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宝钗缘
特错了!”李亨道:“怎么?”长乐公主道:“空空儿来去无踪,你宫中的恃卫可能拦阻得
他再来么?”
李亨呆了一呆,说道:“以后我所在之处,多添侍卫,将屋子周围团团围住,纵然阻止
不了空空儿偷入王宫,他要行刺我也不易。”话虽如此,心里已是不禁发毛。长乐公主笑
道:“终日提心吊胆,做人还有什么滋味?而且祸患还不只是空空儿呢。铁摩勒的神勇你是
知道的,万一羽林军拿不了他,给他逃了出来,岂不是为朝廷树了大敌?还有秦襄和尉迟北
二人,乃是朝廷宿将,素来忠心耿耿的。如今你听信武维扬的谗言,要将他们二人间罪,今
后还有谁来给你保这大唐江山?凡事总要权衡轻重,顾虑周全。武维扬所说的铁摩勒已入绿
林,即使是真,那也是在远离长安的魏博境内,受到他们侵扰的是藩镇节度使,朝廷所受的
祸患毕竟不大。但如今你若亲下圣旨拿他,万一他就在长安城里造起反来,再和秦襄、尉迟
北联在一起,那事情就闹得大了!你想一想,空空儿已难对付,再加上了铁摩勒,还又迫反
秦襄,这江山还能保得住么?”李亨听了,不禁冷汗直流,说道:“我一时火气头上,考虑
确是有欠周详。那武维扬也该死,怂恿我下了那样的圣旨。为今之计如何?”长乐公主笑
道:“只有再传圣旨,结恩于铁奘勒,再封秦襄一个更大的官职。你交给我去办吧,包你办
得妥妥贴贴。只是要略微委屈你的王总管了。”李亨道:“莫说委屈,你杀了他我也由得你
了,快去,快去!”就这样,长乐公主得了李亨的同意,便摆起仪仗,并叫杜百英充作他的
侍从军官,赶到校场,将铁摩勒这一干人救了出来。
长乐公主和她哥哥的这番对话,杜百英当然不会知道,但行事的计划和事情的约赂经
过,长乐公主倒也没有瞒他。当下仕百英将来龙去脉说了,众人方始知道长乐公主是他请来
的,人人夸赞他的智计无双,却不知道李亨也实是有所顾忌,并非完全买他妹妹的情。
众人谈谈笑笑,一面赶路。秦襄家住城西郊区,骊山脚下。
屋前是一片松林,众人赶到,只见那辆囚车还在林中,龙成香和她义父也还在那里守
候。龙成香见了空空儿和她师父,连忙出来迎接。
空空儿道:“你将秦襄送到了家吗?”龙成香道:“早已送到了。”空空儿道:“你为
什么不在秦家等我?”龙成香道:“我怕他骂。”空空儿哈哈大笑。龙成香道:“还有这两
个军官怎么处置?”原来押解秦襄和尉迟北那两个官军也是被空空儿点了穴道的,如今还留
在囚车之上。空空儿道:“如今可以让他们走了。
你将囚车驾到半路,由他们自己回城。”
龙成香道:“狮父,史师妹怎么不见?”辛芷姑道:“我也不知底细,听说她根本没有
进场,早已跟人跑啦。”龙成香大为诧异。望了段克邪一眼,说道:“有这样的事?她跟什
么人跑了?”
辛芷姑道:“听说是跟新任的绿林盟主走啦。这都是段克邪说的,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你师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说不定是她跟小段呕了气,故意气气小段,那也难说。”辛芷姑
心情舒快,说话也就不免多了一些,忽然发觉大伙儿的眼光都盯着她,辛芷姑有点不好意
思,笑道:“他们赶着去拜会秦襄,你也有正事要办。你师妹的事你就不用多管啦,去
吧!”说罢,回过头来对空空儿嫣然一笑,说道:“如今又轮到我为小一辈的操心了。”空
空儿不惯在人前调情,顿时间脸都红了。
众人却没有谁笑话空空儿,只是为辛芷姑所说的消息而感到诧异,尤其是聂隐娘,更如
晴天霹雳,心中满是疑云,大为惶惑,暗自寻思,“她说的什么绿林盟主,这不分明是指牟
世杰么?世杰怎么会和这个妖女私奔?”但在众人面前,她却不便去问段克邪。众人虽感诧
异,但他们都是江湖豪杰,对男女私情也不愿插嘴,因而也就无人议论。
众人走到门前,只见两扇大门紧紧关闭。铁摩勒就要拍门,空空儿笑道:“别吓坏了他
的家人。”取出匕首,在门缝一划,轻轻一推,便推开了。秦襄虽然做到羽林军统领,家中
却没有用护院家丁,只有两个老仆看守门户,见一大群人突然涌进,大惊失色,空空儿哈哈
笑道:“不用害怕,是你家老爷的老朋友来啦。”
秦襄和尉迟北二人这时刚好自行解开了穴道。秦襄听得空空儿的声音,怒从心起,空空
儿一跨人大堂,秦襄便跳将起来。
劈面给他一拳,大声咆哮:“空空儿,你害得我好苦!”
空空儿笑道:“你不多谢我也自罢了,怎么还要打我?”身形一晃,早已闪到了铁摩勒
背后。
铁摩勒拦着秦襄,说道:“大哥,莫要错怪了好人,空空前辈截劫囚车,也无非是不想
大哥受难。”秦襄怒道:“你们这么一来,可不坐实了我秦某人背叛朝廷的恶名了?摩勒,
你我兄弟一场,但求你能平安出京,我秦某人甘愿舍弃性命,任由朝廷处置。但你可不能连
累我背上怜逆君皇之罪!”空空儿嘿嘿冷笑:“我什么也见过,就未见过你这样糊涂愚蠢的
忠臣!”
秦襄大怒,推开铁摩勒又要去打空空儿,尉迟北忽他说道:“大哥,咱们不如带了家眷
走了吧?咱们也不背叛朝廷,凭着咱们一身气力,在乡下耕田也能度日,不胜于在朝中受罪
么?”空空儿有意气气秦襄,拍手笑道:“这才是说得对呀!秦统领,你们也不用耕田,我
教你们几手本领,日走千家,夜穿百户,包保你们一生吃着不尽,要什么就有什么,胜过你
做什么龙骑都尉十倍百倍!”
铁摩勒忙道:“空空前辈是和你说笑的,我告诉你真的吧,我们是给你报喜来的。”秦
襄恼道:“报什么喜,摩勒,你也来作弄我吗?”铁摩勒道:“这是真的,皇上确有圣旨赦
免我等之罪,你和尉迟大哥非但无事,可能还会升官。”
秦襄哪里肯信,一把拉着尉迟北,说道:“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么?咱们世代忠良,非但
不能背叛朝廷,即躲避朝廷的惩罚那也是大大不该。你别胡说八道,快随我入朝请罪吧。”
铁摩勒叫道:“秦大哥,你听我说了再走也不迟呀。”
正在拉拉扯扯,嚷嚷闹闹,忽听得门外有人高声报道:“钦差大人到,令秦襄尉迟北迎
接圣旨!”秦襄叹了口气,说道:“咱们慢了一步,朝廷已先降罪了。好!摩勒兄弟,我求
求你们躲到后面去,千万别要胡闹。”空空儿笑道:“好,我卖你这个情,不偷钦差大人的
东西,”铁摩勒道:“恭喜大哥,贺喜大哥,圣旨一到,必有好音。”
铁摩勒等人刚刚躲进后面,钦差已经走入大门,秦襄连忙摆设香案,与尉迟北双双跪
下,迎接圣旨。尉迟北嘀嘀咕咕地在秦襄耳边说道:“大哥,你有了儿子,死了也还值得,
可怜我还未娶老婆呢!”秦襄横了尉迟北一眼,满肚火气;这时钦差已踏上台阶,走到他们
的面前,秦襄虽然是满肚火气,却已不敢再骂尉迟北半句。
只听得钦差宣读圣旨道:“秦襄尉迟北二人公忠为国,着即官复原职,并加封秦襄为镇
国公,尉迟北为靖国公。钦此!”
秦襄又惊又喜,接过圣旨,连忙谢恩。钦差道:“我要回去向皇上覆命了。秦大人可有
什么话要我代奏么?”秦襄道:“皇恩浩荡,秦某粉身碎骨不足图报。请大人将秦某这番心
意,陈明圣主。”
钦差走后,秦襄兀自捧着圣旨发呆,尉迟北道:“秦大哥,这次咱们转祸为福,与其多
谢皇恩,不如多谢空空儿。”
空空儿哈哈大笑,与铁摩勒一班人从后堂走出,说道:“秦襄,你还要打我么?你若有
兴致,我空空儿也不妨陪你斗三百回合。”
尉迟北已在叫道:“空空儿真有你的,你究竟是怎么槁的?”秦襄大是羞惭,他一生除
了皇帝之外,从未向人低首,这时也只得红着脸庞,过来向空空凡道谢。空空儿笑道:“其
实你们应该向铁摩勒道的。若然没有摩勒和长乐公主这份交情,我空空儿也无能为力。”当
下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秦襄这才明白其中曲折。尉迟北又哈哈笑道:“你们都是我的恩
人。我明儿就赶紧娶个老婆,最少要她生两个儿子,一个拜铁摩勒做干爹,一个拜空空儿做
干爹。唉,只可惜我这副尊容,却不知谁肯嫁我?”
一番浑话,弄得哄堂大笑。
空空儿笑道:“秦统领既然不想和我打了,那我可要少陪啦。楚兄弟,我给你追回那把
金精短剑去。”辛芷姑道:“好,你去捉拿精精儿,我也给你作个帮手,精精儿他还欠我一
记耳光呢。
喂,空空儿你别跑得太快,等等我啊!”
空空儿楚平原辛芷姑三人走后,疯丐卫越笑道:“看来他们这个媒已不用者叫化做了。
老叫化也该走啦。秦统领,多谢你对长安丐帮兄弟的照顾了。”秦襄道:“卫老前辈,我还
未曾得请你喝酒呢。”卫越笑道:“老叫化有个丑脾气,喝酒得拣地方,我从来不惯在官宦
人家坐着喝酒,我老叫化是喜欢蹲在寒窑喝酒的。秦统领你虽然不比普通官儿,老叫伙也很
佩服你,但我还是不愿破例。这样吧,你有没有好酒,给我盛满这个葫芦,让我在路上慢慢
地喝,我也就领你的情了。”秦襄忙道:“有,有!
今年元宵时候,皇上曾赐我一缸御厨所酿的美酒,我还没有开过封的。”卫越道:“你
们的皇帝老儿很是令我讨厌,不过他御厨的美酿,我老叫化却是不会讨厌的。”秦襄知道他
的脾气,不敢再行挽留,叫老仆给卫越盛满了一葫芦酒,便送他出门。丐帮的石青阳焦固等
人也跟着走了。
丐帮诸人走后,独孤宇独孤莹吕鸿春吕鸿秋两对兄妹相继告辞。段克邪史若梅代秦襄送
出门外,独孤莹笑道:“史大哥。
不,现在是史大姐勒,段小侠,你将我的臾大姐抢去,今后可得好好待她,别再闹蹩扭
了。”独孤宇接着笑道:“你们闹蹩扭不打紧,可害苦了我妹妹了。”段克邪不擅辞令,他
也未知独孤莹曾有过单恋史若梅的一段笑话,倒是一本正经地连声道歉。
段史二人回到客厅,铁摩勒笑道:“我们正在说起你呢。”周迟北一把执着段克邪的
手,哈哈笑道:“原来你是我故人之子。
令尊在生之时,曾与我打过一架,我虽然是吃了他的亏,心里却是着实佩服他。”秦襄
说道:“天下武功高强的人也很不少,但若说到‘大侠’二字,上一辈的,只有令尊和南霁
云二人才当得起这个称呼,这一辈的,除了铁兄弟之外,我只有寄望于你了。”段克邪道:
“我还差得远呢。请秦统领多多训海。”秦襄唱然叹道:“我是食君之禄,只能忠君报国,
但求无愧吾心而已。
说到一个‘侠’字,那是与我无缘了。但我对于令尊段大侠,却是毕生敬佩的,令尊生
前,我无缘与他缔交,于今见到了你,也可稍补这个缺陷了。”
秦襄回过头,又道:“史姑娘,说起来你我也不是外人,我应该称你一声师妹,你可知
道么?”史若梅怔了一怔,莫名其妙,不敢答嘴,心道,“秦襄武功出自家传,天下皆知,
怎会与我拉上关系?”只听得秦襄接着说道:“令尊在生之时,曾在朝中做过一任御史,当
时我还是三尺之童,曾向令尊执过弟子之礼,束发受书,促令尊读过几天经史。可惜我是最
不成材的弟子,从前跟史老师念过的什么四书五经,如今是一句都记不起了。”史若梅这才
知道秦襄说的是文学而非武功。秦襄又道:“令尊风骨铮铮,敢言敢谏,为官时日不多,直
声已播于天下!令尊虽然干无捉鸡之力,但说到一个‘侠’字,也足以当之无愧呢!”史若
梅听到秦襄称赞她的父亲,又是高兴,又是伤心,想到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不禁目
中蕴泪,神色黯然。
尉迟北道:“别老是尽提旧事了,俗语说得好,长江后浪椎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段
兄弟,史姑娘焉知他日不是强爹胜祖?你快点拿酒来大家喝吧,一来与铁兄弟叙旧,二来也
该庆贺庆贺咱们新结交了两位小友。”秦襄道:“酒席早已准备好了。”
这时留在秦襄家中的尚有六人,即铁摩勒、杜百英、段克邪、史芳梅、聂隐娘和方辟
符,加上秦襄和尉迟北,恰恰凑成一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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