她含糊地哭叫恳求。
“贱女人,你给我听清了。”公孙云长的手放松了些:“你不说,今晚我要寸步不离把你带在身边。威灵仙要你做他的情妇,我还没答应,你如果敢欺骗我,我就把你送给他,不信你可以试试,我说得到做得到。”
高嫣兰听得心中一凉,像是挨了当头一棒,被推落在冰窖里。
她想起公孙云长与郑夫子的谈话,谈及销魂菊被杀的利害关系,谈到威灵仙的反应,其中有一段:“……何况他将会获得新的鼎炉,丢掉旧鼎炉他应该高兴……”
她是江湖人,当然懂得方外人把女人说成鼎炉。销魂菊是威灵仙的情妇,也就是威灵仙的鼎炉。
当时,她不明白新鼎炉所指的是谁,现在……
她就是新鼎炉!
“你这无情无义的畜生!”她切齿咒骂。
卟卟卟三声闷响,三劈掌在她的两肩、小腹落实。
“我要你知道该如何做一个温驯的女人。”公孙云长一面揍她一面凶狠地说,提膝压顶她的小腹,手将她的头向地面撞。
“呃……啊……不……不要打我……”她崩溃地求饶,只感到眼前发黑,全身的骨头似要崩散,五脏六腑像要爆炸开。
“你说不说?”
“我……我说……我……说……——
“说!”
她完全崩溃了。
三更天,威灵仙发令聚集。
公孙云长和高嫣兰失了踪。
高谷主大惊失色,在崖内外发狂般寻找,找遍了每一座可隐藏的岩石、树下、草中……
乾坤一剑更是心焦如焚,急得六神无主。
威灵仙也暴跳加雷,老道的结论是:两个狗男女到外面隐秘处幽会去了。
“这小狗可恶,他居然敢罔顾贫道的警告,仍在纠缠那女人。”威灵仙向乾坤一剑怒吼道:“我要活剥了他,我要……”
等了半个更次,仍不见两人返回。
威灵仙急于离开,下令动身。
高谷主心悬爱女安危,同时,没有爱女领路,怎知道逃出困境的山藤在何处?
他断然拒绝动身,要等爱女返回再说,爱女不回来他不走;万花山庄的人都不走。
威灵仙已无暇逼高谷主动身,因为万花山庄的子弟已经列阵应变,双方动起手来,必定有惨重的死伤。
终于,威灵仙带着人匆匆走了。乾坤一剑三个人也跟着走,不愿留在此地等死,爱子的死活已无暇顾及了。
为了保持秘密,十五个人鱼贯而行,悄然一步步向前探,一个个狼狈万分。
天将破晓,他们接近了谷口。首先,便看到谷外火光耀目,火把的毕剥声与潺潺流水声相应和。
必须从溪中徒涉,但他们看到那张拦溪的怪网。
“此路不通!”谷外传来沉雷似的喝声:“就算你们能从刀网中钻出来,也难逃箭雨的连珠攒射。”
一位仁兄自恃水性高明,悄然滑入溪中,顺水向下漂去。水深及腰,佝偻着身躯用脚助势,片刻便接近拦溪网,水流渐急。
正想稳下身躯察看,岂知网上游曾经用人工挖掘了一道深沟,一脚踩下去人便往下栽,身不由己向下游冲,一头扎入网中。
“啊……”
这位仁兄挣扎着发出凄厉的狂叫,真成了入网的鱼,越挣扎越招来更多的钩和刺,锋利的小挂刀更是着肉便开血槽。
片刻,这位仁兄停止了挣扎,人拖挂在网下,身躯半浮半沉,随水波动时隐时现。
“你们还有十一个人。”乾坤一剑向威灵仙说风凉话:“不要再派人去试了,试不得。”
“一起冲,用刀剑砍网。”威灵仙愤怒地说:“咱们都是闯过刀山剑海的高手,还怕一张网吗?”
“水势湍急,水底经过改造,人站都站不牢,稍一不稳就会撞上网。威灵仙,你要咱们全变成网上的鱼?”乾坤一剑拒绝一起冲:“唯一的办法,是回头从另一端脱身,越快越好。”
“对,快走,同时把高谷主那些人邀来带路。”威灵仙居然同意了。
回到先前的山崖,已经是辰牌初正之间。
高谷主一群人不见了。
“他们一定先走了,要回万花山庄,咱们赶上去。”威灵仙催促众人动身。
谷中段地势最高,有一段里余长的荒原,卵石成滩,生长着稀疏的芒草和野蒿,显得荒凉死寂。
谷左右的高崖飞瀑下挂,水势不大,各自汇合山崖下的一丛丛山泉,各形成小溪,分向两边流,因而两处谷口都有小溪流出。
一出丛林,便是分界处的荒原。
荒原中间,怡平背手屹立。
相距半里左右,看得真切,站在那儿像是天神当关。
十四个人,只有一小半人认识他。
“我,孤魂野鬼庄怡平。”他舌绽春雷,向愤怒狂奔而来的人群大叫:“乾坤一剑,万花山庄一指之赐,在下不敢或忘,你得还我公道。威灵仙,你的人在岳州,用尽各种恶毒的手段来对付庄某,庄某有权以牙还牙讨回血债。从现在开始,庄某将明暗俱来,也用尽各种手段来回报你们,你们小心了。”
人群已到了二十步外,威灵仙一马当先,来势似奔电,快得不可思议,像是御气飞行。
他哈哈狂笑,回身飞掠而走。
双方较上轻功,各显神通。
当他进入荒原西北的丛林,把威灵仙抛后了三十步以上,显然他比威灵仙更高明,也更快速。
威灵仙毕竟上了年纪,而他正达到体能的巅峰状态,相较之下,威灵仙相形见拙乃是必然的事。
走狗们只看到他的身影冉冉而逝,一入林便形影俱消,孤魂野鬼的绰号可不是自叫的,他像鬼魂般,在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突然幻灭消失了。
没有人会想到他胆敢在林缘逗留,任何人都会认为他跑人树林深处去了,以便将人引入茂林深处加以狙击。
因此,十四位高手毫无顾忌地冲入林中。
十四个人有快有慢,相差还不至于太远,这些死剩的人,自然而然地是功力最高的人。
最后一个人刚进入树林,身后林前的茂草中人影猝然暴起,一声沉叱,人如怒鹰光临这人的背部上空,双脚重重地踹在这人的背心上,借力再次向后飞腾而起。
“他在后面!”有人狂叫。
袭击的人确是怡平,斜向飘落向侧一窜,三两闪便消失在林右的浓密树影中,枝叶擦动声渐远。
回头截击的人追之不及,有人察看倒地的同伴,发现脊骨已断,肺脏崩裂,大罗天仙也无能为力了。
“出谷要紧,不要理他!”威灵仙大叫。
十三个人不敢再分开,埋头急走。
右面树林深处,传来怡平的叫声:“谁也出不了断魂谷。如果让你们出去了,天下各地不知要有多少人遭殃,断魂谷就是你们暴尸的地方,鄢狗官必须另请保镖了。”
鄢狗官在南京,已经开始收买另一批保镖。
有钱可使鬼推磨,死了一批就另招一批,为名为利奋不顾身的人多得很呢。
丧失斗志的人是可悲的。
俗语说,兵败如山倒。
这十三位仁兄不想死在断魂谷,争先恐后要逃出谷去,死在这里暴尸毕竟不是愉快的事,家中赚来的万千金银还等着回去花呢!谁想死?
因此,再也没有人愿意与怡平拼命了,看谁逃得快。
逃近谷口,威灵仙发觉有四个人没有跟来。
四个人中,有一个是乾坤一剑的知交好友,可知失踪的人并不是不跟来,而是被怡平收拾了。
这一面的谷口不但有同样可怕的网,而且谷道短,可以看到外面的景况。
九个人心胆俱寒,魂飞魄散。
外面不但有很多箭手,而且有不少人等着起网捉鱼。
一位仁兄用发抖的手,解下剑高高举起,踏入溪流,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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