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几刀?+番外 作者:樽前月(晋江vip2012-06-01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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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子胥的营帐之中。
温软的床铺,淡淡的熏香,躺在床榻上的人感受到了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凝结在自己的身上,他手背上还覆着一双冰冷的手。
苏澈涣散的意识逐渐在脑海中聚拢,他指尖轻动,长睫微扬,缓缓睁开了那双紧闭已久的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曲徽羽被放大了的脸,她眼中此时布满了腥红的血丝,正噤着鼻子一脸委屈的嘟嘴看着他。
苏澈还从没见过凶悍的妻子这副乖巧样,他紧绷的嘴角再度浮现了温润的笑容,“都怪为夫……不好……害的夫人……又一夜没睡……”这抹笑质朴的如同古玉,竟让她有一种泌入心肺的暖意。
曲徽羽静静的看着他,从眉心到眼角,从鼻骨到脸颊,从唇畔到那浅浅的酒窝,她仔仔细细的凝视着这张早已刻在心中的脸,再也舍不得挪开眼睛。
直到险些失去了他,她才意识到她再也不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曲四万,才明白苏澈这云淡风轻的笑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苏澈淡笑着抬手将她的指尖包在掌心,放在仍旧隐隐作痛的心口柔声劝慰,“我没那么容易死……咳咳……别怕……”从妻子的眼中,他看到了太多的无助和后怕。
他还没有说完,曲徽羽便身子一拧整个人都扑了上去,她紧紧揽住身边的人,感受着他逐渐回温的身体,一直在眼中打转的泪终究溢了出来,然而她的声音却显不出半点柔弱,她咬着牙尖用近乎命令的空气俯在苏澈耳边哽咽道:“苏澈,你给本夫人听着,从拜堂成亲的那一天,你的命,就跟我曲徽羽绑在一起了!以后,你要下地府,也得带着我!” 说罢她执拗的扭过小脸望着身旁的人,坚定的脸上泪痕斑驳,认真的神情却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模样。
“咳咳……”苏澈的身体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胸口的内伤,然而他却仍旧微笑不减的听完她无厘头的威胁。他缓缓收拢手臂,揽住怀中温软的身体,“你我若下了地府,我们的儿子谁来照顾?”
儿子?曲徽羽的身体陡然僵直,她脸上那神情满布的眼泪也刹住了闸,“你……听到了?”
苏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这么个印象。”他淡笑着将手挪向了曲徽羽的小腹,柔声问道:“多久了,夫人为何不早说。”
曲徽羽的笑容越来越难看,她目光闪躲的垂下了头。
说什么说,难道要告诉他我那句‘怀了你的娃子’是顺口胡诌的么?他若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无比失望,并且无比生气,为了保持他这个重病患者的好心情,她——还是不要告诉他残酷的真相罢。
曲徽羽憨笑着抬起头,打定主意要将这个美丽的谎话延续下去,“不久,也就半个来月。我也是刚知道。”
“哦。”苏澈淡淡的应了声,唇边的笑意却多了些捉摸不透的寓意,“那夫人真要好好休息,别动了胎气。”
“是啊!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你要好好顺着我,孕妇的脾气可是很暴躁的。”她心中暗暗窃喜,将错就错也是好事,这个百扑不倒的夫君终于有一日也要事事顺着她的意才行啦。
苏澈淡笑着点头,随即他抬手扶向身边的人,“夫人也累了好些天了,现下不如来榻上好好休息。”
“还真的很困了。”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曲姑娘一时也疏忽了,任由苏澈将手握在她的腕上,扶她上榻。
曲徽羽以为蒙混过关,然而苏大人何许人也?她没意识到苏澈的指尖已经有意无意的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被喜悦和软语冲昏了头的曲四万也蓦然回过神来,她刚刚爬上床榻的身子陡然僵直,望着苏澈渐渐沉下去的脸颊,她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露馅了!
自家相公是密探出身,早在阖闾城便有医卜星相无一不通的名号了,这号脉之事对他来说毫无难度,自是指尖搭上妻子脉息的那一刻,便知她到底有没有喜了。
事已至此,曲姑娘本着‘坦白从严,抗拒更严’的原则,迅速的转变了战术赔上了笑脸,“相……相公……”她真的不适合走温柔路线,这一声叫的只如野鬼唤魂,听的她自己都汗毛倒数起来。
苏澈嘴角勾起一抹云淡风轻的笑,“夫人,没关系。”
“啊?”曲徽羽不禁疑问出了声,以她对自家夫君的了解,他苏大人何曾被谁戏弄过,又怎会轻易放过她,这一声着实是凝聚了她心中所有疑惑。
“咳咳……”苏澈浅笑着轻咳,“既然是假的,就把它变成真的。”他缓缓抬起头,若有似无的笑意竟让人心里有些发毛。
曲徽羽还没能回过神来,便被对方扣在手腕上的手掌轻轻一拉,整个身子顺势向前倒去,直扑入苏澈的怀中。
苏澈将怀中的妻子重重压在床榻之上,他手拄床板,两个人面对着面,距离越拉越近。
然而,重伤未愈的人眉头突地微微一簇,显然这么一闹,再度牵扯了他胸前的伤口。
曲徽羽担忧着抬眼,“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哪有力气……”
“夫人是在怀疑我的体力?”苏澈淡笑着,虽然他这次内伤不轻,但惩治她的力气还是有的。
“那……好吧……”她娇滴滴的将头垂下去窝在苏澈的怀里,经历了这番生离死别,她又何尝不想念他的怀抱。
曲徽羽纤细的手臂如藤蔓一般攀上了苏澈的宽厚的背脊,两个人的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拉近。
春光旖旎,暖意弥漫,连鸟儿都噤了声,不忍打扰这片刻的缱绻。
然而,一声熟悉的呼唤却陡然打破了原有的一切和谐景象。
“贤侄!我听帐子这里有说话声,是不是你醒了啊!”伍子胥迈着大步掀开帘子直闯了进来。
两人即将贴在一起的唇瓣陡然分开,曲徽羽本能的轻推开身旁的人,想以最快的速度起身。
这一推,却再度触碰了苏澈胸口的内伤,他不由得再度轻咳了起来。
曲姑娘一听到自己夫君的咳声,忙手忙脚乱的回头轻抚他的脊背。
当伍子胥踏入帐内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曲姑娘衣衫不整的轻抚着苏澈的胸口,纱曼垂地,床铺凌乱,她的发丝更有几缕垂在了肩上。
伍相国什么风浪没见过,当下却也有点脸红。这年轻人到底是血气方刚,受了那么重的伤刚醒来就要行周公之事,唉,他还是老了!
孙武和医师也在伍子胥的呼声中接踵而至,他看到床上的景象顿时明白过来,“看来,我们来的……不太是时候。”
孙武身后的老军医轻抚着花白的胡子尽职的分析着伤势:“苏大人的伤已无大碍,那个殷武这一掌虽重,但好在苏大人内功底子深厚,只是心脉受损,换做旁人怕早就一命呜呼了!”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只是,苏大人连日赶路过于疲劳,昨晚又带着伤和追兵打了许久,导致内伤加剧,这么一折腾,怕少说也要养上个百余天才能痊愈,这七日内,不宜行房啊,会牵动伤口的……”
这尽职尽责的老医师在两位当朝重臣面前叮嘱他们小夫妻不能行房,这着实让曲徽羽那百戳不穿的老脸也火辣辣的红了起来,她斜望着身旁的夫君,缓缓垂下了头。
苏澈轻咳了一声,拱手谢过军医,随即整了整衣衫起身行礼,“咳咳……见过孙将军和伍相国。”聪敏如他,立刻自然的转移开了这个尴尬话题,“昨日,还要多谢二位大人出手相帮。”
“苏贤侄哪里话,若不是为了吴国大计,你也不至于险些丢了性命。”孙武轻叹一声,“算尽人事,却仍旧算不过天意,原本一切尽在掌握之中,谁曾想吴王竟会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而大半夜硬要跑去找伯嚭商量什么战事。”
伍子胥扶着胡须上前道:“是啊,或许真的是天意。我和孙将军知道消息就立刻赶过去了,可还是晚了一步,我们到那里的时候,你和尊夫人已经离开了。孙将军担心你们被追兵困住,便派了亲兵乔装成黑衣人去接应你们。”
“那么……”苏澈顿了顿,随即缓缓抬首道:“伯嚭得逞了?”
孙武轻叹,“伯嚭极力劝王上和解,让越国成为附属小国,年年岁贡,如今王上主意已定,我们谁也无法再左右此事了。”
伍子胥长叹一声,“我们已尽人事,其余便也只能顺应天命了。何况事已至此,也没别的法子了。”
眼看着两位大人为国家担忧,这短短一夜竟似乎突然苍老了很多。苏澈心中遗憾,却也深知此时再多的劝慰也是枉然,他凝眸深思,随即缓缓抬首,“这件事,没有连累到两位大人吧?”
伍子胥摇摇头,“没有。但是伯嚭那个老家伙迟早会怀疑到我们。”随即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忙上前轻声劝道:“苏贤侄到底是秘密前来越国,如今,你还是尽快返回吴国养伤,也免得夜长梦多,若是被人发现,必会受到牵连的。”
孙武也赞同道:“我一会便去安排,你和尊夫人歇息一晚,今夜便启程回吴国。如今战事已定,相信吴国大军不日就会班师回朝了,这段时间,苏贤侄便好好在家养养伤吧。”
苏澈淡淡点头拱手道:“那;有劳二位大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打情骂俏的休息一下,缓缓亲们的神经线,迎接接下来另一波GC的冲击吧……
哦也~~~O(∩_∩)O~~看到大家的留言,樽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多人支持樽樽,支持春宫。
也许它还有不足,但我不会放弃的,我会遵守我许下的承诺,保质保量,绝不弃坑,好好把它写完。
写出那个已经在心里演示了很多遍的结局,鞠躬。
圆润滚下去充电……
☆、十四章 大摆庆功宴
送走了孙武和伍子胥,帐子内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夫妻。
苏澈转身淡笑着望向曲徽羽,他微扬的嘴角勾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让她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曲姑娘坐在床榻上一点点向旁边挪去,她警惕的望着苏澈,忙挥手挡住了越靠越近的相公,“大夫说你内伤太重,不宜行房……”
苏澈却笑容不减,只抿着嘴淡淡的低下头去,“我本也没打算行房。”他整了整凌乱的床榻,半倚着身子斜靠在枕旁,微笑着对床榻旁呆坐的妻子轻轻唤了声:“来。”
这一声,温柔而不失阳刚之气,儒雅而不少霸者之风。却听得曲徽羽整个身子都酥了,她缓缓抬首望去。只觉得在那样的笑容前,所有的景象都变得光怪陆离起来,在他面前,那温暖柔和的阳光顿时变成了配衬。
苏澈啊苏澈,你身为一个男人却美的这般不食烟火,叫我一代佳人还怎么活?
美男当前,曲姑娘终究把持不住了,忙毫无原则的乖乖爬了过去。
苏澈淡笑着揽她入怀,将下颚抵在她柔滑的发丝上,而曲徽羽也顺势乖巧的缩了缩身子,腻在他胸口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她沉浸在这如梦似幻的温暖中,享受着难得的安逸,心里却仍旧有些不安。苏伯伯的大仇没能得报,这一次也未能阻止吴越两国的和谈,却为何看不出苏澈有任何担忧?
她终究是个藏不住什么话的人,在左思右想之中,她开了口,“澈,任务失败了,你不担心么?”刚刚孙武和伍子胥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必这次和谈对两国的政局影响颇大。
苏澈缓缓轻闭双眼,“担心有何用,一切已成定局,不如安然处之。万法自然,冥冥中会有定数的。”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苏澈顿了顿,随即闭目浅笑,“就是就寝。”语毕他挥手向桌旁的蜡烛轻轻一弹。
“啪!”烛火应声而灭,帐内陷入了一片昏暗。他收紧了揽住妻子的手,将她的身体贴在心口,此时,只有她的体温,才能缓解他胸前伤口处传来的一阵阵剧痛。
曲姑娘嘴角挂着微笑安静的蜷缩在她怀里,这一夜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动,他们只静静的拥着对方,沉沉的睡去,在梦中也不曾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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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在奔雷马的带领下,苏澈和曲徽羽悄悄的返回了吴国。
到了姑苏城自家院中,早已等候许久的金贵和牙赐立刻出门迎接,这些日子孙嫦婕因为担心两位好友的状况,也几乎三天两头都往苏家跑。
得知苏澈受了重伤的状况,孙姑娘二话不说,回到孙家大宅一口便把这些年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