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玉纵鹤擒龙
月,如何会发动这得样快呢?按说中了黑眚丝,一年之内尸毒遍及全身,就会腐烂而死。但
在受伤三个月内,如医治得法,也不难治愈,照你目前病况,好似超过三个月以上,真使老
朽不解。哦!哦!岳老弟莫非你最近曾强运真气,以致毒气加速蔓延?”
岳天敏见他直如亲眼目睹,自知伤势严重,便把日前如何与霍文风苍溟上人动手,如何
抢救尹稚英,终因真气涣散,昏死过去,以及尹稚英负伤,自己又强运真气,替她打通全身
经脉等情,一丝不漏的说了出来。
尹稚英闻言急道:“咦!敏哥哥,这些事情,你怎地都没有告诉我啊!”接着哭了出来
道:“你何苦强运真气,替我疗伤呢?”
浮玉居士听完之后,点头道:“这就难怪,黑眚丝一中人身,立即附入骨骼,如果妄运
真气,就会加速蔓延,诊治也就较为困难了。”
尹稚英直听得胆战心惊,秀目噙泪,急着问道:“老前辈,这可如何是好?”
浮玉居士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老朽略擅医道,此处非谈话之所,且到寓所,让老朽
诊一诊岳老弟脉象再说。”
这时尹稚英内心惶急,莫可名状,频频的望着敏哥哥,真是五内如焚。
两人跟着浮玉居士到了客店,坐定之后,浮玉居士闭着双目,聚精会神的替岳天敏切
脉,尹稚英睁着一双大眼,站在一旁,连大气都不敢透。
过了一会,浮玉居士才睁开眼来,笑道:“岳老弟内功秉赋,老朽照脉象看来,居然超
过常人百年苦练之功,实足惊讶,目前黑眚丝蔓延所及,已深入‘凤眼’‘入洞’两穴之
间,因其位在脉络中枢,再入内即为肺脏,此种尸毒之气,遇物即腐烂溃疡,时间一久,内
脏难保不受他影响。人身气血循行,实为一小周天,配合二十四节气,两位此去云雾山,最
好能在立春前求到乌风草,毒气还不致侵入内腑。从今天算起,也只有二十天了,一交立
春,潜伏尸毒,得气候之助,蔓延较速,医疗恐怕更要困难。此去云雾山只有一千五百里左
右,如日行百里,十五天内当可到达,剩下五天时间,还算从容,不过一路上不可再有耽
搁,也切忌心急赶路,因血脉运行加速,就会推动毒气。”浮玉居士说到这里,略一停顿,
又道:“这乌风草,并非野生,此草主人,性情极为怪癖,两位目的只是求药,望诸多忍
耐。”
东方玉《纵鹤擒龙》
第十一章 俪影空山白驹惊过隙 同门陌路碧焰施阴谋
尹稚英不由问道:“这乌风草的主人,老前辈既然知道,还乞明示。”
浮玉居士笑道:“此人来历你们既然不知道,还是不问不闻最好,醉仙翁呷你们前去,
而且还给了你一个记号,自然有了安排,决不会错。”
庞小龙一听,早就嘟着嘴道:“爷爷平日都是爽爽快快,怎么今天也卖起关子来了,好
爷爷,你还是说给岳哥哥尹姐姐听罢!”
说着扭在浮玉居士身上,只是不依。浮玉居士慈祥的抚着庞小龙头顶,笑道:“爷爷那
是不肯说?实在说明了,对你岳哥哥有害无益。”岳天敏见他如此一说,也就不好再问。
浮玉居士对岳天敏极为赞许,接着又讯问了两人的身世。喟然叹道:“岳老弟身怀绝
学,终有手刃亲仇的一日,你世伯上官靖,说起来和老朽还有莩葮之亲,可怜他一家落得如
此惨局,所遗一女,日后岳老弟如能查访得到,还劳送她到西天目太微谷来。”岳天敏唯唯
答应。
庞小龙小眼睛碌碌地望着爷爷问道:“你老人家说的上官靖,和我们还有亲戚?”他显
余有点奇怪。
浮玉居士笑道:“傻孩子,你妈不走也姓上官吗?”
庞小龙惊喜的道:“哦!哦!那末那个小女孩,我要叫她什么呢?”
浮玉居士忍不住莞尔而笑,说道:“人家年纪,可比你大得多呢!你要叫她姐姐才
对。”
“哦!爷爷,那我要跟岳哥哥去啦,去找上官姐姐。”
浮玉居士道:“胡说!现在还不知道她在那里呢,将来找到了,你岳哥哥自然会送她来
的。”
接着又对尹稚笑道:“你师傅当年被玉虚真人逐出门墙,原也只是略寓警戒之意,不想
她刚愎自用,决绝如此!玄阴经虽非玄门正宗、倒也并非什么旁门邪说,天下武功,本无邪
正,用之于正则正,用之于邪则邪,姑娘志洁行芳,出污泥而不染,尤为难得,他日有暇,
可与岳老弟同去西天目住上几天。”尹稚英红着脸连连答应。
庞小龙喜道:“尹姐姐你一定要来,我妈妈一定会欢迎你的。”
岳天敏因此处只有一家客店,便去把马匹行囊搬来落店。
尹稚英自从听到敏哥哥伤势如此严重,日期紧迫,不由翠黛深蹩,忧心如焚,岳天敏却
比较豁达,晚饭之后,陪着浮玉居士谈了一阵,才回房安歇。
第二天,岳天敏尹稚英两人急于赶路,就向浮玉居士告辞先行。庞小龙拉着两人的手,
小眼圈有点红润,露出依依不舍的神气。
还是尹稚英再三的说,自己和岳哥哥,贵州回来,一定会去他看,这才把他哄好,和两
人鞠躬道别。
尹稚英紧记着浮玉居士二十天期限之说,心急如箭,巴不得早日赶到云雾山去,但又不
能兼程急赶,只好计算里程,按时投宿。
他们从襄阳起程,经南漳、远安、五峰、足足走了五天,已进入湖南境界,再向西南奔
永定、古丈,又走了六天,才到达贵州交界的凤凰。
一路上尹稚英什么事情都不让敏哥哥稍有劳动,爱护体贴,真可说是无微不至。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愁结眉心,算算只剩下了九天,敏哥哥的脸色,显然越来越消
瘦,两个眼眶,也渐渐陷了下去。
怜惜、忧虑、和路途劳顿,使得这位平日英风飒飒的侠女,也为郎憔悴!
岳天敏看在眼里,心中又感激,又爱怜,自然多方劝慰,无限温存,是以一路上鹣鲽私
情,卿卿我我,说不尽旖旎风光,不在话下。
进入贵州之后,尹稚英更是入境问俗,小心翼翼,不敢多招是非。
第三天中午,到了麻江,打尖之后,又赶到都匀,总算比预定的时间,早了一天,当下
就在都匀落店。
玄阴教发迹云南,虽然那时尹稚英还在髫龄,但教中年长的人,也不时谈起云贵情形,
记忆犹新,落店之后,她就向街上购买干粮和辟瘴解毒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
一宿无话,翌日清晨,尹稚英就向店小二打听去云雾山的路径。
店伙看了两人一眼,说道:“两位客官,不知去云雾山有何贵干?这山上终年云雾,不
见天日,不但无路可行,而且到处都藏着毒虫野兽,从无人迹,我劝两位还是不去的好。”
尹稚英知他一番好意,但自己赶路要紧,那管这些,当下说道:“我们有急事去找一个
人,你只需说出路途就是。”店伙还没回答,陡闻身后有人冷笑一声。
尹稚英回头一瞧,只见从店堂中穿过一人,直向后房进去,当时也没有在意。
店伙见客人有急事前往,不便多说,便把去路指清,两人会过店账,就双双就道。
云雾山,座落贵定县以南,都匀县以西,绵延数百里,山势险要,峻岭插天,因为终年
被云雾封锁,不见天光,到处都是黝林丰草,腐叶泥沼,蛇虫潜伏,瘴烟蔚蒸。
山区附近居民,也裹足不前,亘古以还,就是一片荒僻神秘,阴森死寂的处女地带。
两人马行,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云雾山麓,原想山下总有几家猎户农家,可以寄存马
匹。
那知到了地头,却是一片荒凉,四周阒寂,那有半点人烟?
迎头群峰隐隐,云雾缭绕,地上草长过人,连入山途径都没有。尹稚英不由心头一愕,
像这样险恶穷山,漫说只有醉仙翁所画的一张双斧记号,即使有姓有名,在偌大山区,也无
从找寻?何况只剩下五天半时间,眼看敏哥哥的伤势,逐渐恶化……
她心情沉重,面对茫茫云山,一言不发的怔怔出神!
岳天敏下马之后,看尹稚英神色疑难,不由笑道:“云雾山果然十分险恶,这里既然没
有人烟,我们不如把马匹放了罢!”
尹稚英点了点头,跳下马来,把缰绳在马颈上圈了几圈,顺手一拍,让马自去,才回头
向岳天敏勉强笑道:“敏哥哥,我想乌风草的主人,定是遁世高人,隐居在山林深处,我们
走罢!”
说着紧了紧背上包裹,然后和岳天敏双双登山。
两人入山之后,就施展轻功,直向群山深处奔去。约摸跑了两个多时辰,岳天敏瞥见英
妹妹鬓角上已见汗水,娇喘频频,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自己也觉得心头跳动,左肩隐隐作
痛。
当下就把脚步放缓,停下身来,两人找了一块大石坐下。尹稚英从怀中抽出绣帕,用指
头轻轻的替敏哥哥揩着汗渍,十分关切的问道:“你可累了吧,瞧!脸色都跑得发白了,下
午我们慢一点走好啦!”
岳天敏看她粉脸娇红,香息短促,胸前双峰,还在隐隐颤动,起伏不停,分明也跑累
了,却只顾切自己,不由心中一荡。
低下头去,在她粉颊上吻了一下,低声笑道:“不要紧,我还不累,你自己累成这个样
子,还不好好憩息一阵。”说着把英妹妹娇躯,揽入怀中,依偎了一阵。
尹稚英用纤手掠了掠鬓发,娇羞的瞧着敏哥哥道:“好啦!我们吃点干粮,就走嘛!”
用过干粮,尹稚英珍惜着五天半的时间,芳心焦灼,就催着敏哥哥快走,一面又再三叫
他慢慢的走不可使力。她真是急又不是,慢又不是,真难死人啦!
横梗在前面的,尽是危崖峻岭,断涧绝壑,云气霏霏,白雾茫茫,密压压的参天古木,
阴森森的过人茂草。这种险峻穷恶的荒山深谷,真不知何去何从?
尹稚英挽着敏哥哥臂膀,并肩前行,就拣那些可能住人的峭壁之下,巉岩之旁,绝壑之
间,深谷之中,一个个的挨次探寻。
这样踪一阵,跑一阵,又要敏哥哥息一阵,不知不觉又去了两三个时辰。
金乌西坠,天半浮云,幻出了绚烂无比的彩霞,树林中千百种鸟啼的声音,啁啾不绝!
流水潺潺,松涛如啸,还夹着猿啼狼嗥,越显得空山薄暮的景象阴森!
这时两人已不知踩探了多少峰峦幽谷,竟找不到半点迹象。
看看夕阳流霞,已逐渐的被茫茫夜色所吞没,四下里慢慢的昏暗下来。
尹稚啤羲潘纾档溃骸懊舾绺纾焐呀韬冢裢砦颐乔艺腋錾蕉葱菹⒁幌?br /> 明日再找吧!”
这天晚上,就在一座高山的峰腰上,觅到一个石洞,权且休息。两人搬了块大石,堵住
洞口,吃过干粮,尹稚英依着敏哥哥身侧,阖上秀目,不一会,香息低匀,渐渐睡去。
岳天敏跑了一天山路,也极感劳累,方觉浑然入梦之际,似乎听到洞口有轻微的声音,
及洞而止。
深山黑夜,正是野兽出没之时。岳天敏睡思恍惚,也并未在意,过了半晌,陡然一声冷
笑,清晰的传来,这分明是人声。
他猛的惊醒,轻轻起来,移开大石,侧身闪了出去。向四外一瞧,蒙蒙夜色,那有人
影?
即便有,隐藏在草丛之间,也不容易瞧到。在洞口站了一会,看看并无可疑。
心想也许是夜枭也说不定,反正露宿荒山,自己警觉一点也就是了。当下回转石洞依旧
靠壁坐下,养起神来。
一觉醒转,已是清晨,眼看英妹妹整个娇躯偎在自己怀中,阖着长长的睫毛,睡得极为
香甜。
樱唇微露,吐气如兰,粉脸上红馥馥的微带笑容,迎着洞外朝霞,越觉得清丽绝伦,娇
艳欲滴!
海棠春睡,简直把敏哥哥看直了眼,他那忍把她惊醒,小心得一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会,英妹妹的娇躯,在他怀中微微转动了一下,倏地睁开眼来,说道:“啊!
时光不早啦!你先醒了,怎不喊我一声呀?”说着翻身坐起,一面理着散乱的秀发。
岳天敏笑道:“我看你睡得很甜,大概你昨天跑累了,所以没叫醒你,好多憩息一
会。”
他没有把昨宵听到的冷笑之声,告诉她听。
尹稚英好像陡的想起什么事来,右臂一伸,拉着敏哥哥的手道:“唉!只剩了五天啦!
真急死人。”
岳天敏笑道:“要找也不忙在一时,我们出去洗脸,吃饱了再走不迟。”尹稚英只好顺
着他盥洗完毕,吃了点干粮,才相继出洞。
时间如白驹过隙,去得真快!两人翻山越岭,茫无头绪的乱窜乱找,一晃眼就是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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