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 作者:桂仁(起点vip2012.04.03完结)-冲喜姐妹篇
村落建立在一个背山面水的地方,但这却不是山遇他们唯一定居的地方。
西戎人以畜牧为生,少量种植庄稼,这就决定了他们逐草而居的动荡生活。如果不打仗,他们夏天的时候会到水草丰美的原野上放牧牛羊,冬天的时候才回到这个定居点,避寒过冬。
所以他们不可能去搭建泥坯土垒的房子,而是用这些木板拼凑起一栋栋的木屋,再铺上厚厚的稻草,看起来虽然单薄,但真正走进去,还是非常保暖的。等到换季时要迁移的时候,拆下来带走就是,非常方便。
因为一路上的刻意笼络,山遇对他们的态度和气了许多,遥遥指着挤得密密麻麻当中的一处小茅屋道,“那就是我家,以后你们有空可以来找我,我阿爹阿妈人都很和气的!”
张蜻蜓的目光却落在后面那一处几乎占据整个村落五分之一,单独的一套院子上,“那是你们头人的住处吧?”
“是。”任何地方,当头领的永远是住在最大最好的地方的。从生离死别的战场上回到家乡,山遇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远远的对着家的方向吆喝了起来。
宁静的小村落里很快就有了回应,一大群孩子欢呼着率先跑了出来,后面还有不少女人和老人纷纷都探出头来。
巴斯尔爽朗的大笑起来,“咱们快下去吧!”
不管是哪里的百姓,都是有父母有子女的人,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自己亲人的平安更加重要的了。
尤其是从生死边缘的战场上归来,久别重逢的喜悦总是让人动容的,只是对于张蜻蜓夏仲和二人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所有的人都拿他俩当货物看,连山遇才几岁的小弟弟都奶声奶气的问,“这是我们家的奴隶吗?”
不好意思,你还没这个资格。张蜻蜓不屑的瞥了那个小屁孩一眼,本姑娘金贵着呢,才不伺候人!
幸好,巴斯尔和山遇很快就领着他俩往那处最大的院落而去。夏仲和怕张蜻蜓倔强惹事,暗自嘱咐,“且忍一时之气,往后再作计较。”
这就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张蜻蜓明白,点了点头,一会儿自当见机行事。
他们外面闹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主院里的人了。一个四十多岁,管事模样的人早就迎了出来,“巴斯尔,这是你们的战利品么?”
“是的,哈蚩术。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头领了,他说给我们每人一只猪一只羊,过后再给其他赏赐。”
虽然没指望能有更多的东西,但该说的话,巴斯尔还是要说的。
山遇也在帮腔,“这两个人是南康的大夫,都是有本事的人,也很老实。他们的马车也非常结实,还有两匹好马,都很值钱的!”
哈蚩术对那辆车的兴趣不大,对张蜻蜓和夏仲和倒是很有兴趣,“你们是大夫?”
“是。”夏仲和恭谨答话,“往后还请哈老爷多多关照。”
哈蚩术明显对这一声哈老爷极是受用,“算你们还算乖觉。那你们就到马房……”
他正想安排他们去干粗活,巴斯尔却把他一拉,“这两个人都是读书人,你让他们去干那样的粗活,没几天就累死了,不划算。不如让他们干点轻松的,万一以后有人生病了,还能让他们治治,那多好?”
呃……哈蚩术沉吟了一下,正在琢磨让他们去哪儿好,忽地身后有个银铃般的声音道,“慢着!”
张蜻蜓抬起头来,却见一个衣饰华丽的女子走了过来。那女子身材玲珑,面目姣好,满头结着细细的发辫,戴着绿松石、猫眼石、红宝石等各色宝石镶嵌的一顶花帽,两只纤白的玉腕上戴着一串金铃,走动之间,叮铃作响,煞是好听。只是目光冷冽,如霜罩面,带着不怒而威的凛然,让人不敢亲近。
哈蚩术等人见到她,俱都非常礼貌的躬身施礼,“大小姐。”
那女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一双妙目只管上下打量夏仲和,“你真的是大夫?”
“不才正是。若是姑娘不信,尽可以考较一二。”夏仲和对于自己的本职工作,还是颇有信心的。
“好!那我就考考你,如果一个人受了重伤,用什么药都治愈不了,这该怎么办?”
“那是因为什么受的伤?”夏仲和见她不答,微一沉吟道,“如果是外伤,当然用金创药是最好的。如果没有,用蛇含草、狼牙草捣烂敷上都可以。但若是有夏天采的金樱子叶,加桑叶等药一起阴干,研为末,再敷伤处的话,效果更好。此方有个土名叫军中一捻金,可见效用了。若是内伤的话,就得把了脉才知道。”
那位大小姐听得点头,“我们用的就是军中一捻金,但是依旧没有效果。那又是何原因?”
“这……不太可能吧!”
夏仲和也有些不明白了,张蜻蜓忍不住道,“那让夏大夫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可是那女子看了他们一眼,却不说话,那眼光明显有些不信任。
夏仲和知道,这个问题答不答得出来,很有可能就关系到他们两人的现下的待遇问题了。
他又仔细想了想,忽地恍然道,“那是否日夜把他拘……我是说,成天都呆在屋子里,不见阳光?”
“这也有关系?不是说受了伤,不能见风吗?”那位大小姐诧异了。
夏仲和笑着摇头,“回大小姐,世人只知受了外伤就不宜见风,却不知多晒太阳其实是对恢复伤口有帮忙的。只要不让风吹到,烤烤火,出来晒晒太阳,去去湿气和霉气,都是很好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位大小姐微微颔首,似是信了几分。她想了一想,指着夏仲和对哈蚩术道,“这个人我要了,剩下一个随你处置。”
“大小姐!”夏仲和慌忙道,“这个是我徒弟,也是我的助手,有些熬药捣药的活都要她来帮忙的。”
那位大小姐似乎不大看得上张蜻蜓,蛾眉微蹙,“不过是个打下手的,我那儿有好多侍女可以帮你的忙。”
“不不不!”夏仲和连连摆手,“我这助手跟我配合了许多年,彼此默契,若是换了个人,纵是再伶俐,我说什么她也不明白,反倒误事。”
他瞟了早已经拉长了脸的张蜻蜓一眼,使个一定要忍耐的眼色,才对那大小姐道,“我们也不用专门配药,要是大小姐有别的吩咐,我们也能做些打扫擦洗的活。”
那位大小姐想了一想,勉强通过了,“那好吧,哈蚩术,你给他们俩安排个住处,收拾干净了送到我那里来。”
呼,夏仲和松了口气,总算是过了一关了。那哈蚩术冲二人笑道,“算你们两个运气好,给大小姐选中了,以后就在主院服侍吧。”
山遇好心的低声告诉他们,这位大小姐名叫宇文都兰,是他们的首领的亲妹妹,也是他们部族的二当家。足智多谋,一般他们的首领在前线冲锋陷阵,家里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她在掌管。而有许多关系到族中大事的计策,也是出自于这位二当家之口。
只是宇文都兰生性低调,从来不跟哥哥争功,只是隐身在背后帮忙,故此西戎人只知他们的头领厉害,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大小姐的厉害。
张蜻蜓心中顿时对她有了三分戒备,不过她还注意到一点,“你们头领姓宇文的?他叫什么?”
这个姓怎么好象在哪儿听说过?山遇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张蜻蜓差点惊得跳了起来。
“我们首领叫宇文朴,他还有个外号,叫狐狼!怎么,你也知道?”
张蜻蜓怎么能不知道!这不是胡浩然的杀父仇人的儿子么?她从前在家听过多回了,这个宇文朴也不是个好东西,据说阴险狡诈之极,让南康军队可吃了不少亏。她怎么弄到这里来了?接下来还要跟一个狡诈阴险的宇文都兰打交道,看来这日子不好过啊!
因为有人说情,所以哈蚩术给张蜻蜓和夏仲和单独安排了一个小房间,“这儿从前虽然是做库房的,但还算干净,你们把这毡子铺上,再烧个火盆,就不会冷了。”
得,就这条件,也别跟人乱提要求了,先凑合着住下再说吧。
安排好住处,打了热水,洗了把脸,好歹把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泥土洗去。夏仲和看了一眼素颜的张蜻蜓,却也觉得她的容貌过于女性化了,可是现在手边又没有合适的药材,没办法替她伪装,想了一想,“你把头发放下来一些,遮下容貌。”
那要怎么弄?这屋子里连面镜子都没有,张蜻蜓不明白。
第251章 神秘伤者
夏仲和犹豫了一下,只好自己动手了。
当手指划过她的长发,那奇异的触觉立即引起一阵内心的悸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低头,不经意间露出刚洗白净的纤细脖颈,连呼吸也为之一窒,背上竟瞬间生出一身的热汗来。
“好了吗?”张蜻蜓低着头,是方便他给自己弄头发,却见他手上动作顿了好一会儿了,不由得问起来。
“好了。”夏仲和匆忙把她的秀发放下一绺,斜斜从左边额头划下右脸,又拿帽子给她仔细戴好压低,遮住大半张脸。这样只要低着头,就没那么引人注意了。但这仅限于不太注意的时候,若是细看,还是给看出她比男子要娇柔得多的美丽容颜。
“先就这样吧,等弄到药材,我想法给你配些药汁涂面,就看不出来了。”
那行!张大姑娘很懂分寸,在这种危险的环境下,漂亮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收拾妥当,二人出来,恰好哈蚩术已经给山遇和巴斯尔分了猪羊,正好带他们过去了。
山遇二人跟他们挥手作别,约好过两日再来看他们,先领着东西回家了。估计是他俩私下又跟哈蚩术说了些什么,他的态度更为和善了些。
随他进入内院,原来为了最大限度的节约资源,宇文朴和宇文都兰兄妹二人共用一个前厅,在后面才是分开的两所小院子别居。
这会子宇文都兰就在前厅等着他们,见人来了,也没有废话,直接发话了,“以后你们每天早饭后就到这儿来,媚儿会带你们去熬药做事。记住,手脚放干净些,要是胆敢私自动用盗取什么东西,被我知道了,立时打死,绝不容情!知道么?”
“知道。”知道此女是个厉害角色,张大姑娘暂且决定夹紧了尾巴,老实做人。
很好,宇文都兰还算满意,“你们跟我来!”
她亲自把二人带到自己的后院,就见院后单独搭了一个木屋,这木屋不大,但却有八个带刀侍卫分八个方向牢牢守卫着。张蜻蜓心中纳闷,这是什么要犯,要如此严格的看管?
“把门打开。”宇文都兰亲自吩咐了,才听有锁链响动,有侍卫从里面开了门。
虽然只在门口匆匆一瞥,但张蜻蜓也眼尖的瞄见,那木屋里头似乎还有个铁笼子,只是黑黢黢的看不真切。
正想凑过去瞧瞧,却听宇文都兰转身吩咐了,“阿夏,你跟我进来。”又看张蜻蜓一眼,“你且留下。”
夏仲和唯唯诺诺的跟她往前,但旁边有个宇文都兰的心腹侍女,媚儿走上前来,将一块黑巾蒙在他的眼上,这才牵着他往里走。
夏仲和一进房间,就闻到一股混合着潮湿霉坏与血腥溃烂的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这是谁,竟然给他们折磨成这样?
媚儿牵着他到一处,蹲了下来,低声问,“这样可以么?”
“可以。”夏仲和索性盘膝坐在地上,接过媚儿递给他的一只手,把上了那人的脉。
这只手瘦骨嶙峋,但骨骼粗大,夏仲和立即判断出,这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习武的男人。他皮肤很有弹性,年纪也应该不会太大,是个年轻人。但摸他脉息微弱,气血亏损得厉害,又心神大伤,着实伤得不轻,现在还发着高烧,昏迷不醒。
夏仲和想了想,试探性的问道,“请问我能不能看看他身上的伤?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把他的脸遮上。请大小姐别误会,医者讲究望闻问切,若是看不到伤处,治起来始终麻烦些。”
宇文都兰思忖了一阵,才道,“按他说的做。”
媚儿先拿一块头巾,将病人的脸盖上,这才解开夏仲和眼上的黑巾。
掀开他身上那床早被血浸透的薄毯,借着灯光细瞧过后,夏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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