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游龙
芙袒澹 ?br /> 谢文龙想想道:“也好!后天再见吧。明天我也不会宿在家里,你在天桥前等我吧!”
高人凤点点头,开始叫店家结帐,谢文龙道:“这次该我做大哥的请客!”
高人凤也不客气,打了一拱,就出门先走了。谢文龙结了帐,却见高人凤把三万两的银票留在桌上了!
他拿了银票,连忙追了出去,已经看不见高人凤的影子,不禁怔住了。对这个年轻人更为不解了。
回到提督衙门想找晏四谈谈,可是晏四已经出门,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只留下话叫他准备比武的事宜,有事酌情处理,不必去请示,而这两天他也不回家,后天早上在先农坛上再见!
谢文龙想到晏四后天准备迎斗娄子匡,一定是要找个清静的地方温温手脚,倒也不觉奇怪。
谢玉茜到和亲王府去了,也给人留下了话,说是为了掩藏行迹,免得身份被人拆穿,这两天也不出来了,后天早上她与九格格一起赴会,也许还要把和亲王拖了去,叫他没有要紧的事,也不必前去打扰,看样子她对后天的比武也相当紧张,要找个地方加紧练习。
谢文龙很想找个人商量一下,可最能商量的人都不在,只得胡乱在衙门的班房里歇了一宿。
第二天清早,他袖了银票到高人凤所寄寓的京华客栈想把银票还给他,可是到那儿一问,栈里说高人凤昨夜就结清店帐走了,只留了一封信给他!
信上也没有说什么,只说自己孑然一身,能够结交谢文龙是此生最大的幸事,银子是靠赌博赢来的,随便谢文龙如何处理,总之花掉算事,今后他要正正经经地谋生,凭血汗也好,劳力也好,再赚下一笔钱财来安身立命,才能问心无愧……
谢文龙拿着信,倒是着实发了一阵呆,三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虽然高人凤授权给他,叫他任意花消,他倒想不起如何使用才恰当!
离开客店后,他一无去处,最后才想到上四海镖局去问问徐广梁,也许这个老江湖能知道高人凤的来龙去脉,高人凤虽说不肯出名,可是凭他的作风、举止、谈吐,只要是真正混迹江湖,绝不会默默无名的!
四海镖局的气派很大,大门昼夜敞开,因为京师住的人物很特殊,有许多主顾为了掩藏行迹,往往是半夜里前去谈生意,委托他们护送贵重的红货或暗镖。
谢文龙很少上这儿来,可是大家都认识他,柜上立刻有人出来招呼道:“谢大人早,徐老爷子在后院里练功,您先请坐,这就去告诉老爷子……”
谢文龙不愿在这里谈话,练功的院子向来不准闲人前往,尤其是当家的老师父在练武时,连本局的人都不准前去打扰的,倒是个谈话的好地方,因此笑笑道:“不敢惊动了,我找徐老有要紧的话商量,不如上那儿去方便些!”
在平常这个请求一定会被拒绝的,可能是徐广梁事先有了交代,那个镖伙居然很恭敬地将谢文龙带了进去。”
练功的场子就在徐广梁居室的前面,是一块很平整的确土地,四周立着高墙,谢文龙进入场子后,只见徐广梁擎着那柄厚背紫金刀,一招一招,慢慢地推演着,旁边这有几个他视为心腹的年青镖师在肃然分观。
看样子最徐广梁正在把最得意的几手刀法传授给年轻的一代了。
慢慢走近去,教的人与学的人都出了神,居然没人注意到他的来临,挺大的场子上只听见徐广梁低沉的声音:“这一劈不能用全力,因为对方很可能用兵器来架,也可能闪躲,就施展昨天教你们的连环三式,只要时间拿捏得准,判断得正确,很少有人能应付过去,我毕生的成就,全在这一劈上面……”
谢文龙自己也是使刀的人,听了徐广梁的解释与示范后,不禁叫出声来道:“好刀法!”
这一叫才把那些人惊觉了,见到谢文龙后,几个镖头都有点异样,似乎认为谢文龙不该擅行闯入这个场合,倒是徐广梁坦然一笑道:“谢老弟!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通知一声,叫我贻关方家了!”
谢文龙拱拱手道:“小侄来得鲁莽,想大叔不至见怪!”
徐广梁脸上做红道:“这是什么话!老朽这几手刀法在你眼中根本不值一顾。”
谢文龙正色道:“哪里!哪里!大叔刚才那一招精密无伦,小怪万分钦佩!”
徐广梁笑笑道:“那是你客气了,我们都是耍刀的,客套话不必讲,我刚才那一招对别人或许还有点用,对你就是半文不值!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在好趁机会给他们一点改进……”
谢文龙听他说得很正经,倒是无法推辞了,沉思片刻才道:“以招式而言是无懈可击,问题是火候,以小侄的估计最少要十年才能把那一招运用得天衣无缝!”
徐广梁一叹道:“老弟果然是行家法眼无差,老朽练那一把,足足到二十年后才能得手应心,现在虽然教给了他们,已经嫌太迟了,等到他们能练热时,筋骨已迈,只能用来唬唬外行了!”
说完挥挥手,把那些人都赶走了,只剩下一个尤三贵在整理兵器架,然后才转向谢文龙道:“老弟清早下顾,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三贵是我最相信的人,老弟可以不必避忌他!”
谢文龙笑笑道:“事情倒不太重要,小侄只是来打听一个人,那是一个小伙子……”
尤三贵笑笑道:“谢大人是否要问那个近日来轰动京师的豪客高人凤?”
谢文龙一震道:“你怎么知道的?”
尤三贵道:“京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自然会受人注意,不过这家伙没问题,昨天早上他来拜访过老爷子,老爷子保证他不会是飞贼!”
谢文龙道:“这一点我知道,我是想问问他的来历,咦!他来拜访大叔是为了什么?”
徐广梁道:“他递的是后生名帖,无非是江湖上客套的访问,只谈了一些江湖上的事就告辞了,老朽也弄不请他的来历,只觉得他有点可疑!”
谢文龙忙问道:“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徐广梁一叹道:“他对江湖上的事比我还热。以他的年纪与阅历,那是很少有的事!”
谢文龙微感失望地道:“大叔认为可疑的就是这些?”
徐广梁道:“这已经够了,他知道的那些江湖隐秘,都是极少有人知的事,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伙子而能得知这么多武林隐秘,那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何况据我多年阅人的经验,这小伙子纨袴作风,强盗神情……”
谢文龙含笑着道:“大叔这一点可看走眼了!”
徐广梁不以为然地道:“我不承认,他的举止家阔,一掷万金而无吝色,可是你看他的面色与双手却是久经风霜的样子,绝非膏梁子弟出身!”
谢文龙笑道:“这全对,他不折不扣是个江湖人!”
徐广梁道:“一个江湖人而身拥巨金,花起来一点都不心痛,这财源就是个疑问,如非偷盗,他怎会如此大方!”
谢文龙笑道:“他的钱是他赌赢来的!”
尤三贵笑了起来道:“凭他那种赌法能赢钱就是笑话了,我听说他们开赌的情形……”
谢文龙道:“耳闻不如目睹,昨天我亲身参加了他们的局,亲自领略到他高明的手法……”
说着将昨天的经过一丝不隐地叙述了出来,徐广梁听得目瞪口呆,尤三贵却失声惊叫道:“原来他是猎吃老虎,真没想到会是此中高手!”
谢文龙一叹道:“我相信他跟我说的全是实话,可是他没说的太多,因此我才来问问,大叔在江湖上的人头熟,也许可以知道他一点来龙去脉。”
徐广梁红着脸叹道:“说来惭愧,我连人都看走了眼,还有什么可知道的呢?”
谢文龙门道:“江湖上近来有什么杰出的年轻人?”
徐广梁道:“江湖年年出新人,杰出的年轻人倒是不少,可是没有一个姓高的,而且那些人我多数见过,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否则我昨天在提督衙门就会告诉你了!”
谢文龙想了一下道:“他昨天来拜访徐大叔,一定是有着什么目的,大叔能否在昨天的谈话中回忆出一丝端倪呢?譬如说他关心的那些人,那些事……”
徐广梁沉思片刻才道:“昨天大部分是他在谈话,只是偶尔提出一些小问题,对了!他还问起罗上春!”
谢文龙一怔道:“他问罗上春干吗?”
徐广梁道:“他对罗上青的情形比我还熟悉,只是有一两点不清楚。第一他不知道罗上春是否身死,我把晏四兄在回疆埋莽罗上春的事据实相告,他也相当感慨。其次他问罗上春是否对人展示过一只碧玉凤钗,这个我根本就不知道。”
谢文龙道:“他怎么会问起这件事呢?”
徐广梁道:“他说那只凤钗是他的家藏珍品,后来失了盗,因为罗上春是成名的大盗,他怀疑是罗上春偷去了,很想退买回来,这种事没什么了不起,与我们镖行的人更没有关系,所以我也没有大注意!”
谢文龙道:“他昨天怎么没对我说起呢?”
徐广“梁道:“哪就不清楚了,好在他与你结成了兄弟,以后尽有机会慢慢探诘,我实在不能告诉你什么。”
此行可以说是一无所获,谢文龙相当失望,于是转把话题移到明天的决斗以及对莫振南的种种猜测,也没有什么结论,他只好怏怏地告辞了。
整个下午他都在准备明天的决斗事宜,其实要他操心的地方也不多,场地是人家挑定的,而且由侍卫营一手包办,决斗的场子设在先农坛的禁区内,那是皇宫中每年春秋两季祭天的地方。侍卫营神通广大,居然借到了禁地,谢文龙虽然在提督府任职,也管不了到那里去,只好听他们摆布了!
普通官民人等误闯禁区是犯罪的,既然有侍卫营出头负责,他也落得轻松,而且在禁城内举行私斗也是于法不容,在那种场所倒是可以避免张扬,他也没有理由反对!不过他总算明白高人凤为什么要自己挈带着一起去了。
否则以一个平民的身份,的确无法入内,若是偷溜进去,被人抓住了,还会扣上一顶大帽子。
晏四没有消息,谢玉茜躲在和亲王府也没有消息,京华客寓中谢文龙留下了话,如果高人凤回来了就立刻通知他,可是等到晚上也没有回音,谢文龙只好闷闷不乐,一个人在衙门里歇下了。
只有刘得泰的老婆,因为平白又得了几百两恤银,由杜九领着来给他叩头,他草草地打发过去了。
第二天一清早,龙锦涛把他叫了去,告诉他这次比斗因属私人性质,本身不便参加,不过为了支持谢玉茜冒充的身份,特别叫自己的女儿龙琦君跟着去以便对外证实。
他还怕给谢文龙增加麻烦,说了许多好话,谁知谢文龙竟意外爽快地答应了,而且还很高兴!
谢玉茜说龙琦君跟飞贼有关系,也不过是猜测之词,并没有掌握着确切的证据,谢文龙希望能借这个机,会弄弄明白,至少也能试测一下反应,如果那个莫振南果然是飞贼的话,从龙琦君的表情上也能看出一点端倪!
龙琦君是淡装出门,只带了那个仆妇阿蛮,乘了一辆车。谢文龙则骑着他那头大青骡,冲破苍茫的曙色,直向先农坛进发,到达天桥时,意外地看见晏四、徐广梁带着尤三贵与他新结交的兄弟高人凤都等在那里。
这四个人谈笑颇洽,好象已经认识了,谢文龙催骡上去,跟晏四与徐广梁打过招呼后,高人凤立刻上来道:“大哥!您早,兄弟已经见过四叔了,承蒙他老人家不弃,给了兄弟许多教诲……”
晏四笑道:“教诲是不敢当,不过这小子很投我脾胃,文龙,你得了这么一个好兄弟,应该值得庆贺,改天我老头子做东,请请你们哥儿俩。”
高人凤忙道:“那怎么敢当,小侄承四叔看得起,应该由小侄表示一点孝心!”
晏四指着车子问道:“那是谁?”
谢文龙道:“是大人叫三小姐一起来给我们捧场!”
龙琦君掀帘要出来见礼,晏四忙道:“不敢当!这里人杂,让人看见了不雅,大家进去再说吧。”
龙琦君点点头,又放下了帘子,几个人也停止了寒暄,簇拥着车子向先农坛行去。
来到指定的地点时,他们才发现侍卫营准备这次比武不仅是隆重,而且也相当够气派,完全是官方的排场与官中的仪式,连装备用具都是从大内借出来的!
比武场全部用布幔围了起来,除了两道出入的门户,周围几个方丈阵外,每隔十步就有一名手执长茅的禁卫军丁把守着,如非经过正式的邀请入场,根本就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形。
身为主人的马容满脸含笑地等在门口。朝谢文龙打了个招呼道:“谢大人,你对兄弟的布置还满意吗?”
谢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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