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宫几刀?+番外 作者:樽前月(晋江vip2012-06-01完结)
得知苏澈受了重伤的状况,孙姑娘二话不说,回到孙家大宅一口便把这些年吴王赐给她老爹的珍贵草药尽数搬了过来,曲徽羽感动的稀里哗啦,一边熬着那些只听过没见过的疗伤圣药,一边发誓要给孙嫦婕找个比苏澈还好的男人报答她。
苏大人却似根本没将自己的伤放在心上,他的生活依旧如往常一般,入朝,闲游,回家。
在众人七手八脚的忙碌下,苏澈的内伤经过月余的调理和修养已经开始逐渐恢复,他的咳声越来越少,整个人的气色也几乎与平日无异,只是这次的伤势到底严重损伤了五脏,要想痊愈始终需要时间。
这一日孙嫦婕又拿过来两只人参给苏澈补气,来到药房,只见曲姑娘正灰头土脸的坐在灶边熬着药。
自打苏澈受伤,这熬药的事她都亲力亲为的给包揽了,众人知道她心疼自己相公,也只得由她。
孙嫦婕端着装有人参的锦盒站在门旁,一身白裙衬得她更加不食烟火,她望着在药炉前忙碌的好友不禁有些心疼,“都一个月了,苏澈的伤势才只恢复了六成。看来你们所说的这个殷武,还真不好摆平,我倒真有些好奇,能伤到苏大人的人会是何方神圣?”
曲徽羽手执蒲扇,头也不回的眯眼望着药炉,“那个殷武啊!冷冰冰的没有半点儿人气儿。想必,伯嚭为了雇佣他也没少花银子,以后咱们免不了还要和这个‘吴国第一杀手’碰面的,到时候啊!咱们孙大小姐就有的是机会见到他。”
孙嫦婕淡笑着点点头,然而还不等她答话,外面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了。”苏澈迈着沉稳的步子走到了门前。
此时不过午时刚过,苏澈应该还在朝堂上议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曲徽羽抹了抹沾满煤灰的脸与一头雾水的孙嫦婕面面相觑,“什么情况?”
“吴王率大军班师回朝,今晚在吴宫大摆庆功宴席,百官皆会协同家眷前往庆祝,伯嚭既然去了,殷武也一定会在。”苏澈不紧不慢的叙述着,好似这些事和他全然没什么关系,似是想到了什么,他转身对身侧的孙嫦婕道:“孙将军也回来了,相信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回府了。”随即他漫不经心的挥手对妻子道:“夫人去梳洗更衣,晚上带你一起入朝赴宴。”
孙嫦婕微微有些惊讶,“之前接到爹的家书,知道大军归巢,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苏澈莞尔一笑,“孙将军也会出席,到时候一定会带上孙姑娘,那时你就能见到殷武。”
孙姑娘嘴角衔起一抹狡黠的笑意,“好,那我就先回去准备迎接父亲,咱们晚上宫里见。”说到此处她拱手拜别,转身就立刻了药房向大门外疾步走去。
不过,屋内的曲姑娘却并不觉得乐观,经过这么多风波,她已然明白饭局都是波涛暗涌的,她将信将疑的缓缓起身,“以前夫差请你吃饭也没说让带家眷,这次不会又有什么阴谋吧?”
谁知苏澈竟坦然自若的淡笑回答,“这次就是有阴谋。”
曲姑娘蹙眉,这夫君不是疯了吧,明知有陷阱还要去,难道殷武的那一掌还震坏了他的脑袋?
“相公,不如找个借口告假吧!”
苏澈淡笑,“该来的总会来,伯嚭怕是已经怀疑到行刺一事与我有关了,不过,他既然这么想试探我——那就由他。”
***
大军归来,十里长街皆以红绸铺地,家家张灯结彩,满城欢呼声不断,竟是比逢年过节还要热闹许多。
夜幕降临时,曲徽羽依旧一身素雅淡绿纱裙,挽了个清秀的发髻便曳着步子和苏澈一同踏上了步辇。
玉坠制成的垂帘在眼前摇曳,与吴宫的距离也逐渐拉近,虽然是要去赴鸿门宴,苏澈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担忧,他透过珠帘淡然望向繁华的街道,神情极尽泰然。
原本还有那么点惴惴不安的曲徽羽看到相公这副模样,也没心没肺的将两眼一闭,仰面朝天的靠在苏澈身旁悠然小睡了过去。
高低这饭吃不太平,且不如就养精蓄锐,以便全力应战。
***
吴宫朱漆的大门前已经停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各式步辇,大臣们接二连三的应邀而入,期间免不得互相问候客套上两句。
曲姑娘摆出温婉的大家闺秀模样,迈着八字小碎步轻扭着小蛮腰跟在苏澈身旁,和他一同应付着各种虚假的问候,直笑的肌肉僵硬,两腮抽搐也停不下来。
但大部分大臣都只高傲的端着大官架子,淡淡的恩上一声酒转身离去。他们才没功夫管这个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小官,显然他们还并不晓得面前这个小白脸一样的年轻人还有另一份伟大的兼职——吴王夫差的御用大内密探。
在任何朝代,那没资历没后台的新人都是要受白眼的,这事儿曲姑娘在流浪坊间时已经见识过了,如今,纵是苏澈长得一幅好模样,也难逃潜规则。
相比而来,伍子胥和孙武就忙多了,这俩人几乎被密密麻麻的大臣围的个水泄不通,恭维的话漫天飘散,已经分不清哪句是谁说的了,两个重臣正忙着应付眼前一群群趋炎附势的大臣,一时也顾不得和这小夫妻俩问候个三两句,孙嫦婕站在父亲身边,也听了不少奉承,表面上她虽然仍温婉安静的彬彬回礼,眼中却已显出了一丝不耐。
曲徽羽也不恼火,只一脸得意的斜靠在苏彻身边轻笑道:“这帮老家伙这么势利,要是知道夫差那么重视你,还不后悔的把胸也锤凹进去。”
苏澈不置可否的负手离去,“算了,他们还是不知道的好。”他嘴角微扬,挑眉望向人群中一脸无奈的伍子胥,淡淡道:“多吵。”
是啊,被一群嗡嗡而叫的苍蝇围着,多吵。
这时候宫人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吴王宣众臣入殿。”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齐,最近,开题答辩太忙,这周尽量保持日更,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忙完这一阵就会有更多空余时间码字了,谢谢陪我一起熬过这段艰苦时光的每一位读者,你们的支持,是我永远不会枯竭的能量。
☆、十五章 殿上双剑舞
入殿了!众大臣一脸堆笑的互相谦让着向里走去,事实上每个人心里恨不得立刻带着妻女扎到夫差面前把自己好好表达下自己那忠心耿耿的心。
因此黑压压的人群直接二连三的涌入皇宫大门,与市井不同的是,他们看上去彬彬有礼井然有序,实际上眼神交替中已经心里默默按官位排好了顺序,小官点头哈腰的自觉为大官们让开了路。
苏澈慢慢悠悠的看着人潮缓缓涌入偌大的宫殿,直到所有人尽数走了进去,他才闲庭信步般的迈开步子走向宽阔的吴宫大门。
吴王夫差早已高兴的招手迎接众大臣的到来,嘴上的笑容不减,然而他的眼神却有些游离,似是在人群中找寻着什么。
耳边很快响起了大臣们嗡嗡的奉迎声,夫差心不在焉的点着头,目光却仍在众多身影中来回穿梭。
终于,在那宽阔而冷清的朱漆殿门前,他看到了苏澈不紧不慢的身影,他一袭布衣,儒雅而清秀,那有着倾城之貌的曲姑娘正拧着腰条迈着八字小碎步紧跟其后。
看见这两张惊为天人的脸,夫差顿时觉得心旷神怡,脸上随即露出会心的笑容,他双眉一挑拍案而起,“苏爱卿怎么才来!”
这一句话,却惊得原本叽叽喳喳的大臣们顿时一片肃然,众人不解的回头望去,空荡荡的门口此时正伫立着那个玉树临风的身影,他身边跟着的女子眼波潋滟,绿裙衬得肌肤更加嫩白如脂,只让人觉得天上的仙子仙童也不过如此。
“那是——新上任不久的行人大夫苏澈?”人群中开始响起了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吴国入朝的时间到底太短,平时又为人低调,虽然他容貌俊朗清秀,却仍有很多朝中大员对他并不熟悉。
“他的夫人可真是……”另一些大臣还是第一次见到苏夫人,在姑苏城见惯市面的他们一时竟觉得找不到任何词汇来形容她的美貌,那些苍白的语句根本描绘不出她的半点灵秀。
曲徽羽不屑的翘起了下巴。刚刚在殿外,这帮人只知道往宠臣身上扑,看也懒得看她一眼,如今却夫差说了话,他们才知道端详她这国色天香的脸!果然,人的脑袋上只要加上了‘权力’的光环,人格魅力就突然飙升了!
苏澈眼中却自动略去了众人,他只微微一笑,彬彬有礼的颔首对夫差淡淡道:“微臣走得慢了,还请王上见谅。”
“苏爱卿一直是这个性子,孤王明白!”夫差大笑着挥手指向大殿正中央的几个席位,“今日是庆功宴,众臣都无需多礼。苏澈,你可给孤王立了大功,坐正席!”
正席!整个大殿顿时一片哗然。
正席上坐的都是什么人?那可都是孙将军、伍相国、太宰大人伯嚭这一类为我吴国立国赫赫战功的一等重臣!
他们资历老、权力大、能力强。这苏澈虽说长的清俊儒雅,却也是一个无名小卒,凭什么能如此深的夫差喜爱?
众大臣深深的不解,更加深深的嫉妒,他们不能容忍——自己七老八十才混上了今日的地位,如今在王上面前却还不如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白脸有吸引力?
“看上去王上很欣赏这个苏大人?”
“伍相国和伯嚭大人可都没有这个待遇!”
嗡嗡的议论声愀然响起,而早已站在王座正下方的伯嚭,也将脸色沉沉的拉了下来。
孙武和伍子胥对了个眼神,显然有些为这个锋芒毕露的世侄担心。
苏澈却全然不在乎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只泰然自若的拱手致谢,“多谢王上赐席,为王上做任何事都是卑职的荣幸。”
夫差的一句话已经将他推到了舆论的风头浪尖,他断然不可能再做回以前那个低调的士大夫。
既然苏澈这两个字已经不可避免的成为了众臣嫉恨的对象,那么他索性让这些嫉妒——变成惧怕!
吴王大悦,张开手臂吩咐众臣落座。
吴国大殿穹顶极高,殿宇宽阔的能容下近千人,这一次庆功宴摆满了整个大殿,然而正对着王座的正席却寥寥无几。伍子胥和伯嚭坐在正席的首位,其次便是孙将军以及朝中的一些元老。
年纪轻轻的苏澈在其中显得尤为格格不入,然而他却全然不在乎这些,只淡淡然的走向正席的最末位置,安之若素的拂袖落座。
伍子胥轻抚着胡须不住点头暗叹,这小子好聪明的做法,如此不只彰显了自己的在王上心中的地位,在礼节上又懂得尊卑,即可震慑住众大臣的嫉妒之心,又着实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
在喧嚣的歌舞声中,庆功宴席很快便拉开了帷幕。
舞姬婀娜的舞姿撩拨的屋内香气四溢,温暖惬意的气氛弥散在每个角落,然而细细品味,这气氛中却参杂着那么一丝不和谐的味道。
苏澈一脸泰然的品酒听乐,周身的每一处神经都无比的放松,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戒备。
曲徽羽看似无意的以余光向伯嚭所坐的方向偷偷打量过去,虽然隔了月余的时间,她仍旧可以看到之前行刺伯嚭时留在他脖子上那条疤,这个太宰大人的嘴角始终保持着惯有的微笑,深潭般的目光却丝毫不曾望向苏澈的方向,只自顾的举着酒樽观看歌舞,不知此刻正在算计些什么。
他既然敢如此放松,那么殷武必定就在附近,曲姑娘仔细的在伯嚭身后的贴身随从中搜索着,却并没有看到那张冰冷钢毅的脸。
莫不是那殷武伤重不治一命呜呼了?否则凭着伯嚭那惜命的性子,怎会不将他带在身边?
曲徽羽心有不甘的又望了几圈,大殿被映的灯火通明,早已没有任何死角,她上眺房梁,下观人群,却仍旧没有看到那张吴国第一杀手的脸。
难道他真的没来?是他们夫妻多虑了?
“夫人在找什么?”苏澈几不可闻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殷武。”曲徽羽压低声音回答道,“他好像没有来。”
“他早就来了,就在夫人不远处。”苏澈淡笑着举杯轻声道。
“呃……”曲徽羽顿了顿,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再度回头向伯嚭望了一眼,他身后的随从各个长的其貌不扬,完全和殷武那张杀气逼人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半点瓜葛,她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似是看出了自家夫人在困惑什么,苏澈微笑着轻抿了口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