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了。
聂隐娘回头笑道:“你们怎么老是向对方认错,我听着都觉得有点臊了。”史若梅嗔
道:“你说过不听,却又偷听。好,我们的活已经说完了,你有事要问克邪就快问吧。”将
段克邪推上两步,笑道:“聂姐姐,你别害臊,问啊!”聂隐娘早已想向段克邪打听牟世杰
的消息,被史若梅这么一说,“牟世杰”三字到了口边,一时间又不敢说出来,拐个弯儿问
道:“对了,克邪,我正想问你,你是和铁摩勒同来的么?”段克邪道:“不错,铁大哥正
在那边和羊牧劳恶斗。咱们快去和他会合吧。”聂隐娘道:“同来的还有谁啊?”段克邪
道:“还有金剑青囊杜百英叔叔。糟糕,我只知道跟着铁大哥,却没有留心他,不知他是否
陷入重围了?隐娘姐姐,你看该先去找谁?”史若梅“噗嗤”一笑,说道:“克邪,你真是
个傻瓜!聂姐姐要问的,不是你的铁大哥,也不是你的杜叔叔,还有个人,你怎么忘了?”
段克邪道:“谁呀!”史若梅戮了他额角一下,说道:“我给你气死了,他……”忽地停
口,笑道:“也好,聂姐姐不同,你就不说!”聂隐娘性情较为爽朗,此时她也按捺不住
了,便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想打听一位朋友,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牟世杰呢,他来了
没有?”段克邪其实早已料到她有此一问,心里不禁为她酸痛,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
“牟、牟世杰么,他没有来。”聂隐娘道:“他没有来?但我听说他早已到了长安了。”段
克邪道:“他昨晚离开了。”聂隐娘大为奇怪,“世杰应该是和铁摩勒一同进退的,何以单
独离开?”她比较老练,人也聪明,顿时察觉段克邪神色不对,更是起疑,顾不得害臊,连
忙便问:“克邪,你不必瞒我,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了?”段克邪道:“他没有什么意外,
身上毫发无伤。不过——”聂隐娘道,“不过什么?”
段克邪道:“他身上没有受伤,不过,不过,他已是和我们分道扬镳了!”聂隐娘面色
一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克邪道:“我和铁大哥到了这里,他则和另外的人到了
另外的地方了,咦,你瞧,那不是独孤兄妹吗?咱们先给他们解围再说。聂姐姐,事情我总
是要和你详细说的,可不必忙在此时。”聂隐娘疑惑不定、寻思:“克邪一向是不大会说话
的人,说不定世杰只是为了别的事情离开长安,并非和铁摩勒决裂?克邪却误用了‘分道扬
镳’这句成语了。”但总是觉得段克邪的神情有异,话意难明,虽然自己给他作了解释,心
中仍是难以释然。
这时他们仍是在战场之中,不过官军不敢靠近来攻击他们而已,所以他们一面说话,一
面仍是要不时的用兵器来拍打射来的冷箭,眼观四周,耳听八方,不敢稍有疏神。史若梅忽
道:“方师兄,你怎么啦?”原来有一支箭射到了方辟符跟前,方辟符却低下了头,竟似视
而不见,幸亏段克邪及时发觉,一记劈空掌将那支冷箭打落了,方辟符抬起头来,双眼有点
红润,满脸尴尬的说道:“没什么,一颗砂进了我的眼睛。”他暗中爱慕师姐,此时方知道
师狙的心上另有他人。
独孤兄妹和吕家兄妹被一小队敌人围住,其中有一部分是官军,一部分是精精儿的党
羽,为首的那人是精精儿的把弟奚炳达,擅克刀剑,武功委实不弱。独孤莹的青锏剑好几次
险些被他打脱手去。
段克邪来得最快,冲入包围圈中,顿时展开快速无伦的剑术,对官军的兵器则将宫削
断,对付精精儿的党羽。则用剑尖来刺他们的穴道。转瞬之间,已有七八个人倒在地上。奚
炳达是领教过段克邪的厉害的,见他到来,大吃一惊,不敢恋战,慌忙便逃。史若梅跟在段
克邪的背后,杀了进来,双方会合,史若梅笑道:“莹姑娘,还认得你的史大哥吗?”
独孤莹嗔道:“史姐姐,你骗得我好苦!”想起自己雌雄莫辨,空惹相思,不禁哑然失
笑,满面通红。史若梅仍用男子的腔调,行男子之礼,一揖笑道:“姑娘休怪,大哥将来给
你赔罪了!”独孤莹笑得打跌,说道:“不害臊,还想假冒男子吗?我倒想仍把你当作大
哥,只可惜有人不依呢。”回过头来,又对段克邪笑道:“说起来,我也该向你赔罪。只怪
我不知道你就是史大哥的未婚夫婿,多有冒犯了。”她说惯了口,一不留神,又把“史大
哥”三字说了出来,众人听得“史大哥的未婚夫婿”这一句话,哈哈大笑。
段克邪道:“我也该向你们兄妹赔罪。”独孤莹道:“段小侠,赔罪那是不必了。只望
你今后可要好好待我史姐姐。你只能有一个史姑娘,可别要三心二意了。”话中暗点前几日
在路上遇见段克邪与史朝英之事,段克邪笑道:“若梅多了你这位妹妹帮她,我哪还敢对她
不好。”
吕家兄妹也上来和段克邪见过,独孤宇故意靠近吕鸿秋,与她并肩而立,笑道:“鸿
秋,你和史姑娘的误会也可以消除了。
妹妹,你知不知道,不单是你受了史姑娘的骗,吕家姐姐也曾把史姑娘当作男子呢。”
独孤莹道:“哦,有这样的事,吕姐姐可还没有对我说过。”吕鸿秋笑道:“日后我再给你
说我在金鸡岭所闹的笑话。史姑娘,你还怪我莽撞么?”独孤宇是有意作出和吕鸿秋亲热
的,段克邪看在眼内,心中疑虑尽消,“原来这独孤字也早已有了意中人了。我这几个月
来,胡乱思疑,真是自讨苦吃。”吕鸿秋对独孤宇本来也有几分意思,如今见独孤宇说话的
口气,显然已把她当作“自己人”看待,心中也不觉甜丝丝的,又是得意,又是害羞。
八位男女英雄会合之后,冲杀出来,官军当者披靡。段克邪眼光一瞥,见卫越和石青阳
还在官军包围之中,高呼酣斗,笑道:“和卫老前辈交手的那个军官是九城司马杜伏威,卫
老前辈大约因他是朝廷大官,故此手下留情。这姓杜的陷害我铁大哥的好友秦襄,我倒是气
他不过,且待我去给他一点教训吧。”
段克邪所料不差,卫越确实是为了杜伏威的身份,是以不敢对他即下杀手。但卫越却也
井非为了本身关系,怕得罪朝廷大官,而是为了丐帮的原故。
要知丐帮徒众,四方乞食,遍布天下,他们虽不愿作公门鹰犬,但也决不愿无原无故,
招惹官府,自讨麻烦。例如长安在不久之前,就曾发生过京兆尹藉口长安是万国观瞻所在,
要将京城流丐尽数驱逐之事,幸得秦襄从中斡旋,方始收回成命。
杜伏威是长安的九城司马(相当于现代的首都警备司令),那次京兆尹(相当于首都市
长)要驱逐流丐,就是先取得他的同意的。
卫越号称“疯丐”,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但到了被迫和杜伏成交手之时,他却
不能不顾及丐帮徒众了,倘若他杀了杜伏威,这个祸就闯得大了,只怕丐帮弟子非但不能在
长安立足,其他各地,也会遭遇官府的迫害。杜伏威明知对方手下留情,却还是不肯退下,
反而指挥藤牌军将卫越、石青阳二人团团围住。藤牌军布成方阵,丐帮弟子过来接应的,也
都被藤牌军挡住了。卫越在杜伏威与濮阳侯联手夹攻之下,屡遇险招。
不过,杜濮二人要把卫越拿下,也是妄想。
在段克邪来到之前,卫越和他们己斗了数百招,自己是手下留情,对方却是咄咄逼人,
卫越渐渐被惹得心头火起,“疯”
性发作,正要不顾一切,施展杀手。就在这时,段克邪杀入方阵。
段克邪毫无顾忌,但也不愿多伤性命,见藤牌军挡着他的去路,那几面藤牌联成了一面
屏风,兵士则躲在这屏凤后面,伸出长矛刺他。他一声笑道:“我也不伤你们,先把你们的
乌龟壳破了再说!”宝剑疾挥,力度用得恰到好处,只听得爆裂之声不绝于耳,每出一剑,
就破了一面藤牌。
转瞬间破了几十面藤牌,丐帮弟子跟在后面,纷纷杀进方阵。藤牌军失了护身之物,阵
脚大乱。卫越喝道:“不许伤害人命,狗若咬人,也只能打断狗腿!”丐帮弟于人人握着一
支打狗棒,藤牌军跑的就不理他,还上来反扑的,就照着脚骨一棒,丐帮最擅于棒法,那些
兵士失去了藤牌掩护,给丐帮弟子打得鬼哭神嚎,顿时溃散。
濮阳侯见段克邪杀到,哪里还敢恋战,急忙向卫越虚发一掌,转身便逃。段克邪涮的便
是分心一剑,濮阳侯发出了一记劈空掌,他的掌力虽逊于卫越,却也雄浑非常,段克邪剑尖
荡歪,喝道:“好,我就试试你的混元掌力!”剑掌兼施,只听得“蓬”然一声,两人都晃
了一晁,但段克邪是剑掌兼施,掌力对消之后,剑招随即刺到,濮阳侯无法抵御,他逃得
快,段克邪的宝剑更快,剑光过处,已把他的一边膝盖削了。
杜伏威为了维持大将军的颜面,一时间又未料到濮阳侯竟会舍他而女,单独逃命。就在
濮阳侯转身逃跑之时,他还在装模作样,大呼小叫的向卫越虚劈一刀,卫越受够了他的气,
给他撩得心头火起,猛的一声大喝,一招“妙手摘星”,双指夹着刀背,已把他的雁翎刀夺
了过来。朝天一抛,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叫道:“大将军,你捡起你的宝刀,再来和老叫
化比划吧!”
杜伏威吓得面如上色,再也顾不得大将军的身份,慌忙逃跑。
濮阳侯被削了膝盖,一跷一拐的仍在忍疼奔逃,此时段克邪若要追上去取他性命,易如
反掌,但他一眼望见了杜伏威,心中一动,忽地得了个主意,寻思:“今日脱险,须得借用
此人。”
主意打定,立即舍了濮阳候,飞身疾起,便向杜伏威所逃的方向追去。
那口宝刀给卫越抛上了半天,这时刚掉下来,杜伏威刚要接那口刀,旁边忽地窜出一个
军官,飞身一纵,就把那口宝刀先抢到了手中。杜伏威未看清他的面貌、只道他是自己手下
军官,正要叫他拿来,忽觉背后金刃劈风之声,段克邪的宝剑已经刺到。
段克邪这一剑是意欲刺他穴道,用的招数巧妙非常,已算准他怎样闪避都闪不开,但以
剑刺穴,却不能使出刚猛的力道。
那军官抢了宝刀,忽地一刀砍来,当的一声,将段克邪的宝剑荡开,震得段克邪的虎口
隐隐作痛。段克邪功败垂成,心头大怒,他应变机灵,快如闪电,唰唰唰便是连环三剑,那
军官也迅速之极的还了两刀,两刀敌三剑,比起段克邪的招数虽然略为缓慢,但刀法严密,
这两刀首尾相衔,劲力奇大,段克邪竟是丝毫也占不了便宜。
段克邪心头一凛:“想不到这无名军官,竟有这般本领!莫说杜伏威了,连武维扬也远
不如他!”那人招数不及段克邪的迅速,但内力之强,却似比段克邪还胜一筹,他手中的雁
翎刀乃是内库宝藏,也不但段克邪的宝剑,段克邪闪电般的疾刺三剑,他还了两刀之后,突
然一记反手刀,将段克邪迫退一步,回身便走。
段克邪疑心有诈,却不料他真的头也不回,便自走了。段克邪喝道:“胜负未分,因何
避战?”身形一起,如影随形般的疾追下去。
那军官走到了杜伏威身前,杜伏威却不认得这个军官,但见他本领如此高强,心中也是
喜不自胜,说道:“好,你给我断后,赶快和大军会合,再来围袭匪徒,我记下你的功劳、
日后定然将你提拔。”那军官道:“是,多谢大人栽培!”欺到身前,忽地使出一招擒拿手
法,迅雷不及掩耳的便扣着了杜伏威的脉门。社伏威浑身酸酸,给他制伏得服服贴贴,再也
不能动弹,又惊又急,叫道:“你、你这是干什么?”
段克邪业已赶到,见状大是惊奇,连忙收剑,那军官笑道:“咱们今日要想脱险,非得
借重此人不可,你怎可将他杀了?”段克邪这才知道这个军官乃是和他一样心思,不过因为
有所误会,他不知段克邪刺杜伏威的那一剑,只是想点杜伏威的穴道,而并非要伤害他的性
命。
段克邪喜出望外、无暇解释,连忙问道:“阁下是谁,因何助我?”那军官笑道:“我
助你也即是助我自己,我是奉陪‘十逆’未座的青州楚平原。瞧你年纪轻轻,想必是名闻江
湖的小侠段克邪了!”段克邪大感意外,这楚平原列名“十逆”之中,在杜伏威开场时宣布
名单的时候,其他“九逆”都是江湖响当当的角色,只有这个楚平原谁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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