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媚好 作者:八月薇妮(晋江金推vip2014-01-18完结)
当下明媚就给玉葫下了命,道:“以后便说定了,若是看到我要吃酒,你就守在身边儿,就算不能守在身边,也要在不远能看见我的地方,当然,我也会尽量不吃酒的,就算吃,也不会吃醉。毕竟小心一些为上。”
玉葫便牢牢答应,并起誓一定会照办。
到了傍晚,明媚依旧过去给老太太请安,并陪着夜宴。晚间吃罢了酒饭,又在老太太跟前说了会儿话,候老人家见了乏,便才起身辞别,同玉葫五福两个往回走。
走到半道儿,忽然见了两人遥遥而来,明媚一眼瞅见其中一个像是景正卿,当下想也不想,脚下一转,往旁边的廊下转了过去。
五福还以为她走错了路,便叫道:“姑娘,回去不是走这条的……”
五福这一嗓子,前面那两个人便察觉了,双双看了过来。
明媚略觉尴尬,此刻再紧着跑,却反而会露了行迹,当下停脚。
玉葫本也不明白是何意思,瞧见廊下那一抹淡色衣裳才领悟,便特意说道:“才吃了饭,多走几步消消食儿也是好的。”
说话这功夫,那两个人便走过来,却是景正昌跟景正卿,景正昌先说了声:“原来明媚表妹在这儿,这是要回去?”
明媚只好若无其事行礼,垂眸道:“大表哥安,我正要回去了。”
景正卿在旁边负着手,一本正经地说:“怎么不叫丫鬟打个灯笼?我记得你那院子门角上有个灯笼坏了,多留神些,别崴了脚。”
暗影里明媚听着他那把熟悉的嗓音,不知何故脸上极快发热,暗中庆幸此处的光暗,便道:“多谢表哥提醒,我也该回去了。”略一矮身,从两人身旁经过。
景正卿站住脚,嗅的一阵淡淡香气从鼻端而过,刹那之间双眸微闭,宛若一刻天堂。
景正昌望着明媚离开,却笑道:“这位表妹,性子竟是天生这样冷淡么?只不过生得倒真是好,怪道外头已经传得那样……所谓国色天香,大概如是。”
景正卿诧异,他这位兄长,为人颇为木讷,大概是因为庶出的原因,从小颇受了些歧视打压……因此一直谨小慎微,从来不肯多说话,于女色上更是很不留意,没想到这回竟说了这些。
景正卿便道:“国色天香?”
景正昌有些疑惑:“方才我闻到一股子的香气,所以就不知不觉……咳,不说这些了,去给老太太请了安是正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景正卿心中轻轻一叹,恍恍惚惚。
景正昌转身欲走,忽然间心头一动,说道:“正卿,你还记得我今儿跟你说的话么?你说那传言是不是真的?”
景正卿转头看长兄,尚未反应过来:“啊?什么?”
景正昌道:“就是……”凑近了一步,低声说道,“就是端王爷瞧上了咱们明媚表妹的这说法儿……今儿王爷去后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听说还是父亲身边儿的人传出来的,如果是真的,那今日王爷特特来府上,莫非也是一个信号?”
景正卿心头一凉:“我……”忽然间语塞,心上像是被打了一个木楔,钝钝地疼着,方才萦绕鼻端的那股香气,也绕着心头转动,却如寒风阵阵,弄得他连心带肺地疼。
景正卿身不由己地转头,想要再看一眼明媚的身影,仿佛这是一根救命稻草,一抹希望,只要他能看到,那就代表他还有希望,谁知,身后夜色沉沉,几个灯笼静静地挂着,数点红光之外,满眼是乌沉沉地黑,那道令他渴望的影子,终究还是已经走出了他的视线。
老太太所住跟明媚的院子只一墙之隔,十分近便,只一会儿的功夫,几个人就到了院门口,五福抬头,先笑了声:“二爷果真说的对。”
玉葫不解,便问:“什么说的对?”
五福指了指院门上头:“二爷说这儿的灯笼坏了一个,我心想我见天儿把这儿走,怎么就没看见坏了呢?还以为二爷是吓唬咱们的,没想到竟是真的。”
明媚诧异地抬头,果真见眼前门口上挂着一只独灯笼,静静地发着光,显得有几分孤寂。
明媚一愣神儿,便故意说道:“怪不得舅舅总是嘉许二表哥,说他能办事儿又稳妥,果真是个极细心的人,上回我还听婉姐姐也夸他,说自个儿曾随口说了一句少了块好颜色的布料,隔日二表哥就给她寻了,表哥对待姐姐妹妹们,委实是极好的。”
五福闻言便笑着也说:“可不是呢,连进了宫的大姑娘,还是那房里的呢,却独独跟咱们二爷最好,二爷的人品在府里可是人人称赞呢。”
明媚是故意说那些话来,是想甩脱嫌疑,免得显得景正卿只上心自己这里,没想到五福竟真开始夸他,明媚放心之余,便意兴阑珊地说:“这灯明儿让人换了罢……如今十分困乏,还是早些安歇了。”——
☆、44、风波
如此平静过了几日。
一早上;明媚起身后;用了饭;便问:“平日峰儿上学之前都会来一遭;今儿怎么没见人?”
四喜说道:“我也正纳闷着;论时候也该到了,五福你去看看,别是在门口上?省得让姑娘等。”
五福应声,就出门,正站住脚东张西望;就见一个婆子匆匆地跑了过来;嘴里还念叨着:“这小爷;大清早儿跑哪里去了,闹得兴师动众地。”
五福本不以为意;忽地心头一动,便把那婆子叫住,问道:“嬷嬷,干什么这么着急,出什么事儿了?”
那婆子见了,便略站住脚,说道:“是五福姑娘,你是不知道,那卫小公子不知跑哪儿去了,我要叫人去找呢。”
五福一听,大为吃惊,原来方才她想起卫峰没来,很是蹊跷,并且这府里头能称得上“小爷”的,最小的就是大房那边景正勋的小公子,至于这边,只有景正辉年纪不大,但一般叫他“三爷”,因此她就想这婆子难道是在找卫峰?信口问了一句,没想到竟猜了个正着。
婆子说完后,着急要走:“姑娘,我得去报信儿了,不能耽搁……”
她是个旋风腿,五福却比她性子更急,当即回头叫嚷起来:“姐姐快告诉姑娘,小公子不见了!”
声音传入里头,不光四喜,明媚也听了个影影绰绰,忙出来:“怎么了?我怎么听见四喜说谁不见了?是峰儿?”
四喜心中埋怨,这一大早上,都还安静着呢,五福这一嗓子可好,得传老远出去,何况老太太就在隔壁,万一惊动了……简直作死呢。
四喜当下先跑出来,压低了声呵斥:“你要死,嚷嚷什么!”
五福捂住嘴,也自知冒失了。
此刻身后玉葫同明媚出来,一打听,明媚便也急了,忙叫玉葫四喜五福三人也跟着去找,正乱糟糟里一片慌张,前头有个小丫鬟撒腿跑来,道:“王嬷嬷,别忙着去了,夫人那边传了信儿来,卫小公子找到了!叫别惊动了旁人!”
虚惊一场!王嬷嬷听了,双手合什谢天谢地,又道:“这小爷可真不省心……”忽然之间反应过来这是在当着明媚的面儿呢,当下讪笑着停口,借故跑了。
明媚跟玉葫对视一眼,明媚便说:“你去打听打听,是什么事儿。”
玉葫答应了,便跟着那婆子去了,明媚怀着心事,回到里屋,略坐了片刻,玉葫探听了消息回来。
原来卫峰自进了府,便跟着苏夫人。苏夫人爱清静,何况又不是很喜欢这孩子,于是便把卫峰交给身边儿的老嬷嬷带着,每日不短了他吃食就是,加上卫峰年纪不大不小,便正好送到书塾里去,因此卫峰虽是跟着夫人,却只是每天早上见礼,晚上请安,除此之外并无他事。
卫峰因在念书,也认得了几个孩童,多半都是景家的子侄,其中关系最亲近的,就算是景正勋家的那位公子,还有一个,却是三爷景正辉。
若说别人倒好,只是景正辉,从小因跟着齐姨娘长大,故而长得半歪不歪的,加上最近又晓了事,越发有点邪气凛然的意思。
卫峰进府,他的出身,也给景府的人隐约知晓,便散布开去,知道是卫家的庶出,经历也不甚光彩,有些人历来拜高踩低的惯了,先入为主地就很瞧不上卫峰,私底下的传言自然更好不到哪里去。
而明媚自进了景府,却很得老太太喜欢,因她生得极美不说,虽然年纪小,却待人温和有礼,因此上下有许多人都夸奖明媚。
但自古常言道:一样米养十种人。
人心各异,有喜欢明媚的,自然就也有不喜欢甚至讨厌她的,这景正辉的母亲齐姨娘,就是其一。
齐姨娘讨厌明媚的理由有两个,第一,齐姨娘虽身份低微,却到底也是景府的人,忽然之间来了个外人,大出风头,惹得上下喜爱,她自然暗地里不平;第二,卫峰进府后,竟被交给苏夫人照料,这对齐姨娘而言,简直就像是要特意来压她儿子一头似的。
因此齐姨娘不喜明媚,更不喜卫峰,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景正辉素日耳闻目染,自然对卫峰也没什么好印象。
这日,卫峰便依旧在上学之前来见明媚,走到半路,就见景正辉也正出来,正卫峰路过的当儿,景正辉便狠狠啐了口,卫峰躲闪不及,顿时被溅到袍摆。
卫峰自也不是个好脾气的,加上年纪小,格外不饶人,当下叫道:“你干什么啐我?”
景正辉见他身量比自己矮许多,加上素来不喜卫峰,自是乐得调笑:“小兔崽子,啐你怎么了,再跟三爷叫,便打你!”
卫峰年纪虽小,却吃过许多苦,自尊心十分之强,听景正辉口出不逊,当下气得把手上的书扔了过来:“王八蛋!”
景正辉没想到他竟比自己更横,被一本书撩了个正着,竟有些疼。
景正辉揉揉眼角,叫道:“小王八蛋,竟敢动手!”上前揪住卫峰,挥拳便打。
卫峰身后的小厮见状,不敢得罪三爷,便只苦着脸劝架。
卫峰年纪小,身体弱,力气也小,自打不过景正辉,很快便吃了苦头,只是他性子倔强,竟不肯求饶,只也不顾一切挥拳乱打,两人抱在一块儿,难舍难分。
正不可开交之时,有人喝道:“住手!快住手!”连喝两声,景正辉听清楚开口的是谁,才霍然松了手,卫峰却仍撕扯着他不放。
景正卿上前,把卫峰扶起来,又拉开他,见小孩儿衣裳都给扯乱了,脸上落了几块淤青,表情却分毫不让,是气哼哼、愤愤然地。
景正卿气道:“做什么动上手了?”却是质问景正辉。
景三爷是欺软怕硬的特质,何况他素来就惧怕景正卿的,当下便道:“二哥,他骂我。”
卫峰叫道:“你先啐我!”
景正卿打量他被打得不轻,便呵斥景正辉:“你老大不小了,他才多大?他骂你,你斥他几句就是了,非要动手?倘若是你骂我,难道我便要活活打死了你?”
景正辉一声也不敢回腔。
这功夫,他娘齐姨娘从里头出来,冷笑道:“二爷,孩子们吵吵闹闹,何必当真?笑笑就完了。再者说,二爷是辉儿的哥哥,给他十个胆儿他也不敢骂二爷一声儿呀!何况你们是亲兄弟,说什么打死不打死的?倒是这个……谁认得他是什么,一个不知打哪儿来的白吃白喝的东西,不思感激,反而想爬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二爷竟还帮着他说话!对自己兄弟却要打死……你也太不把你兄弟放在眼里了!”
景正卿见她牙尖嘴利,正要说话当口,卫峰听到齐姨娘一口一个“是什么……东西”,气得叫道:“谁稀罕在这儿受你们的气!”他说完之后,扭身就跑。
那跟随的小厮还呆站,景正卿气道:“呆站干什么,赶紧去追呀!”那小厮才忙去追卫峰。
齐姨娘鼻孔朝天,委实得意,景正辉见母亲大获全胜,也露出得意笑容,忽地对上景正卿的双眸,才又胆怯地低了头。
景正卿见卫峰跑了,他也不愿跟这贱妇说话,没得有失身份。当下冷哼了声,拂袖离开。
齐姨娘望着他离开,便对景正辉道:“瞧见了没有?一帮子欺软怕硬的!非得逼老娘骂了才畅快!”
景正辉虽然得意,却仍怀着担心,便说:“上回我跟娘说哥哥跟那个丫头的事,不慎给父亲听见,把哥哥好一顿打,他虽然没说什么,心里未必不记恨着我呢,以后为难我们的话,该怎么办?”
齐姨娘哼道:“怕什么?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他自个儿勾搭丫鬟,还不许别人说了?有种别去干这龌龊事儿,老娘便揪不到他的短儿!”
却不知景正卿勾搭丫鬟是假,贪慕丫鬟的主子是真;倒是景正辉,同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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