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 作者:子夜妃子(起点2012-07-27vip完结)
镆谎?br />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苏离也不敢将周衍逼得太紧,毕竟他只是一岁出头的小孩子。倚红偶尔也会宽慰几句:“或许是二皇子开蒙晚,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也未可知呢?”苏离唯有苦笑。怕是皇上,等不到周衍一鸣惊人的那一天了……
苏离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盼着周衍被立为太子之事,能早些定下来,但又怕太早,会适得其反。
如果日后,那金銮殿中坐着的不是周衍,无论得志的是周御还是周乾,周衍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不单单是他,还有他背后的苏家,自然也包括苏离本人,都会不得善果。
夺嫡之事,素来就是如此,弥漫着血腥和算计。其实现在的状况,已经明朗许多。周衍的对手,明面上有三皇子,暗中有周御。至于周彻,苏离也不得不暗自提防着,但又有些犹疑,她总想着,那日在九天阁,他们并肩看雪的情形。
周彻似乎,不像是留恋权势之人。
但是陈佩琳之事带给她太大的震撼,更让她进一步感受到了权力倾轧的可怕,令她不得不多些警惕,以免重蹈覆辙。与此同时,三年一度的选秀也开始了。这次是在皇后去世之后,宫中第一次选秀,是以格外的热闹。
现如今后|宫有名头的妃子只余下三位,也难免那些秀女们用尽了手段和心思,只为得到皇上的眷顾和欢心。落在苏离眼中,却是悲凉又讽刺。自从知道皇上心中已有了一个死去的妃子以后,她对于那些妃子们的你争我夺,又看淡了几分。
这后|宫最可怕的,不是争不过那些光鲜亮丽的美人,而是争不过一个死人。
这也是后来,许多填房,用尽了手段,却终究比不过原配的缘故。
人一死,在活着的人心中,那些不好会渐渐散去,而她的好,她的大方她的聪慧,会日日与后来人相比。而且,死人是不会老的。所以,在皇上心中,最美丽的,始终只有那么一位。而在这后|宫的女人,人人都会有老去的那一天,容颜衰败,在皇上面前,也只会面目全非。
想必如妃正是预料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这样急不可耐的从娘家选女儿进宫。
陈婉想必是其中的佼佼者,不仅漂亮,而且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味。
更兼,她的眼睛,很明亮清透。
不少男人都喜欢这样的女人,天真浪漫,自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怀。不过,再天真的女人,在这宫中呆上几年,也会戴上一打的面具。谁人没有天真年少之时?就如同当初的皇后,何尝不是那明月光,到最后,也不过沦为了墙头的一抹寒霜。
其实如妃的心情也该很复杂才是,既要防备着陈婉夺去她的恩宠,却又要大大方方的让她来帮助自己固宠,至于结果到底如何,怕是连如妃自己,都不可预料。而陈婉,是否真会安安分分的帮她固宠?
一念及此,苏离微微一笑,她反而有些期待这些秀女们进宫后的日子了。
苏楼的病比想象中的严重许多,风寒侵体以后,几日高烧不退,极有可能会演变成肺炎。在这个时代,得了肺炎,也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再加上早年在战场上受的伤,有些也未好透,这下双剑齐发,怕是一时半会,不得痊愈。
只是眼下,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她不能贸然出宫,否则,可能就是第二个陈佩琳。
一旦被抓住把柄,她这一生,也就完了。
这件事情,苏楼早早就已经告诫过她,她不能不小心。但仍旧是止不住的忧心,偏偏此时不要说是她,就连倚红,也不能出宫。只能派了小宫女不时出宫探问消息,才能勉强窥得半分他的消息。
苏楼的病时好时坏,断断续续,缠绵了有大半个月。
凝碧几乎按捺不住,自陈佩琳的死讯传来,她对这个女人便多了几分悲悯,也不再去想从前的那些心事。但苏楼的病将她死寂的心再次勾起,折磨得她日日无法安眠。但苏离有自己的打算和筹谋,凝碧也不敢闯出什么乱子,唯恐给苏离带来麻烦。
她心里早已明白,在这宫中,若是她心里但凡还念着一点苏楼的好,就该忠心耿耿的服侍苏离,眼观八方,尽量给她助力才是。但多年的相思和爱慕,哪是说断便能断的,是以苏离忧心忡忡,连她也是心急如焚。只是不敢在苏离面前提起,只暗暗心忧。
寒冷的冬日已经过去,燕京城冰雪初融,远远望去,已笼罩着一层浅浅的绿色。青雀大街两旁的垂柳也抽了新枝,用不了多久,就是满城柳絮纷飞的时节了。但是苏楼的病,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苏离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心事一日比一日沉重。
她知道,苏楼的病,再拖下去,极有可能会更恶化,古人医疗水平有限,她知道不敢想象,最后会出现怎样的状况。她已经失去了大姐,若是再失去苏楼,那在这个时代,她就只有周衍一个亲人了。
说到底,周衍是她的侄子,但更是皇子。
他也不是苏家的人,他姓周。(*)
凤倾47;凤倾 第四十七章 春暖(七)更新完毕!
第四十八章 料峭(一)
凤倾48;凤倾 第四十八章 料峭(一)
苏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人这一生,会有许多人在生命里来来去去,就如同那花开花落,总有花期至,千红落的一日。苏离比谁都看得清楚,正如她能很快接受自己来到这个时代,重新开始生活一样。但是她无法接受,在这短短一年里,先是皇后,再然后可能是苏楼……
命途多舛,人生多艰。
望着苏离今日握断的不知是第几支笔杆,倚红不由抚额,上前来轻拍她的肩膀,“现在还不到最坏的情况,你暂且放宽心,往后的事情还多得是,总这样不安宁,也不是法子。”苏离放下被掰成两段的笔杆,苦笑了笑,“我何尝不知道,越是这样的时候越是要冷静自如,否则会让人有机可乘,但是屡屡想到大哥的病情,便心急如非,难以自持。”
倚红眼中顿时一黯,“要不,我出宫去看看?”“我听说这几日去府上的都是颇负盛名的大夫。”苏离笑容更是苦涩,“只是这病这样拖着,叫人心里始终悬着。若是你去瞧一瞧,兴许还能有转机,但是大哥来信,千叮万嘱,万万不可再让身边的人出宫,否则可能重蹈覆辙…。。。”
倚红眉头微蹙,眼中露出了恨恨之意,“那景王爷这样心狠,不如我去了断了她?”苏离幽幽看了她一眼,心下一片凄凉,“莫说这样的负气话,周御——景王那样的人,身边护卫不知凡几,更何况我还同他交过手,绝非一般的酒囊饭袋,你去不仅不会得手。反而会折在里头。”
“我也不过是一时气话。”倚红替她揉捏着肩膀,“你看看你。这才多久的功夫,肩膀都摸得着骨头了,可见得是瘦了。”苏离想了想,才慢悠悠开口问:“从前,我的肩膀,就那么圆润?”倚红不由失笑,“不圆润不圆润,我们二小姐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怎么可能圆润?”
哪知她这话音落下。苏离更是苦着一张小脸,眼巴巴的将她看着,一直到她连连挥手,“都是我的错。我说差离了……”苏离这才放过了她。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却让她沉重的心情略微有所缓解。
“大公子的性命,和二皇子的前途比起来。哪一个更重要?”过了片刻,倚红冷不丁的问。苏离脑海中,霎时一片混乱。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而言,她从未这样想过,自然。也不敢想。
这个问题和回答,都太过残酷。以至于她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个音节。
“不能选,是吧?”倚红唇角勾起了一抹飘忽的笑,仿佛在描述什么平常的事实一般,一字一句的说道:“如果今日是大公子,在你和二皇子之间选择,他又会如何选?”苏离心里痛得一抽,缓缓闭上了眼。
这样就不会看见窗外的耀眼的阳光,也不会刺得她,要落下泪来。
“你出去一趟吧。”苏离慢慢张开了眼,眸孔中浅浅流淌着暗流,“一切当心。”这四个字,几乎是交待了一切。倚红又怎会不知苏离在做出这个决定时,下了多大的决心,正因为这样,她更不能辜负了她,“放心,我绝不会让人揪住小辫子。”她说得倒是轻巧,苏离却有些不安。
她多年的习惯,就是从不冒险,但是自从来到这宫中,多少个不曾被打破,又有多少徘徊和犹豫!
倚红仔仔细细捯饬了一番,甚至在软剑别在了腰上,以防路上横生事端。其实真要是明枪还好,以倚红的身手,也不至于吃亏,但若是暗箭,那可就麻烦了。人心难测,正如同陈佩琳,她不过是好生生的一个大小姐,却因为一个不知被谁人偷出的肚兜断送了生命,又焉知倚红这一次不会招惹什么波折?
苏离不得不小心,想了想,决意去找太后讨个口信,这样倚红出宫也就是光明正大的了。但又有些犹豫,毕竟太后是周御的母亲,若是她也打算要帮他……
既然要出宫,那就要天衣无缝,让人无隙可乘。
只是这样,谈何容易!
正倍感头疼间,就见飞翠领了一个小宫女进了殿门,苏离原本不多注意,但瞥了她一眼以后,脸色微变。忙朝倚红使了个眼色,不待她开口,那厢飞翠已合上了门。这个小宫女,貌不惊人,之所以能让苏离一眼认出,只是因为,上次她曾经替周彻送过玉雕的羊给她。
这一次来,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不过,若不是有大事,如周彻这样谨慎小心的人,也不会轻易动用自己在宫中的暗线。
想到此处,苏离敛了神色,“你主子,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那小宫女低眉顺眼的,只瞧见她光洁的脖子露在她的视线中,“主子说,请您在风荷别院一聚。”宫中几时有这样的地方?
苏离想了一回,才微微颔首,“我知道了。”待她走后,立刻冲着倚红招手,“风荷别院在哪?”倚红歪着头想了想,看向她的神色有些怪异,“你要去?”苏离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倚红就叹息了一声,“我听说,那里是宫中最偏远的地方,历代不得宠的妃子,就被关在那里。”
苏离心中一颤,却仍是不动声色,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你先别出宫了,我看睿亲王这次找我,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情。”倚红点点头,“我知道了,要不,我送你到风荷别院?”“不必。”苏离摇摇头,出门自然是人越少越低调,“你跟在我身后看看,若是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跟着,就自己解决了吧。”
倚红神色一凛,“是!”
苏离暗暗叹了一口气,并不多加以收拾,便出了门。她已经出孝,理当穿些光鲜的衣裳才显得体面。但苏离一向不喜欢那样艳丽的颜色,于她的地位比起来,太过突兀和嚣张。她也只穿了一件石青色的衣裳,头上斜斜的插了一支玉簪,便算是全部的装束了。
风荷别院不愧是偏远之地,苏离几乎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看见那青砖灰瓦。倚红一直跟在她身后,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直见着她独自一人进了风荷别院在折转回来。也不即刻离去,只在不远处择了一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静静的呆着,以备不时之需。
苏离望着那老树,树藤,繁花,一时有些挪不动脚步。
在宫中,能看见这样素净的地方,也十分不容易。
周彻已在里头候着了,他就坐在那亭子里,面前摆了一个酒壶和两个茶盅。
在这耀眼的阳光下,风荷别院里,开满了石榴花,一眼望去,就好像燃烧的火焰。
见了她缓缓靠近,周彻将两个茶盅斟满,而后示意她坐下,“我原以为会等很久。”苏离微微一笑,“此处的确是偏僻了些。”不过,用来谈一切机要之事,却是十分适合。自然,周彻没有开门见山的解释,也没有挑明他的用意,只是不紧不慢的。将茶盅推到了她眼前。
苏离在这些日子里明显的瘦了一圈,她几乎是潜意识的将头转到了一侧,这样周彻就不会看见她眼睛下方的青紫。自然,周彻也没有去追究为何会看见她这样的憔悴。事实上,他此次来,原本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一朵千英绽晓枝,彩霞堪与别为期。移根若在芙蓉苑,岂向当年有醒时。”苏离望着那片石榴花,轻轻吟诵,“今年的石榴花开得甚早,我以为至少要到五月份才能看见这样的景象的。”“这是千叶石榴,原就开得早。”周彻循着她的目光望去,眼里有刹那的光华。
苏离没有接口。
有那么一瞬间,她心中有些凄凉。千叶石榴,看着花枝妖娆,不知道多好看,但是这种石榴,空有惊艳的一抹红,却终究是不能结果。就好像,就好像她在这宫中的岁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