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卷珠帘
“可是……”菊香想说,你才是她们的相公啊,家里公婆再多,仆人再多,怎么能代替相公呢?
但他也知道,那些女人嫁给他家主子的时候,就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了:他不可能属于她们中的谁,他只负责播种,其余的,就是她们自己的事了。
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是丈夫不断纳进新宠,这样的一生,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菊香突然理解了秀儿,秀儿嫁给他家主子,他真的会从此收心,只守着她过一辈子吗?一个月可以,一年可以,十年二十年之后呢?
“你还在磨蹭什么?走了啦。”
“少爷,我们今天去哪
“去河边搭船。”
“搭船去哪儿?”
“金陵。”
“少爷真的要去寻访那嗓音酷似秀儿的杜妙隆?”
“嗦,跟着走就是了。”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了,阳光透过窗前的榆树斑斑点点地洒落在书桌上,照见那上面墨迹未干的字。
那是十一刚填好的一首曲子,准确地说,是一首曲的下半部:
愁的是抹回廊暮雨潇潇,恨的是筛曲槛西风剪剪,爱的是透长门夜月娟娟。凌波殿前,碧玲珑掩映湘妃面,没福怎能够见……
没福怎能够见?他到苏杭一带盘桓已半年有余,访遍了西湖边的别墅精舍,那个人却一直芳踪杳然。
不求结璃,不求欢好,惟求偶尔一晤,以慰拳拳相思,他的要求很高吗?为什么都这么难?
…分隔线…
全书到此剧终。
俺每次完结收获N多板砖,一车子番茄,一箩筐鸡蛋,这回呢?
订婚宴番外——花开一瞬,花落一生(一)
“翠荷姐,你说秀儿老站在走廊里看什么?”
订婚酒宴上,发现伫立走廊一隅的秀儿老是抬头看着上面,解语花忍不住好奇,悄声问和她一起挤在包厢门口的翠荷秀。
翠荷秀答:“她在看天花板。”
解语花纳闷地说:“我知道她在看天花板啊,这四海楼的天花板也确实漂亮,据说上面那些闪闪发亮的都是真的宝石。可她又不是第一次来,干嘛老是盯着看?再说了,今天是她的订婚宴,她不陪客人,跑到外面看起天花板来了?”
这个问题,翠荷秀也答不上来。四海楼的四楼是帖木儿的静修室,这本就是个秘密,上次帖木儿养伤的时候秦玉楼来找秀儿,也是在楼下等着的,马掌柜并没有让他上楼。翠荷秀她们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十一在男宾那边尽完了该尽的礼数,跑到女客这边来找秀儿的时候,正好看到了站在包厢外怔怔望着天花板的,他的心上人。
他满心惶惑地走上前去,忐忑不安地问:“秀儿,今天的事,你是不是怪我?”
秀儿回头朝他笑道:“没有,这么多年来,多亏你一直在我身边。我知道自己对不住你,可是……”
十一迅速吻了她一下,不管她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他都不想听,他不要她道歉,更不想听她说出别的会让他绝望的话语。
在秀儿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他已经离开了她的唇,拥着她一起看着头上那片星光熠熠的“天空”,他承诺道:“你喜欢看,我以后常常带你来看。若干年后如果帖木儿回来,我陪你一起去见他。跟他做朋友其实挺不错的,他是个真正地君子。”
提到帖木儿的名字,秀儿沉默了。过了半晌,她才轻声问:“十一,订婚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十一低头看着她,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我打算怎么办就怎么办呀。”
“你说说看嘛。”
“我打算今晚就娶你,你同意吗?”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人家也是跟你说正经的。”
“十一……”
长长的拖音,半是恼,半是嗔。十一心里一荡,差点没站稳掉下楼去。
不管三七二十一冲上去搂住他渴望得心口发痛的人,深吸了一口醉人的体香。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已经在蠢蠢欲动,十一赶紧定住心神,然后开口以分散注意力:“先把婚事定下来,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就要看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绝不会强迫你地,你想在戏台上唱多久就唱多久。”
“真的呀,我唱到三十岁。你也等着?”
“我等着,我已经等了你五年了,不在乎再多等十年。”
这样深情的表白,让秀儿不能不动容,她离开他地怀抱,扶住栏杆说:“就算你可以,你父母也不会允许的。”
“我父母的工作我会去做。你别担心,你只管快快乐乐地过你的日子就好了。如果跟我订婚后,你反而不快乐了,我会觉得自己有罪。”
“你家几代单传,父母抱孙心切,要是因为我而耽误了。我更会觉得自己有罪。”
十一上前一步,再次拥住她说:“我有个提议,可以让我们双方,还有我们双方的父母都满意。”
“什么提议?”
“我们秘密成亲,躲在家里的别院生个孩子给他们。然后再出山唱戏,对外仍然只说订婚。你看好不好?”
秀儿有点哭笑不得了。这怎么可能呢?别说成亲产子这么大的事很难瞒住人,就算能吧。她都生孩子了,还怎么登台唱戏,难道把孩子丢在家里不管啊?那还是什么母亲。
在她的观念里,一个女伶,要么就好好唱戏;如果脱籍嫁人,就努力学做贤妻良母。无论做任何事,最忌三心二意,混成不伦不类地半吊子。
“不说话就是默认哦。”
看十一又凑过来想亲她,秀儿忙后退了一步说:“十一,这是酒楼,虽然客人都在包厢里,有时候还是会出来的,酒保们也会时不时地经过,你注意点啦。”
“怕什么,你都是我的未婚妻了,他们看到了只会羡慕。”
“不跟你说了,越说越来劲。我也出来好半天了,该进去了。”
十一这回倒没纠缠,而是点了点头说:“乖,进去吧。我今天好开心!你知道吗?我刚从那边过来的时候,心里一直打鼓,就怕你不乐意,就怕你怪我。”
“我……”她是很意外啊,心里也不是没有迟疑和排拒,可是,客人都已经请来了,酒宴也已开席,难道这个时候她能说“不”?
促成这个订婚宴的,是她的亲爹娘,是一直善待她的关家长辈,是一直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地十一。伤害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她都会感到同样的疼痛。
十一忍不住抚着她的脸说:“不管怎样,谢谢你,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嗯,你快过去吧,再赖在这边,会惹人笑话的。”
“不是笑话,是羡慕,羡慕我们如此恩爱。”
十一走了许久,秀儿还站在原地发呆,他临走时说地那两个字一遍遍地在她脑海里回响:别人会羡慕我们如此“恩爱”!曾几何时,她以为这两个字是属于她和另一个男人的,可惜世事无常,一转眼就是沧海桑
包厢里仍觥杯交错,笑语不绝;包厢外,幽暗的转角处,今晚的女主角却流下了滚烫的泪水。
也不是多不情愿,也不是多难过,可为什么,泪流出了就止不住?
“秀儿。”
突然冒出的声音让秀儿吓了一跳,待认出了眼前地人后,她却无比惊喜地喊:“玉函,是你!好久不见了。”
“没有好久,我三个月前还在戏院看过你地戏,那次我就差点跑到后台告诉你关于他的消息。”
“他?”秀儿屏住呼吸问。
“我师弟初潭,也就是你地帖木儿。”
网友上传章节 订婚宴番外——花开一瞬,花落一生(二)
玉函与秀儿谈话的内容十一并没有听到,他只是后来又忍不住跑过去找秀儿时看到了玉函,于是很热情地把他引到男宾那边喝酒去了。
这天中午散席的时候十一有点微醺,他爹让他回去睡一会,他口里答应着,眼睛却看着楼梯上面不肯挪步。关苇航和关太太们相视一笑,拉着朱家夫妇先走了,把单独相处的机会留给了刚订婚的小两口。
秀儿对双方父母的刻意安排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乖乖地和十一上了一辆马车,甚至都没问他去哪里。
关上车门,十一迫不及待地揽她入怀,先在她的额头、眉眼、脸蛋上轻啄,然后含住她的唇恣意吮吻,秀儿似乎予取予求,一反常态地温顺。
等他好不容易离开她的唇,秀儿刚想往旁边挪一挪,却只换来了更令人窒息地拥吻。
终于,她伸手推开他问:“十一,你怎么啦?”他急迫占有的举动,似乎在宣泄着难以言说的伤悲与绝望。
“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怎么啦?”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十一止不住地心慌。秀儿故意拖到最后才出来,不过是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满是泪痕的脸。一个刚订婚的准新娘却哭成那样,正常吗?出来后,她又一直躲避他的眼神,一直柔顺地任由他为所欲为,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害怕,因为第六感告诉他,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啊。”秀儿努力朝他笑着,安抚着。不能给他一生,最起码,在今天这个订婚的日子里,不让他伤心难过。她实在欠他太多太多。这辈子注定无法偿还。
十一吻着她的明净的眸子问:“那你为什么哭了?”
“我,只是心里有些感概罢了,毕竟,女孩子订婚是终身大事。”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想多了。突然做梦似地跟你定了婚,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总有些疑神疑鬼,患得患失。”
“十一……”她欲言又止。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也不再追问,我相信你。”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再次吻住了她。
这样的缠绵一直持续到他们地马车停下,秀儿看着打开的车门茫然地问:“这里是哪里?”
“云来宫温泉馆。”
“你想泡温泉?”
“不只泡温泉,云来山景色幽美,是大都人郊游的首选,这里的野味馆也挺有名的。我们可以先泡温泉,等休息好了。明天去山上玩,回来就吃野味,你看好不好?”
“就依你。”既然过两天就要离开大都去襄阳找帖木儿了,这段最后和他相处的日子,就让他高兴一下又何妨。
定房间的时候,十一要了两个带浴池的上房。秀儿便也没有防备,进房不久就脱下衣服滑进温泉池里。
也许是喝了几杯酒。又颠簸了一路后地疲惫吧,她很快就靠着池壁昏昏欲睡。
“傻瓜,怎么能在这里睡呢?要是酒劲上来,掉进去淹死了,我岂不是要以身殉妻。”
秀儿睁开朦胧的眼。这一下连瞌睡都吓跑了:“十一,你,你怎么跑进来了?”
“这里地老板是我熟人,我告诉他你是我的未婚妻。”
“就,就算是未婚妻,不是还未婚吗?怎么能一起。一起洗浴。”她彻底变成了小结
“那我们回去后马上成亲。变成已婚就是了。”
说话间,他已经脱下身上的长衣。然后是中衣,秀儿捂住眼睛喊:“十一,你别这样,求求你。”
“求我什么?”水波激荡,在她错愕间,一个滚烫的的身体抱住了她。
池水很热,但还是比不上他身上的热度。秀儿知道自己不能再纵容下去了,在这个特殊地日子里,她可以容忍他其他的亲昵举止,但这样不行,真的不行。
意念电闪,她的身形如游鱼般滑进池底,然后迅速地游开。“你居然会游水?”
“帖木儿出事后我专门学的。”
他低笑:“那又怎样?这么小的浴池,你能游到哪里去?”
说话间,他已经再次攫住了她,把她嵌进自己怀里,他们都身无寸缕,她明显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异样。
逃跑不可能,呼救又不忍,秀儿只能闭上眼睛彻底放弃抵抗:“十一,你要强迫我也没办法,但过几天我还是会南下去找帖木儿。如果他不介意我地清白,我就嫁给他;如果他介意,我将终身不嫁,就唱一辈子戏吧。”
十一的身体瞬间僵硬了,整个房间里只听得见他剧烈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秀儿睁开眼睛,十一已经不见了。她奇怪地在房子里搜寻,没听到有人走动啊,怎么就不见了?
慢慢爬上去擦干身体,正要穿上衣服,眼睛的余光却在看见另一件衣服时猛然睁大了,突然的领悟叫她心惊胆战,冷汗潸潸。
急忙回到浴池里,慌乱地在水底摸索,然后用尽全力把他地身体拖出水面,按在池边死命地压着,一边压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十一,我嫁给你,我回去就乖乖地跟你成亲,你千万别死啊,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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