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曼娘摸摸女儿的脸:“我方才的话你没记住?”睐姐儿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记住了。”曼娘叹气,没有再说。
管家已经走进来:“姑奶奶,二十一爷去点心铺去了。”曼娘嗯了一声:“你带几个人,给我把点心铺给砸了,从此以后,不许他们在京城落脚。”管家吓的腿软:“姑奶奶,这,这不大合适,总不能赶尽杀绝。”
曼娘冷笑:“他们不是要做一对苦命鸳鸯?我倒要瞧瞧,能做几时。”管家扑通跪下:“姑奶奶,这,这不合适吧。到时八老爷怪罪下来,小的,小的只怕脑袋都不保。”睐姐儿也在旁边猛点头,曼娘勾唇浅浅一笑:“怕什么,有我呢。”
☆、离京
管家擦擦额头的汗;这才是正经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可也没敢起身,只是用眼看着睐姐儿,睐姐儿去拉曼娘的衣衫:“娘,小舅舅就算做错了,也不能这样赶尽杀绝,再说;还有外祖父他们呢。”
曼娘点头:“你小舅舅就是这样想;觉得天塌下来都有人帮他顶着,才会这样。”管家听到曼娘这话忙道:“其实那位姑娘;小的也曾见过,依小的来看,并不是那样……”曼娘的眼扫过去,管家就乖乖闭嘴。
徐明楠被赶出家门,四处瞧瞧,还是往那点心铺子去。这些日子他常出入点心铺子,一见他进来,伙计就笑嘻嘻迎上来:“徐爷来了,我们家姑娘在后面呢。”徐明楠嗯了声就往后面去,吴凝雪正和大师傅在那说话,阳光透过窗照进来,照在她的发上,徐明楠只觉得她整张脸如白玉一样剔透。这样好的姑娘,为什么姐姐只看到她的出身,看不到别的?
吴凝雪交代完了话,回头看见徐明楠怔怔地站在那,笑眯眯地道:“你方才才回去,怎么又来了?”徐明楠的魂这下才回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见伙计急匆匆进来:“姑娘,徐家来了几个管家,说要把我们赶出京城。”
什么?吴凝雪的眼顿时瞪大,徐明楠这时心中有怒火升起,掀起帘子要出去,姐姐要赶自己出门也就罢了,怎么还能把吴家赶出京城?徐家的管家已等在那里,看见徐明楠出来就上前作揖:“爷,这是姑奶奶的意思,小的们是奉命行事。姑奶奶的脾气,爷您也是知道的。这好好的铺子,小的们自然也不敢砸,不如这样,爷您带了吴姑娘一家子,离开京城,这铺子,到时倒出去,也算有些钱用。不然,这要真砸起来,着实不好说。”
姐姐的脾气,徐明楠当然是晓得的,姐姐一向待自己温和,原本还想着,先说服了姐姐,再让姐姐去说服爹娘,可是现在,倒是姐姐头一个不答应。徐明楠咬住下唇,想了想才对已走出房门的吴凝雪道:“凝雪,不如这样,你和我去见姐姐,姐姐见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短短几句话,吴凝雪已经明白了来龙去脉,心里叹了一声就对徐明楠道:“我出身低微,自不能去见令姐,令姐的恼怒我也明白,还是照贵管家说的,我收拾了东西,带一家子离开京城,至于你,还是回去吧。”
回去?徐明楠一脸不解:“我回去哪里?我都被我姐姐赶出来了。凝雪,我答应过你,要娶你做我的妻子,就一定会做到。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吃糠咽菜都在所不辞。”管家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并没有出言催促,毕竟徐启夫妻还没回来,到时真回来了,会成全这对也说不定,那时自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想了想管家道:“爷,姑奶奶这会儿正在怒火头上,您带了吴姑娘先离开京城避避,离城二十里就是小的老家,不如您先去那里避避,等姑奶奶火气消了,小的再写信给八老爷,把里外里的事情一说,不就能了了您的心愿。”
这是个好主意,徐明楠握住吴凝雪的手:“这主意好,凝雪,你赶紧去收拾东西,我们出去避避。等爹爹回京,我再和他好好说说,到那时我们的心愿一定能成。”吴凝雪点头,转身进屋收拾东西去了。
身后已经传来冬雪的声音:“周大哥真是很会做人,难怪得郡主的重用。”听到这个声音,管家一张脸顿时苦起来,冬雪上前对管家道:“这不砸了店,只让人家收拾东西走了也就罢了,毕竟一个城里住着,事情不能做绝,可你这让人住在你老家的事,算个什么?周大哥,你是把奶奶的话当耳边风?”
管家叫苦不迭,怎么就忘了那位姑奶奶做事历来稳重,哪会露出半点空子?徐明楠只觉得姐姐颠倒黑白,气的一张俊脸已经铁青,手握成拳道:“我,我们立时就走,定不会污了徐家的名声。”
冬雪服侍曼娘久了,也晓得徐明楠的性子,自进来就一直看着吴凝雪不放,这姑娘要说生的,也不见得特别好,但那种给人的感觉,却有些熟悉,难怪徐明楠会倾慕她。可是这不晓得对方的底细,就把一腔情义放下去,还得要用重药,不然到时真娶进来,搅的一家子鸡飞狗跳,那才叫悔之晚矣。
毕竟现在徐明楠不过十八岁,男人过了二十娶妻也算不得晚,出外磨练两年,说不定也能晓得些人情世故,故此冬雪听了徐明楠这话并不生气,依旧笑吟吟地道:“爷您这话就错了,奶奶也是望着爷好。爷若能在这时回家,对奶奶认个错,再斩了情丝,还不是好好的姐弟?”
冬雪的话徐明楠怎能听进去,只是从鼻子里面哼出声:“冬雪姐姐你也变了,原本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也跟着姐姐,一口一个出身低微。”冬雪轻叹一声:“难哥儿你这话要让奶奶听见,不晓得奶奶会多么伤心。哥儿还没有两个月,太太就去世,奶奶对你,真真切切做到长姐如母,郡主嫁过来,奶奶又怕您和郡主之间生分,硬着心肠把你留在京城和郡主亲近。临走前瞧着您,哭了差不多一夜。这些年来,奶奶又何尝对您放下过心?此时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三月的女子,您就这样。”
徐明楠啊了一声才道:“我当然晓得,可是……”冬雪不等他说完就道:“可是什么,可是这位姑娘是您心爱的女子,所以你希望奶奶也能明白你的心,可你想过没有,你体谅过奶奶的心没有?”
徐明楠再次被堵住,没有说话,吴凝雪已经收拾好东西,带了弟弟妹妹走出。听到冬雪和徐明楠的对话,吴凝雪轻声道:“徐爷,您还是回去吧,我们穷人家,自有穷人家的过法,倒是您,过不习惯的。”
徐明楠接过吴凝雪手里的包袱拎过来:“没事,我会过习惯的。”吴凝雪嗯了声,管家已经道:“这些伙计等人,小的会善后。”冬雪扫了眼管家,管家急忙道:“冬雪姑娘,小的绝没有让爷去我老家暂避的念头,绝对没有。”
冬雪只浅浅一笑,并没再说什么,徐明楠也就带了吴凝雪一家子离开,冬雪在后面瞧着他们离去,一言不发。
冬雪回到徐家时候,曼娘正在靠窗的榻下躺着歇息,听到冬雪进来就睁开眼:“走了?”冬雪应是,又小声道:“已经让人跟上去了。”曼娘嗯了一声,冬雪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奶奶您为何要这样做,要晓得,就算抬进来,郡主那里就有无数手段可以整治,用不了三年两年,就会让她晓得,攀高可不是那样好攀的。”
曼娘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过了好久才道:“冬雪,你该晓得,母亲和我一样,都愿意阿弟活的开心,就算真整治了,不过是让母亲和阿弟之间,陡生嫌隙,她们本是继母子,能有今日这样的相处已属不易。母亲的性情我也明白,既同意成全,定不会再生枝节。到他们孝满回京,还有两年,这两年,如果真能熬得过,”
曼娘没有说完,冬雪已经明白,过了许久才道:“奶奶对二十一爷,真是操碎了心。就不晓得二十一爷日后,明不明白奶奶的心?”这一句让曼娘眼里的泪差点就落下来,但曼娘很快就把泪擦掉:“我只要对得起娘的在天之灵,阿弟他明不明白,又有什么关系。娘她也不愿意看到阿弟的后院鸡飞狗跳。”
冬雪再没说话,曼娘轻叹一声:“给父亲的信和各府的信都送去了?”冬雪应是,曼娘起身:“那我们也回去吧。”徐明楠不在,这宅子就没了主人,曼娘出去对管家们又重新叮嘱过,让他们千万要看管好门户。管家们此时没有一个敢不听的,安排已定,曼娘也就回陈家。
徐明楠要娶一个开点心铺的女子为妻,触怒曼娘,被赶出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京城,陈大太太也有心想问一问,可这毕竟是儿媳娘家的事,她也不好多问。
陈二奶奶和曼娘熟,没这么多顾忌,寻曼娘做针线的时候不由问起,对了陈二奶奶,曼娘也不能说出实情,只说这事太过荒唐,最后又道:“说来,也是我爹爹对阿弟太过宠爱放纵,才让他遇到这样的事。好生生天上掉一个这样的人下来,谁知道是不是套子,毕竟徐家也不是那样没名没姓的人家,这京城里想攀高的,也不少。”
陈二奶奶安抚地拍拍曼娘的手:“深宅大院里长大的孩子,又是爹娘娇宠大的,不知人心险恶的也多。经这么一事,吃些苦头也好,就怕舍不得,那才叫坑了一家子。”曼娘应是,冬雪进来道:“寿阳县主来了。”
听说林琉玫来了,曼娘正要起身迎接,就听到林琉玫和睐姐儿说话声,曼娘也掀起帘子:“林妹妹今儿怎么来了?带外甥们没有,睐姐儿,给你姨母倒茶来。”林琉玫来往陈家也不算少,进屋见了陈二奶奶先和她打了招呼,陈二奶奶晓得她们姐妹有话说,收拾起东西笑道:“我也就不在这打扰你们姐妹了。”
曼娘送陈二奶奶出去,这才坐下:“为阿弟来的?”新安郡主嫁过来的时候,徐明楠才三岁,林琉玫待他也极好,此时听到曼娘这话,林琉玫就急急地道:“姐姐,我晓得这件事,你不答应也是有的,可也没这么急躁,不过是个开点心铺的女子,就跟个蚂蚁似的,阿弟要真喜欢,抬进来做个妾也没什么,这会儿竟为了这事,把阿弟赶出去,这,这叫我怎么说?”
☆、相询
听林琉玫急急说完;曼娘才把茶送到她手里:“你说完了没?先喝口茶。”睐姐儿已经细声细气开口:“姨母你说的对,哪能把小舅舅赶出去?我这几日和娘说了好多;可娘就是不肯听我的把小舅舅接回来了。”
曼娘拍女儿背一下:“你小孩子家;哪晓得这里面的弯弯绕?我们这样人家;人多口杂;不是那小门小户,关起门来过日子;什么都不管。家里家外这些事情,哪些不要应付?”睐姐儿的眉皱起,很快就又道:“可是外祖母会教啊。”
曼娘笑了:“亲母子都有因婆婆教导媳妇而起龃龉的,更何况是继母子?”林琉玫叹一声;这件事细想起来;着实也难办。纵吴凝雪答应进徐家为妾;这男人心爱之人做了妾,不是为以后的弟妹留隐患,到时一个仗着是心爱之人,一个仗了名分,不管怎样都会伤了人,弄的后院一塌糊涂。
这样一想,林琉玫来时对徐明楠的疼惜不由收起一些,只是叹气:“我也明白姐姐你的意思,可阿弟他从小到大,从没吃过什么苦。这会儿去住什么农家破屋,我的心真是不好受。”曼娘瞧向林琉玫:“你去瞧他了?”
林琉玫迟疑一下才道:“我吩咐下人去探过,说他们住在出京三十里的一个镇上,赁了两间屋子先安顿了。那屋子,比马棚也就强了有限。姐姐,你说,我听了,怎忍得住。”曼娘拍拍林琉玫的手:“忍不住也要忍,这个年纪吃点苦头,晓得些艰难,总好过以后。”
话虽这样说,林琉玫还是忍不住掉泪,曼娘轻叹一声:“这姑娘的身世,我让人查过,五年前跟了爹娘来投他大伯的,在前门边上开了个小点心铺。”前门边上?林琉玫啊了一声:“不就是锦衣卫出入的地方?”
曼娘点头:“所以,我没办法对她着实信任,阿弟说之前没见过是真的,但这姑娘,之前没见过阿弟,我不信的。”林琉玫沉默了,睐姐儿的眼在娘和姨母之间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娘,这不是叫计谋?自己没有力量,就想借助别人的力量惩罚恶人,是可以的。”
曼娘看着女儿:“可是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任何人做任何事不需要付出代价。如果连几年的苦日子都过不了,一味以为攀上了你小舅舅,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什么事都有你小舅舅在前面顶着,这不行。睐姐儿,凡做过必会留下痕迹,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能永远瞒住的。”
睐姐儿的眉皱紧,有些不大明白娘的意思。林琉玫已经叹气:“姐姐对阿弟,算操碎了心,可是也不知道阿弟会不会明白姐姐的苦心?是不是在怨恨姐姐做这样无情的事?如果以后这姑娘真能吃得了这苦,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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