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奶应是,屈夫人想了想又道:“横竖明儿先安排好了。也不晓得你小叔那个孽障是为了什么,只见了人一面就要死要活的。德容言功,女子的德才是第一位的。”
屈夫人年少时候相貌平平,屈侍郎年轻时候又是个好色慕少艾的性子,房内虽没有金钗十二行,也有内宠四五个,那时两人也淘了不少气。直到屈侍郎年过四十,才收心转意,一心一意和夫人过起来。
屈大奶奶是晓得自己婆婆这脾气,见不得容貌极出众的女子,偏偏陈家那位千金,虽然还不到十二岁,生的却跟那画上仙女一样,别说一般男子,就算久经花丛的也很难不动心。此时见婆婆这样说,也只有道:“陈奶奶出身徐家,这教养定是好的。”
☆、婉拒
屈大奶奶这么一说;屈太太不由微微一顿;接着就道:“徐家的教养自然是好的,不然一个庶出小姐,哪能做得了郡王妃?只是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家那位千金,相貌生的这般美丽,难免爹娘爱重;性子未免没那么好。不然去年七月,也不会和二公主起了冲突。”
二公主娇惯蛮横;险些划伤睐姐儿的脸这事私下早已传遍京城,因二公主是天子爱女;众人私下议论起难免要偏向二公主些,说二公主虽蛮横;但睐姐儿身为臣子,对天子之女本就该避让才是,毕竟身份上有差池,长久以来,未免还是会吃亏。
屈大奶奶晓得婆婆嫌弃儿媳几乎是天经地义的,又疼那个小叔子,但这样的话还是让屈大奶奶眉一皱:“行宫的事,陛下已经有了判罚,身为臣子,这样的事还是别议论的好。只是婆婆方才说的,陈家这个千金,也是深得爱重的,这门亲事未必会成。”
屈太太若不是为了疼小儿子,睐姐儿这样美貌怎会入了她的眼,听了儿媳这话就皱眉:“罢了罢了,总也要给那小孽障一个交代。哎,天下的人这么多,怎么偏偏就看上她了。”话里虽抱怨着,屈太太还是起身去告诉自己儿子,明儿曼娘要上门做客,让他打扮好了好出来见客。
屈大奶奶见自己婆婆走了,不由摇头叹气,自己这个婆婆,提到别的还好,一关乎到那个小叔子的事,就忘了东南西北。贸贸然就上门去说亲,被回了一次就该死心,可小叔子一哭一闹,她就又回转心肠,要请人上门做客,难道陈家那位奶奶,还会把这说过的话再吞回去不成?明日也只有自己在旁尽量描补,免得得罪了陈家,讨不到什么好处。
次日用过午饭,曼娘也就往屈家来,屈侍郎的父亲曾做过一任知县,并没有在京里任过官,屈侍郎进京后新买的宅子离陈家有些远。曼娘在车上想着心事,这桩婚事横竖是不能答应的,只是也不能得罪屈侍郎,官场之上难免要讲个善缘,也没有嫌这路有些远,只觉得事还没想完,车就停下,冬雪上前掀起帘子:“奶奶,屈家到了。”
屈侍郎所居虽然远了些,但这宅子不小,足足有五进大小,差不多占了半个胡同。曼娘走出车来瞧了瞧,屈家管家娘子已经上前行礼,簇拥着曼娘进门。到得二门处,屈太太婆媳已经等在那,见了曼娘快步迎上,各自说笑见礼后就请曼娘进到厅内,丫鬟送茶上来,屈大奶奶亲自奉上。
曼娘接了茶才对屈太太笑道:“屈侍郎和家父同年,又同朝为官这么些年,本该做晚辈的先上门问安才是,反要长辈下帖来请,倒是我们做晚辈的不是,还望伯母多加包涵。”屈太太哦了一声,就笑着道:“陈奶奶你言重了,陈通政是陛下重臣,想必你平日也事情忙碌,不像我已娶了媳妇,每日家事托于儿媳,闲了时就想寻人说说话。只是这京中我也是初来,没有什么熟人,想到和陈奶奶也曾在别处见过,这才厚着脸皮,下帖请陈奶奶来。”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十分热闹,却没有几句是正经话正经事,等了一会儿,有个管家娘子进来,屈大奶奶上前笑道:“今儿正巧,后花园的墨菊竟开了,这样日子,难得它讨巧,还请陈奶奶移步往花园赏菊。”
曼娘见屈太太只说家常,却不往本来目的上说,心里已在思量,不如等会儿开口说告辞,此时听到屈大奶奶要自己移步花园,明白这才是目的,推辞两句也就和屈家婆媳往花园去。
已是初冬时节,屈家的花园除了几棵没落尽叶子的树木也没什么好看的。屈大奶奶边走边抱歉地道:“刚搬来不久,花匠都没好好整治花园,等到明年开春,再多种几棵花木,那时就更好看些。”
说话时已走到种菊花处,此时菊花大都已经干枯,只有两棵墨菊还在开放。虽只开了两朵花,还打了两个花苞,但在这样冬日,已经算十分难得了。
屈太太婆媳刚陪了曼娘在旁站定,曼娘正准备说几句赞美的话,就从假山上下来一个少年,着一身湖蓝锦袍,腰上系了丝绦,看见屈太太一行忙上前行礼:“母亲好,大嫂好。”屈太太这才笑吟吟地对这少年:“快过来见见你陈家婶子。”
说着屈太太又对曼娘道:“这是我最小的儿子,数他生的小,难免被我们宠坏了,好在爱读书,这会儿只怕就是趁太阳好,坐在园子里读书呢。”曼娘明白屈家婆媳的用意,见屈小公子过来对自己行礼,后退一步还了半礼才笑道:“没想到今儿能遇到令郎,倒是没带见面礼。”
说着曼娘眼往屈小公子面上瞧去,见他生的眉目清秀,规矩站在那,但那眼不时悄悄抬起。曼娘不由微微一笑,循例问问他的功课。屈小公子晓得今日要来的是心上人的母亲,昨儿就在那把功课好好理了理,曼娘问起自是对答如流,见曼娘脸上有笑容,屈小公子心里开始踏实起来,就凭自家的出身相貌学识,这京中胜得过自己的又有几个?这桩婚事到时定会成的,心里想的喜悦,屈小公子答的越发顺溜。
屈太太在旁瞧的无比欢喜,等儿子说的差不多了才道:“他一个小孩子家,只晓得卖弄,陈奶奶你别笑话他。”曼娘浅浅一笑:“这个年纪能有如此见解,也算不错了。”屈小公子听到曼娘赞自己,心里越发欢喜,屈太太也为儿子欢喜,屈大奶奶却觉出有些不对,不过没有说话。
屈小公子又行一礼这才往假山上去,屈太太婆媳陪着曼娘往外走,屈太太笑着道:“前几日是我们鲁莽,贸然就往府上遣人去,还望陈奶奶别放在心上。”曼娘浅浅一笑:“都是为人父母,疼儿女的心我明白,说起我闺女的婚事,也实在让我头疼。家母极为疼爱她,千叮咛万叮嘱说,给这孩子寻婚事,定要家母点头。”
家母?屈太太不料曼娘会抬出新安郡主,下意识地道:“陈奶奶的生母,不是已经……”曼娘全不以为然:“继母如母,家父既已续弦,我们这些孩子,自然也要恭敬继母。这才是做人的道理。家母疼爱我闺女,愿意为她婚事操心,我欢喜还来不及。”
新安郡主那是什么人,宗室郡主,当今天子见了,还要称一声姑姑的人。屈太太自觉能让儿子打动曼娘,但要让儿子打动新安郡主,哪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见婆婆面上露出失望之色,屈大奶奶瞧着曼娘,明白这婚事必要新安郡主点头的话,定是托词,但也不会说出来,只是笑着道:“天下似陈奶奶和郡主这样的继母女,真是难找。”
曼娘也笑了:“都是将心比心,家母过门时候我年纪虽也不小,但家母对两个舍弟的疼爱,都是能瞧见的。”徐明楠以郡主子得补锦衣卫,而按一般人的想法,这个锦衣卫的袭职,该是给林家那位嗣子而不是徐明楠这个继子。
屈大奶奶了然一笑,见儿子和曼娘说的热络,屈太太只觉得心口有些疼,等会儿还不晓得该怎么和儿子说这件事,儿子可是心心念念要娶陈家千金为妻。想到这屈太太眉微微一皱就对曼娘道:“我心口有些疼,不能再陪陈奶奶了,还请陈奶奶休嫌我失礼。”
说完屈太太就叮嘱屈大奶奶陪着曼娘,自己扶了丫鬟离开。屈大奶奶等屈太太离开才对曼娘道:“婆婆疼爱小叔,真有些要星星就不给月亮。若有得罪之处,还望陈奶奶海涵。”曼娘又是一笑:“老来爱子,自然万分疼爱,只要出了门不是那样嚣张跋扈的,在家多放纵些也很平常。”
屈大奶奶应是,曼娘也就告辞,屈大奶奶送曼娘到了二门边,见她上车离去也就往里走,刚走了没多远就有婆子过来:“大奶奶,四爷听得太太没有开口说婚事,就闹起来。太太请您去呢。”
做人长媳就是如此,屈大奶奶晓得自己小叔子这一闹又不知道要闹多久,不由叹气,但也要和丫鬟急急往后面去。
曼娘上车后松了口气,不忘让冬雪遣人去告诉新安郡主一声,若以后有哪不愿意应的婚事来问上,就推到自己身上。反过来也如此,冬雪知道这件事事关紧要,索性让丫鬟好生服侍曼娘,自己亲自往徐家去报信。
曼娘下了车,刚站稳就见睐姐儿跑过来,瞧见自己的娘睐姐儿就仔仔细细往她身上瞧,曼娘牵着女儿的手往里面走,打趣地道:“你这是瞧我身上有没有多出什么?”睐姐儿的腮帮子鼓起来:“我听敏表姐说,说有一回她娘出门,等再回来时候,手里多了根簪子,然后敏表姐才知道,她娘给她定下亲了。”
曼娘捏一下女儿的鼻子:“什么你敏表姐的娘,那是你三表舅母。”说着曼娘微一沉吟:“再说,你这么刁钻古怪,谁敢娶你,好不好在我身边一直养着吧。”睐姐儿抱住曼娘的胳膊:“真的吗?一直在娘身边养着,一直陪着娘,太好了。”
曼娘见到女儿面上开心笑容,不由浅浅一笑,这天下哪有嫁不出去的女儿?这样的话,不过说说就罢。
曼娘吃过晚饭,冬雪才从徐家回来,带回来新安郡主的话和曼娘说的也差不多,除此还带了两匹料子:“郡主说这是太后赏的,这个花色平常不多见,让给大小姐裁衣
☆、商议
说完冬雪把衣料送上;曼娘瞧一下那花色,都是极鲜艳的;对睐姐儿道:“又便宜了你;得了你外祖母的赏。这料子;就留着过年给你裁新衣衫;瞧着也喜气。”睐姐儿摸一下那衣料才笑着说:“好,给我和妹妹都裁一样的,过年了,也要带妹妹去外祖母那里,外祖母瞧了;一定很欢喜。”
“然后你就又能拿你外祖母的好东西了。”曼娘笑着接口,睐姐儿瞧向曼娘;撒娇地道:“哎呀娘,您可不能说出来。”曼娘捏捏女儿的脸,见她笑容满面,眉似远山目若秋水,脸盘就像是白玉雕出来的,自己女儿这么好,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配上?曼娘平日虽然总拘束着睐姐儿,说睐姐儿这不好那不好,心里却早把自己女儿当成这京城所有闺秀中最出色的人物。
睐姐儿见娘紧紧盯着自己,哎呀一声用手摸脸:“定是妹妹学写字时候把墨点溅在我脸上了,我只胡乱洗了把脸,定没有洗干净。”绯姐儿正牵着奶娘的手走进来,听见姐姐的话就摇头:“我没有,我现在写字不会把墨点溅出来了。”
说着绯姐儿就甩开奶娘的手跑过去抱住曼娘的腿,抬头看着曼娘:“娘,我写字,没有把墨溅在姐姐脸上。”曼娘把女儿抱起:“嗯,我们绯姐儿越来越乖了,去看哥哥们,哥哥们说点心好吃吗?”谨慎哥俩长的越大,功课也就越来越紧,有时连晚饭都来不及回来吃,儿子们要上进,曼娘也不能拦着,只好让下人们精心服侍,再往外面送些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今晚曼娘就让下人们送点心出去,绯姐儿瞧见,吵着要跟出去寻哥哥,曼娘也就让她去了。
绯姐儿点头:“嗯,哥哥们说,点心好吃,还让我告诉娘,说今晚只怕要到亥末才能把功课做完,就不进来给娘问安了。”奶娘也在旁笑着道:“几位少爷功课都努力,还夸二小姐会写字了。”
绯姐儿一双眼顿时弯成小月牙:“嗯,我拿三哥的笔写了三哥的名字,七哥气不过,说下回见了,要让我写他的名字。”曼娘摸摸女儿的发:“绯姐儿乖,好好学写字。”
绯姐儿从曼娘腿上站起来,笑嘻嘻地张开手扑到睐姐儿怀里:“姐姐,教我写七哥的名字。”睐姐儿原本不想理妹妹,见她满脸笑嘻嘻,伸手接住她:“小调皮,只会来磨我。”绯姐儿靠在睐姐儿肩上:“姐姐最好了。”
一句话说的睐姐儿心都化了,把妹妹抱紧一些:“算你还知道我待你好。”绯姐儿依旧靠的舒舒服服搂紧姐姐。
转眼就到了腊月初,徐明晋一家子已经从任所回来,曼娘接了信,带上四个孩子们去看他们舅舅一家子。楚氏又有了三个月的身孕,面容微微有些浮肿,但还是出来迎接,见了后曼娘忙扶住她:“弟妹快别这么客气,你在屋里坐着等我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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