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若妖 作者:安一素(晋江2013.06.27完结)





  “处置他们你说我是不孝不仁,不处置他们对我来说也是不孝不仁。那你告诉我,我到底该如何做?”
  “这……”我不觉咬住嘴唇,心内转念思量了一番,继而答道,“你也说了,云家只是有一些人借着家族的权势惩恶行凶,并不代表所有人都是如此不是么?所以,我希望你莫要牵扯到无辜。”
  小黑不由蹙眉,脸上的神色也跟着变得有些阴沉起来。正当我在寻思着接下来该要如何说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此奔赴而来。难不成是出什么事了?我循着声音看过去,便看见采薇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眼中还隐隐的闪着泪光。“皇上——”
  小黑显然也看见了她,开口问道,“这般慌张是出什么事了?你不是陪着太后在的么?”
  采薇听了小黑的问话,却是突然一下子痛哭了起来,哽噎着道,“太后——太后她……”
  见采薇这般的样子,我不由心中生起些不详的预感来。而小黑则蓦地站了起来,冷声问道,“她怎么了?”
  “太后她……她自尽了!”
  这件事情最后以太后的自尽而告终,也不知道是因着我说的话还是因着太后自尽的刺激,小黑倒没有再去为难云家,而是抄了家产将他们尽数遣回了原籍。而这个本来家世大到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云家,最终也已这种常人觉得匪夷所思的速度,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虽然大家对云家的没落有着诸多的猜测,但内中真正的原因却甚少为人所知。不过即使京城少了云家,对整个京城乃至月微国似乎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毕竟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改变,亦不会因着一个家族的殒落便太阳不升地球不转不是?只不过又给大家添了一个茶余饭后有的谈资而已。
  于是在我与月夏成婚的那天早晨,云家家主便极为迅速的携着一家老小回了祖籍,当然了,也包括仍旧在昏迷的云清远。
  虽然知道云清远还未醒过来,但我的心却也终于在得知他随着云家的人马离开京城的那一刻,彻底的放了下来。
  清远本就是个不谙世俗的脱俗人儿,这京城的庸碌、世俗本就不适合他,远离这纷繁错乱的地境,在我认为对他来说倒是极好的。
  清远,我希望在离开之后你能好好的生活下去,安稳的平静的生活着,娶妻生子,执手白头。这是作为友人的我,对你最诚挚的祝愿。
  “小姐,小姐!”香竹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唤了回来,我回头看过去,却见这丫头正一脸欣喜的跑了过来。
  “怎么了?”
  “你看谁来了?”
  “谁?”我循着她的声音看过去,发现门边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清丽的身影,一身男装却掩盖不住身上的秀气,再加之怀中那只白猫,赫然是好些时日未见的闻静!
  “闻静!”其实那日她走了之后,我心里倒一直有些不放心她,一是因着我本身就觉得自己有些怠慢了她,再一个便是有些担心纳兰斐对她会别有居心。本来也寻思着找个时间去碧落谷看她,却没想到倒是她先来了。我慌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迎过去,“你怎么来了?快……快进来!”
  闻静看见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只是听说姐姐你要成亲了……便想过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似乎清远哥哥得了什么急症,云家请我爹去诊治,我爹从云家人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回来便告诉了我……安姐姐你不会怪我不请自来吧?”
  “怎么会!你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安排她落座之后,我便又坐回了梳妆台前,任那些婢女继续给我梳妆打扮着。
  闻静则坐在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我不由开口问道,“小静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呢!”
  “你若来的话怎的不提前来个信儿?那样我们也好去接你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多不安全啊!”
  闻静听了倒也没有反驳我的话,望着我半晌才继续道,“安姐姐……你真美!”
  我听了不由噗哧一笑,打趣道,“好歹我今天也是新娘子!”
  “呵呵,是啊。安姐姐便是就要嫁人了呢!”闻静听了倒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稍稍的有些低。
  “怎么了?”
  “没……没什么……”闻静摇了摇头,转而道,“对了姐姐,你成婚,我能去看吗?”
  “怎么不能?”
  “可是我听我爹说,月公子身份很不一般……这次前来的宾客都是非权即贵,我怕我……”
  原来闻静竟是在担心这个啊,也对,这次参加婚礼的宾客身份都不一般,普通人是没有机会参加的,也难怪闻静会为难。想着我不由笑道,“无妨,你是我的朋友嘛,自然要另当别论。”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安姐姐!”
  她来参加我的婚礼理当是我谢她,现在却反了过来成了她谢我,我心中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转而开口道,“莫要急着谢我了,赶紧去换身衣服……一会你便与香竹还有玉茹随我一道过去吧!”
  “嗯,好!我这就去!”
  第76章 第七十五章:突如其来(上)
  有时候当我突然回想起这些经历的事情的时候,总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在转瞬间变得面目全非,而那些我们本熟悉的人、物也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悄悄的改变着。不过我却知道,纵使所有的东西都改变了,但这落雪山庄终年的大雪却会一如既往的飘摇着,宛若纯白的天使,荡涤人心。
  对于我与月夏的婚礼,我自己的印象却并不深刻,因着一直蒙着盖头,除了垂着眼睛透过缝隙看见各异的脚外,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而更多的时候,我却是坐在新房之中,静静的等着那个我早已铭于心间的男人来挑开我的盖头,完成这最后的仪式。
  据香竹说,那日整个落雪山庄热闹非常,宾客们笑闹了整整一夜,到次日才逐渐的散去,而他们所送的贺礼,皆是些百年难得一见的珍宝,直说得香竹是眉笑颜开,喜不自胜。
  其实有时候早晨醒来,看着镜中的自己,看着那依旧熟悉的面容,我却经常的会陷入一种莫名的恍惚中,然后会在醒神的瞬间突然不自觉的喃喃感叹道:原来,我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呢。
  说起来,这婚后的时光对我来说与婚前倒没太大的区别,月夏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脸色依旧很是苍白,所以多数的时候他都是在房内沉沉的睡着,每每醒着的时候,与我说话也极是温和,全然不复了之前的狠厉。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彻底的放下了所有的顾虑,我心中对他的态度比起之前倒也是跟着缓和了许多,虽然不至于完全的接受,但也不会像以前那般的抵触了,尽管我只是母亲的替身,可怎么说我现在都已经是他的妻子了呢,也将会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
  因着知道闻静通晓医术,所以在婚礼结束后,我便是煞费苦心的留了她在落雪山庄陪我小住几日,说是陪我聊天解闷,但实际上则是想跟她讨教一些补血调养身子的方子。闻静倒也是聪慧,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目的,却未曾点破,反而很是上心的教我了不少调理身子的方法,顺便教授了一些药膳的烹制方法,嘱咐我以后可以做给月夏吃。
  我本就对于烹调很是有兴趣,如今得了这样好的机会,自然很是珍惜,所以在之后的日子,我倒也常在闻静的指导下,亲手烹制些药膳、汤水之类的送与月夏吃,月夏倒也是给足了我面子,每次总是一点不剩的吃得精光。
  这或多或少的也给我平淡的生活添加了一些不同的色彩。
  “姐姐,你们这次做的什么好吃的啊!”玉茹一副小馋猫的样子,跑到厨房一脸期待的问我道。
  因着跟着闻静后面学做药膳,所以我在厨房待着的时间比在房中多了许多,玉茹某次无意间在厨房瞧见我与闻静做的药膳后,便是眼馋得不得了,总是可怜巴巴的缠着我们,叫人看着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有几次我倒是真的经不住她的纠缠,打算盛些给她吃,却都被闻静阻止了,因着她说这些膳食是她专为月夏的身体状况调配的,玉茹这般的小孩子吃多了反而不宜。于是,再次之后无论玉茹表现得怎样的可怜,我都压着心中的不忍选择了直接无视她。
  见我没理她,小丫头倒也不在意,有兴致勃勃的跑过去缠着闻静,看得我是直摇头,分外的无可奈何。
  “不行哦,这些是给月公子吃的,玉茹你若真想吃,一会我再重新给你做可好?”闻静看玉茹衣服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笑了起来。一边哄着她一边将手边煲着的汤给盛了起来,装入了食盒中。
  “好吧……那闻姐姐你要说话算话!”
  “嗯。”闻静点头应着,转而伸手将食盒递给了我。
  我接过食盒,看着玉茹直觉得好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闻静道,“那我先走了!”说完也没再去理会她们,提着食盒出了厨房。
  到房间的时候,月夏却一反常态没有在沉睡,而是做靠在床上,看着书。见我进来,对着我温和一笑,继而看到我手中的食盒,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淡淡的异色,道,“今儿个又是准备的什么?”
  我将食盒放到桌上,端出了里面的东西,“桂圆莲子羹,闻静说这个能够安神养心呢。”说完,便是端着装有桂圆莲子羹的碗走到了床前,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月夏听到,却也没有再去在意这碗里的东西,而是对我道,“还是小素素喂我吃么?”
  “你说呢?”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心中极是无奈。之前为月夏准备的药膳每次送过来之后,等我再来看的时候那些东西都是纹丝未动的,因着如此,所以之后每次做好药膳不仅我亲自送过来,而且会亲自督促着他吃下去,虽然觉得喂他吃这个举动有些过于亲昵,但怎么说他也是我的夫君呢,喂他吃东西道理上也是说的过去的。何况我是希望他的伤势能够早些恢复的,毕竟他身体弄成现在这般的状况,都与我有着不少的关联,他的身体早一日恢复我心中的内疚和自责感也能多消除一些。
  他听了,看着我却是吃吃的笑了起来,转而倒是谁都没有在说话,两个人便是沉默着对坐着,只不时传出调羹碰撞到碗的清脆的响声。
  直到月夏一口一口将碗内的东西全部吃完,我才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起身将碗收回了食盒内,提着食盒对他倒,“你好生歇着,我去将食盒送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好。”他冲着我微笑着点了点头,笑容是说不出的温柔。险些又让我失了神。
  我逃也似地出了房间,提着食盒走在院中长长的甬道上,心却不由自主的因着他刚刚的笑容乱了节奏。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近些时日融洽相处的关系,现在每每看到月夏,我心中对他的恨意却是比遗忘消减了许多,更多的时候反而是一种懵懂得让人无法捉摸的茫然感。
  我不知道我这种心态这种感觉到底对不对,但是却总是忍不住在某个瞬间因着他的一个神情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陷入莫名的恍惚中,纵使我不断的告诫自己,他喜欢的是月轻舞,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替代品,但还是不可自控的有着沦陷其中的趋势。
  “真是不妙呢,这个样子……”望着院内又开始翩迁飞舞的雪花,我的心也好似这雪花一般,在风的驱使下不断的飘扬着、纷飞着,一圈又一圈。
  正当我看着雪花看得有些入神的时候,却突然看见这纯然的雪白中多了一抹醒目的黑色。我不由一愣,望着那一身黑衣眼瞳漆黑若夜的人,看着他朝着我走过来。
  我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一下子感受手腕被一只温热的打手给握住了,转而身体因着一股强硬的拉力随着这只手掌的主人疾步的往前走着。“喂,你干嘛?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随我来便是。”他答着,却没有看我,而是依旧拉着我往前走。
  我不觉心中很是疑惑,而依着小黑前行的方向判断,却似乎是要带我走出山庄,我心内的不解也跟着更重的。不过虽是如此,但我却并没有反抗,因着我信任他,我觉得他不会做些对我不利的事情。
  走了片刻,也果真是应了我的猜测,我被小黑带出了山庄,只是到了门口他却并未停下脚步,而是依旧拉着我顺着路往前走了不短的一段距离,才终于在一辆马车钱停了下来。
  马车我是见过我的,是小黑的马车没有错,驾车的人是我熟悉的阿金,只是,他好端端的带我过来这里做什么,难不成要带我下山?
  正当我满怀猜测的时候,那马车内却突然伸出了一支手,将车帘挑了起来,然后慢慢的从车厢内走出了一个人。那一袭清淡的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