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陈铭远扶着妻子的胳膊把她小心扶上竹轿才道:“从你嫁过来,就没歇息过,趁这回,也要好好歇息。”曼娘看着丈夫,今夜有月,此时月色正明,月光下能看到丈夫的眉眼和原来一样俊秀。
曼娘不由伸手轻抚丈夫的眉:“你不也一样没歇息过吗?”陈铭远顺势握住妻子的手放在脸上接着放开:“可我回到家里,还有你照顾我。”曼娘低头微微一笑,睐姐儿的双眼瞪的大大的,爹爹和娘,就是书上说的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了吧?那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幸运?接着睐姐儿就急忙摇头,想什么呢,自己不该这样想才对,见下人们已抬起竹轿离开,睐姐儿急忙跟上去。
陈铭远的手一直在竹轿那里握住曼娘的手,两人没有说话,只是偶尔相视一笑,直到到了院门口,陈铭远才想起自己女儿,叫过睐姐儿来:“你这些日子要管好弟弟妹妹们,可别让他们淘气。”
见睐姐儿点头,陈铭远才放心,倒是曼娘笑了:“孩子们都大了,哪会淘气?倒是要记得别告诉爹爹我受伤了,不然他又着急。”马惊了的事是瞒不住的,但要瞒下受了擦伤的事,这还是很简单。陈铭远应了,又扶了妻子下轿进屋。
见状睐姐儿摸摸鼻子,还是不跟进去,免得爹爹又嫌自己碍眼。
这夜陈府内睡好的人没几个,陈铭远更是一夜没眠,只是和衣在妻子床边闭了会儿眼,天将亮时翻身下床,先去外面书房,今日没有朝会,昨夜去打听的人也该回来了。
进了书房梳洗完胡乱用了两口早饭,太阳将升时候才见昨夜去打听的人回来。先来的是打听那少年是谁的小厮,陈铭远不等他行礼就问:“这人是恰巧路过,还是守在那里?”小厮忙道:“三爷,小的去问过,此人是山东都司指挥使魏泰的长子魏钰,前日刚来的京,此次进京是奉魏指挥使的令来京公干的。住在银井胡同他舅舅家。照小的瞧来,魏家本是外官,绝无守在那里的可能。”
陈铭远微一颌首,从自己报名出来时那少年的惊诧是可以看出不知道的,只是那放鞭炮的又是何人?这小厮尚未退下,管家就进来:“三爷,顺天府尹来了。”
论起职务,顺天府尹和陈铭远同为三品,但陈铭远为天子近臣,深得宠信,事出突然,顺天府尹亲自前来也属平常。陈铭远忙换了官服去外面厅上。
顺天府尹却是愁眉苦脸地坐在那,今日还没起来,外头就传进这件事,又召来人细细问了,晓得那几个在胭脂巷放鞭炮惊马的,也不是头一回了,上个月就惊的户部员外郎的儿媳差点小产,只是因为那几个放鞭炮的人势大,才压下去,可是这回被惊到的竟是陈家。不说陈铭远,光那位郡主,只怕这满朝文武就没有敢捋虎须的。
但那几位的来头,顺天府尹长叹一声,陈铭远已经走进厅,对顺天府尹道:“彭兄为何叹气不止?”顺天府尹忙起身拱手,两人一番行礼后这才坐下,顺天府尹的眉还是没有松开:“下官此来,为的就是尊夫人昨日在胭脂巷口马被鞭炮惊到的事,说来这也是无妄之灾。”
陈铭远知道这不过是套话,能让顺天府尹这么早过来拜访,对方的来头必不会小,不然顺天府尹也不会这样左右为难,只淡淡一笑道:“好在吉人天相,拙荆不过擦破了些皮,上了药就好,只是小女当时也在车上,昨夜被吓到,到天明仍没有安寝。小女素来得岳母疼爱,正在发愁,怎么对岳母交待呢。”
彭府尹最怕陈铭远提起新安郡主,偏偏陈铭远就提起新安郡主来,额头上的汗不由刷刷流下,但对方的来头着实也不小,先安慰几句陈铭远才如实相告:“昨儿放鞭炮的,不是别人,是宁王妃的侄儿,这孩子今年不过十五六,为人顽劣,偏偏宁王妃疼的紧,旁人也不好说什么,难免纵了他。”
宁王妃年少守寡膝下无子,先皇在时就对宁王妃多有照顾,等先皇驾崩,当今帝后更是对宁王妃照顾有加,每次宫内宴饮,凡家宴宁王妃定坐于皇后之下,皇子公主对宁王妃也十分有礼。
宁王妃地位尊贵却膝下空虚,又碍于皇家制度不能过继孩子,对娘家兄长的儿子十分疼爱,这孩子也长居王府,来往的都是宗室王孙。既有宁王妃的疼爱,这孩子也就被惯坏,更兼爹娘还要仰仗宁王妃过日子,自然不会管束,越发坏的出奇。
不过这孩子虽坏,却也晓得看人下菜碟,那惹不起的人他是不会去惹的,喜欢混迹于花街柳巷,在那浪掷银钱,博粉头王八们夸赞。上个月扔鞭炮,是因和个妓|女打赌,这才带了酒往巷子口行去,见有那朴素马车行过就把那鞭炮往马下扔,见驾车人惊慌失措,自己在那搂了妓|女大笑。
昨儿想必也是故态复萌,选的马车虽不起眼却不知道是陈家的,等听说是陈家马车,车上还坐了曼娘和睐姐儿,吓得登时就酒醒,跑到宁王府把已睡下的宁王妃给闹起来,只说自己喝多了酒手滑,才把鞭炮往街上乱放,谁知道就惊到陈家的马车,现在陈家仗了势力,要把他捉去打呢。
宁王妃心疼侄儿,况且别人瞧着这孩子顽劣不堪,宁王妃却觉着侄儿聪明伶俐,小孩子不懂事罢了。听说陈家要把侄儿捉去打,差点没气的吐血,不等天明就遣了长史去顺天府,说这事不过一点小事,让顺天府看着办。
顺天府尹知道了前后,不由唉声叹气,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不过怎么说陈铭远这边都只是臣子,就先往陈府来。
陈铭远又不是没听过宁王妃那位娘家侄儿的事,听了顺天府尹这话不由淡淡一笑:“小孩子嘛,顽劣一点也平常,不过小孩子太过顽劣,是会闯大祸的。这孩子,也该得点教训了。”顺天府尹本以为陈铭远愿意大事化小,正准备笑时听到后面一句,嘴巴不由张大一些。
陈铭远又是淡淡一笑:“我晓得彭兄做这顺天府尹,地位虽高京城的权贵不少,难免会受一些夹板气。这件事我也不难为彭兄,只是要惊动陛下了。”惊动陛下?顺天府尹的汗又下来了,陈铭远的话锋一转:“惊动陛下未免太兴师动众。”
顺天府尹的心刚要落下,陈铭远已经叫来人,管家走进来,陈铭远就道:“你去岳父那边一趟,说睐姐儿昨儿受了惊吓,要讨几味药。”管家应是,顺天府尹急忙叫住陈铭远:“这事惊动了郡主,只怕不妙吧。”
陈铭远拍拍顺天府尹的肩:“不这样,就要惊动陛下,老彭,我晓得你的难处,我不为难你,既然说是小事,又把亲戚也搬出来,那我也只有请长辈做主了。”
☆、闹王府
顺天府尹的嘴张一张;陈铭远笑着端起茶:“宁王府的人只怕还在你衙里等着,劳烦回去告诉他们,就说算起来彼此还是亲戚;亲戚就亲戚相待。”顺天府尹有些明白陈铭远要做什么,自己能不沾惹是最好的;也端起茶沾一沾唇告辞。
宁王府的长史一直等在顺天府衙内,见顺天府尹回来;问过了知道陈铭远说是亲戚,心中大定;忙回去禀告宁王妃,宁王妃点头对长史道:“等过个两三日,带上表少爷再带上一份礼,去陈府道个谦,这事就这样过了。”
长史恭敬应是,那侄儿听到自己没什么事,心中大喜,又听到要去陈府,不由对宁王妃道:“听说陈府的大小姐,生的跟花一样,只是从没瞧见过。”宁王妃伸手点自己侄儿额头一下:“你也不小了,该找媳妇了,陈大小姐我也见过,的确甚是美貌,家世也尽配得上,要是能说和说和,倒是一桩好姻缘。”
旁边的侍女急忙凑趣:“表少爷这样的人品相貌家世,配陈家也是般配。要正经说起来,陈家的家世还稍微缺了些呢。”一句话说的宁王妃和她侄儿都十分欢喜,齐王虽辈分高,可和皇帝的血缘毕竟远了,而宁王,是皇帝正经的兄长。宁王妃那侄儿已经在想等娶了陈家姑娘回来后该如何如何了,宁王妃比他想的要实在些,等过几日,要不要入宫求一求皇后,让皇后做主?
宁王妃和侄儿欢欢喜喜吃完午饭,那侄儿安生了一上午,又想出门玩耍,正打算开口和宁王妃要些银子时,有侍女进来:“王妃,新安郡主来了。”
新安郡主?宁王妃打个哈欠:“她也乖觉,只怕是为了这事专门来的。总是长辈,不能不给她面子,随我迎出去吧。”这后面一句是对侄儿说的,她侄儿应是就上前扶起宁王妃,宁王妃刚走到厅门口就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宁王妃皱眉,就见新安郡主昂首走进,论辈分,宁王妃是实实在在的晚辈,论封诰,宁王妃却是亲王妃,比起郡主的品级要高。于是宁王妃就站在那里,并没上前相迎。
新安郡主今早刚用过早饭就听到了这事,原本打算去陈府探望曼娘和睐姐儿的,可很快陈府那边就传来话,说睐姐儿被吓的卧床不起,要讨药呢。再问清楚是宁王妃的侄儿,新安郡主怎不明白陈铭远的用意?再说有些事陈铭远他们实在也不好做,借自己的手也平常。
此时见宁王妃这样做派,新安郡主不由勾唇一笑,淡然开口:“王妃做出这副样子,是要我依了天家法度吗?”宁王妃感觉到新安郡主来意不善,并不是原先所料想的先来说软话搭梯子,不由挺直腰板,此时此刻在自家府邸,自然要拿出天家法度,于是淡淡一笑:“郡主既这样说,那我也不好辞。”
说完宁王妃径自坐下瞧着新安郡主:“还不晓得郡主前来,所为何事?”宁王妃这样做派已经惹得新安郡主大怒,面上却没显出来,只是施了一礼,见她行礼,宁王妃还是不敢坐着受,刚站起身新安郡主就道:“很好,既是天家法度,来人,给我把贼人绑了。”
新安郡主这一声喝喝得宁王妃花容失色,愣了一下就见新安郡主身后闪出两个粗壮婆子,上前按住宁王妃的侄儿。宁王妃的侄儿原本还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谁知自己竟被按住,急忙大喊:“姑母救我。”
宁王妃在短暂的慌张后就喝那两个婆子:“你们胆大妄为,不要命了吗?”那两个婆子只如没听到一样,已经拿出绳子去绑宁王妃的侄儿,宁王妃见婆子不听自己的,忙唤自己的侍女:“手都断了吗?还不快些上前去救表少爷。”
侍女们能在这厅里伺候的,虽则伶俐却没多少力气,已有人上前,可那敌得过那两个婆子?此时听到宁王妃的呼唤,一群人拥上前想仗着人多把人抢下来,可新安郡主既是上门来挑事的,哪会只带这两个人?厅外早又进来几个粗壮婆子把这些侍女如拎小鸡似地拎走。
见自己的侍女被推倒,宁王妃虽毫发无伤却也气得半死,特别是绑她侄儿时候,她侄儿一口一个姑母救我,初时还是嚎叫,后面就变成大哭。宁王妃听的心如刀割,上前要去拉那些婆子,新安郡主却挡在她面前,宁王妃想推开新安郡主,新安郡主却玩着手上的一块玉佩,看都不看宁王妃一眼:“这块玉佩是先孝宗陛下送给家父的,没想到这么几十年过去了,这玉色还这么好。”
新安郡主手里的玉佩是碧玉雕的,做工玉质自然都是不错的,但此时宁王妃的心没有放在这玉佩是什么样的上,而是自己的手只要一碰,新安郡主势必就会拿玉佩去挡,那时玉佩碎了,还不知道新安郡主会借此生什么样的事?
宁王妃只有悻悻然地把手收回来,瞧着新安郡主道:“郡主,你未免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新安郡主这才抬眼瞧宁王妃一眼,轻笑一声:“我怎么没把王法放在眼里了?我就是把王法放在眼里,这才只让人捆了故意惊扰马车的人送去官府,绝不走什么徇私的路。”
宁王妃气的脸都白了,况且连叫数声来人,却一直没什么人来,这又出不去,不晓得外头是个什么情形,只得恨恨地道:“擅闯王府,捆走我的人,这还是把王法放在眼里的表现吗?”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王妃不会连这点都忘了吧?”新安郡主闲闲地说了一句,见婆子们已经把人捆的结结实实,这才又道:“我要先把人犯给顺天府送过去,就不多扰了。”见新安郡主要走,宁王妃急的要命,自己这个侄儿娇生惯养,从没受过一点点苦,哪能这样送去?电光火闪之间,宁王妃有了主意忙上前扯住新安郡主的袖子:“姑祖母,您老人家快别动气了,这件事,确是我侄儿做的不对,可这样大动干戈,外人瞧见,也只会说宗室之间实在不和睦,到时难免会惊动陛下,又是一场气生,还请姑祖母坐下,侄孙媳妇先给你赔礼。”
新安郡主瞧宁王妃一眼这才道:“不敢,依了王法,我可不敢受你这礼。”宁王妃明知道新安郡主拿乔,却不敢露在面上,毕竟此时自己气势被压住,只得和侍女亲?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