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剑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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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值得查查看。”一位四方脸的人说。
“查什么呢?”
何方摇头:“不管那些人是何来路有何图谋,至少,他们是与咱们站在同一边的。”
“不错,快活刀口碑太差,这把妖刀的主人杀孽大重。但只要咱们不与他联手,谁会怪咱们呢?因此,公孙少堡主,你最好离开他们远一点,不然……唉!恐怕已经来不及了,风声必定已经传出,恐怕不会有人谅解你的所为。也没有人肯相信你是被迫的。”
公孙云长脸色大变,这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贤任。”
万家生佛说:“这件事,你真得花费口舌,与今尊的同伴解释。”
“目下该先办的事,是与那位庄怡平的人谈谈。”何方转变话题。
“那家伙是走狗的奸细。”
公孙云长大声说:“每次我和高姑娘身陷危境,都有这家伙在场。”
他在叙述近来的经历时,很少提及庄怡平,这时正好把攻击的矛头指向怡平身上。
“等见到他之后……”
“他就住在对面客房。”公孙云长用手向外一指。
“你是指那位年青住客,就是庄怡平?”万家生佛颇感意外。
“不错。”
“哦!威灵仙的姘妇销魂菊,不久前曾经从他房中出来。看来,贤任所指不无道理。可是,神箫客老前辈嫉恶如仇,虽则玩世不恭,但义理分明,他怎会与姓庄的走在一起,与走狗们周旋?”
“姓庄的伪装有术,他并不是神箫客的伴当,而是临时睡在一起的人,焉知他不是有意假冒伪善,暗中监视神箫客的人?”
公孙云长乘势攻击。
高嫣兰低下头,不言不语,对公孙云长攻击怡平的话置若罔闻。在理智上,她知道公孙云长言不由衷,甚且过份。但在感情上,她不反对公孙云长任何意见。而身陷情网的男女,是只重感情而没有理智的。
公孙云长的意见,在这些人中有极重的份量。这一来,等于是截断了万家生佛与怡平联手的途径,甚至可能化友为仇。
糟的是销魂菊的确是从怡平房中出来的。
“我会小心他。”
万家生佛说:“无论如何,我得找他谈谈。”
怡平并不知道那人在谈些什么,他在留心动静,等候变故发生。九幽客一群走狗在邻院潜伏,很可能有些什么变故发生。
直等到申牌初,仍然没有任何变故发生。
邻房原来两位姑娘所住的客房,住进四位旅客,店伙在加床帐,内外间各住两位客人。
他看清这四个中年旅客的相貌、穿着、眼神、气概、举动,不由疑云大起,凭他的江湖经验,他本能地看出某些征候可疑。
他出外跑了一趟,通知神箫客他留在店中的打算。
神箫客一听万家生佛来了,而且与公孙云长、高嫣兰住在一起,不由摇头叹息。
高嫣兰与万家生佛走在一起,万花山庄不介入纷争的超然地位,已因而消失,拔山举鼎已有充分的理由,向万花山庄予以无情打击了。
傍晚时分,旅客更多了。
整个碧湘老店闹哄哄,晚膳毕,有不少旅客在天井里乘凉,三三两两坐在四周的廊阶聊天。
他在房外的廊楼下一靠,悠闲地留心旅客们的谈话内容。
有些人谈旅途的风光和奇事异闻;有些人谈生意;有些人谈食物;有些人谈风月。
柱那边,靠上了另一个人。
“庄老兄。”
这人说话了,大概早已打听出他姓庄,接着道:“消息传出去了吗?”
语气有火药昧,但他所得心平气和。
“用不着我姓庄的传。”
他的语气不带火气:“隔院那位大名鼎鼎、功臻化境的九幽客吕杰,带了七八个行家眼线,权充跑腿的探子,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如果不将消息传出,岂不成了庸才?”
“那么,阁下所司何事?”
“看风色。”
“什么风色?”
“反正有大风,而且很大很大的风。洞庭湖的怪风你见识过吗。浊浪排空,天昏水黑,蛟龙肆虐,船崩舰碎,好可怕。”
“真的?”
“怎么不真?想想看,拔山举鼎的人蜂屯蚁聚;四霸天两霸光临……不,四霸光临风云际会;南衡爱子被掳,即将与湘南群雄前来逐鹿,快活刀闻风莅临显示实力,够可怕了吗?你知道会有多少人糟殃?老兄,你们来做什么?来插标卖首?或者杀官造反?”
“哼!你……”
“你不要哼,就算你们激于义愤,假侠义之名以武犯禁,敢作敢为吧!也只能蒙上脸扮刺客,替狗官增加一些乐趣。杀走狗,师出无名,走狗只是奉命所差,上命代表王法。行刺狗官,或许可博得一些人称赞;杀走狗,表示你们私怨重于公愤。”
“胡说八道。”
“真的?我问你,假使拔山举鼎能胁迫南衡就范,逼南衡率领洲南群众攻击你们,你们有多少胜算?”
“你在说不可能的事,南衡一代英雄……”
“一代英雄,他能眼看爱子身首异处?他能违抗岳州知府征调他捕杀不法之徒?”
“这……”
“还有,拔山举鼎事先虽然将南衡纳入计谋之中,但鬼丐与剑无情夜袭失败,他已将南衡从计划中剔除。韦云飞被公孙云长断送掉,南衡又被重新列人计划中。如果韦云飞不被掳,即使没有南衡攻击你们,你们也注定了进鬼门关的命运,被一网打尽。”
“拔山举鼎凭什么?”
“凭什么?赶快去打听。在岳州,知道底细的只有四个人;当然不包括拔山举鼎的人。”
“你知道?”
“你以为如何?”
“你说说看?”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
“你不说?”
“你以为如何?”
“你不怕有人迫你说?”
“哈哈哈哈……”
他狂笑道:“老兄,你眼睛又没瞎,耳朵又没聋,就不会去打听打听?你们没来之前,拔山举鼎的人比你们多十倍。周夫子郑夫子、游僧百了僧、天都羽士大法师、摘星换斗加上八表潜龙。那一位比你们的人差?他们集中全力来逼迫我,结果如何?我孤魂野鬼还不是活得好好地?不要招惹我,阁下,招惹上孤魂野鬼,不会有好处的,拔山举鼎就希望你们招意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明白,好好去想想吧。”
说完,他返回客房,砰一声关上房门。
四更天,邻房四位旅客中,有一位失了踪。
他也不在房内。第二天,他的房间一直是开着的。
枫桥杨家,来了一批神秘的客人,是夜间到达的。
杨家戒备森严,但人多口杂,到底这十余座重院连厢的大宅中,到底一共住了多少人,恐怕连主脑人物也弄不清,仅杨家的家小奴仆,也不知到底有多少。
多出一两个人,躲在柴房犬舍里,是不易清查出来的,可容身的地方大多了,这种古老的大宅,空房废舍是狐鼠的安乐窝。
真多出两个人,但没有人知道。
走狗们以为是杨家的人;杨家的人以为是走狗的爪牙。
正宅的三进房舍,已经交由贵宾全权使用,主人杨盛一家老小,全部迁出,搬到二房正宅暂住。
这里,只有贵宾的人可以自由进出,杨家的人严禁接近,警戒十分严密。
周夫子和郑夫子住在西院,内院一直是空着的,清扫得干干净净,平时仅派有一个人看守。
但今夜,内院里灯火通明,内厅摆下了四桌盛筵,周夫子领着几位重要手下,欢宴从武昌来的重要人物。
内院的十余座大小房间,先到的人皆在照料新来的人安顿,显得相当忙碌。
大部份的人已经到内院张罗,东西两院已没有多少人走动。即使有,也都是一些身份地位不足以登堂的小人物,更不配与首脑们平起平坐。
周夫子的住处,是西院最好的上房,不论昼夜,不论他是否在家,皆有两个警卫在外面把守,并不时巡行警戒。
周夫子在时,也兼任传话,未经传唤,任何人不许接近。连负责清理房间伺候茶水的人,也必须得到许可,才能在警卫的监视下前来张罗。
负责警卫的人,皆是那府四夫子直接管辖的心腹随从。
这些人,不受大总管拔山举鼎的指挥约束,直接受命于四夫子,因此名义虽是随从,其实身份地位相当高而特殊,都是四夫子忠心耿耿的心腹,算是真正的鄢府执事人员,与大总管指挥下的外府外勤人员是不同的。
这些随从人数并不多,全部不超过二十名,每一个时辰换一次警卫,一天就需要二十四个人。他们住在两侧的厢房内,平时很少外出。如果周、郑两夫子外出,最多也只带两三个人随行,甚至不带,改由大总管的人随行。
内院接待武昌来的人,这里也显得冷清了,随从们大半已经前往内院,与新来的朋友小聚。
因为新来的人中,绝大部份是鄢狗官身边的心腹亲信。
两个警卫极为尽职,在房门外往复走动,过厅里点起四盏明幌幌的大灯笼,照得附近纤毫俱现,狐鼠亦无法遁形。
右面走道末端的厢房中,五个随从正在围着圆桌品茗,桌上摆了些时鲜果品。五个人谈笑风生,天南地北穷聊瞎扯。
房门是大开的,随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冲出,支援两位把守在周夫子房外的警卫。
一朵菊花从窗外悠然飘落房中,五个随从毫无所知。
是销魂菊的金菊花,遗落在怡平手中的那朵花。
片刻间,五位仁兄皆眼倦神昏,散了茶局,一一往两张大床上一躺,糊糊涂涂睡着了。
厢房一连三间,这是第三间。
两个以巾蒙面的黑影跳窗而入,拾回菊花,闪在门后悄然向外瞧。
一个蒙面人看看定时香火盘,低声说:“时间充裕,刚换班不久。”
灰盆中,两支香是一个时辰。这个时辰的第一支香,仅燃了半寸左右,表示两位警卫换班不过半寸香。
金菊贴地飘出,末发出任何声息,远出三丈余,平稳地停在周夫子的房左八尺左右的壁根下。
不久,第一位警卫打个呵欠,拍拍脑门,右手离开腰带上的剑把,向同伴说:“赵兄我……我好倦,你留神些,我靠一靠养养神。哦!好……困……”
说着说着,往壁根一坐,手抱住双膝,头往膝上一搭,昏昏沉沉睡着了。
第二名警卫更妙,斜倚在门框外,就这样睡着了。
两个蒙面人在窗外抓起一只大包裹,回头奔出房到了周夫子的房外,一个拾回菊花,一个取出百灵钥开锁,闪身入室,手脚灵活万分,处处显示出一个神偷的超人技巧,贼中的天才。
房很宽阔,内间更是华丽,雕花牙床下,有一只精工打造的楼花大铜箱。三把大将军锁,每把的锁钥都不同,少一把也无法开启。
不久,两个蒙面人把铜箱放回原处,没碰触室中其他物品,出房上锁,仍从五位仁兄呼呼大睡的厢房撤走,所背的包裹似乎重量并无增减。
五位仁兄几乎是同时懒洋洋苏醒的,并非一惊而醒,而是起初半醒不醒,醒了仍不想立即起床。
灰盆中,定时香仅燃了二分左右,可知五位仁兄睡的时间为期甚暂。
两位警卫情形相同,醒来后一无其他异样感觉。
任何一座壮丽豪华的巨宅大院,皆有三五条,甚至八九条肮脏的排水沟,不管阳沟或阴沟,都必须将污水排出庄院外,排得远远地,排入涵洞,排入溪流。
两个蒙面人,就是利用肮脏的污水沟,透过重重警卫与岗哨,从庄院东端透围而出。
远出半里外,已看不见后面的岗哨,只能从竹缝树隙中,看到杨家透出的明亮灯光。
“前面有警。”背包裹的人低声说。
两人蜷伏在短草丛中,藏匿得十分隐秘。
三个黑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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