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栖蝶





峭先栽凇<词苟杂乐遥识_也很少逗弄。傅恒从小跟着太奶奶长大,最是无法无天,无赖加三级;又天生的聪明漂亮,人见人爱,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怕。允禵在他眼里也就是另一类的太奶奶。反倒是素素,因为小孩子被大蛇吓的,天生的恐惧感在素素杀掉大蛇后,就转到素素身上。心情好的时候,怎样胡闹都行,一旦素素虎下脸,都能把他吓哭。搞的允禵颇觉没有面子。
  幸好,素素也仅此一回。
  如此一直住到八月初。本来,按照雍正的意思,差不多就回来。允禵嫌七月是鬼月,日子不好。既然有大蛇那么奇怪的山精,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鬼魂妖怪?死活不干,就是不走。大概允祥也说了些话。雍正倒是没有强求。
  素素现在完全是一副普通妇人模样了。允禵站在马边,看着丫头们扶着素素从大门里面款款出来。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以前素素刚出浴时,自己扶着她的样子!月白色压银线素缎的袍子穿在身上,那么一走,那么一摆,真的好像一点没穿!允禵赶紧扭过头去,干咳一声,掩饰了尴尬。
  旁边的傅恒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拽着达尔其的衣角,使劲擦着鼻涕。以前摆脱那些侍卫,多亏达尔其帮忙,当时不觉得,现在到哪里找那么可爱的人那!看见素素出来了,呜哇一声,扑了过去,抱着素素不肯走!
  素素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抱起傅恒,看着小人儿哭得伤心,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劝!太多的事情说不出口,太多的隐情堵在心里。想起他独自留在这里和老太太生活,大概也和雍正的安排有关,没爹没娘的,一时之间,千般感慨涌上心头,跟着就哭了出来。
  允禵本来也挺伤心的,见这架势,反倒没了哭的心情。一来,怕素素哭伤了身子;另一方面,也怕孩子表现出太多的不舍引起雍正怀疑。示意达尔其把孩子抱下来,还给嬷嬷,轻轻拍拍素素。素素抬头看看允禵,伸手环住他的腰,倚在他的胸口,不敢再看孩子。走在路上,耳边还有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允禵担心素素忍不住下车,一直小心的看护着。可是车里竟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心里大为奇怪。最后干脆下了马,钻进车里看个究竟。
  车厢里宽敞明亮,一角的狻猊镏金炉里散着淡淡的薰香。素素盘腿坐在小桌前,正在奋笔疾书。
  “写什么呢?”允禵凑过去,细细看。“……下者,以剑驭人,重在技法;中者,以人驭剑,重在气法;上者,人剑合一,无气无技。……”皱了皱眉头,看不太懂,貌似武学上的东西。她想把这个传给傅恒?
  素素低声说:“这次大难不死,我也想到一件事情。师傅的本事传给我,不能在我这里断了。可是这些东西若是传给不肖之人或者资质有限的人,又落了把柄或者笑话。倒不如写下来,留给有缘人,交给老天决定。或者以后有机会,传给那孩子。”深吸一口气,放下笔,歇歇。
  允禵不愿意想以后的事情,干脆拿起来翻翻,没写多少。第一页有几个大字,大概是名字――“挽花流云剑”。“这名字挺雅致的,谁起的?”
  “师傅!不过师娘不喜欢。
  “哦?你师娘想叫什么名字?”
  “辟邪剑法!”说到这里,素素扑哧乐了出来。允禵挑眉看她,素素道:“当初,师傅也是要写的,只不过师娘坚持要他加几句,不然就不许写。师傅誓死不从,这才没写成。”
  “加什么词儿,这么严重?”
  素素含着笑看他一眼,忍着说:“欲练神功,挥刀自宫!”允禵心说,难怪你师傅不从,这不说自己是太监嘛!伸手拿了杯水要喝。
  素素伸手阻住他,继续说:“还没完呢!师娘说,一定要分上下册,在下册的结尾写明‘即使自宫,未必成功!’”
  啊?哈哈哈!
  素素悄悄嘘了一口气,幸亏没让他喝茶,不然自己这身衣服可就惨了。允禵在车厢里笑的直打跌,素素什么也写不了,只好把桌子移到一边――傻看着他乐。
  允禵笑了一会儿,擦擦眼泪,抱着素素说道:“你那师娘是何方神圣?怎么能想出这么个整人的法子?”
  素素道:“我也不知道。师娘说起家乡也是模模糊糊,不过师傅说,师娘是狐狸精变的。”
  允禵看着她认真的神色,仔细的观察着,想找出哪怕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没想到,素素甚是认真,而且理所当然。不由得叹口气,点着她的鼻子说:“看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连这种没谱的话都信!那是你师傅哄你呢!或者就是人家的情话,又让你偷听了去!”
  素素想起以前的糗事,脸上一红,辩解道:“才不是!”转过身来,急休休的说,“你没见过我师娘,自然会这样想。只有亲眼见了她,你才会真的相信原来世间还有这样的女子。蓉蓉和我都信。别的不说,就说你们兄弟的事情,当初师娘说就说过,后来不也灵验了!”
  允禵低头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你师娘还说过什么?”
  素素想了想,说:“她说雍正一定会写一本极为幼稚,却让人无比钦佩的书。”
  啊?这算什么预言?不过鉴于神仙说话都模棱两可,允禵压下不信的心情,继续问:“有关我的,还有吗?”
  素素想了想,摇摇头:“我师娘好像挺喜欢你的。啊,对了……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事儿,素素刚要说话,又嘎然而止,立刻飞红了脸。
  允禵奇怪的看看她,不知道原因,催问道:“什么事?诶,你快说啊!不说我呵你痒了!”双手作势就往素素身上挠。
  素素慌不迭的投降,说道:“别,别。我说,说还不行。就是,唉,就是师娘说过,你身体好,六十了还能生孩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不可闻。唉,师娘教育师傅总是拿后辈说事儿,她们这些小孩子知道什么,只能不分青红皂白的往耳朵里灌。看,丢人了吧!
  允禵愣了半天,突然仰天大笑。素素恨恨的推开他,窝到一边画圈。
  “十四爷,打尖儿的时候了。您要不要下来走走?”达尔其在车外恭敬的问着。不知道素素说了什么,让爷这么开心。
  允禵抹抹眼角,连声答应了。咬着素素的耳朵,悄悄的说:“孩子可以不要,总不能亏待了你!”哄,素素觉得全身热烘烘的,呀的一声先挑帘下去。达尔其只觉得眼前一花,素素已经站在马车五步远的地方。心中也是一愣。
  允禵随后下车,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得意,显得愈发的俊朗。
  用过中饭,一行人继续上路。
  允禵难掩笑意,骑在马上一路走一路笑。笑着笑着,突然想起什么事情,掐着指头算了算,皱着眉头看天发呆。半响方才轻轻的“咦”了一声,又弃马钻进车里。达尔其无奈的摇摇头,十四爷真是越来越儿女情长了。都说十七爷是爱新觉罗家的情种,依他看,这位十四爷也不差。
  允禵钻进马车,素素正靠在那里休息,听到有人进来,睁开眼睛。允禵凑过去,哼哼唧唧了半天,才问道:“你,你的月信好像不对。”扭头看看车顶棚,呀,怎么连个花样也没有。
  素素到没想到他这么细心,才不过四五个月已经有所发现。点点头,道:“是啊!”
  允禵这才关切的问:“有事吗?不会是那蛇……”
  素素抿紧嘴唇,斜着眼看着允禵也不说话,只是点点头。允禵大急。又仔细地算了一边,初五二十的念叨了半天,方才迟疑的说:“不像是坏事啊!”
  素素这才推着他说:“谁说是坏事了?”看他小心的样子,说道:“记不记得我被人下毒不能怀孕的事情,其实那个毒药一直被我用内力封住,并没有彻底作用到身子里。之所以一直不孕,也是因为封住毒素的同时,寒冰气封住了身子,无法受孕。,若是就此一直封下去,最终毁了身子还是会被毁,无可救治。幸好,那条大蛇吃掉了母豹胎盘,我杀死它的时候,这胎盘已经在它体内吸收。你用来给我解蛇毒的东西里面包含了胎盘的精华,所以不仅把我身上原来的毒解了,还把被损的身子修复了。现在正在慢慢恢复。”
  是不是真的解毒修复,允禵不太明白,但是有一点他似乎听明白了,迟疑的说道:“你是说,你是说――,我们,嗯,可以……有自己的孩子?”
  一抹红晕飞上素素的脸颊,扭到一边去,说道:“只是恢复身子,哪里说这些了!净胡思乱想!”
  允禵心里还有点糊涂,听素素话里不确定,忙说:“不妨事,不妨事。”揽过来素素说道:“有没有孩子都不妨事。有你就好!有你在我身边就好。”轻轻拍着素素说道:“你师傅师娘不也没有孩子么?那样的神仙眷侣谁不羡慕?我陪着你,你陪着我,快快乐乐的,不是也很好么!我们有自己的小院,院子里种棵大槐树,还有好多的花草。春天你可以摘花吃,夏天我们在那里乘凉,秋天我就吃你给我酿的槐花酒,冬天你可以收集雪水,来年的时候用。你不喜欢弹琴,我来弹,咱们琴箫相和,羡慕死神仙!对了,你还可以和我比划比划,呵呵,时间久了,你未必是我的对手呢。素素,你的心思我明白。放心,我会保护你,这世间不会再有让你难过的事情了。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们的事情,你有没有觉得,冥冥中有只手一直推着我们在一起?所以,你也不用想着离开了。我们是前生注定的,除了我们可以相互照顾,世间已经没有更亲近的人了……”说着说着,允禵有些感伤。看着车厢的小窗,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突然发觉怀里没动静,低头一看,素素正抬头看着他,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蕴含了无数心情,最终汇成一片温柔的大海,溺毙了允禵。伸手一勾,素素压下允禵的脖子,微抬臻首,主动吻上他……
  很多年以后,素素想,大概就是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以前或许可以一走了之,现在――不可能了!同样的,她知道允禵有很多话没有说,有很多无奈没有讲,但是,亦是从这一年的这一刻开始,素素已经放弃回避的权利。
  相信他,陪着他,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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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转眼到了雍正六年八月十五,允禵,素素还有弘明,锦宁和已经一岁的永忠,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月饼。雍正依礼赏的月饼被允禵供了起来。远远的放在最外面人皆可见的地方,以示尊崇。自己一家人却躲到后面的小院里,和乐融融。
  毕竟是历劫归来,允禵看看眼前的弘明一家人,竟有重生之感。聊着聊着,想到家里的其他孩子,不胜唏嘘,怎么说都是陪着他一起甘苦的人。无意中念及舒舒觉罗氏的艰难,随口说了句“她一个女人也不容易”。说完之后,觉得不对劲,看了眼素素。
  素素有片刻的愣神,见允禵看她,笑了笑,低头吃饭。很难说她不介意,毕竟她无法确定也不想确定和允禵之间的“家庭关系”。一边是从不强调婚姻关系的师父师娘,幸福的生活;另一方面是作为小妾的亲娘和作为大娘的自己,在夫家的悲惨遭遇。素素不知道哪一种该是自己选择的,下意识的回避这个问题。而今允禵无意中提了出来,素素才意识到,自己终究不是他的“家里人”。他心里一定是有自己的,但是他心里也有那个家,是一起的,还是单独分开的?素素想不明白,也不想想明白。心里稍有别扭,就转移了念头――其实,站在女人的立场,舒舒觉罗氏也挺可怜的。
  将心比心,若是自己未必能有此毅力持家。丈夫身陷囹圄,眼看快十年了,夫妻不见面,个中的苦楚稍微想想都觉得艰难。这样的女人不由得不敬佩和尊重。和这样的女人“抢”丈夫,多少有些不厚道。
  素素心里很矛盾,一边想为自己开脱,另一边却在嘲笑自己自作自受。被允禵缠住了,这一辈子恐怕都要生活在自责中呢!一边吃饭,一边默默的苦笑,小心的掩饰了,免得允禵为难。
  素素虽然很聪明,却是一种基于纯善的智慧,而不是心机。掩饰自己的好恶,并不是她的专长。面对人精似的允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表达出她对他的理解,可是又不能说出来。只好从下面悄悄抓住允禵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允禵心里明白,却无从劝解,不想素素误会自己,又的确对那边心中有愧。暗自着急。放在桌下的手背突然落下一点温柔,轻轻的两下。惊愕的抬起头,看见素素的笑脸。这不是满不在乎的敷衍笑意,允禵感觉到她的难堪和不妥协,但同时那只暖软的手告诉她,她可以理解……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