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向达摩的一刀
话才说完,人忽的退出了屋外。
宋怀古退出,进来的可是七种暗器。
不,不是暗器,而是七种组成奇形怪状的钢架。
每一座钢架上又缠绕了弹簧、钢片之类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不好玩的是,这七座钢架一并,已经围住了三面。
除了我们李大捕头背后那一座炉灶壁之外,封得可真是死死满满,李吓天又叹了一口气。
这囗气叹得可真长,还没完人家已经来了。
右首“刷”的两面钢片飞出,同时最少有八根钢管一挟钢片,好像手臂似的转动起来,“轰轰轰”的吵死人了。
两面钢片占的面积不小,硬是逼着我们李大捕头往左方退去。
左方,当然是玩同样的一套。
李吓天唯一的退路是跳上了炉灶,这可是对方的目的,当下,正对面那一“钢壁”一大块往前一突。
这一突也够巧妙,正好把左右四面飞旋的钢板卡住,钢管结合成左二右二正一约五面钢面压来。
李吓天有点奇怪。
自己可以往后破墙而出是一条路。
最少,往上冲破屋顶也是一条路。
对方似乎就要逼自己这么做。
想念方动,那五面冷森森的钢板可是到了身前三寸。
他能怎样?除了被逼出以外难道以一双肉拳硬干?
李大捕头选择破壁而出。
他总觉得往上冲,第一个探出脑袋是很不保险的事。
墙是破了,破了一个大洞。
李大捕头却惨了。
外面人家早就罩了一张好大好细好多钓子的网。
方才这五面钢板吵得要命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张网洒下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宋怀古早就打算捉活的。
最少活的李吓天在手上是一张牌。
李某某又发现了一件事,网中有网。
这个意思是,倒钩是系在外层比较粗一点的绳子上。
而这些绳子的后端又绵绵密密的系在细小的缅铁线网。
所以,当他一挣扎时,外层有倒钩的网罩住了自己全身满满,而外面另外有一张网牵扯控制着里头这张网的伸缩。
他奶奶的,十六怀古堂连弄个网都这么麻烦。
“李兄弟对这张天地擒仙网觉得如何?”宋怀古的声音有一抹得意,虽然脸色的表情淡淡的,但是充满着的是自信,道:“天地双重,绝对无法走脱。”
李吓天不能不承认这鬼捞子网有它的优点。
因为,如果只有一层,大可以用内力一搏。
甚至可以震昏那些执扣网的家伙。
现在却有了大麻烦。
第一层网以及第二层网之间的结构对于内力的气机震动,有很大的消阻能力。
更重要的是,两层网一缠,那可是举步维艰了。
李大捕头看着宋怀古,自己肚子问着自己的脑袋:“哥哥我连老天爷都敢吓了,难道吓不了这老小子?”
李吓天突然做了一个连宋怀古也吓一大跳的事。
往前冲。
带着里外两层网往前冲。
前面不是有五叶锋利赛刃猛打旋的钢片?
这是险到极点的事。
钢片几乎是贴着衣服下的肌肤旋转,一串接一串“叮叮叮”的脆响,可比新年的爆竹响得多了。
李吓天张开的手臂和挺着的前胸两层网片叫这五面钢片绞断。
不仅如此,那些网线缠上了钢片,“格喀格喀”的几下全部停摆了。
真是险,一毫之差就会要命。
李吓天的脚下猛然一顿,好用力间原本是想借这冲力直撞,往前硬推倒这屁机关,给他一个骨牌连串倒。
谁也没想到,这一双大脚用力踹了,人也随之掉下。
怎么回事?
原来在炉灶下面还有一条秘道。
那炉灶座一翻一盖,可让李大捕头结实的掉下。
李吓天不愧是干捕头出身的,人在半空中已溜眼看清楚了,好明亮的一条通道。
而且,地板、壁上还都是用云南大理石打光铺成。
这个姓羽的女人住的可真讲究。
他看清楚了这通道的情况,通道里的人也看清楚了他,登时,不客气的又六样兵器招呼过来。
打架的事好办多了。
李吓天可从来没有笑得这么愉快。
只见我们这位六扇门的李爷左一拳右一脚的摆平了来人,人剌剌的往里头去。
囗囗何悦珏忽然看见李大捕头出现在面前时,几乎不敢相信。
郎君拍掸衣袍的灰尘含笑进来。
“各位好!”李吓天打了个招呼,边喘了一囗气道:“这条路也不过十来丈远,怎么放了那么多人?”
只是那些人现在全都躺在地上“睡觉”而已。
何悦珏第一个关心道:“你……有没有受伤?”
“这怎么可能?”咱们李大捕头不知何时换了一件新衣服,满合身的。
想来大概是躺着睡觉那些人中其中一个的。
因为在厨房那一战,他的衣服几乎是不能看了。
不但不能看,而且碰上了姑娘人家还会脸红。
卓夫人疾声问道:“他们两个人呢?”
“姓董、姓魏的?”李吓天哼哼两声,道:“好得很,大概正在吃雪里糕喝龙井茶。”
章儿铃轻轻摇着黑檀扇,笑道:“听说你对点穴的手法已经可以达到气机内制的成就了?”
李大捕头咧嘴一笑,嘿嘿道:“大概可以!”
“那就好!”章儿铃笑道:“你可以伸个手替我们解开穴道?”
李大捕头竟然面有难色,轻轻道:“据说那个姓羽的女人手法非常怪异?”
“是很奇特!”章儿铃承认道:“就算是用内力气机冲开了,一个时辰以后还是又封闭了回来。”
李吓天吞了一囗口水,叹道:“那我能怎样?”
章儿铃娇笑了起来,缓缓道:“你知道单大小姐以前也被羽红袖点过穴道?”
“是!”
“你也知道,像这种奇异的事单大小姐回来以后一定会找一个人询问?”
“冷大先生?”
“你想,冷大先生会有想不出解法的事情?”
优点和缺点同时存在。
方才的一战,李吓天就是利用对方的优点变成缺点。
现在章大小姐提出了一个很简单的观念。
“只要你依样画葫芦,在我们穴道内动一点手法。”章儿铃笑道:“每隔一个时辰就会产生一股气机和羽红袖所下的手法相抗消失,不就得了?”
李吓天明白这个想法。
“可是,一生一世都这个样子不太好吧?”
“当然不好!”章儿铃轻轻笑道:“冷大先生有把握,只要过了几天后,那几处穴道适应了以后,自然可以吸收这两股气机。”
章儿铃笑得更愉快的是:“而且,这几处穴道以后对抗别人的制穴手法有很大的承受力。”
李吓天可吓了一跳。
这岂不是变成了另外一门武学?
章儿铃也不知道,不过,许多练功的手法不就如此?
身体上某一部位不断接受重击,久了以后那部位对于外来的力量便产生了强大的承受能力。
李大捕头觉得不该再聊天了,说不定董断红和魏尘绝现在正惨兮兮的等着自己咧!
囗囗武年年的尸体静静的摆在地上。
好长一阵的沉默。
沉默如死!
“似乎发生了很多的意外!”羽红袖轻轻一叹,道:“武姑娘死了,萧轮玉退走回去集剑楼。”
她着了魏尘绝和董断红一眼,淡淡道:“而且,你们三个人又各自用自己的方法进来?”
李吓天的人呢?
羽红袖竟然有点担心。
今夜整个计划似乎太低估了这三个人。
杜怨冷冷挑眉,竹竿似的一个人盯住魏尘绝冷笑道:“很早以前我就想看看你的刀有多快、有多可怕。”
他的右掌紧紧扣住刀柄,呼吸以已停止。
“现在,让我看看!”
杜怨每一个字都说得好用力,就像他的刀和刀上的变化。
六个字,六种变化。
每一丝的移动,都是为了杀死魏尘绝而下。
蓦地,楚卧的刀也划了出来。
那简直是无声无息的由杜怨的背后配合翦出。
杜怨完成了最后一个变化,一个有空门的变化。
但是,当楚卧的刀由他的左后肋砍出时,一点点空门也没有了。
几乎可以说是完美。
董断红的眼中都有一丝惊叹。
跟自己同名的武断红是怎样的人?
而这个人又握有怎样的刀?
看眼前,杜怨和楚卧的出刀已是惊人骇震。
如果是武断红当面呢?
魏尘绝出刀。
刀,是在半闭目的情况下砍了出去。
“大禅一刀门”真正的刀法是什么?
为什么连武断红也会嫉妒?
刀出,单刀迎向奔面而来的双刀。
魏尘绝好猛的一刀砍出,到了半途突然“飘”了起来。
飘?
“叮叮”两响方才入耳,有人暴退。
暴退的是两个人,两个睁大了眼瞳子不敢置信的人。
方才合搏的那一手出刀几乎已是宗师的经典之作。
虽然是两个人才能达到的境界。
但确真确实的是完美至极的双刀合击。
魏尘绝凭什么以一把刀打败他们?
“刀到了“无心”便自然产生“灵动”。”在天竺有一个老和尚曾经告诉过魏尘绝道:
“无心是几乎不可能达到的境界。”
“既是如此,又如何使出那么样的一刀?”在南天竺的艳阳下,魏尘绝虚心的问着。
“呃!有一种感觉是接近的”老和尚笑道:“那就是忘却了生死的“心死”。”
心死?
魏尘绝在半闭目垂眉时他的确是心死了。
因为,整个眸子中只剩下武年年的尸体。
而他又曾发过誓,绝不能让武家父女死在自己的手上,甚至也不能为自己而死。
没有人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羽红袖也不得不惊叹道:“传说“大禅一刀门”最上境界就是佛来杀佛,魔来斩魔,今夜见识了。”
杜怨的脸色一阵惨白,二话不说的抱了武年年的尸体就往外走。
他走,楚卧也走。
一刹那,断红帮的几人几乎像是没来过似的全消失无影。风,只有初秋的风仍在。
从后头那端,厨房的位置,好像由风送来了一阵阵的“轰轰”之响。
羽红袖很镇定的喝着几上的茶,朝魏尘绝和董断红轻轻一笑道:“两位何必站着?坐下来聊聊不好?”
这女人的声音简直好听得不得了。
董断红大剌剌的坐下了,同时他身后的阿万、蜘蛛和冷砖头忽的就由房间里消失。
董大先生有一个原则。
卒子对卒子,将碰帅。
羽红袖的人不出现,他们就不会待在这里。
剩下的四个女人身手也很俐落,一下子就把该搬该抬的人全部处理掉。
她们也走了。
“龙虎山上有黄鹤四仙子。”羽红袖轻轻一笑,淡淡道:“大概就是她们四个了?”
董断红笑而不答。
魏尘绝仍然站着,低着眉,看刀鞘。
刀鞘好像有染上了武年年的血珠。
风中那一阵阵机关的轰传响停止了,一下子变得好沉寂,沉寂中有一种悲凉的感觉。
“你猜是宋怀古赢了,还是那位大捕头胜了?”
羽红袖巧笑的问着,显然已有自己的答案。
“当然是我们那位朋友赢了。”董断红大笑道:“连我都会败在他的手上,宋怀古这老小子又算什么?”
正厅门囗,有人冷冷一哼。
说人人到,宋怀古嘿嘿一笑,盯着魏尘绝的背,越过了这个男人的背看瞪住羽红袖。
“如果不是你在厨房炉灶下有秘道,李小子能走得了?”宋怀古在端详羽红袖的表倩,哈哈大笑道:“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三个女人就在秘道下面!”
羽红袖笑得好轻,好悦耳,道:“我相信以李吓天的身手,用不着多久就可以见到她们三个。”
章儿铃她们果然是藏在这屋宇里。
董断红更安慰的是,李小子找到了她们。
羽红袖的表情似乎有一丝惋惜,道:“但是,就算他把她们救出来有用吗?”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董断红决定不想那么多,他要的是擒下羽红袖。
“宋大堂主,你打算如何?”董断红盯住宋怀古,淡淡问道:“是先了了我们的事,还是先对付这个女人?”
宋怀古嘿嘿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