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婚 作者:秋李子(晋江金推vip2013.09.30完结)
声娘。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都觉得心酸,捧手心长大的姑娘就这样被个傻小子定走了。
☆、晕倒
曼娘没有理睐姐儿;还是替女儿梳着发;睐姐儿的头发很多;又长,都快到小腿肚子那,曼娘梳的很慢很慢。睐姐儿抬头看着曼娘;声音更加软了:“昨儿,我想着,见见也没什么,那么多人呢。”见女儿咬着嫣红的下唇,一张小脸添了委屈,越发可怜可爱起来。曼娘这才把梳子放下;轻声道:“这样抬头,也不怕头皮被拉的疼,娘不是不许你去见他,可是也要问过了娘,娘帮你安排,昨儿那么多人,有人撞见了,那多不好。”
睐姐儿嗯了一声,伸手拉住曼娘的袖子:“下回,下回吧。”曼娘瞧着女儿心越发软了,就算再疼,这定了亲的女儿也只能在家里留两年,也只有再疼这两年了,以后既要看她盘了妇人的发,离了父母的身边,去别人家做人。做人家媳妇哪比得上在家做女儿自在?
曼娘觉得眼里有泪,那泪已经落在睐姐儿发里,发很厚,很快就消失在头发里看不到踪影。睐姐儿却感到曼娘的不舍,伸手把曼娘的手整个握在手心:“还有两年呢,娘,你要多多疼我。”曼娘嗯了一声,丫鬟已经在门外道:“三奶奶,时候不早了,大少爷那边已经起了。”
娶新妇第二日,例行要去拜见长辈的。曼娘点一点头问丫鬟:“老太爷那边,已经起了吗?”得到肯定的答复,曼娘这才拍拍睐姐儿的手:“你也快些装扮了,我先去前面,你若比你大哥大嫂还晚,那才惹人笑呢。”睐姐儿起身送曼娘出去,听到娘对自己讲笑话,不由吐一下舌,丫鬟们这才敢进来伺候睐姐儿梳洗,睐姐儿瞧着镜中的自己,原先也见过齐家嫂嫂,不过那时没过门,这会儿过了门,和原来有什么不一样呢?
等睐姐儿这边装扮好到了厅上,厅里已经坐满了人,陈慎正在和曼娘说话,瞧见睐姐儿到了就喊道:“姐姐你今儿到的正晚,幸亏大哥大嫂还没来,不然你比他们还到的晚,会被人笑话。”陈二奶奶今日做婆婆,那脸上的笑意比别人都要浓些,听到陈慎这样说就道:“你也不晓得心疼你姐姐,这些日子她帮着料理这些事,也忙的不行,今日多睡一会儿也好。”
陈慎又要说话,管家娘子已经进来报,振哥儿和齐氏到了,众人忙各自按辈分年龄坐好,等着新人前来。振哥儿比起昨日,面上添了些喜色,而新娘子又比昨日更害羞了些。难道说做了新妇,反比这没出阁的少女还要害羞?睐姐儿瞧着齐氏一举一动,脑中在转着这些。
陈慎历来没坐性,瞧见睐姐儿只往齐氏身上瞧就越过绯姐儿等人悄悄地对睐姐儿道:“姐姐,你是不是在想,等你以后出阁了怎么做?我说……”话没说完,陈谨已经把陈慎扯过来,让他乖乖坐好,长辈们都在,这样像什么话?
振哥儿已带了齐氏过来,瞧见陈谨弟兄就对齐氏笑道:“七弟年纪小些,人也有些调皮。”齐氏也笑了:“原先也是见过的。”剩下的人都已站起来,拜见哥哥嫂嫂。陈慎还要再说话,嘴巴已经被陈谨捂住,陈谨只是笑着道:“大嫂子莫见怪,阿慎他是想多讨些见面红包。”
陈慎的意思本来是这个,但一被哥哥说出口,那味就全变了,陈慎不由气的往哥哥小腿上踢去,但陈谨才不在意。这些红包都是备着,齐氏忙命人拿出,又每人添上一份笔墨纸砚做见众小叔子的礼。至于众小姑那里,红包之外又每人一样首饰,那首饰虽不重胜在做工精巧。众人收了,谢过哥嫂,齐氏也就见完了这些家人。
见过家人,午饭时候也是一大家子在一起用的,睐姐儿坐在席上,瞧着齐氏一副若有所思样。陈二奶奶望一眼睐姐儿就对齐氏笑道:“都是一家子在这里,你也别太拘束了,拘束了那还叫一家子?”绯姐儿也点头:“大嫂,您要多说话,您不爱说话,有人会被吓到的。”
说着绯姐儿就笑嘻嘻地望着睐姐儿,睐姐儿伸手拍绯姐儿手一下:“只会欺负你姐姐我,亏外面还夸你聪明伶俐?”绯姐儿就势握住睐姐儿的手撒娇:“我没有欺负你啊,我是替你和大嫂解释呢。”陈二奶奶见新妇端庄文静,待自己也还算亲热,心里十分满意,已对齐氏笑着道:“你二妹妹,虽然年纪小,性情最是古灵精怪,谁也不忍心拘着她。”
齐氏知道这是婆婆告诉自己这家里都有那些脾气的话,对陈二奶奶笑道:“媳妇晓得了。”赵氏已经在旁道:“这一转眼,二嫂子都做了婆婆,这下才真知道,自己老了。”曼娘抿唇一笑:“五婶子这会儿说自己老了,可昨儿又是谁被赞,瞧起来才二十刚出头。”
赵氏笑着道:“正因为人家现在赞我,都是瞧起来二十刚出头的样子,我才知道自己已经老了,不然她们就该赞我,瞧起来还是朵正开当时的鲜花呢。”众人又笑了。陈二奶奶又对齐氏说了几句,齐氏也在旁点头。睐姐儿瞧着这些举动,心里想着也不说话只是面上有笑,曼娘抬头瞧见女儿这样,这孩子,真的是长大了。
齐氏过了门五六天后,齐长史就带家人离京返乡,齐氏夫妻去送别后,日子也就照样过下去,转眼就到了中秋,今年新添了一个人,只怕明年又会添人口,别说陈大太太欢喜,九阿公也十分欢喜,中秋那夜一家子坐在园里桂花树下,闻着桂花香,赏着圆月,吃着螃蟹,说说笑笑过的十分欢喜。
到了第二日早上,因着夜里睡的迟,众人都还睡着没起,曼娘就听到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接着有人急促地叫:“三爷、三奶奶,老太爷的舌根又僵了。”这一声喊虽不甚大,却让正在梦乡里的曼娘和陈铭远登时就坐起身,陈铭远还在寻挂在外面的衣衫,曼娘已经把外衣扣好走到门边拉开门:“请太医了没,是个什么情形?昨儿不是好好的吗?”
来报信的是九阿公房里的丫鬟,听到这样问就急忙道:“昨夜老太爷十分欢喜,散了后还命小的们去热了黄酒,他和九少爷两人又在那说了好半日,直到……”曼娘已经回头瞧着那丫鬟:“祖父身子还没复原,你们听他要热黄酒,为什么不来报?”曼娘稍有这样的,那丫鬟本就被吓,听到这话急忙跪下:“奴婢也想着来报的,但老太爷说了,难得欢喜,偶尔一次也没什么,这才没来报。谁知,谁知今早起来,听不到老太爷有动静,去瞧时候才发现老太爷满面涎水,舌根都僵了。”
曼娘这会儿也无心追究,就匆匆往九阿公那边去,又命人快些请太医来。等曼娘到九阿公房里时,还没进房就听到九少爷在那呜呜咽咽地哭。曼娘的心都差点跳出来,急忙走进去,见一个婆子正在那牢牢抱住九少爷,不许他过去。曼娘也只有摸摸九少爷的头就往床边瞧,九阿公此时面色异常红润,涎水已被擦掉,倒比平日瞧着精神还好,只是那口一直张着。
见曼娘到了,丫鬟们就跟有了主心骨似的,急忙上前道:“已经给老太爷灌了药丸,可是那药丸下去,也不似平常一样。”见丫鬟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曼娘晓得她们也是怕被主人家迁怒,忙道:“照了太医说的法子做了吗?”有人答道也做了,但不似平常一样有效验,曼娘的心一直往下沉,上回中风还没好,这回又如此,只怕九阿公的寿数,就快终了。
陈铭远已经进来,见九阿公如此就吩咐人把九少爷先送回赵氏房里,自己坐在床边,竟似痴了一般,难道这回抢不回来?太医已经来到,见陈铭远如痴了一般,也没有请陈铭远挪动一下就先给九阿公诊脉,两只手分别诊了又用银针往九阿公人中穴上插去,见带出的血都是暗的,不由摇一下头。
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曼娘顾不上九阿公先去拉丈夫的手,感到丈夫的手十分冰冷,但手心里偏是湿漉漉的。再抬头往他面上一瞧,见他面上竟看不出悲喜,这下心如被刀割了一样,急忙唤他的名字。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耳边响起,陈铭远才发现自己竟一直坐在九阿公身边,低头对曼娘说了句,我没事。
可话音未落,陈铭远就觉得心口特别难受,喉头腥甜,张口就是一口血吐出去。这下不光是曼娘,旁人也都呆住。陈铭远觉得唇角有些湿,伸手一擦,见到那点猩红血迹,还想安慰妻子,可头一晕竟晕倒过去。
晕倒之前,陈铭远只听到妻子的惊叫,还在想该安慰她不要叫的,可什么都说不出来,接着就陷入昏迷。当陈铭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房内,只感到喉咙干涩,陈铭远想喝茶,想直起身却觉得身子软绵绵的没有力气。还要再用力时已经听到睐姐儿的声音:“爹爹你醒来就好,您是渴了还是饿了?”
看见女儿,陈铭远想笑一笑,但往女儿身上瞧去,那笑容就凝固起来,睐姐儿身上穿的,分明是素服。看见自己父亲这样,睐姐儿声音很低低道:“爹爹,曾祖父他,过世了。”
过世了,这三个字,让陈铭远不知该怎么和女儿说,睐姐儿已经端过一盏参汤来:“太医说您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数年太过劳累,才会这样。好生歇息就好,陛下已经知道您病了,特地命人赐下两支百年老参。”
作者有话要说:小陈都变成老陈了,也没好好休息过啊。
☆、第312章
陈铭远听到女儿话音里含有伤心;勉强笑一笑安慰女儿:“你是怕爹爹也……”睐姐儿看着陈铭远瞪大了眼:“爹爹你怎么能这样说,娘说;你要和她白头到老;到白发苍苍时看儿孙满堂。娘还说,让你以后别这样辛苦。她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要和你在一起。”说着睐姐儿眼里的泪不由落下,陈铭远急忙安慰女儿:“爹爹好好的;爹爹要看着我的睐儿出嫁,生儿育女,要听着外孙叫我外祖。”
睐姐儿把脸上的泪擦掉才把那盏参汤送到陈铭远唇边:“爹爹;您已经昏迷了两日,先喝口参汤;太医说,您醒来不能先吃油腻的,要先喝粥,炉上熬着粳米粥,您喝了参汤,就把梗米粥喝了。”那盏参汤很浓,不过两三口就喝光了。陈铭远喝下参汤觉得舒服些,睐姐儿把空杯子交给丫鬟,就听到门被推开。
睐姐儿以为是丫鬟端来了粥,回头看时竟是曼娘,手里还端着热腾腾的粥。睐姐儿忙起身迎接。曼娘把粥碗放到女儿手上这才走上前,尚未开口,眼里的泪就落下:“你吓死我了,偏偏祖父又……”说着曼娘又轻声道:“我那时在想,若是你醒不来,我也索性跟你去了。”
妻子的手心已经有些薄茧,陈铭远觉得握住妻子的手,这心才踏实,看着妻子轻声道:“我好着呢,就跟睡了一觉似的,睡醒了反而精神了,从龙岩回来到现在,有几年了,总有八年了吧,不止,绯姐儿都七岁了,从龙岩回来时候还没有她呢,我竟都没好好歇过。”
曼娘能听出陈铭远声音里的几许无奈,看向丈夫的眼也很温柔:“我知道,你是为了这个家,可……”话没说完已有人在门口道:“三奶奶,太太遣人来了。”陈大太太看见陈铭远晕倒在地,伤心焦急的差点也跟着倒下去,幸好众人劝说安慰才又撑住。接出了九阿公的事,陈大太太身为长子媳妇,自然比别人更要忙几分,一时也只能牵挂住陈铭远这边,人是过不来。此时听的儿子醒来,曼娘还能偷个空出来,陈大太太也只能遣人来瞧瞧儿子。
曼娘坐正身子,从女儿手里接过粥碗给陈铭远喂着才道:“进来吧。”陈大太太派来的是贴身的丫鬟,瞧见陈铭远气色也还可以,正坐在床上喝粥,那丫鬟行礼后又说了几句陈大太太对陈铭远的话才起身离去。
陈铭远的粥喝下去,觉得困意又生,但又不愿睡去,还是瞧着妻子。曼娘怎不明白丈夫的心,不过家里出了这样大事,偷空回来瞧瞧丈夫是可以的,再多待一会儿还是不好,轻轻拍着他的肩,曼娘跟哄孩子似的道:“外头还有事呢,我让女儿在旁边伺候你,要有什么,你叫人唤我,我立即来。”
一直被爹娘无视的睐姐儿这会儿才从曼娘的肩膀背后瞧一眼自己的爹:“爹爹,我晓得你想要娘留在这里,可是您就是因劳累才生病的,娘本就劳累,又牵挂您,您不安心歇着,到时岂不让娘更劳累。”陈铭远也不知怎的,这一病就想妻子在身边,听了女儿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妻子的手放开:“我晓得了,你去吧,睐儿也去帮帮你,我这醒来太医就该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再躺两日就好。”
曼娘嗯了一声,还是给丈夫掖下被子,看着他闭上眼,听着他沉入梦乡时那规律的呼吸,这才起身离开。睐姐儿送她到门口:“娘,我会好好照顾爹爹的。”曼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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