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鲜妻 作者:桂仁(起点vip2012.04.03完结)-冲喜姐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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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医院不是一般的药铺,在这里能呆得下去的人,都不是傻子。权衡一下利弊,就知道取舍了。
  
  最后,是夏仲和的亲传师父指了他去。还记得走的时候,师父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可不要怪为师故意扔了个烫手山芋给你,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你去跋山涉水。阿和啊,你要知道,一个真正的好大夫,不是靠呆在太医院能历练得出来的。你跟外头考来的人不同,本来就是在这儿学的艺,要是一辈子困守在此,恐怕今生也就只能做个无功无过的大夫了。但是,如果你能走出去的话,打开眼界,接触到各种各样的病人,见识到不同的水土养育出来的不同的人,这对于你今后用药开方都是极有好处的。
  
  师父压箱底的东西都已经传给你了,你做得再好,在旁人的眼里,也不可能超过师父。若是你自己在外头历练,能够学几手绝活,那才是你将来真正在太医院安身立命的东西。何况,此次出行,若是你能建些小小功业,对于你将来,到底还是有帮助的。师父的苦心,你能明白么?”
  
  夏仲和能明白。对于从小把自己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了自己这么多年的师父,他有着比亲生父母更加深刻感情的。
  
  只是师父啊,夏仲和心中苦笑,您什么都替徒儿想到了,却怎么没有想到,徒弟也会遇上情关呢?师父您什么都教给徒儿,却为何没有教我,遇到情关该如何度过?
  
  第253章 生死线
  
  幽幽的叹息,在心底响起。
  
  若是此次没有出来,夏仲和就不会遇到张蜻蜓,就算不去娶胡惜容,以他的年纪,肯定这两年也是要说亲的。到时,应该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从此过着平凡的日子。
  
  但是现在,他遇到张蜻蜓了,在他见识过这样精彩的女子之后,让他怎么能够安下心来,和一个淡而无味的女子过渡一生?
  
  可身后的这个女子,却注定不是他所能拥有的。
  
  夏仲和也许不是君子,但绝对不是小人。既然无法强求,便只能把心底的爱恋悄悄埋得更深,深到任何人都触碰不到的地方。可那样的一个地方,注定也不是他能够拔除了的吧?
  
  悄悄的侧过头,浅吸一口张蜻蜓身上传来的暖香,这也许是他唯一能占有的东西了。在往后的无数日夜,也能安慰一下自己。曾经那个女子,是如此的信任过自己。
  
  以后他们就是兄妹了,哥哥,这样的一声原本亲昵的称呼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夏仲和攥紧了拳,把那一份苦涩悄悄咽进喉中。
  
  忽地,夤夜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有人在喊,“头领回来了,快开门!”
  
  夏仲和心中一惊,那个宇文朴,传说中的狐狼,回来了?
  
  没一会儿的工夫,忽地媚儿急急过来拍门,“阿夏!阿夏快开门!”
  
  “怎么了?”不止是夏仲和,连张蜻蜓也给惊醒了,“出了什么事?”
  
  夏仲和刚披衣起来开了门,媚儿拉着他就往外走,“快去看看吧,那个人快要被头领打死了!”
  
  不用问,能让她这么晚还来叫人的,肯定是囚牢里的那个男人。
  
  救人要紧!
  
  “我也去。”张蜻蜓一骨碌爬起来,就想跟上。
  
  可是陡然回头看见她披散的长发和来不及整理的衣衫,夏仲和心念急转间迅速将门反手掩上,挡住了媚儿的视线,高声交待,“外边冷!你穿好衣裳再去药房,一定要穿暖啊!”
  
  幸好他们房中没有点灯,媚儿急切之间也顾不得细瞧,只顾拉着夏仲和匆匆走了。张蜻蜓会过意来,暗自吐舌心道好险。点亮灯火,细细把自己收拾妥当了,这才迎着秋夜的凉意,赶去药房。
  
  夏仲和再次见到那个重伤之人时,吓了一大跳。
  
  刚刚给他医治好的伤,又给一顿凌厉的鞭子抽得血肉模糊,而那个重伤的男子已然是出气多,入气少,危在旦夕了!
  
  宇文都兰守在这边,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显是也刚刚从床上爬起来,连头发都没梳,散乱披着,裹着一领观音兜的披风。见到夏仲和就跟见到救星似的,“怎么样?还能不能治?”
  
  夏仲和没空回话,扣上那人的手腕,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动手取出银针,在男子身上几处大穴扎下,并开口道,“快去寻一支老参,不必炖了,直接捣烂送来!得先把这口气提住,否则就没救了!”
  
  宇文都兰倒是不小气,立即转身吩咐,“媚儿,快去!照阿夏的吩咐做,要什么就给他拿什么!哼,我倒要去看看,他这发的又是哪门子的疯!”
  
  她恨恨的一跺脚,转身走了。夏仲和心思一动,这个嵬项部族之中,能够自由的出入大小姐的地盘,并动她看管的人,恐怕只有那个宇文朴了吧?
  
  只是他们两兄妹也好生奇怪,为何一个下手狠辣,另一个却要力保呢?这个重伤的男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趁着一片混乱,他悄然揭开那男人脸上的黑巾。就着昏黄的烛光偷瞧了一眼,只可惜,不认识。
  
  男人被折磨得形容枯槁,脸色腊白,完全都脱相了。只能从原本的轮廓中依稀辨认出,这应该是个原本生得很是英俊的年轻男子。
  可是如今,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心脉已然断断续续,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张蜻蜓的挽着袖子早准备好了,听到吩咐立即拿着老参咚咚咚的切起来。
  
  媚儿看得着急,“不是让你捣烂么?你切个什么劲儿?”
  
  “别催啦!这叫磨刀不误砍柴工,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是切,但人参质地细腻坚实,又是萝卜,为了又快又好的切碎它,只几下工夫,张蜻蜓已经忙活出一头的汗来。
  
  虽然不知道那个受伤的人究竟是谁,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张大姑娘在这种关键时刻,可也是一点都不含糊的。
  
  要是平常有人在这种关键时刻来捣乱,张大姑娘一定骂个狗血淋头,大耳光子煽出去,可是现在,她却不得不解释一句,“这种老山参要是直接拿去捣是捣不动的,我这会子切了,一会儿才捣得快!”
  
  媚儿原本不信,可是捡一截张蜻蜓切下的参块,放进药臼里去捣,才发现她所言非虚。
  
  “你快放着吧!”张蜻蜓真想把这多事的丫头一脚踹开,不会干活就别来瞎添乱了!
  
  她把人参切好后,放进药碾子里,两脚踩上碾子,用力碾压几回,把参块碾得松了,这才放进药臼里,在手心里吐了两把唾沫,拿了最大号的药杵用力一阵猛捣,很快,就给彻底捣烂了,再拿开水一冲,交媚儿赶紧拿去救人,这边又开始准备夏仲和匆匆送来的第二道药方。
  
  光阴随沙漏一点一点的移动,卢月荷从来没觉得时间有这么的难熬过。
  
  失神的望着天,浑浑噩噩的想着,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甚至连身体都不象是自己的,整个人象陷在一汪粘腻得无法挣脱的热泥潭里,只是这潭里的泥,全是由自己的鲜血堆积而成的。
  
  不用向下看,只要稍稍用眼角瞟一眼,就可以看到雪白帐子上映出的红光。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卢月荷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快要死了,把所有的血都流尽了?也许,死了也好。死了,就不用再受这样无尽的苦楚。死了,魂魄就能飞去边关,去看一眼她的相公了吧?
  
  “好孩子,你可千万别泄气!撑住,一定要撑住!孩子就快生下来了,你加把劲儿啊!”萧老太太看不见,但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一俟感觉到卢月荷被自己攥在手心里的小手渐渐无力,立即大声呼叫,就怕她撑不下去了。
  
  三天,已经整整三天了,孩子还是生不下来。
  
  萧老太太知道,这全是小谢夫人干的好事!本来卢月荷这胎养得好好的,就是她!那日故意跑来说起潘云龙失踪之事,把卢月荷刺激得心神不宁,饭都吃不下一口,眼瞅着整个人就迅速的消瘦下去了。
  
  这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原本就是在鬼门关前过一遭,本来九个月都好好的,这最后也是最关键的时刻却给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可真是要了卢月荷的命了。
  
  等到那日阵痛来临之后,打发人请来了大夫稳婆,可全给小谢夫人堵回去了。她也不必怎么说,只是把守住各个门口,让大夫稳婆进来时,都领到她面前去走一遭,当着人家的面,反复的殷切的交待几遍,“这可是我们侯府的长子嫡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可得唯你们是问!”
  
  如厮一来,还有哪家的大夫敢接这样的差使?无不自惭“才疏学浅”,告退而去。
  
  满院子的丫鬟婆子们急得直哭,还是萧老夫人有担当,打发张蜻蜓屋里的彩霞,迅速派人去请谢府的人来。也不用遮着掩着了,直接把话往明里说,赶紧让他们带人来救命。
  
  谢家接到消息之后,很是吃了一惊。外公谢长德听说,非常生气。当即让大儿媳妇收拾东西,先请了大夫过去,回过头来是怒不可遏,“秀琴闹得也太不象话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媳妇,有在这种时候刁难的么?云龙就算是出了点子事,可哪儿有那么容易死的?还有云豹呢!就不信他们兄弟俩,没一个回得来的!要是果真如此,我自己先一头撞死!就当是自己瞎了眼,当年认错了人,我亲自到九泉之下,去给贞儿赔罪!”
  
  好半晌,一家人才劝得谢长德消了气。谢尚贤摒退旁人,跟父亲提起一事,“今年的科举,似有弊端出现,已经有人偷偷递了折子上来。”
  
  他从袖中取了纸文书,递到父亲面前,“此事如何处理,还待父亲示下。”
  
  谢长德看后,勃然色变,啪地将文书拍在桌上,“孰可忍,孰不可忍!若是连这等事情还要姑息,那岂不是寒了天下士子们的心?”
  
  谢尚贤微微颔首,示意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舅母谢氏固然是带了人过来,可到底是错过了最佳的施救时间。卢月荷又是大家闺秀,自来娇养深闺,体质柔弱,况且产前心神大伤,故此拖延了这么几日,迟迟生不下来。而稳婆已经几次告急,到底要怎么办?她们早已摸出,卢月荷这胎是个男孩儿。这也是小谢夫人知道消息后,不顾体面,跳出来兴风作浪的主要原因。
  
  边关自从那日报了潘云龙兄弟俩失踪,却没有更多的消息。而朝廷在接到二殿下李志的回报后,已经同意进行招安议和。并且明确指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换回潘家两兄弟。
  
  如此一来,原以为是必死的棋局竟然又出现了一丝转机,这是小谢夫人和潘云祺断然无法接受的。若是此时卢月荷再生下潘府的嫡孙,那确实是个太大的威胁了。
  
  可是随着谢家人的到来,他们母子再没了兴风作浪的机会。只是在心头巴望着,卢月荷无法平安产子。
  
  现实也的确如此,参汤不知喝了多少,但卢月荷确实是没力了。若是再这么弄下去,只怕就要一尸两命了。
  
  都是过来人,懂得稳婆的言下之意,谢夫人早已是泪流满面,“难道月荷这苦命的孩子,竟是要走她婆婆的老路么?”
  
  萧老夫人颤颤微微的直起身来,“来……来人,给我换身衣裳,我要进宫去求……”
  
  “夫人!老夫人!”门外,彩霞匆匆的带着张蜻蜓陪嫁的小厮林寿来了,进门也来不及多说,急急忙忙推林寿上前,“这也是我们少奶奶陪嫁来的人,你快些回禀。”
  
  林寿在她们面前跪下,打了千儿,口齿伶俐的道,“回夫人,之前彩霞姐姐打发小的上府里去请夫人,小的便想着上上个月,我们章府的大少奶奶生产,听说也很凶险,当时我家夫人便求了我们家的二姑奶奶,寻了一味听说是从宫里求来的丸药,给少奶奶服了,当下就顺顺当当产下一位千金。小的想着只怕咱们府的大少奶奶也是如此,便自作主张也回去求了一声,我们夫人当时就打发人又去求了我们二姑奶奶,把给她生产准备的药全拿了来,命小的送来,先紧着咱们大少奶奶用。”
  
  他一番话虽长,但说得噼里啪啦,很是迅速,并不显得啰嗦。说完便把手里的锦盒打开,里面果然包着好几味药,只是请来坐诊的大夫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