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向达摩的一刀
“第二次呢?”
“今天早上。”布飞皱眉道:“可是很奇怪,翻遍了西凌大镇,就是找不到那个人的踪影!”
布飞的说法,表示他连对方的长相也不知道。
“他这两次出现都是穿着黑色大氅罩头披风。”布飞苫笑道:“据属下所知,羽红袖也极注意这个人。”
李吓天的眼睛亮了,道:“你知道羽红袖的落脚处?”
“是。”布飞笑道:“就隔着一条街的晓风大院。”
囗囗羽红袖出现在章儿铃她们三个面前时,空气几乎是凝止的。
这世间有这么美的女子?
何悦珏轻轻一叹道:“羽姊真美!”
一串娇铃悦耳的笑声令人舒服极了。
“三位姊怎么了?”羽红袖轻轻移身自门囗进来,抬眉看了一眼夕斜洒湖嫣红,轻笑道:“怎的?三位姊妹今天查了本座多少事?”
章儿铃苦笑一声,淡淡道:“羽姑娘教导属下有方,怎的套了一日也没结果。”
“何必问我的属下?”羽红袖轻笑道:“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这是一个又简单又确实的方法。
但却也是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方法。
“因为,人的心中常常划分为敌、我。”羽红袖摇了摇头,道:“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
卓夫人的妙眸一闪,问道:“这么说,你和李爷、董爷、魏爷他们三个不是敌人了?”
羽红袖含笑的坐下,轻轻道:“在某些方面是。”
她们不太懂。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说法。
江湖中,一向敌人和朋友分得很清楚。
“我跟他们三个没仇没恨的是不是?”羽红袖轻轻一笑,昂首道:“问题是有一个人…
……不,有一些人却非请他们三个来跟我为敌不可。”
所以,敌人的部份是敌人。
不是敌人的部份不是敌人。
章儿铃明白了她的想法,笑道:“那你为什么抓了我们三个人?因为你不愿意败给冷大先…
生?”
羽红袖笑了,点头道:“不错!冷大先生很忌讳本座重出武林,所以在两三年前就曾指使过苏佛儿和大舞到关外挑战过。”
卓夫人却有不同意的看法,道:“可是,当时是你先抓了他们两人的妻子。”
特别是大舞,新婚之夜丢了妻子,一点儿“好处”都没享受到。
“家师曾经说过一句话。”羽红袖笑着,眼眸却是精光闪动,通:“反正要变成敌人,多握住一张牌有何不好?”
何悦珏着着这个大美人,忽然问道:“难道不能在真正成为敌人以前就变成了朋友?”
静!
好一阵子沉静。
何二小姐不是武林中人。
所以,她说出了武林中人不会做的事。
但是这也是武林中人没有想到的一个想法。
“以牙还牙”是原则。
“先下手为强”是方法。
他们只知道谁对自己不利,就先出手解决掉那个人。
至于江湖中由敌人变成朋友的事不是没有。
当年的苏小魂和冷大先生就是一个例子。
今年的李吓天和董断红又是一个好例子。
但是,这之间必须经过许多事。
也必须两个人间经过许多了解。
“几乎没听过有人这么做。”羽红袖认真思考了一会,轻笑了起来,道:“或许以后我会试试着。”
她看了一眼眼前三个女人,淡淡道:“你们想知道我停留在西凌镇的目的?”
没有人否认,她们的确想知道。
“这里是我跟武大先生决斗的场所。”羽红袖笑道:“而且,还有慕容世家、杭州十六怀古堂。”
章儿铃挑了挑眉,笑道:“恐怕不止?”
羽红袖有一丝讶异,微笑一问:“你怎的看法?”
“萧轮玉的集剑楼必然也有不少人在?”章儿铃轻轻一笑,说道:“而紧盯着他的秦老天和柳危仇必然也会出现。”
羽红袖不得不另眼相看,笑道:“人称青峰镇有三宝,我想如果人家以为指的是姑娘的美貌,那就错了。”
她大笑道:“因为,真正的宝物是章大小姐的智慧!”
羽红袖屈指在算着,边道:“这六年来章字家之所以能在武林中扩展势力,这般扎实,和你的策画有关吧?”
章儿铃晃着黑檀扇,微哂道:“羽姑娘是想到了什么?”
“当然!”羽红袖着着那柄黑檀扇,笑道:“据说这是从两百年前“帝王”柳梦狂所传下的“帝王天机七弄魔”?”
“是!”
“你是故意被我擒住的?”羽红袖笑道:“就跟当年的单文雪一样,故意落入我手中,好来一个里应外合?”
章儿铃并不知道单文雪曾经做过相同的事。
但是她的确是这么个想法。
“单大小姐失败了?”章儿铃只想知道是不是这样。
“是!”羽红袖笑道:“因为,她解不开我所下的穴道禁制。”
章儿铃的脸色一变,她一直以为已经暗中解开了对方所点的六处奇经外脉。
“当年她也以为是如此!”羽红袖轻轻一叹,道:“可惜你们都错了。”
章大小姐暗中提气周身,那六处分明已经解开的奇经外脉不知何时又封上。
怎么会这样?
“那是因为我下的手法在一个时辰后又会重新禁制这几处穴道。”羽红袖轻轻叹道:
“天下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解。”
甚至两百年来天下第一高手的柳梦狂“帝王经学”也无能为力。
章儿铃叹气了。
有人曾经说过,如果第五剑胆生在两百年前,天下第一高手可能就不是柳梦狂,也不是他的儿子柳帝王。
现在她似乎有点明白。
明白冷大先生为什么怕这个女人出现在江湖。
羽红袖缓缓起身,望着窗外的入夜天空,轻轻道:“今,你们必须换个地方。”
“因为他们要来?”卓夫人的眼瞳子一亮,道:“因为李吓天他们三个人已经查到了这里?”
“那是因为我故意让他们知道的。”羽红袖轻笑道:“而且,来的人不止他们三个。”
囗囗“武年年那个贱人往晓风大院走去。”
慕容吞天冷笑道:“去了多久?”
“半炷香光景。”池池映冷嘿道:“她的后面跟着萧轮玉和集剑楼的四把剑。”
“武断红呢?”慕容吞天可没忘了这个人,道:“他一定藏在镇里的某一个角落。”
“属下猜测他是在镇外湖上的“太公雅筑”。”陆陆山恭敬的回道:“因为武年年是从镇外西南而来。”
慕容吞天轻嘿冷笑,全身骨骼好一阵响。
“姓武的曾经设计过我们一次。”慕容吞天哈哈大笑,道:“现在这笔债我们可以讨回来了。”
“家主的意思是……”
“武断红和羽红袖互争天理会的地盘,在西凌镇会有一场大战。”慕容吞天双眸冷沉沉的,好阴森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去太公雅筑挑那老小子。”
皇甫敌星皱起了眉头,问道:“家主,太公雅筑不过是武断红的一处住所,毁之无用。”
“哈哈哈!谁说要毁了它?”慕容吞天冷冷笑道:“武年年这次现身,必然后头跟了武断红的人,而我们就到鄱阳湖下面去等他回来。”
他的估计是,武断红今夜一战回来后已是元气大伤。
那时是最好下手的时机。
问题是武断红回得来吗?
“别轻看他!”慕容吞天说得很严肃,道:“二十几年来他可以几番死里逃生,而且建立了断红帮,绝对不是简单的人物。”
他转向皇甫敌星,一嘿道:“敌星,你去晓风大院查查,有机会就救出玉楼来。”
慕容玉楼在无声无息中落入羽红袖之中,是一件令慕容世家觉得非常懊恼的事。
当然,谁也没想到萧轮玉会是羽红袖的人。
顶着“八路英雄”的招牌要对慕容玉楼下手,实在太容易了。
人,往往被一个人的“名气”所迷惑。
皇甫敌星才刚刚站起来,门上忽然友人含笑负手而立。
是一个银发白胡的老人,正睇着房内众人。
谁可以将慕容吞天所在的地方明桩暗卡视若无物?
“宋怀古!”慕容吞天的眼睛亮了亮,嘿道:“老宋,想不到你也来了!”
“可不是?”宋怀古轻轻一笑,说道:“而且我们的目标都是为了儿子!”
一个是为了活着的儿子。
一个是为了死去的儿子。
“这么说,我们是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我赞成!”宋怀古大笑道:“所以,我来了。”
囗囗“真奇怪!”李吓天站在街头的暗处,皱眉道:“布飞那小子凭什么知道羽红袖这女人的住处?”
因为别说他查不出来,就算情报网遍布天下的董断红也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忽然有一个全身方方正正得像一块砖头的人戴了顶红帽子晃了过来。
“禀告盗爷!”冷砖头不但人如其名,而且声音更像砖头似的硬邦邦,道:“那位武年年晓风大院外头待了有一炷香之久,终于进去了。”
“她的后面跟了那些人?”董断红相信事情绝不单纯。
“萧轮玉之外,断红帮的杜怨、楚卧各带了人手。”
有意思了,董断红一哼,嘿道:“还有呢?”
黑暗中又晃来一个像竹竿似的汉子,忽的一窜进入暗巷,朝董断红抱拳道:“属下阿万拜见盗爷!”
“行了,你着到什么?”
“宋怀古去找慕容吞天。”阿万很快的说道:“之后,慕容吞天便往镇外西南方向而去。”
董断红点了点头,顶上屋檐滑下了一个人,背贴着墙,双拳恭敬朝董断红一抱,道:
“宋怀古出了慕容吞天那处后,回到“百升客栈”,分派手下分成六拨散走。”
这个人的外号是“蜘蛛”。
蜘蛛,一种很平凡的小动物。
但是有些蜘蛛咬起人来可是会要命的。
“等到六拨人都走了以后宋怀古才出来。”蜘蛛接着说道:“他是往这座晓风大院而来。”
羽红袖的晓风大院就在他们现在站着的暗巷之前三丈近处。
这里是那幢屋宇的西侧。
“你说奇怪不奇怪?”李吓天嘿道:“好像每个人都知道了羽大小姐的住处?”
每个人都会想到,这当然是羽红袖的目的。
蚌相争,渔翁得利?
或者是全聚在一起,来个一网打尽?
这个“连老天爷也敢吓”的李大捕头可要吓羽红袖了,道:“我想,我们是不是要给那个小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囗囗魏尘绝在黑夜中缓缓飘身走着一炷香以前武年年走过的那条进入晓风大院的路径,肚子里在笑着。
他觉得李吓天这个人很有趣。
不但有趣,而且是一个脑筋动得很快的家伙。
“反正天下的事分分合合。”李大捕头方才说:“所以,姓羽的小妞要“合”
一大堆人,我们就偏偏“分”!”
李吓天口中的“分”,是三个人各自按自己的方法,自己的习惯行动。
魏尘绝做事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所以当他落身过这道墙后就开始迈着大步往厢房里直走。
他为什么挑这条路走?
因为,他相信武年年到现在还藏着在观察,或者可以说是正在作饵,而那条大鱼还没张口要吞下去。
魏尘绝的想法是,事情能快点解决就快点解决。
最好能赶得上平常睡觉的时候。
他这样做,第一个最吃惊的当然是萧轮玉。
因为,魏绝大剌剌的站到了树下,没说半个字的朝顶上猛瞧。
简直是瞧得他一肚子火。
“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萧轮玉温吞吞的“横着走下来”,边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所谓“横着走下来”的意思是,脚踏在树干上,一个身子挺如突出的枝桠“滑”
到地面上。
就凭这一手轻功和千斤坠的能耐,方才董断红手下的那个“蜘蛛”已经差了一截。
魏尘绝的身后忽然又冒出了四个人。
四个手上拿剑,集剑楼的人。
魏尘绝的目光缓缓垂落,又盯着刀鞘不言不动。
萧轮玉则轻轻笑了,说话的声音也好轻,道:“从去年开始,我就一直在想,为什么你经常盯着刀鞘不眨不动?”
他看了魏尘绝如岳凝止的身躯一眼,缓缓接道:“一直到现在和你面对上了,我终于明白这回事。”
“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