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千金重生路 作者:香溪河畔草(晋江vip2013.6.9完结,宅斗,种田文)





  许多人闻听粮食红了眼,大多数人却是抱着质疑态度:“知府老爷正在四处筹粮,城外果然有粮食岂能瞒过官府?”
  难民中一个衣衫褴褛黑脸汉子却是胸脯子拍得山响;“大家伙子跟我一起去验证,若是我红口白牙说假话,你们当场把我活剐了,我也不喊冤枉!”
  众人见他指天誓日,顿时信服了,这群饥饿汉子顿时激奋起来:“我们都快饿死了,这些为富不仁东西却把着粮食,待价而沽,这是要饿死我们啊!”
  人群中女人们顿时哭起来:“我们死了不要紧,孩子们还小啊,刚刚出生,没看见几天太阳,就这样看着粮食吃不着饿死吗?”
  女人哭泣,孩子嚎啕,汉子们情绪已经到了失控边缘:“这些为富不仁东西,良心狗吠,我们都要饿死了,他们还在搂银子!”
  “为富不仁,抢了他!”
  这些人都是土里刨食之人,为了一口饭食,坑蒙拐骗无所不为,一个抢字出口,让许多人新生畏惧,腿肚子发软:“官府知道如何了得?”
  刚才那个衣衫褴褛黑脸汉子正是猫仔,他躲在人群中喊道:“我们这些人有今日没明日,爹娘老爷子老婆孩子都饿死了,说不得明日一早我们自己也饿死了不会喘气了,还怕什么坐监牢吗?坐监牢有牢饭,杀头还有断头饭。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放手一搏,最坏一顿饱饭,干了!”
  这一说,直戳众人心坎,这里许多人一家子出来逃荒,亲人陆陆续续死在路上了。顿时群情激奋起来,一个个血红了眼睛,摩拳擦掌。
  猫仔趁机带头直扑童老虎别院而去。
  童老虎为了掩人耳目,玩了个此地无银三百两。他也怕人多嘴杂生异心,暗藏粮食别院并未加派人手看管,看管粮食者不过是原来守护庄子门公婆子一家人。
  初时他们还在与难民对抗,熟料难民理也不理,一股脑儿往里冲。门公婆子儿子是个识时务者,拉回了爹娘,关紧房门,一家子黑灯瞎火躲在床下,只等外门难民吃过了,抢完了,他们才出门察看,却是粮食已经颗粒不剩了。
  这门公老口子连夜到了童家坳报信,童老虎初时不信,及至赶到别院方知一切属实,顿时如丧考妣,嚎叫声瘫倒在地。
  童老虎清醒之后带领门公一家子赶到城门口,赶在城门开启第一时间冲进城里,到府衙鸣冤告状,说是难民抢劫了自家粮食。
  许大人正在焦头烂额,闻听童老虎前来告状,许大人一看状纸是粮食被抢,再看告状人是同大老爷,心里顿时没有好气性。这个童老虎,奔赴几次阻止募捐他都哭穷,熟料竟然隐藏了这许多粮食。真乃是为富不仁,抢的好!
  一时令人升堂,许大人上的堂来,不及童老虎开口喊冤,恶声恶气就是一顿申饬:“童大老爷?你有粮食?记得本府曾经前后三次号召士绅捐粮,你回回哭穷,直说自己也受了灾,家里一粒粮食也没有了。”
  童老虎忙着分辨,想说自己当初的却没有,如今刚刚到手。
  许大人心里厌弃他,无论他被抢与否都不准备其他做主,又岂能容他分辨,“本府还听人说,你因为家里缺粮每三天两头跟你家老爷子哭穷,跟你侄女儿打秋风,如今你竟然来跟本府喊冤,说你家被抢了粮食,你这是耍着本府玩儿呢?你以为本府是你,饱食终日无所事事呢?”
  童老虎之前的确哭过穷,也朝怀瑜要过粮食,那不过是童老虎爱占便宜,也是为了恶心老爷子。暗讽老样子偏心眼子。
  此刻被许大人噼里啪啦只骂道晕头转向,一肚子冤枉说不出来一字,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许大人一派惊堂木:“本府治下十几万黎民嗷嗷待哺,你竟然报假案耍弄本府,本当严办,看在你父亲乐善好施,你兄弟跟我同超围观份上,既往不咎,只此一次,下次再犯,必定严办,下去吧!”
  童老虎被人托着往外走,方才想起自己是原告,自己的的确确被人抢了粮食,七万多银子啊。挣扎着回身喊冤,夹持衙役劝导:“我劝大老爷还是算了吧,如今我们大人因为筹集粮食日夜不得安宁,你这个时候却来说你有粮食宁愿被灾民哄抢,也不肯帮着大人度过饥荒,你想我们大人有好声气么?没动板子已经烧了高香了。您呢,就知足吧!”
  童老虎顿时三魂渺渺七魄幽幽了,想要告状怕挨板子,若要不告,八万银子就这样化为烟云,一时心里犹如滚油煎熬,出了衙门一口污血喷射而出,脑袋一仰,软嗒嗒瘫在轿椅上了。
  随行吓得半死,一阵风抬了童老虎往童家药行飞奔而来,到了门口不说话先哭嚎。
  却说怀瑜昨夜等了大半夜消息,今日拂晓方才迷糊着了。正在酣睡,却被前门一阵吵嚷惊醒。摇响帐上金铃铛,青柳进来嗔怪道:“姑娘昨夜熬了大半夜,今日怎不多睡些时候?”
  怀瑜睡眼朦胧:“我倒想睡呢,门口吵嚷什么?”
  青柳笑道:“是大老爷来了,说是家里遭了抢,告到衙门又被许大人好一通责骂,这会子气得吐了血了,来求咱们老爷子医治呢!”
  怀瑜一笑:“外公接了吗?”
  青柳怒眉横眼不服气:“接了,咱们老爷子就是心肠好,搁婢子这儿,在就一顿乱棍打出去了,与其花银子留他个狼心狗肺吃药瞧病,不如拿到外面去打水漂,喂野狗!”
  怀瑜听着心里痛快,手里大拇指一竖,嘴里却是笑着一啐:“所以说你只能做丫头,快些打水来,说好了今日我替祖父外祖弄早餐!”
  青柳嘴里畅快了,心里也开朗了,也不跟怀瑜计较,细细用黄杨木梳子占了桂花精油,笑微微替怀瑜抿头发:“姑娘别急,婢子已经把鸡蛋面条擀好了。”


☆、姐妹争婚

  怀瑜梳洗一番到了老爷子院子;老远听见祖父屋里一阵稀里哗啦瓷器落地破碎之声。秋霜躲在厢房冲着怀瑜摆手,暗示她不要去触霉头。
  怀瑜昨日刚刚抢空了童老虎;今日心情愉悦得很,冲着秋霜摆手示意她退下去望风;自己悄悄折摸到老爷子窗下偷窥听壁脚。怀瑜悄悄刺破蚕纸往内窥探,但见往日弥勒佛一般祖父今日是黑风扫脸;正跟周石张铁看老寿头三人愤愤然:“老大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如今灾荒之年;官府为了救济口粮钻天拱地,他倒好;竟然囤积居奇;又做事不密,被人抄了老底;自己个上当丢脸不说,还要跑到府衙鸣冤去,我这张老脸算是被她丢尽了。”
  回头气愤愤指着州周石吩咐:“你去给我查,老大瘫着腿杆,如何能办这事儿?必定有人暗中嗦摆勾结,你去查查看,是不是谁做了这个笼子让他钻?再查查谁替他联络跑腿!”
  周石闻言立时满头乌云,的确有人给童老虎做笼子。这人就是四姑娘与周石张铁三个人,何须再查!只是他跟随四姑娘也是老爷子发话,他帮助四姑娘也是奉命行事,不算背叛,况且周石心中自有一杆秤,大老爷实在是个该坑货!
  只是周石一辈子没有试过手,更没对老爷子撒过谎,因一拱手道:“查查倒是无妨,只是日进正直灾荒之年,各路人马乱纷纷的,灾民流寇难以分辨,连官府尚且兼顾不来,只怕会空忙一阵!”
  做笼子坑蒙童老虎张铁也有份,忙着帮腔断后:“是啊,老爷子,如今外面虽说不上兵荒马乱,却也乱的很,许大人否认大老爷有粮食其实是件好事,您想啊,二老爷三老爷都在朝廷做官,若是传出大老爷囤积居奇发国难财,这还了得?赶明儿被御史言官知道了参上一本,只怕二老爷三老爷免不得要落个治家不严之罪啊!”
  童老爷子怒道:“话虽有理,只是我童家岂能任人欺凌?”
  老寿头眼见周石张铁一反常态,文绉绉跟老爷子说起道理来,很不似二人秉性,这二人平日对老爷子唯命是从,为何今日推三阻四?
  老寿头心中狐疑,他当然不会想到周石会跟着四姑娘瞎胡闹,百思不解,只道是这二人瞧不上大老爷,懒得他卖力。想想大老爷品行,真是好狗懒得理。老寿头多想想也腻味。
  见老爷子看过来,老寿头心中一叹,开口附和二人:“老奴也以为周石张铁二人言之有理。抛开朝廷追究不论。现如今不比太平年景,边疆上高丽蠢蠢欲动,辽人骚乱不断,如今又是旱灾接涝灾,可谓天灾人祸。灾民有时候为了一口粮食刀剑相向,大老爷却在此刻囤积居奇发国难财,能有命在已经万幸了。”
  老寿头这话意有所指,童老爷子想起二十年前那场灾荒,怀琛母亲就是被灾民所害。当年童老虎惜命置妻儿不顾,如今自己遭遇灾民,却保住性命,算来还是占了便宜了。
  童老爷子回想过往,心情沉重异常,疲倦眯起眼睛一声叹:“钱财身外物,但愿老大从此得了教训!”
  只是童老爷子这里想通了,童老虎一口气接上来了,却是要死要活从轮椅上趴下来跪在老爷子面前痛哭流涕,求老爷子做主,替自己追回粮食。
  童老爷子依然想通了当然不会答应,也不会任由童老虎到处嚷嚷,败坏童家名声,连累两个做官儿子,左不过老爷子在就把童老虎看成废物了。厉声呵斥道:“服侍人呢?都是死人啊,大老爷得了失心疯还让他出来乱跑?”
  旋即回头吩咐周石:“将大老爷送回老宅,交代二郎媳妇,细心调养,所需药材派人到药铺去取。”
  老寿头奉命而去。童老爷子疲惫的闭上眼睛,虎毒不食子,老爷子眼角一行清泪悄悄滑落:自己一直与人为善,怎么落到这一步了!
  童老虎就算暴病而亡怀瑜也不会动容,祖父这般沮丧却叫怀瑜心里难受。他退后几步,稳稳心神,这才脸颊带笑放重了脚步:“秋霜姐姐,我今儿起晚了,祖父可是等急了?“
  秋霜笑弯了眼,抿抿嘴角正要配合演戏。室内童老爷子迅速擦干眼角一声咳嗽:“四丫头啊?进来吧!“
  怀瑜故作不知道老爷子心病,一边安放碗筷,一边笑吟吟告知祖父:“驿站昨日送了父亲信件,因信件到时已是黄昏,孙女怕祖父观信,兴奋之下难以入眠,故而做主压下了。等您用了早餐,孙女念给您听啊!“
  其实,怀瑜知道童老爷子此刻没有食欲,特特提起这话,老爷子必定会先看书信,童如山书信都是喜讯,童老爷子必定开怀,一怒一喜也就平复了。
  果然,童老爷子闻言眼眸染上一抹亮色,急切伸手敲击案几:“快念快念,现在就念!“
  童如山书信首先是给老爷子问安,紧着就是介绍自己如何亲临地垄组织修缮民房,如何发放粮食药材,虔诚感谢老父出钱出力支持自己工作。又告诉说,归县下辖虽然在冰雹中死伤了许多牲畜,却因为自己安排医药救援及时,整个辖区只有使人因伤因病死亡,却都是上了年岁之人。并附送了朝廷邸报,却是朝廷推广童如山就在方略嘉奖令。童如山除了这口头荣誉还有实质升迁,如今已经是六品正堂了。
  这是怀瑜昨日接到信件,母亲品级也水涨船高,可簪金花四树了。怀瑜为了昨日收网童老虎,知道今日祖父必定郁闷,故意押后给母亲报喜,留着给祖父解闷之用。
  信笺最末,童如山写到不小儿子往北三叩首,允诺灾荒过去,他第一时间赶回家来给父亲磕头问安。
  童老爷子至此大笑三声落下了喜泪:“好好好,怀瑜,快些准备笔墨纸张,我要给你父亲回信,这才是我童家好儿郎啊!”
  怀瑜悄悄对秋霜一比,秋霜忙着上前不由分说搀起老爷子嗔怪道:“驿站信差可以等,老太爷肚子不能等,婢子都听见老太爷肚子里馋虫咕咕叫唤了!“
  秋霜自从上次上了金簪当险些害了老爷子一命归西,去年春上再次拒绝出府配人,执意终身服侍老爷子赎罪。
  怀瑜已经跟母亲商议,既然秋霜不肯离开,就在铺子里替她寻摸一个小管事之内嫁了。熟料尚未得及安排,天灾人祸一桩接一桩,怀瑜及笄也只吃了一碗长寿面,哪里顾得丫头结亲呢。拖到今日,秋霜已经十九了,成了老丫头了。
  回头却说老寿头奉命将童老虎押送回了童家坳老宅禁足养病,并按照老爷子吩咐在童老虎禁足跨院门口加派了老爷子亲信奴才看守门户。严令守护人等,等闲不许童老虎出外晃悠,否则,当差之人扫地出门,还要连累全家发卖。
  如今正值灾荒,民不聊生,饥民遍野,他们这些人一旦出了童家门,那就是死路一条。谁敢那全家性命开玩笑?一时间,所有人等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头,日夜三班不理人盯梢监督,力争与童老虎片刻不离。
  所有服侍童老虎为虎作伥者,凭是有脸没脸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发配到童家在古松平牧场做苦力。
  老爷子下令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