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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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我知道，」低头看了看飘浮於掌心的花瓣，心里头一软：「曲大致跟我说过灵力的传递方式。」
「那你还要离开！」东露忍不住喊了出来。
我讶异的看了东露一眼，然後说：「你爱上那个魂姬，对不对？」
「我……我才没有。」东露脸上涨红，一点都没有在仙阁里的沉稳模样。
「我没有要离开，仙棠是扶养我长大的人，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他说清楚。」这是最大的原因，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曲，明明知道他的身不由己，但我就是无法忍受心里面的酸楚。
「那我陪你去。」
「好。」
就这样，我们一路上各怀心事，脚程不快，晚上就选了一家客栈过夜。
我本来就没有睡好，到了陌生的地方，更是难以入睡，辗转了很久才睡去。
隔天，我是让手臂上的疼痛给痛醒的，筋脉拉扯的椎心痛楚让我的思绪瞬间清明，我缩在被子里面痛得发抖，这时候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东露。
东露掀开被子拉出我的手，隔著袖子就在我发痛的地方揉捏起来，我没力气坐起来，就躺著让他帮我，东露坐在床边，眼睛微微发红，看来也是没睡好。
「你知道我的手……」东露手下沉稳的力量不似曲的温柔，但他愿意帮我仍然让我感激。
「知道，阁主知道他有几天不能陪伴在你身边，所以早交代了。」东露停了停，眼光往别处看，轻轻的说：「就算他没交代，我也会帮你。」
我点点头，心里面又开始发酸，突然变得好想念他，我差点就意志不坚，想往回走。
不过，仙棠那边一定要去，我身上的禁制是一回事，不知道夜尘会不会对仙棠不利。
走了两天，终於到了静城，城门口的人幸好是我认得的，他们看到我很讶异，不过还是让我入了城。
棠在我进城之前就得知我回来的消息。
我绕到城里面先见了师父，知道师父一切安好，才往静城的主殿去。
我让东露在师父这边住下，仙棠那里是不许任何外人进去的。
东露皱著眉头看我：「这样我如何保护你。」
「那里有仙棠，你不用担心。」
「就是有他，我才要担心。」
「东露……，曲已经是我的娘子，你毋须担心。」
「月笑公子，你说反了。」
我耸耸肩，反正我是这样认定，然後头也不回的走了。
过了三个关卡才到主殿，而仙棠已经在等我了。
我沉住气，慢慢的往前走，终於看到许久不见的仙棠，我的心跳加速，发现我很想念他，不过是不带情爱的那种。
仙棠还是那样好看，既威严又高贵，不过，他的眼神似乎变得更柔和，他低头跟谁说著话，万千柔情，我才看到，他怀里搂著他的情人，亲亲蜜蜜，他是让棠变得温柔的人，我曾经忌妒的人。
我对棠的心情已经转变，变得更亦兄亦父。
第77章 完结
棠的眼光深邃，就像黑宝石般，他有那麽一下子的飘忽，然後慢慢开口：「你回来了。」
我往前走两步，咚的一声就在棠面前跪下，来拉起我的，是棠珍惜在怀里的人，他有些摸索的往前走来，似乎看的到我，似乎又看不太到。
他的美丽依然摄人，但是虚弱又苍白，他的眼睛似乎可以看见般的盯著我：「抱歉，我的眼睛还是不太好使，虽然可以看见，但是很模糊，如果我盯著你看，请你不要介意。」他的声音软软的，很温柔，他拉著我的手，我能感受从他掌心传递过的温度：「先起来，有事进屋再说。」
我们一起进了棠的屋子，棠很自然的搀扶著他，深情款款。
一进了厅殿，棠的情人不著痕迹的挣脱棠的怀抱，温柔的朝棠笑了笑，提起优雅的步伐便往内殿走去。
「兰，你不用离开。」棠开口阻止他。
「不，你们分别这麽久，一定有话要说。再说，我累了，你不让我休息？」兰轻轻的说著，温柔万千。
「我扶你进去。」兰露出微笑，柔顺的让棠扶著进入寝房。
我连坐都没敢坐下，棠曾是我的天，到现在我还是敬爱他。
棠再出来的时候，我连一句话都来不及说，我看著银色的法阵在棠的双手之间跳耀，银色的光华错纵交织，然後光芒越来越强烈，强到我张不开眼，法阵猛的朝我冲过来，我感到一阵寒气入体，眼前一黑，就失去意识。
慢慢的，我和棠曾经相处的一切全部在脑海浮现。
春风拂面，薄阳像金色的细砂撒落棠的全身，他在教我练剑，脸上没有笑容，却很温和，他在示范剑术时，十分专注，他自己不知道，他那样其实很动人。
我很喜欢这样的棠，但，我已经把一切都给了寒曲，我的欢喜，我的希望。
我流著泪醒来，发现居然就在我之前住的房中，棠就坐在床边看著我。
我不好意思的抹了眼泪想坐起来，棠把我按回去，然後用自己的手帮我擦去眼泪。
「你再休息一下，身上的禁制虽然解了，但你的身体不很好，还要一阵子才能恢复。」棠看我的眼光很平静，眼里有满溢的怜惜，他伸手抚开我的额发，然後在我脸上停了停。
我知道棠认为自己亏欠了我，我不想他难过，於是便唤了他。
「仙棠……」
「你没事真的太好了，笑笑，我很担心你，那天，我一直找你，却始终没有消息，直到不久前，我发现你最後的行踪到了雪山下。」棠的手指像是无意识的在我脸侧滑动，又想证明我活得好好的似的加重了力道捏了捏我的脸。
「那夜尘……」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
「你早就知道了？那他呢？」
「我後悔没有早点动手，那晚，我就废了他的根基，并将惜若和他永远逐出静城。」
「可，惜若是你的妹妹。」
「她没把我当成他的亲人过，她只想我死。」
「棠……」
「笑笑，你过得不好吗？你的身体……」
我笑了笑：「我是被人害了，现在没事了，寒曲救了我。」一说到曲的名字，我忽然胸口一滞，喉咙一片酸涩，我努力忍著，眼前一片水光。
「笑笑，」棠拉起我的手，轻轻握著：「今生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解了你身上的咒术，你的身体今後还需多调养。」
这一瞬间，我已经完全解脱，和棠之间就这样了。
「棠……」我起身紧紧抱住棠，什麽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激动的抱住他。
棠还想说些什麽，从门口处却闯进来一只雪白的猫，白猫身上有许多明显的脏污。
白猫在进了屋之後在门口转了几圈并没有往里走，它先朝我望了望，然後锐利的眼神射向仙棠，棠回头看了眼白猫，然後轻轻的推开我。
「静城是你永远的家，我和兰随时欢迎你住下，如果有人让你不开心，我会亲手割了他的喉咙。」棠的声音很轻，很柔，但杀气很重。
我咽了口口水，眼角瞥见白猫停止走动，它扬起头挺起胸膛，眼睛晶晶发亮，连站的姿势都十分骄傲。
「谢谢你，棠。」
棠站起来，离开前在我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我又瞥见白猫身上脏污的毛赫然竖直，眼睛直盯著棠不放。
我有些发愣，眼睛只看著白猫，棠不知什麽时候已经离开。
猫来到床边，对著我喵叫了一声。
我回过神来，脸有点发烫，我对棠的感情已经结束，但刚刚近乎亲密的举动，看在他的眼里会是如何？
我佯装发怒，瞪著猫：「喵什麽喵，还不过来？」
白猫举起前脚搭在床沿，我才看到白猫脏污的脚都是变黑的血渍，我惊呼一声，连忙把猫抱到怀里。
「怎麽回事？怎麽会这样？」
猫儿挣脱我，一下子就钻到被子里，被子开始膨胀，我日夜思念的人儿就在里面。
寒曲从被子里钻出来，露出绝丽柔美的脸蛋，我几乎是用扑的，飞扑到曲的怀里，曲抱住我，轻轻的叫著我：「笑笑。」
终於再无法忍住，滚烫的泪水滴落曲白皙的背脊，沿著他美好的曲线滑下，他拍拍我的背安抚著我：「笑笑，别哭，别哭了。都是我不好。」
我无语凝咽，说不出半个字，曲著急了，想要推开我，看看我，却被我紧抱著不放。
掉了一阵子眼泪，我突然想到什麽，一把推开曲：「你怎麽来了？仙阁呢？那个应龙族的呢？你怎麽可以来的？」
曲还来不及回话，浓重的血腥味飘散，我现在才注意到，我看看曲，他的双手布满血迹，血有部分已经凝结变黑，一部份还在流淌，他的手上全是摩擦的伤痕，我看得心里一紧，然後开始抽痛。
「这是怎麽回事？」
我一把掀了盖在曲腰际的被子，倒抽一口凉气，血几乎流遍曲的腿，还有曲的脚，那美丽又光滑的脚踝和赤足，也是一片血泞，仔细一看，全是给摩擦出来的伤口。
「你……你……」对於曲的惨状，我惊愕的说不出话。
曲柔黑滑亮的发瀑总是闪耀著黑宝石般的光芒，瞬间在我面前化成雪白。
我惊愣住，微张著嘴，不敢置信曲的发丝就这样化为雪白。
下一刻，我激动的抓著曲的肩膀猛摇：「你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为什麽头发会变成白色？」
曲被我摇晃著，绝丽的脸上都是疲惫，然後就是微微痛苦的表情。
他有些虚弱的开口，雪白的发丝就在曲的脸侧晃著：「慢点，笑笑，你的问题那麽多，想要我先回答哪个？」
他居然还有精神调侃我。
我怀疑的看著他，心里还是微微发痛。
「随便你想从哪个回答起。」我跳下床，在我带出来的包袱里拿出所有的药品，然後把它们全部都摊在床上，再跳上床，本来想一把把曲按到床上，想到他身上都是伤，手里就放柔了。
我知道他腿上的血迹是从哪里来的，於是就让他趴著，熟手的处理著他臀瓣间的伤口，他背上丝缎般的肌肤在我一碰触到他浑圆的臀瓣时，就染上醉人的粉色，然後他小小声的开口：「笑笑，我……」
我打断他：「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不能怪你，你身为阁主，要如此承继龙族灵力，怎麽能怪你？但下次让我见到那小子，我一定杀了他。」
曲一愣，然後就偷偷的闷笑，他知道我心里面不舒服，也就没管我出口狠戾的话。
那里不再流血之後，我抚著曲已然雪白的发丝，触感还是一样柔软，只是满头华发的曲，更见沧桑。
「那头发是怎麽回事？你想用白发配我这个红颜？」
曲噗哧一笑，精神显然好了些：「你自比红颜，想来是认了当我的娘子。」
「你想得倒好。」反驳的话没有什麽力气，眼前的曲，让我万分心疼。
「灵力用尽，乌发一夕化雪，没想到是真的……」曲拉过一绺自己的头发兴趣盎然的看著。
「你是说，你的灵力全没了？」
「嗯，不过只是暂时性，我的身体没受到不可弥补的伤害，天地万物皆灵，灵力随处可得，大概需要几天，等我恢复元气，身体会自行吸收灵力，发色就会恢复。」
「是怎麽回事？」
曲轻轻一笑，绝丽倾城，凤眸含媚：「我急著出关见你，一出来发现你已经离开，於是当下便倾尽全力重布雪山结界，此任应龙族少主的能力超绝，结界可保千年的稳固。一布完结界，我就後悔了，身上的灵力几近於无，没办法瞬间来此见你，於是化身成猫，利用猫形的脚程赶来见你。」
我拉起曲的手，上面尽是伤痕，我万般不舍：「说了不准你变猫的，你就是不听。」我忙打湿布巾轻轻的擦拭上面的脏污与血渍，然後上药。
曲半阖著凤眸，几乎就要睡去：「你来这里，我怎能不急？只怕来晚了，你被吃乾抹净。」
我一听，手下一用力，曲因为伤口痛，清醒了一些，我怒：「你胡说什麽？」
曲的声音低沉：「他刚刚吻了你。」
「那不是……那是……」我一急，不知道怎麽解释。
「明天我们就离开。」曲的语气强硬，我无奈。
我柔声道：「曲，你别误会，我心里只有你了。」
「我知道，笑笑，我只是急著和你去寻找属於我们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