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曼娘夫妻照例要进宫哭灵,忙个不停时候,家乡又传来消息,陈阁老在正
作者有话要说:写长文往往就会遇到这种时候,哎,所以这是我不愿意写跨度时间长的文的原因。年纪越大,生老病死这种事情,就觉得开始虐了。
☆、伤心
若说皇帝驾崩;太子即位;陈家虽进宫哭灵可心里还有喜悦之感。现在陈阁老的过世;带给陈家的就全是哀痛,九阿公和陈阁老虽非同父同母所生,弟兄相处这么多年,比起亲生弟兄也差不了多少,命陈大老爷带了陈五爷亲自赶回家奔丧,合家老小又齐齐带孝。
最伤心的是曼娘;外祖父没了,算起来徐尚书夫妇比陈阁老小不了几岁;现在身体虽还康健;怎么说都是风烛残年;也不知什么时候,家乡就传来祖父母去世的消息,一想到此,曼娘的心就一阵阵疼。
再次入宫哭灵时候,曼娘想着外祖父,心一阵阵疼,哭的比别人都伤心数分,等哭完灵去侧殿歇息时,就有老夫人道:“陈奶奶和邱夫人两人,这些日子哭灵,真是比别人要伤痛数分,难怪两位的夫君做官如此顺溜。”
话里带着嘲讽,曼娘此时不愿去回这位老夫人的话,只是往陈珍兰那边看去,见姨母面色憔悴,脸上泪痕纵横,姨母只会更伤心吧?可此时是在宫中,曼娘也不能上前去安慰姨母,只有坐在那里,眼里有忧虑之色。
一个女官走进来,对众人道:“太后有旨,宣邱尚书夫人陈氏即陈庶子夫人徐氏进见。”命妇们进宫哭灵这些日子,也常有被宣去的,不过多是宗室,少有外官之妻,此时见一宣就宣两个,命妇们都看过去,方才冷言嘲讽的那位老夫人不由哼了一声,曼娘也不在意,和陈珍兰两人起身随着女官而去。
新帝虽则登基,大行皇帝丧礼尚未结束,后妃们都还住在原来地方并没搬迁,只是改了称呼而已。太后带了妃嫔们在另一边安置,也无需往昭阳殿去。
曼娘二人进到太后所在的侧殿,殿内除了太后,还有皇后也在,曼娘姨甥二人忙下跪行礼,太后命起,皇后亲自上前搀扶,太后又命赐坐,两人谢恩后才各自坐下。
太后往陈珍兰和曼娘脸上看了看才到:“陈阁老为国之栋梁,骤然去世,陛下甚感哀痛。”陈珍兰二人忙站起身连道不敢并谢恩,太后让她们俩坐下,又讲几句宽慰的话,也就请她们二人出去。
等走出殿,曼娘见陈珍兰憔悴不堪,对身后宫女道:“殿内太闷,还请行个方便,让我们在外随意走走。”太后尚且对她们温言,宫女急忙应是:“两位夫人可往这边散散,离下次哭灵还有好一会儿呢。”
曼娘谢过宫女,也就扶着陈珍兰往那边去,走出一段路,已经看不到人群了,陈珍兰才停下,看着远方泪一滴滴落下,曼娘知道此时说什么安慰的话也不管用,只是陪在一边。宫女早在陈珍兰停下时就在离她们数步之外站着,此时风吹着陈珍兰的衣角,这座无数人向往想进入的天下至尊之地,竟似只剩下她一人。
曼娘眼中的泪也落下,却不知这泪,是为的外祖父去世伤心还是为的陈珍兰此刻的伤心?陈珍兰低头看着身上的孝服,天子驾崩、举国俱哀、举国服孝,可自己想穿的,却是为父亲,眼里的泪似乎已经干了,唯感酸涩没有泪落下,纵已做了祖母,早不是父母膝前的娇女,可从此之后,喊爹喊娘再也无人答应,心里之痛竟是无人能诉。
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珍兰才抬头看向曼娘:“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曼娘扶住她,陈珍兰反拍拍她的手:“不必为我担忧,我只是,一时有些无法适应,这没爹没娘的日子。”曼娘眼里又是一阵酸涩,泪珠已滚下,此时已走到宫女站着的地方,宫女眼里也有泪,曼娘还不忘拿出两个小金锞子塞到宫女手里:“多谢。”
宫女了然,收下金锞子什么都没说就带她们回到殿内。
大行皇帝停灵四十九日后,才由嗣皇帝亲自带人送到皇陵安葬,从皇陵回转时候,已是四月天,春装都穿不住,要穿夏衣,曼娘的身孕都已六个月,高高挺起。睐姐儿看见的时候,眼不由眨了眨:“娘,怎么就变这么大了。”
这些日子忙着皇帝家的丧事,曼娘早出晚归,去送葬来回,算起来见女儿的次数都寥寥无几,看着女儿竟比几个月前要长高许多,不由伸手摸向女儿头发:“你都长高了这么多,娘怀着你妹妹,当然也会大了。”
睐姐儿了然点头:“娘说的是,阿弟们都长高了,还有世杰表弟,他差不多有慎弟高了,我记得来的时候,他比慎弟还矮。”赵妈妈上前笑道:“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见了奶奶就有说不完的话,怎么着也该先让奶奶进屋去,然后换了衣裳,喝了茶,再去给太太道乏去。再说大小姐也该去见见太太。”
睐姐儿脸上现出红晕:“我竟忘了,娘您先进来,来,我扶您,还有爹呢,他不是也该跟您一起回来,阿弟们都在外面等爹爹呢。”曼娘进了屋,洗了把脸觉得清爽些,又接过茶来喝着才道:“你爹爹还有事呢,要先进宫一趟,然后才能回来。”
睐姐儿不由叹一声,曼娘把女儿的手拉过来:“怎么了?谁欺负你了?”睐姐儿摇头:“谁会欺负我呢,我只是想着,原先爹爹就那么忙,以后只怕更忙,那不就要成月都见不到爹爹了,就跟敏姐姐一样。”曼娘捏下女儿的脸:“怎么会呢,你爹爹总要休沐的,再说也有早回来的时候,哪会成月都见不到?”
这对,睐姐儿脸上顿时露出笑容,门外就传来谨慎哥俩的声音,接着慎哥儿先跑进来,刚要喊娘扑到娘怀里,看见曼娘顶着个肚子,立即收住脚步,谨哥儿没弟弟跑的快,他这么一停脚,差点就撞到弟弟身上,看见娘的肚子,谨哥儿了然,走上前给曼娘行礼:“儿子见过娘。”这才问曼娘:“娘,这里就是我们小妹妹?”
慎哥儿也胡乱作个揖就凑到曼娘跟前:“娘,这是妹妹?妹妹好,比姐姐好,姐姐只会欺负人。”睐姐儿的腮帮子都鼓起来:“慎弟只会和娘告我的状,以后,我再不护着你了。”慎哥儿笑嘻嘻地去搂曼娘的脖子:“我有娘护着。”
看见这三个孩子,什么烦恼都可以没有,曼娘拍拍慎哥儿的手:“你姐姐管着你们,也是为你们好,好了,都起来吧,跟我去给你们祖母道乏去。”睐姐儿扶了曼娘,谨慎哥俩跟在后面,嘻嘻哈哈走出去。
初夏时节,一路走过去都能看到绿色,阳光也没有那么毒辣,劳累了那么久,是该歇一会儿了,曼娘打个哈欠,眯了眼带孩子们走进陈大太太上房。
上房照例是一群人在里面,见曼娘带了孩子们进来,赵氏忙起身迎接,不等曼娘给陈大太太行礼,陈大太太就忙道:“你们快些扶住,这肚子越发大了,偏偏不巧,要是这几个月,还能报个产育。”
曼娘被陈二奶奶扶着坐下来,见屋里冬日的那些陈设都收起来,换上的都是夏日的摆设,不由对陈二奶奶笑道:“二嫂子细心,这路上我还想着,这些日子在外面,婆婆屋里的东西都不知道有没有换,不然这样的天气,盖厚棉被,才叫我们不孝呢。”
陈二奶奶也笑道:“我不似你们,只能在家帮忙这些琐事,若再做不好,岂不惹人笑话?”众人也就陪着说笑几句,见陈大太太和曼娘都是一脸疲累,也就请陈大太太歇息,曼娘带了孩子们回到房里,孩子们虽说都很想和曼娘说话,可见曼娘这样疲累,也乖乖地不敢再说,只是由曼娘歇息。
这一觉只睡到深夜,中间也有人进来,想是问晚饭,见曼娘睡的踏实,也没有再问,然后曼娘重又睡去,等醒来时只见屋内漆黑一片,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感到身边枕空,曼娘伸手摸去,刚摸到一半手就被陈铭远握住:“我在你脚边呢,哎,你肚子变的老大,我怕挤了你,就到脚边睡了。”
原来如此,曼娘听丈夫声音还有浓浓困意,索性抱了枕头往他那边去,靠着他道:“你睡吧,挤不到我。”陈铭远嗯了一声,手摸索过来,曼娘把手放到丈夫手心,陈铭远握紧才道:“原来不握着你的手睡觉,我会睡不踏实。”
曼娘被这句话说的心头浓浓地全是暖意,想要回几句,可已听到丈夫传来的鼾声,不由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小心翼翼地不让肚子碰到他,闭目安睡。
次日起来时,陈铭远已上朝去,大行皇帝葬礼既完,朝中就要重新恢复正常,想来朝中会有一番换人动作,不过这些和曼娘没多少关系,梳洗后去给陈大太太问安过,也就去和陈二奶奶一起,瞧瞧这些日子家里的情形。
陈二奶奶先把账本这些都递上,又说了些家里人员变化,接着才道:“因金姨娘好,大姐姐去和祖父说了,想把杜鹃两口要过去,祖父没应,但赏了金姨娘许多东西。”曼娘嗯了一声:“杜鹃本就是祖父的人,祖父愿怎样就怎样。”
陈二奶奶笑了:“就知道三婶子你会这样说,新帝登基,例有大赦,那位刘姑娘的兄长,在前日出来了,不过没有住在这边,送到客栈住去了,刘姑娘想去客栈照顾她的兄长,我不好定夺。”
这几个月陈二奶奶暂时当家,刘吟梅的出身自然不能瞒了她。曼娘不由笑一笑:“二嫂果然谨慎,他们兄妹团圆,也是好事。”陈二奶奶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这些日子,我瞧着,总要等到她兄长彻底好了,再送去不迟。”
作者有话要说:曼娘满了29了,这个文,其实是想写到她40岁时。
☆、银钱
曼娘敏锐地感觉到陈二奶奶话里别的意思;抬眼看向陈二奶奶;陈二奶奶声音压低一些:“这话,总不好说出来,上个月;刘姑娘的丫鬟悄悄告诉我,说冯家二爷托人给刘姑娘送东西,刘姑娘没收。三婶子,你想,这在我们家,冯二爷都不死心;托人送东西进来;更何况住到客栈那边;刘大爷现在病着,客栈那些伙计们,还不是见钱眼开,到那时候,就麻烦了。”
曼娘是真没想到冯毅到了此时还对刘吟梅念念不忘,不由叹了口气:“这又是何苦,都另结亲的人了。”陈二奶奶也点头:“既然帮了忙,就要全须全尾的,到时真住到客栈去,有些皂丝麻线的,冯二奶奶追究起来,说不定连我们家都牵连了。”
说着陈二奶奶叹气:“说来刘姑娘也是这样好的出身,可一遇到事,连名誉都难以保全。”曼娘用手按下额头:“冯二奶奶算起来,还是我表侄女呢。”这时丫鬟走进来:“两位奶奶,刘姑娘听的三奶奶回来了,说要过来拜见。”
曼娘忙让请,刘吟梅走进来,四个来月没见,她神色少了些憔悴,不过脸上笑容还是很少,见了曼娘两人坐下寒暄几句,果然是来谢曼娘,并说要搬去客栈照顾兄长。
此心可表,曼娘和陈二奶奶互看一眼,曼娘才道:“这事本该成全,可我方才听二嫂说了几句,倒不如等刘大爷病好了,你们兄妹择日一起离京,那时再去见你兄长,免得在客栈时,被宵小之辈看见,到时生出些什么谣言来,就辜负了姑娘你的这片苦心。”
话里的意思刘吟梅一听就明白,不由叹气道:“若是别人,这话我定羞的不敢说出来,可两位奶奶对我有再造之恩,哪能不说出?他是曾给我送来些东西,还说余情未了,我没有收,让丫鬟都扔回去了。客栈那里,难免也会遇到些事情,可此时父亲不在,仅有我兄妹二人,我哪能为了一些别的,就不去照顾兄长?三奶奶,我心已如匪石,再无转移,他是来纠缠也好,来什么也罢,我定不会似原先一样,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这话让曼娘和陈二奶奶齐齐变色,惊呼不可,刘吟梅惨然一笑:“娘没了时候,我还以为可以靠着族人,谁知族人也不可靠,吃了千辛万苦来到京城,那时为的不过是见兄长一面,就了断此生。谁晓得又遇到他,这心慢慢地就软了,对他也有了念想,可这些日子慢慢想着,才知道,有些人,是不能再心软的。两位奶奶,我晓得你们是为我好,可我已是在鬼门关前打过两转的人,连死都不怕了,还怕别的什么呢?”
说着刘吟梅眼里有泪流下,曼娘和陈二奶奶互看一眼,晓得她主意已定,再不能劝,也只有点头应了,刘吟梅谢过她们妯娌俩,也就告辞回去收拾东西,曼娘又让秋霜带人送她去客栈,到时叮嘱客栈掌柜,照顾好他们。
等刘吟梅走了,曼娘才长叹一口气:“这人啊,总是没遇到事情不晓得本来面目是什么样的,瞧着刘姑娘这娇滴滴的一个姑娘,竟这样硬气。”陈二奶奶端起茶喝了一口:“那也是三婶子你成全她的硬气,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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