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沧海 作者:思往天阔(晋江2014-05-12完结)





  “你是谁?”
  漾月不屑看她。蓝图王室的人,除了阳祺外,她是极其厌恶的,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躁,只道:“这乃是太子之计。我不是漾月,与王室也毫无关系。若缀月公主想令太子如意的,就莫要寻我的麻烦。我入平王府,还得多靠公主扶持着。”
  缀月心想,内心里她才不在乎谁当昆穹王上,她所图的只是昆穹王后一位。虽是宁岁寒许了她王后一位,可若是当宁初阳的王后也无妨,先不如敷衍着她,便道:“那是当然,本公主自是将太子的大事儿放在心上,定助你进王府。”心里却想她才不管呢。想这漾月没有蓝图王室血统,自是有个把柄在手里,也灵活了许多。看着这冒牌漾月,自知她也比不得自己,纵进了府,平王的宠也分不得多少,更是觉她无碍了。
  “本公主走了。”缀月问清了事儿,离了北宫。看宁初阳正在宁岁寒屋子里喝得兴起,也不喊他,自己骑了马回王府。
  
  后日便是王上召见的日子了,曦流却还是一直睡着。这日晚上,宁岁寒到她房内看她,又对罗均道:“还是不醒么?”
  “嗯。”罗均道,“小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脉象正常,姑娘的身子骨也强健得很。虽是大病初愈,却也比一般的人好恢复…”
  “后日就见王上了。你的法子得用了。”宁岁寒仿佛没问过这问题,又吩咐罗均道。
  “哎。”罗均自箱子里拿出一包金针,又拿来蜡烛,拿起金针来在烛火上烧了一烧,便拿起曦流的手,向她十指指尖刺去。
  扎了五针,曦流才睁了眼,已是疼得满身大汗了。这次醒来,与以往不同的是身子并不疲累,而是像往常睡醒了似的,浑身有力。指尖虽是疼的,可脑子却是清醒了。
  不顾疼,舒服伸了个懒腰后,曦流坐起来,抬眼看看周围。又是他。守在床边笑着看她,这才觉得手上是极疼,忙看着左手,只见每个手指尖上都刺着一根针,忙伸直了手,皱眉瞪眼喊着:“罗均!这这这这!!!”
  “你可莫怪我,都是太子爷的主意。”罗均耸耸肩,帮她把针抽出来,又收好了,鞠个躬道:“太子爷,小人的任务已完成了,小人告退!”也不听宁岁寒应允,忙退出了屋子。
  曦流坐正了,看看周围,像是从前大家一起的屋子,可只有一张床了,摆设也精致了起来。
  “太子爷若是无事了,便快休息吧!”曦流睁着眼睛看他,有些忐忑地说道。宁岁寒也没说旁的,没笑着也未显出不悦的样子,整整衣衫转身走了。
  看太子走了,曦流悄悄走到门口,眼看着他进了艾琉珑的房间,想着太子与侧妃又是一夜欢好了吧,心里有点失落。便披上衣裳,到院中散步。
  静谧,是给人遐想的时候。曦流随便想着事,不知怎得又步到侧妃房门口了。
  惊醒了,又远离,心里更是有点酸涩,竟有点想着生病了。如果一病,太子便会守在身旁了。纵不是照顾着,心里也是温暖的。曦流垂下眼帘,想着星星点点的温存和温润的笑容,不知不觉中,心就融了。
  砰。哪儿不知传来一阵巨响,将曦流拉出了思绪。她四下看看,没觉得有异样,忽地冷汗就遍及了全身。
  她心里的人是一个深不可测的男子。
  她害怕。面对此事她全身的力气都使不上。无力接受无力抗争,想不出个真的对策。
  深吸几口气,顿觉全身都清凉了。不如她就安享这样的关怀。不问目的。
  曦流垂下眼帘,又将衣服裹紧了些,可也抵不住秋风的萧瑟,将内心里的期待和温暖赶走了些。
  走近漾月房门,方要扣门,却听她正舞着剑呢,也不好进去打扰。却听漾月道:“是去去吗?”
  曦流推了门,笑道:“公主还不改口。”
  漾月走去,掩了门道:“如今还是想做姻姻。”
  曦流岔开话头道:“这几日未见荣光和向磊。甄冗也不在,太子新招的人也从未见过。”
  “太子支他俩出去了。也不知会不会有矛盾。新的人我也未见过。嗨。太子让你我见新的人做什么呢?反正也要进平王府了。”漾月道,“也不知能否再回来。”
  “我自是要保你平安。”曦流见她微微愁容,“只要你的命不折在宁王姬妾手中。自己可得万分小心着。”顿了顿,曦流又道:“可是舍不下荣光?”
  “不知是舍不下荣光,还是舍不下旁的人。”漾月微微摇了摇头,竟连自己都不明了自己的意思。
  “日久便生情了,你与平王在一处,也不一定忘不了…旁的人。”曦流轻道。
  “与你不相干,你自是无妨了。”
  “莫要再胡想了!明日你我上街去,也散散心了。”
  “嗯。”漾月看看她,眯着眼道:“太子,对你甚是上心。”
  “自是。我与他心思相合,他自是器重我。”
  “可不是器重。自是另一番情意在。”漾月轻道,声音就像温柔的羽毛,纤细地飘过曦流的心扉。
  “胡说。”曦流瞥她一眼,心里有些喜悦,忙逃出屋子。
  自回去躺下,过了许久才入睡了。
  
  翌日,两人自街上转了一圈儿,又回了王宫,在门口恰就遇上了荣光和向磊。
  向磊方想拉她胳臂好好看看,却被曦流一声喝住:“还不快拜见漾月公主!”
  向磊愣在当地,想不到这样短的时间里,就发生了这样多的变化。还是荣光礼道:“见过漾月公主!”
  漾月看他低下的头颅与向磊的不解,内心里像是有了一道分水岭。
  曦流扶着漾月进了宫,荣光拉着向磊自后面随着。入了漾月房,曦流道:“你们三人自在此,我先出去了。”
  荣光却道:“小的,不打扰公主了,便随曦流姑娘退下了。”话毕,推着曦流出了门,又掩好了门。
  向磊拉住漾月手腕,皱眉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去去怎变成了曦流姑娘?你怎成了公主?”
  “太子殿下的计。”漾月看他,手却甩开他的控制。
  “你可愿意?”向磊皱眉,咄咄逼人问道。见她不语,又道:“终于轮到你了?邵姻姻你可愿意逃走?”
  “不愿。我愿成公主,入平王府,成大业,也为我的夙愿。”漾月沉默很久,又直视他眼睛,向磊沉默片刻,不知说什么,只道:“那么,若公主有何难处,我定会全力相助。”话毕,向磊又看她一眼,转身走向房门。
  “忘了那个传说,忘了我,我也会尽力忘了那个卦。”漾月看着他背影,眼神直直地,轻声道。
  
        
第 29 章 大婚
  “公主可准备好了?”曦流在窗下轻声道。
  “嗯。曦流进来吧。”漾月在屋内说道。今日着了一件经改动的蓝图紫红礼服,上绣着金边的兰花,没有拖地的后襟,袖子也是束口的,虽还是繁杂的,行动却不碍着了。
  “公主今日可要舞剑?”曦流细心帮她整整头饰,问道。
  “嗯。”
  “缀月公主,今日也来呢。”
  “定要杀杀她的风头。”漾月咬着牙,狠狠说着。
  “分外眼红啊,可她什么都还不知呢。”曦流漫不经心地说道,又抬眼细看漾月脸面变化。
  “曦流姑娘,该走了。”小丫头在门外喊着。
  “就来。”曦流应了一声,随着漾月出了来,又乘了马,一同向宁明宫走去。
  “漾月公主晋见!”
  随庄重的乐音响起,漾月慢慢走过来,眼神里含着一种傲气。她很久没有这样,抬着头看着众人了。一旁曦流低着头随着她脚步行进。
  “拜见昆穹王上。”漾月站立道,曦流想跪下,见漾月未曾跪下,便也随她站立。
  “漾月公主为何不跪孤王?”昆穹王上眼神凛冽,曦流见状忙轻声道:“昆穹王不如蓝图王宽容多思,还是小心为上!”
  “回王上,漾月舞剑后,自会跪您。”
  “噢?”王上眼神缓和些,却还是紧盯着她。
  “剑是有硬骨之人用的利器,剑气更不是轻易能培育的。更不要说与阴柔的舞蹈相合。”漾月眼神瞟向缀月,只看她满眼不忿,内心里又有一分自在。
  “像是冲缀月公主来的。姐妹俩倒是都不饶人,是两个硬气的。请舞剑!”昆穹王竟有些笑意,挥手示意。
  “是。”话毕,曦流为她递上利剑,又低头退了下去,自站在宁岁寒身边。
  乐音起,漾月自耍起剑来,眼神凌厉,招式狠辣。缀月不会武艺,只用了阴柔的舞蹈形姿硬拗着硬气的招式,看着有几分意思,可骨子里还是柔美的,内行人一看便知无武艺精髓在。漾月自离宫便修习武艺,武艺虽不能是登峰造极,却也是高手了,舞起剑来行云流水,乱而快,招式却明白,自另有一份壮美在。
  舞剑终了,漾月不喘,站定了扬着头看着昆穹王,片刻才跪下道:“拜见昆穹王上了!”
  昆穹王哈哈一笑,道:“公主这剑,舞得可比缀月公主好。”
  “那是了。漾月…”缀月站起来道,却被太子打断了道:“漾月公主自小研习武艺。”
  “寒儿倒是了解漾月公主。”
  “一路上护送公主来的,自是了解了些。”
  “嗯。不过寒儿,这一路耗的工夫也久了些,也有一年了呢。”言语里有些责问的意思,像是问他是否用了这工夫做了些旁的事去。
  “而且太子身旁的侍卫们也像是换了一批呢。”一旁的盈妃瞧着他,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是岁寒拖沓行程,乃是一行人在蓝图境内竟遭了两次不测,幸得王上保佑,阳灵平安到了蓝图,漾月公主和岁寒也平安回了昆穹。只是冤了侍卫们,死伤大半,自是在双平沐将军那儿换了一批。”
  “嗯。厚葬了他们,再对其家人多加赏赐。”王上不看他,淡淡道。
  “许久不见,盈娘娘身体可好?”
  “本宫一切都好。不劳太子挂牵。”
  王上看宁岁寒一眼,目光一转,笑道:“蓝图王一再的往孤王这儿送公主,是怎么个意思呢?”昆穹王笑看漾月,眼神里可没有尊重的意思。
  “王上的王子们都优秀着呢,姐姐来了,做妹妹的自是羡慕着,便也来了,为遇段美满姻缘。”漾月微笑回看,“咱们蓝图的男子虽也都是好的,可自小便看着,厌腻了也是有的。”曦流默默走回了漾月身旁,轻轻地清了清嗓子。
  “那公主可看上谁了?”
  “太子玉树临风,平王雄姿英发,漾月一时间还不好选呢。不过幼时漾月便已立下了誓,漾月的夫君,不但要胜了漾月手中剑,酒量也得是好的。”
  “好!好一个誓。就让孤王的两个儿子好好赛一赛。后日吧,就在宫中,也让孤王热闹热闹。”
  “还有一事。请王上定得同意了。”
  “说来一听!”
  “漾月自小便习武,更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坐不惯摇晃的轿子。还请王上准我与丫头在宫中骑马代步。”
  昆穹王眯了眼睛上上下下地端详了她,许久才应允了。
  宴毕了,漾月与曦流跨马走在宫道上。沿途倒是清静着,除了侍卫没有旁的人了。
  “你也是的,怎又弄出来这样多的事情。设个小局于他,那宁初阳也是个心眼少的,必能糊弄过去,打消他疑窦了。还什么比武赛酒,刀剑可是无眼的。”曦流嗔道,“再有了,那平王与太子都是精于武艺的,万一把你打伤了,又得向后延日子。”
  漾月看她一眼,笑着不理她,又轻喝着马向前跑两步,曦流又跟上。
  “又不是我亲去。”漾月瞥她一眼道,“不是有你嘛!”
  曦流狐疑看她,却见她满面的笑容,便嗔道:“我才不去呢。”心里慢慢升起一阵疑惑。
  
  回了房细想,今日未见着那温静公主。
  曦流挑眉,觉着有些怪。这样的盛宴,凡常公主听着都欢呼雀跃着想来参加,可她却不见踪影,是个不同的。唯一见着还是十尖山外呢,小小的商人之妻成了公主,竟还能得尽了宠爱,曦流禁不住对她生了些好奇出来,方想去寻着拜访一下,却见太子推门而入了。
  “爷。这样晚了,有何事吗?”曦流低头道,语气里像是把他往外赶的。
  这样的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对他有抗拒疑惑,也有期待。这样的感觉夹杂在一起,便是一种矛盾的感受了。过了这样短的日子,竟就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曦流恨不得不见他,快些入平王府,才能心如止水,专心成事。可奇怪的是她自己,不太想走。她费了许多的力气,才来到他身边。她舍不得走。
  “漾月说,后日比武你去。”宁岁寒开门见山,坐在她床上瞧着她冷冷道。
  “不过是漾月一句玩笑话罢了,怎能真让小的去呢。”曦流皱眉看她,满心不情愿道,“小的可不敢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