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求生手札 作者:郝薇香(晋江vip2013-09-11完结)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才想起来说,本文架空唐。大周其实就是武周时期。
  胡床就是现在的小马扎;大妗姐就是喜娘,背新娘子出家门,在新房里教导各种礼仪和禁忌的婆子。
  “抓破美人脸”,姑娘们有兴趣的可以百度一下,这名字出自金庸的《天龙八部》段誉口中。百度也可以百度到类似的花,不过不是山茶花,桃花一类的。附上个链接,里面是桃花,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看。blog。sina/s/blog_4d4eb4b40100huek。html
  姑娘们,要不要收藏了哇~快快,收藏个,留评个,给支持个哇~




☆、大婚

  第五章:
  大妗姐背着楚云岫出门,外头与宅院里不同,很是热闹。
  
  楚云岫听着大约是舅舅的声音,他说:“有劳上都护亲自替姑爷来接亲了!”
  
  不知那上都护是个什么大官,舅舅竟有些谦卑。想来也是了,妗母说过那家的老爷子曾经于天后有恩德,如今整个大周不是男人的天下,大权掌握在天后手中,既这么的,那汤家人的仕途应该都不会太难的。
  
  那男子说道:“今日汤宁两家结为姻亲,幼则本该先为祝贺,但容幼则先向宁博士道声对不住,我那侄子临时有些耽搁,不能及时赶来,幼则便替了骏秋亲迎,还望宁博士见谅。”
  
  他一口说着姻亲,另一口却不叫亲家只是正经的喊着宁博士,宁老爷听着是一个头两个大!
  
  汤幼则是汤将军的第六子,他是庶子,不同于汤家大爷、三爷、四爷有嫡子的荣耀,有承袭祖荫的权利。据说他十四便随了大军去边关镇守,如今能爬得上都护的位子真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踏着死人尸体爬上来的。
  
  宁老爷所见过的武将许多,从前在他只是末流官员之时有幸见过当时的北衙大都督沈容与。他那时只觉沈大都督乃神人也,分明是个身经百战的上将军,身上却偏偏流露出一股子儒雅的气质,先皇在世时常说沈大都督是儒将。只是可惜了,当年那甥舅恋的事情闹的不太好,后来大都督又遭奸人暗算,有人朝天后告发他。这么的,大都督便英年早逝了。
  
  眼前这汤都护其实是他初次见到,汤都护的身材魁梧,倒是与当年的沈大都督如出一辙,但是气势上,却与沈大都督截然相反。他是武将的典型,但他到底是汤家出来的,不似一般武将那般的粗俗。他继承了汤老将军的神武凛凛,顾盼之际又似比老将军更有威势。
  
  或许和他刻板阴沉的脸有关,据说,极少有人看见他笑过。
  
  大妗姐先前背着楚云岫与郑氏、好命婆说话,这会子又听着宁老爷与汤家公子客套寒暄,宁老爷一句搭一句的说,汤家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回,这可要了命,饶是她脚力好,平常背惯了新娘子却也受不起这么一直耗着。他们是官儿,但今日是大婚是喜日子,就叫她也能在大官面前凑上脸子说一回话吧!
  
  她用手把背后的新娘子往上一搓,只当打趣的问道:“宁老爷,这傧相还要赞引吗?”
  
  没来得及听到宁老爷给回话,她只瞧着汤家公子一记好不凌厉的眼光往她面上一扫,直直的盯着等她的下文。
  
  大妗姐心头没来由的一怕,哆哆嗦嗦的说了句:“奴……奴是担心误了良辰吉时……”
  
  汤幼则十分不喜有人在他说话间插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他负手站在门前朝大妗姐瞥去一眼,但凡有眼色的都知晓此刻不适宜再说话了,谁晓得,这大妗姐不但继续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还背着新娘子直接往宁家准备好的马车那头走。
  
  大妗姐用余光瞥着他,一时没注意脚下,一阶台阶踏空,身上又背着个人难以维持身体平衡。她歪歪斜斜的直冲着地面跌去。
  
  这可不好,新娘子进夫家之前双脚不能沾地,大妗姐这么一跌,只怕新娘子的脚难免要跌在地上了!
  
  摔落的瞬间,有那么一刻,大红盖头随风飘飘掀起,汤幼则瞧见盖头下的女子面容。他忽的一把拉过楚云岫原本紧紧环着大妗姐脖子的手,另只手朝下一捞,稳稳当当的将新娘子抱在怀中。
  
  鼻间不断氲氤着沁人心脾的香氛,像是深谷里难能觅着的幽兰。云雾在山谷间飘渺不定,他似乎朝着幽兰走错了方向。
  
  他嘴里小声的咿唔了句:“草草。”转瞬又对着几乎是趴在地上的大妗姐怒了句,“大喜的日子怎能这样草率!”
  
  大妗姐身上摔的老疼,但还是得坚强的爬起,汤家的老爷们都是大官,她得罪不起。她朝着汤幼则哈着腰的赔礼,又往宁老爷面前去道歉。
  
  她是官媒,但也算得上是半个市井人,过惯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左右逢源的日子。场面上,汤家公子还是得给宁老爷面子的,宁老爷嫁女也不喜欢出什么劳什子的差错,她就得了这机会向宁老爷道个错。
  
  宁老爷大约瞥见了盖头下的楚云岫,他心底发慌,明明嫁的是自家女儿,怎的成了外甥女了?他的头越发的大,心里知晓却又不能直接对汤都护说出来。一时之间,满面尽显愁容。
  
  他不说话,大妗姐在一旁便更不敢出声了。
  
  汤幼则将宁老爷的慌张尽收眼底,心底暗想,原来他就是这么个舅舅么!
  
  半晌,宁老爷一脑门的冷汗,想想也没办法,只尴尬的说道:“上都护,您看这吉时不早了,是不是要上车了!”
  
  汤幼则嗯了声,只当是应着了。他抱着楚云岫往马车处去,心头多有不悦!
  
  往汤家的路原就不远,再加上汤幼则有心快些回去,楚云岫只觉在马车里没待上多一会便到了。
  
  大妗姐撑开红伞,牵着楚云岫下车。汤家有侍女朝着伞顶和马车顶上撒红豆、绿豆和大米,楚云岫有些弄不明白,大妗姐悄悄靠在楚云岫耳边说了句,“娘子莫惊着,这撒红豆、绿豆都是必有的礼节,辟邪用的。”
  
  楚云低低的唔了声,随着大妗姐的步子往前走。
  
  大约是进了宅子里面,她听见有个男子的声音:“不知今夕是何夕,催促阳台近镜台。谁道芙蓉水中种?青铜镜里一枝开。”
  
  这就是传说中的催妆诗么?她在升州时有听姊姊们说过,念着催妆诗的大约就是汤家小郎君了吧!他的声音听上去就不像个中气足的人,虚的很。也难怪,没有病痛,能选上宁娆吗?想到宁娆,心底又一阵黯然。
  
  走神儿的当口,不知礼生都说了什么,只是她给大妗姐牵引着走向了一人的身侧,然后又继续走。
  
  他们的后面似乎有人一路跟着撒些什么,礼生在一旁作解,“金童玉女撒好五谷杂粮,良辰吉时已到!”紧接着的就是跨火盆、跨马鞍、跨米袋,进程极快,礼生口中唱赞的速度也十分快,好似要赶紧做完这一切把人送走一般。
  
  “咳……”只新郎这么一声咳,礼生便直接让他们行三拜九叩大礼。
  
  “一拜天地日月星,请一对新人转过身,整衣冠,拱手作揖,拜!风调雨顺,一鞠躬,五谷丰登,再鞠躬,家业兴旺,三鞠躬,再拜高堂,老祖宗。”
  
  随着礼生这么几句的唱赞,拜完了礼之后他们就给送进洞房去了。这么的省去了许多礼节,只是人生到底只有这么一次婚礼,楚云岫心底难免有些失落。难道汤家小郎君真的活不久了么?大婚之礼都精简成了这样……
  
  进了新房,汤骏秋撑不住了,歪在床上就咳了起来。大妗姐之前就知道新郎是个病秧子,赶忙上前给新郎拍着背。
  
  汤骏秋摆摆手,“不用麻烦,我没事。”
  
  “这是怎么的,身体还撑得住吗?”妇人急急的从外头赶进来,从关切之意便不难听出这妇人是汤骏秋的母亲,鱼氏。
  
  汤骏秋听着母亲的声音,忙坐起,对她一点头,说道:“阿娘莫担心,儿很好,只是稍稍咳了两下,不妨事儿。”
  
  “诶!”鱼氏上前瞧着汤骏秋的脸色,一面又看着仍未揭开盖头的新妇,“那就先揭了盖头吧!”她挥了挥手,叫侍女们给秤杆呈上来递到儿子面前,又有侍女给新妇递了扇子。
  
  汤骏秋执起秤杆,鱼氏忙说了句,“非常时期,我看着却扇之礼就免了吧!做个样子,行过礼就行,不用吟却扇诗了!”她担心儿子担心的紧,礼节虽繁杂,但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为了不叫儿子多费神,自然是能省的都给省掉!
  
  汤骏秋微微颔首,起身上前挑开了大红盖头,楚云岫也是依言,以扇遮面,不待他们多说她便将执扇的手放了下去。
  
  “这么的,婚礼就差不多完成了!”鱼氏在一旁长长的舒了口气。
  
  汤骏秋见母亲放下了心,苍白的脸颊上浮起一抹笑容,“阿娘,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她说说话儿。”
  
  鱼氏嗯了声,眼下这些大礼都完成了,结发合卺都不打紧,儿子都知道有哪些礼,他们自己在房里琢磨琢磨就好了!房里人多了,白叫他添担心。
  
  汤骏秋见母亲带着众人都出去了,他撑着半天的身子垮了下来,他又歪在了床上,气息十分的虚,“真是对不住,我原本一直推脱不愿娶亲,谁想到母亲瞧我身子不行了硬要给我娶个妻子。我知道你是好人家的姑娘,之前应该也不愿嫁给我这病秧子,过几日我去求我阿娘,待我阳寿尽了便许你重新嫁人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  结婚礼大多是百度来的,随便看看就好哈~




☆、娇娆

  第六章:
  楚云岫没想到竟会有人直言说等他自己阳寿尽了要如何如何,敢情他都替她打算好了么?可他这样说,她要是应承了便是显得她不懂道理、不知好歹。
  
  走去床前扶着无力的他坐起,靠在床榻上,她觉得这么个姿势会舒服些。看着他眉头稍稍舒展,这才说道:“郎君何必在大喜的日子说这些话,我既然嫁过来了,自然会好好服侍你。郎君千万不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汤骏秋苍白的脸上难得浮起一抹红晕,叫人看着都不免心疼。他问着,“先前听我阿娘你叫宁娆?小字是什么?”
  
  楚云岫不曾想他提都不提才刚那茬,转头就问她乳名,他在大婚之前都没多问问阿婆关于宁娆的事情吗?她不晓得他的事情那是因为妗母不与她详说,她也没机会去问。
  
  汤骏秋看着她半天没回答,不耐的皱了皱眉,“怎么?傻了,都不会说话了么?”
  
  楚云岫“啊?”了一声,稍稍一想,宁娆小字是叫阿娇的吧?在宁府时,舅舅也妗母都爱叫她阿娆,极少唤她阿娇。她也没多在意,现下给汤骏秋就么一问,她顿住了,迟疑的唔了声,才说:“阿娇。”
  
  “阿娇?”汤骏秋似乎有些意外,坐直了身子仔细的瞧了瞧她,从头到脚,从眼睛到嘴巴。他的双手自然垂放在双膝之上,左手食指极有节奏的一抬一落的敲着膝盖。
  
  看了一会,他忽的一笑,“阿娇?阿娆?宁娇娆?有意思!”
  
  楚云岫给他一惊一乍弄的有些疑乎,她不明白他是嫌宁娆这名字难听了还是怎么的,问了句,“娇娆指的是美人,不好么?”
  
  “美人?”汤骏秋笑了,他的笑总有一种愚人的感觉,或许是病得久了,他与常人所、看待事物的方式不一样,他眼中的世界灰暗而没有色彩。
  
  “娇娆意态不胜羞,愿倚郎肩永相著。”汤骏秋嘴里念念,一面又盯着楚云岫的脸颊,调笑道:“娇娆确有柔美之意,但你是美人吗?”
  
  “你!”楚云岫给他这么一说气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她确确不太符合大周的审美眼光,大周人较欣赏宁娆那种身姿丰韵又妖娆、妩媚的女子,而她却是那种纤细的体型。她吃了再多也长不胖,这难道是她的错?
  
  她从前不与宁娆争嘴是她念着和宁娆有亲,不想和她争,况且她住在宁家,给家主子脸上到底不是明智之举。但是眼下这情况她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汤骏秋是有意和她对付上了。
  
  女子面子上再表现的多不在乎,可心里都十分爱惜自己的好容颜。哪家女子不想有个闭月羞花似地面孔呢?
  
  她寒了脸。不能在大婚之日就和汤骏秋拌嘴,汤家家大业大,她得罪不,也不能连累了舅舅,那她索性坐去一边,离他远远的闭口不说。
  
  不能吵么!她还躲不起么!
  
  楚云岫这么想着便走去离他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