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年轻人总是气盛的,再说爹娘愿意给孩子最好的这也是常情,小九被抱到祖父那边养,对他是好的。”
赵氏微微一叹:“到此时,也只能这样想。”丫鬟已经在门外报,赵家舅奶奶来探了。曼娘和陈二奶奶忙出外迎接,赵家来了赵氏的两个嫂子,晓得自己姑奶奶儿女双全了,都是喜色满溢,和陈家这边的人互相道过恭喜,赵家的人也去屋里探望赵氏,曼娘去吩咐厨房备酒席招待两位舅奶奶。
吩咐过后曼娘先回转自己屋子歇息一会儿,冬雪就走进来悄声道:“舅奶奶带来的一个婆子,在那悄悄打听五奶奶身边那两个陪房去哪了。”曼娘神色都没变:“照实说。”冬雪迟疑一下才应是下去。
曼娘稍微歇了会儿,瞧着也差不多午时了,也就往赵氏那边请两位舅奶奶到外面坐席。赵大奶奶和赵二奶奶都跟了出来,寒暄几句赵大奶奶就笑着说:“也该去给亲家太太问安呢。”曼娘笑着道:“婆婆昨儿累了整夜,这会儿正在歇息,大舅奶奶要去的话,我就让人去把婆婆请起来。”
赵二奶奶急忙摆手:“是我们疏忽了,怎么就忘了亲家太太历来疼爱儿媳们,昨夜她定是最累的一个。”说话间已到了摆饭的地方,曼娘请赵家两位往上坐,自己和陈二奶奶在下相陪,一时摆上饭来,各自让一让也就用完饭。
丫鬟们收拾下去,摆上点心茶水,赵大奶奶这才问道:“有件事想请教三奶奶,今儿来探望我们妹妹,平常都能见到她两个陪房,今儿那两个陪房却没瞧见,问我们妹妹,我们妹妹说昨儿她动胎气之后就没见到,再让人去问贵府下人,说是被三奶奶下令关起来了,还不晓得这犯了什么事,要三奶奶越俎代庖?”
陈二奶奶不由瞧一眼曼娘,曼娘神色都没动一下就笑着说:“各人的陪房,原本就比一般的下人有些体面,五婶子的陪房也不例外。可这下人们再体面也体面不过主人去,舅奶奶常来往的,自然晓得我们家里四婶子平日不爱出门,谁知道昨儿那两个陪房,仗了自己有体面,竟议论起四婶子来,我恰好出门听见,晓得五婶子在生产,怕她动气才先关起来,总也要等五婶子坐完月子,身子骨好了,才告诉五婶子好让她处置。”
曼娘话说完就瞧着赵大奶奶唇边含笑,赵大奶奶和赵二奶奶互看一眼,这时候要去告诉赵氏,不就应了曼娘的话,让赵氏动气吗?过了会儿赵大奶奶才笑着说:“三奶奶处事历来是公平的,只是因有个陪房的姐姐也在我身边服侍,她姐姐见不到自己妹妹,于是来我面前求了求,既然确实嘴不好,三奶奶又虑到我们妹妹的身子,先关起来也好。”
陈二奶奶听赵大奶奶说完,这颗心才放下来,见曼娘依旧笑的云淡风轻,这身份不同,她能做的事旁人也就不能做。
送走赵家两位奶奶,洗三时候赵太太还会亲自来给孙女洗三,曼娘也就回自己屋里,刚掀起帘子睐姐儿就扑上来:“娘,我一整天都没瞧见你了。”曼娘把女儿的手拉住:“都是大姑娘了,一日见不到娘还嚷。瞧你妹妹就不像你这样粘。”
睐姐儿抱住自己娘的胳膊撒娇:“妹妹是睡着了,方才她可嚷了半日呢,我睡不着,就想写字,可写了半日这心还没静下来,想啊想,一定是因为没看见娘的缘故。哦,还有两日都没看见爹了。”
说完睐姐儿就打个哈欠,曼娘捏捏她的脸:“没事你就帮我理理那些小事情,还在这憨玩。”睐姐儿等曼娘一坐下就靠到曼娘肩上:“不要,等以后出阁了,这些事情,怎么都能理,可见到娘的机会就少了。”
女儿的话说的曼娘心一阵阵软,摸摸女儿的发:“你啊,就是这张嘴甜的,哄着你爹做这个做那个,现在又要来哄我。”睐姐儿没有反驳而是叹气:“昨儿去了大姑母家,见表姐和大姑母说话,就想着,做姑娘的总是要嫁出去,那时就不能陪娘说话了,娶回来的弟媳妇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从心里孝敬娘。这么一想,就觉得好想哭。”
说着睐姐儿伏到曼娘肩上,曼娘感到肩头有些湿湿的,从不知愁的少女,也开始知道愁是什么滋味了。曼娘的手放在女儿发上:“等到识遍愁滋味的时候再来和娘说愁,就是不晓得,那时娘还在不在。”
那时,总也要二三十年后了,那时,女儿已经儿女成行,已经不再是闺中被蜜泡大的孩子,妯娌、公婆、叔伯、同僚妻子,这些都已游刃有余,再不会因一件衣衫好看不好看而发愁,因为那时,这些都已是小事,而不是少年心性中了不得的大事。
睐姐儿慌张抬头:“不会的,那时娘一定在的。”说着睐姐儿张开手算了算:“再过二十年,娘五十二岁,我也不过三十三岁。一定会在的。”这贴心的小棉袄,就是不知道该托付给谁,才能让自己放心,可就算寻到个无可挑剔的,这颗为娘的心,又怎能真正放下?曼娘看着重又靠在自己肩头,准备睡去的女儿,伸手摸上她娇嫩的脸,娘对你那么严,其实也是为你好。
门外传来脚步声,秋霜走进来,见睐姐儿睡着了,忙和曼娘一起把她放在床上躺好才对曼娘悄声道:“太太已经醒了,醒来后梳洗罢,没传饭就让人去请四奶奶了。”曼娘哦了一声,想到韩氏昨儿说的话,只怕婆婆起了恻隐之心,毕竟这是她孙子的亲娘,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也就略躺一躺,等韩氏从陈大太太那里离开再过去。
韩氏不可置信地听着陈大太太的话,眼里的泪已经忍不住了:“婆婆您说,让我收拾收拾,往扬州去,是真的?”陈大太太看着容色枯槁的韩氏,当年初嫁进来时俏丽爱笑的韩氏又出现在面前,陈大太太不由轻轻一叹:“自然是真的,四奶奶,你进陈家也有十四五年了,这些年的是非,我也不愿再讲,只是愿你去了扬州,安分做人,毕竟两个孩子是你亲生的,他们好了你才能好,而不是别的。”
韩氏已经激动地跪下:“婆婆的教诲,媳妇句句听得,到时媳妇定不会多说一句,多行一步的。”说着韩氏抬头看着陈大太太:“媳妇这些年没有尽到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的责任,还求婆婆应了,等媳妇去了扬州,就为四爷挑一房貌美能干的妾室,好让四爷再无后顾之忧。”
这倒是陈大太太没想到的,只叹了口气:“你知道,我素来不爱管这些事,你是老四的媳妇,这些事合该你料理,可我还是要叮嘱一句,妻妾失序,是乱家的祸根。”韩氏笑容有几分凄楚:“婆婆的意思,媳妇明白,可到了这时,再提这些又有什么意思?”
陈大太太看着儿媳,见她面上分明有如死灰一般,不由叹气:“你啊你啊,这牛角尖,什么时候才钻的出来,你和老四,毕竟是结发夫妻。”韩氏笑容更加凄楚:“正因为是结发夫妻,又有两个孩子,四爷房里,再无可越过我的人了。”说着韩氏还是忍不住道:“婆婆,我的心,在这些年,已经冷透了,已经灰了,我和四爷,再回不到原来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四爷这样苦。”
☆、人心
说着韩氏闭一闭眼,一串泪从眼里滚落;滚到衣襟上瞬时不见。陈大太太不由叹气;这夫妻之间,也是要讲缘法的,外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外人的事。细想半日陈大太太才又道:“我原本给你的翡翠;已经配了人,你就把她带去,还另外有两个小丫头也带了去,旁的那些东西,若有缺的;你就来我这边拿。”
韩氏应是起身,陈大太太看着沉默以对的儿媳,不由轻声道:“我做老人的,还是望着你们夫妻平平安安,顺遂一生。”韩氏的眼垂下,接着轻声道:“婆婆的意思,媳妇明白了。媳妇这就先回去收拾东西。”
陈大太太抬下手示意韩氏退下,看着韩氏那清瘦的背影,终究只是一声叹息。曼娘得了信,知道韩氏已经离开陈大太太上房,这才往陈大太太上房来,进门见陈大太太呆坐在那,上前问道:“四婶子要往扬州去,是让几个管家送去呢,还是去韩家请那边大舅爷送送。”
陈大太太把脸上的泪擦掉,这才抬头去看曼娘:“就去那边请大舅爷送吧,他闲在那想来也愿出去走走,再说,他也有好些年没见过他那两个外甥了。”曼娘晓得此事对陈大太太打击很大,再多安慰都无用,只是伸手按一下陈大太太的肩以示安慰也就准备退下。
陈大太太的手折到自己肩上拍了拍曼娘的手:“我没事,有些事,拖日子长也不好,这回,就瞧你四婶子怎么想了。”曼娘明白陈大太太的意思,低低应是,陈大太太又勉强一笑:“我听她们说,你把五奶奶的两个陪房给关起来了,等你五婶子出了月子,就说我的主意吧。”这是为了让赵氏不和曼娘为难。
曼娘自然明白这话,应是后又道:“五婶子这些年,脾气也渐渐改了,今早还和二嫂说,明白二嫂这些年为什么不争呢。”
提到陈二奶奶这个庶子媳妇,陈大太太不由微微一滞才道:“你二嫂是个妥帖知礼的,我已和齐家说好,择个日子去下聘,这些东西都要预备起来,到时再从我这里来两样首饰添上。”公中备的东西,总是有限的,剩下的还要各房自己添上,陈二奶奶的嫁妆微薄,这些年攒下的东西也不能为了聘一个儿媳就全拿出去,后面还有两个儿子呢。陈大太太这举动,是真把振哥儿当自己孙儿看待了。曼娘应是又道谢,陈大太太不由奇了:“你道什么谢。”
曼娘抿唇一笑:“代二嫂子道谢的,她这些年求的,不就是这个?”陈大太太淡淡一笑:“这是你二嫂应得的,人心总是用人心换的,你先去忙吧。”曼娘应是退下,脚步也有些轻快,见了陈二奶奶把陈大太太方才的话说了,陈二奶奶忍不住落泪:“婆婆她真的这么说?”
曼娘笑着拍她一下:“难道我还会诳你不成,这么些年,你待婆婆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石头心也该暖了,更何况婆婆她并不是一颗石头心呢。”陈二奶奶把眼里的泪擦一下才道:“我明白你从不诳我的,婆婆这样做,以后我儿媳妇进了门,日子也好过些。”
曼娘不由笑弯了腰:“振侄儿才刚说定亲,你就想着做婆婆了,怎么说也要四五年后才成亲好不好?”陈二奶奶正色道:“四五年日子很快,你以为很慢,不说别的,睐姐儿现在都已亭亭玉立,不晓得京城多少人家想把这朵鲜花摘回家。”
提到女儿,曼娘的眉不由皱一下,女儿家总是要出嫁的,可是女儿出嫁后就和现在不一样了,真是难办。
料理完了家中事情,曼娘今夜决定等到丈夫,要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女儿的事。敲过了三鼓,小丫鬟们都困的已经睡着,才听到陈铭远的靴子声响,曼娘急忙端着灯迎出去,陈铭远边走边打哈欠,一身的疲惫。
瞧见妻子端着灯出来,陈铭远哈欠都只打了一半就望着她:“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曼娘看着疲惫至极的丈夫,想说的话在那转了又转终于没说出来,只是轻声道:“你闺女说,都两三天没见着你了,我算了算,确实好几日都没见着你了。”
陈铭远顺势把胳膊搭在妻子肩上进屋,边走那哈欠还打个不休:“陛下还惦记着刘侍郎的案子,况且也已过了三四年了,先帝已经入葬,此时再翻,也不算什么对先帝不孝,这才让我把昔日陵墓进水的那些全都给翻出来,看能不能找出蛛丝马迹,然后赦回刘侍郎。”
说着陈铭远就一屁股坐下:“我在那里翻了两日一夜,总算查了出来,又进宫禀报陛下,预备明日早朝怎么和诸大臣说,顺便垫了点就匆匆出宫,这会儿胡乱睡一会儿,明早还要起来上朝呢。”
说着陈铭远的眼皮就往下塌,他这样疲惫,曼娘满心的话都说不出来,只是吩咐那些丫鬟赶紧端热水来给他擦脸,又把他外面衣衫宽了,靴子脱掉,洗好脚扶他去歇息。陈铭远一动不动任由人服侍,等躺到床上才睁开眼瞧着妻子一笑:“我就晓得回家来就是舒服。”
说完陈铭远就呼呼睡去,曼娘微一摇头,天子重臣,这四个字后面可是要付出多少努力都不晓得。吩咐丫鬟让她们告诉厨房,明儿一早预备三鲜馅的馄饨给陈铭远,他爱吃这个。丫鬟们都退下了,曼娘才躺下,丈夫已经睡熟,伸手摸向他的脸也没有把他惊醒。
曼娘靠向丈夫肩窝,只有这样才能踏实,把手放进丈夫手心,曼娘也沉沉睡去,不知西东。
原工部侍郎的案子被重新提起,而且皇帝以能史赞之,并有意赦免他回朝,监督今年的黄河河工一事,在次日早朝时候,果然激起不少人的反对,毕竟当年因此事获利的不少人还在朝堂上。
但皇帝并没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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