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梦






    寒曲看著十几个堪称绝色的女子不由分说的举剑朝自己杀来,招招凌厉,十几个人又配合得完美,寒曲一时之间被困在剑阵中脱身不得,对於应月笑的反应更是一头雾水,很想看看他的情况如何,偏偏又无法脱出剑阵,更不能伤了他们。

    过了一刻,那个被应月笑称为惜姐姐的女子轻盈的走出来,向众女子喊了一声:「停!原来他是少楼主的客人,大家停手。」

    接著女子微微福身:「对不住冒犯您了,少楼主因为旧疾复发全身疼得利害,刚刚稍微恢复意识便要我请您进去。请公子不要介意,请跟我来。」

    寒曲这才真正看清了女子的脸,此女子容貌可谓绝色,举手投足间又是优雅,刚才看她轻轻一抱能够制住狂乱中的应月笑,才是真正深藏不露。

    寒曲一笑:「好说,请姑娘带路。」

    原来杀气腾腾的众女子收剑退下让开了一条路,寒曲跟著女子後面,一时也觉得有些奇怪,对了,这里除了应月笑本人没有半个男人。

    跟著女子来到一个建筑富丽的地方,接著进入一个地下通道,阶梯往下延伸,越觉寒气森重,总算把阶梯走完到了一个平面的地方,地上一件件散落的是应月笑身上被血染红的衣裳,从外袍、中衣到里衣。

    过去没多远就是一个浴池,浴池里蒸腾著雾气,寒曲跟著女子走近,居然连一丝暖意都感觉不到,白雾迎面飘来倒是冻得寒曲一凛,这种程度的寒气对寒曲而言自然不算什麽,但对一般人而言,倒不是可以轻易处在这种寒气之下。

    雾气之中,应月笑颈项以下都在水中,脸色和嘴唇整个苍白,冻到惨白的皮肤上居然有花朵般的红印子,花朵称著惨白的皮肤看起来甚是妖魅、红豔欲滴,他头歪歪斜斜的靠在浴池边白石铺成的地上,听到有人来,半睁开眼,全身窣窣的抖著:「曲……曲哥哥,你还好吗?刚刚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倒是你,发生什麽事?怎麽用那麽冷的水洗澡?你都在发抖了,快些起来吧!」

    绝丽的女子挡在寒曲前面,阻止寒曲接近应月笑。

    「公子……」女子要说些什麽反而被应月笑截断。

    「没有关系,曲哥哥知道不能碰到我的。这事说来话长,曲哥哥可愿听我说?」

    寒曲见应月笑冻成这样心中早已怜惜不已,便道:「应兄弟肯说,寒某自是愿意听的。」

    再过片刻,应月笑几乎快陷入昏迷,连颤抖都变的微微弱弱,寒曲几乎快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他抓上来。

    「公子,不急。」女子仍然挡在寒曲和应月笑中间。

    就在寒曲快要耐不住性子的时候,他发现应月笑身上的红印子渐渐消退,就在完全消失的瞬间,女子使出巧劲一扯便将应月笑拉出寒冷的水中,应月笑赤裸的身躯刚好落在一方白色的毛毯上,女子迅速一裹,将应月笑密密实实的包了起来。

    应月笑微睁著双眼,惨白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虽然离开冻寒的水仍兀自抖著不停。

    「少楼主,我让水水她们用软轿送你回房?」

    「不……不用了,曲哥哥就在这里。」应月笑转头看向寒曲:「曲哥哥,可否烦劳你送我回房?」

    「少楼主,这可行不得,您的身子可受不得再冻一次寒。」女子担忧之情溢於言表。

    「没关系,不用担心。」

    寒曲听他们俩个的对话,对应月笑的情形越是感到惊异,听应月笑言下之意对自己多有信任与依赖,便走向前小心翼翼的抱起他。

    女子看了寒曲一眼,便走在前面带路,路上还不时的回头望,生怕出了事。

    应月笑只是静静的靠在寒曲怀里,寒曲身上的温暖隔著毛毯传到应月笑的身上,应月笑闭上了眼觉得身上好像舒服了一点,也没那麽冷了,几乎就要睡过去。

    寒曲蹙著眉头,应月笑看来总是受不少苦,为什麽还那麽多人追杀他,若他真是魔头,此时却凄凄惨惨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那麽……惹人怜惜。

    摇了摇头,『心存正念、行正道,道存则生、道散则灭。』师尊的教诲犹在心头,寒曲时时藉以警惕自身,对他先心存怜惜,是非曲直的判断或许会有所失衡,保持距离、静心清意才是上策。

    到了应月笑居住的地方,已经有四个女子在寝床边的火炉里升起火,四个人看到应月笑是由寒曲抱进房不由得呆愣住,好一会儿都没人从静止的动作醒过来,直到领路的女子喝了一声,四个女子才讷讷的围过来。

    寒曲将人轻手轻脚的放到床上,被应月笑唤作惜姐姐的女子扶起应月笑,应月笑像才刚醒过来似的,睁著迷离的双眼,眼睛对不上焦的望著前方,女子们迅速围上,一个扇著火炉助长火势、一个端著蔘汤慢慢的喂著应月笑,刚开始应月笑还不太能喝下去,一汤匙的汤洒了一半,蔘汤顺著应月笑的嘴角流下,再沿著白皙的颈项往下流,女子很快的用手中的白绢顺著擦了上来,另外两个女子一人一边揉著应月笑的手指,而扶著应月笑的惜姐姐则将手探入白毯之中抚揉著应月笑单薄的胸口。

    应月笑看起来似乎是习惯了这种阵仗,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应月笑很快恢复神智,身体也没那麽抖了,这群姑娘们看起来也是受过训练来照顾应月笑的。

    应月笑稍微恢复之後,看著寒曲也看著自己,不由得一窘,脸色也红润了起来。

    「惜姐姐,我好了,你们出去吧,我还有事情跟曲哥哥聊。」

    「少楼主你元气大伤,我不放心。」

    「我觉得不好就会叫你,这样可好?」应月笑哄著惜姐姐,两个人之间也不太像主仆的关系。

    惜姐姐领著丫头们退下,房间里沉静的只剩下炉子里的火苗跳跃的声音。

    「曲哥哥……」应月笑不知开从何说起,只好唤了寒曲。

    寒曲从头到尾都是看著应月笑的,因为两人是素昧平生,认识仅止两日,很多事情寒曲也不知从何问起。

    「那天……围杀我的人都是飞雪山庄庄主的第二个儿子召集的,他们全庄的人都被我杀了……」

    寒曲一怔,眼神凌厉的盯著应月笑,随即眉头一皱:「跟你这个情况有关?」

    「是……,我的身体一旦被男人碰到会起红疹,疼痛难当,情况严重的时候我会狂性大发,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见人就杀……」

    「你为何出现在飞雪山庄?」

    「我是去……借个东西。」

    「借?」

    「传说飞雪山庄的镇庄之宝乃是世代传承下来的飞雪璧玉,此玉刚碰触外表冰冷如雪,经佩带一个时辰後方转温热,可活络血脉,久咳之症更可不药而愈。」

    「飞雪庄主答应借给你了?」

    「他说那是他们的镇庄之宝自是不可轻易出庄,而我更非山庄之人,要借出更是不可能。」

    寒曲依然看著应月笑,面无表情,应月笑恐怕寒曲真的把自己当成杀人魔头看了,不禁把头一低,更往毛毯里面缩进去,因为失去人体的取暖,寒气未散,应月笑躲在毛毯中向火源移动。
第4章
    当夜,寒曲被安排在应月笑院落里的客房居住,时至半夜从应月笑房里传来阵阵剧烈的咳嗽声,这等剧烈的咳,若不是病入膏肓,也必是心肺间严重受损。

    披衣而起,寒曲来到应月笑房里,只见应月笑原本苍白的脸颊染上红霞,却还咳个不停,披散的发丝也凌乱的散落颊旁。

    当机立断,寒曲单手探入锦被之内,掌心蓄满真气,此时,应月笑微睁双眼,看到床前人影便胡乱挣扎,也不知是睡迷糊了,或是做了恶梦,寒曲连连叫唤也无法劝停应月笑的挣扎,应月笑挣扎得急了,情况也更加恶化。

    「你别急,我不会碰到你的。」寒曲温言安抚,掌心隔著单衣贴上应月笑胸膛徐徐灌入真气尝试著减缓应月笑心肺间的不适。

    应月笑在挣扎间感到从胸口侵入的一股真气,那股真气不若意料中的温暖,却是有些微凉,这股微凉的真气却意外的纾解了应月笑的剧咳。

    寒曲收掌回功,顺手拉好应月笑盖著的锦被,便退一旁的椅子上落坐。

    「应兄弟感觉好些了吗?你的病可不轻,且因为长久浸泡冰寒泉水的缘故,你的心肺已受损,追本溯源……应要从你被碰触後身体会起不良反应此点医治起。我虽不是学医之人但也知道你这病甚是奇怪……」

    应月笑随著咳嗽渐渐止住,神智也渐渐清楚,楼里的人半夜是被禁止进入自己的房内,听著儒雅低沉的嗓音,才明白过来来者是寒曲。

    应月笑双目微睁,看著寒曲此时也是披散著头发,仅著单衣便飞奔而至。

    寒曲望著桌面自顾沉思著,不管是师尊或是师尊的友人皆为纵横江湖、多的是有阅历之人,就连师尊都略通术法,但这种例子却闻所未闻,还有应月笑所浸泡的冰泉中的寒冰,看来应是属雪山之物,说不定可从长老处得到一些线索?!

    应月笑在烛火摇曳的昏暗光线下,看著寒曲微蹙的眉头,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正沉思著,挺直的背脊让寒曲看来更如玉树临风。

    心里面有一丝温暖的感觉溢出,但寒曲关心的目的为何?通常麻烦之事一般人都会敬而远之,素昧平生的寒曲没有理由这样帮助一个正邪未明之人。

    多疑的应月笑漾出柔媚的笑容,心里面的打算是至少能先抓住其弱点或使其露出马脚,寒曲到底有何所图?或者他单纯只个是侠骨柔肠之人?

    「曲哥哥……幸亏是你,不然今晚病发,一定是数天的折磨方休!曲哥哥,为什麽不坐近与弟说话?」

    寒曲从沉思中抬起头看著应月笑堪称绝丽的笑容,也不禁露出微笑:「应兄弟有此怪症,若不经意碰触而引发可就不好了,你的身体已经无法在承受几回在寒冰中浸泡,还是小心为上……」

    「若我无此怪症,曲哥哥便愿意坐到我身边来?」

    「若应兄弟无此怪症,寒曲便不会深夜至此!」

    应月笑闻言只是笑,寒曲亦起身欲出。

    此时楼外传来喧闹声,在静谧的深夜更显刺耳。

    「少楼主、少楼主,飞雪山庄的人来闹事,惜姐姐前往制止却反被擒住,来人说非要一见少楼主,否则就踏平擎月楼!」门外传来女侍惊慌的传达声。

    「可恶!我马上出去!」应月笑抓过外袍,随手拢上头发,便疾步而出!

    寒曲一言不发,但还是跟著应月笑走了出去。

    「哈哈,新任的飞雪庄主今晚那麽有兴致到我的擎月楼捣乱?」

    应月笑人未至、声先到,显示其功力不凡,但跟随其後的寒曲却不以为然,应月笑心肺之伤甚重,平时不宜随便动用内力才是。

    「月笑,你终於肯出来一见了,月笑,我思念你思念的甚苦啊!」

    飞雪庄主韩若飞也是个长相极好看之人,此时看到应月笑的眼神,含著痴迷。

    「你今天是专程来羞辱我的吗?你岂不知你爹想对我做什麽事,然後才使得我发狂,几乎灭了飞雪山庄……?现下我也算是你的杀父灭族仇人,何苦又来说思念我?」

    应月笑鄙视著韩若飞对自己的情意,说话句句挑衅。

    「你爹假意以飞雪璧玉相赠,藉故将我禁於飞雪山庄内,其後……其後……还欲强娶我。」

    寒曲想起初见应月笑当日,应月笑的脸上还残留著胭脂,脸上亦是一片怒意,想必是身体被碰著了,故而发狂杀人。寒曲也回想起当日应月笑一度愤怒之极说出的话……

    『你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痛吗?他那样碰我摸我,我恨不得一剑杀了他……』

    言犹在耳,那死去的庄主必是轻薄了应月笑……

    寒曲冷眼看著韩若飞,想他们父子对应月笑皆有非分之想,两情若非相悦而强求……实不可取。

    「我爹他的确不该这麽做,但你已取他性命,他的罪以命来抵已属太过,现下飞雪山庄亲族愤怒不已,且已经聚集各正义门派来对付你。月笑……我一人独排众议,请求他们先不要动手,此次我前来便是要请你跟我回去,向他们请罪认错,他们还要让你的擎月楼归附在我飞雪山庄之下。」

    韩若飞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

    「笑话!!因为他强要我,引发我的隐疾,失去理智而杀了他,反到变成是我的错?韩若飞,你们自祤正义之士却干出这种勾当,还很有脸来这里向我兴师问罪?!岂非欺人太甚?!」

    应月笑面露杀意,掌心凝气。

    「非也,月笑别误会,这只是权宜之计啊,为了保全你的性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