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往事 作者:卉木萋止(晋江12-06-30完结 )
芦绣把银票收回,点头说:“好,晚上就晚上。你们可要记住。”
见她收了票子,家丁涎着脸说:“那你要不先给我们一张?”
芦绣抬眼从他们的眼里看见了一样的贪欲。
“好,我就给你们一张。”芦绣递了张过去。两人拿在手里凑在一起仔细查看,其中一个手脚快些的看完就把票子揣自个身上了。
芦绣笑了笑说:“收人钱财□。你们要是反悔,我可有办法惩罚你们。看到票子上印的章了吗?那是皇族的,是奕王给我的。”
两人再一听就觉得这女人大有来头,一时间紧张起来。
“你们要是放我出去了。说不定奕王殿下还会大大的赏赐你们。”芦绣笑得越发浅淡。
“夫人放心。我们一定说到做到,今晚我们就走。”
芦绣抱着包袱回到房里。
到了夜晚,陆尚文还专门陪她一起吃晚饭。芦绣都是安安静静的,也没对他使脸色发脾气。陆尚文以为她像从前一样,早早认命了。于是他还开口说要留在芦绣房里过夜。
哪知芦绣一听完这话脸都变得苍白起来,一张小脸上全是惧色。陆尚文不忍见她这样连忙安慰说,不会做什么。可芦绣还是全身紧绷,他靠近一步她就后退几下。陆尚文无法只得说,让她早点睡觉,他自己回房去。
他想的是,来日方长,她总会重新接受他的
陆尚文一走,芦绣就把灯熄了,回到床边坐下,这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她不是不害怕,但她没得选择,陆尚文是不会放过她的。她睡不着了,这个夜晚和那年夜奔的那一晚何其相似。都是这么安静的夜,谁也没有察觉她即将要离开。芦绣睁眼望着窗外,放空了思想,直到有人来轻敲她的房门。芦绣知道是他们来了,抱上自己的东西打开门。
“夫人,他们都睡了,我们可以走了。”
芦绣和他们两人猫着身子一路顺利的打了大门口。他两人一个望风一个开门动作很快,几下门就开了。芦绣第一个先出的府门。两人随后也出来把门合上就携着芦绣一路快行起来。
走了一会儿,芦绣抬眼一看就是奕王府的大门了。两人放开她说:“夫人请回吧。我俩这就去了。”
“等等。”芦绣把早就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说:“说了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拿去吧。”
两人互看一眼,就弯着腰收下说:“谢谢夫人了。”说完,两人急急忙忙的消失在夜色中。
芦绣看着他们离开后才转身看向奕王府的金匾,久久不曾动作。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这一章更完了我肯定停更一段时间了哦
因为我要去军训了
哎,没办法,我又没有存稿
只有对不住大家了
但我指天发誓,一军训完了肯定更文,坚决不坑爹!
晚安,亲爱的
☆、第十七章
芦绣对午夜的寒气毫无察觉,她恍然想起自己到京城的那天,是坐在马车里,对一切也是毫无所知。
她不知道自己这一来竟会发生这么多让她痛苦的事。她是真的后悔了,怨恨上了陆尚文。现在叫她撒手离开,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凤嫣下落不明,她也没有拿到休书,前路困难重重,她也不知自己该向前进也许早已安排好的圈套,还是自己一人继续迷茫的摸索。
也许是上天注定,正在她犹豫不决时,门恰好开了。那人猫着腰偷偷摸摸的出来,又小心的掩上门,转过身和芦绣对上了面。
做贼心虚的都容易受到惊吓,那人一见芦绣站在那里,当场吓得大叫了一声,猛退了几步身子都贴在门上了。
芦绣先回过神来,她说:“你是谁?”
“我……”那人发出一个字的音,当即反应过来她对他一无所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就当着芦绣的面飞快的溜走了。
门在此时又被人猛地拉开,入眼的是一张阴沉着的脸。芦绣不知所措的看着封奕。
他披着外衣,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
“人跑了?”
“嗯。”芦绣低着头,她也想跑了。
这时,田管家也急慌慌追出来,喘着气问:“王爷,何事惊起?”
“把府里的人都叫起来,本王要清理门户。”
芦绣觉得他最后四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她连头都不敢抬,站在那里也不敢动。
封奕把衣服穿上,转身背对芦绣说:“你也给我进来。”
转眼间,整个王府变得灯火通明的,院子里的人站得时密密麻麻的。众人也不敢议论,大气不敢喘一声的眼观鼻,鼻观心。
柳辞被人从床上拉起来就一脸不耐,待见到奕王的脸色,也连忙噤声,保持沉默。
“管家,人是你招进来的,你来说一说。”封奕坐在椅子上,手上端起一杯热茶。
田管家将此人生平大小事迹一一呈报,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个人。除了他曾在王庆涵府上当过杂役外,别无其他疑点。而且他在奕王府上已有好几年,要背叛奕王早就行动了,何必等到现在。
说来也是巧,封奕原本今晚都准备早些休息的,他都已经宽衣解带的要上床歇下,一时又想起还有一件不能拖的事没有处理,就又来到书房。他前脚刚到,那人后脚刚走。
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奕王下通缉令。但他反而是愈发的平静了。大家不知道到底丢了什么东西,让王爷对此绝口不提。
“管家,将和他同期进来的仆役全部遣散。”
最后,封奕只说了这一话,大院里立刻就跪下了好几个男男女女。
田管家暗叹一声,转身走到门口处对他们说:“明早,你们去账房那里领了钱,我会把卖身契给你们,回家去吧。”
没有一个人请求留下,不是他们不想,是不敢。他们在王府呆了这么久,知道自己爷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要怪也只能怪那个没良心的王八羔子。
“散了吧。”封奕一挥手,众人就各自散去。
芦绣在大门边上靠着,不敢进一步也不敢退一步。她的发鬓有些凌乱,几束发丝落了下来,服帖在消瘦的脸颊旁,衬托着那双眼睛越发的清亮干净。柳辞打量了她几眼,还是走了。
封奕倒没有立刻问她什么,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面前来。
芦绣便过去,立在他面前作出柔顺的样子。封奕瞧着她那样子有点忍俊不禁的说:“你这去了一趟陆府,怎么人都变了?”
看他笑得没有其他意思,芦绣才放下紧张,说:“我刚才是从陆府逃出来的。”
封奕点点头,他也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了,站起来领着她走出前厅往后院走。
夜晚是寂静的,脚步声都听得分外清楚。芦绣跟在他身后,有很多话想说也想问。但她知道他能收留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他给她的那些银两大大超过了她对他的付出,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甚至她还是欠着他的。芦绣知道像封奕这样位高权重心思深沉的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帮一个人。
所以她害怕,害怕自己还不起。可心底里还是希望可以仰仗他来做一些事情,否则今晚她不会是站在奕王府的门口。
走到她原先住的那个院子时,封奕站在她身后说:“今晚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须多想,明日过来陪本王用早膳。”
说完他就走了。芦绣回头目送,眼见他的背影渐入夜色中才回房。
原先住在王府时没有觉得,现在回来了竟会感到无比的安心。她整在崭新的枕头上闭上了眼。
来叫她起床的是沁儿,芦绣见她坐在床沿,眼睛红红的,心头也有些酸涩,拉过她的手,说:“你怎么来了?”
“昨夜我就看见你了,知道你回来,没来得及和你说话”沁儿皱着鼻子说;“姐姐,你怎么瘦了怎么多啊?”
芦绣坐起身,靠在床头叹气:“这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告诉你。我问你我给你的镯子还在吗?”
“在的在的,我一直放在身上怕丢了。”沁儿从贴身荷包里拿出那只通透的玉镯。
芦绣接过来抚摸了一下,随即又将它套在沁儿细细的手腕上。
“姐姐这镯子不是你娘送你的吗,我不能要!”沁儿挣不来,连忙阻止。
芦绣按住她的手,笑道:“那是说来骗你的,好叫你安心等我回来。”
“姐姐,你……”沁儿眼睛含泪,傻傻的望着她。
芦绣轻轻拍拍她的背,说:“你上次不是说什么布庄在招人,现在还有吗?”
“他们还在招人,等会儿我陪你去吧。”
“好。”
萧封奕对于一出门就“巧遇”陆尚文一点也不惊讶,他当然知道他是来找芦绣的。陆尚文身着官服,一见奕王出门,弯腰作揖毫无迟疑。奕王笑道:“尚书大人准备和本王一同上朝?可是你坐轿本王骑马……”
陆尚文对奕王的暗嘲不动声色,依然恭敬的回道:“下官是来请王爷将贱内归还的。”
他这话说的是万分的不客气,奕王也懒得再好言好语,冷声道:“令夫人丢失了与本王何干?尚书大可不要信口雌黄。”
“王爷若是肯放人,下官一定为王爷鞠躬尽瘁。”陆尚文话说的诚恳,脸上也是亦然。
萧封奕朝他走进了两步,在他耳边轻语:“你口口声声是本王扣留了芦绣,你心里清楚她到底是不是自愿的,你现在强行带她走只会让她更加恨你。尚文,我是为你好。”
陆尚文身子一僵,藏在袖笼的手猛地握拳。可怜他对弈王的话不能反驳丝毫。陆尚文心里一番挣扎疼痛是别人无法想象的,他最后只能对即将跨上马的奕王说:“请你照顾好她,总有一天我会来接走她的。”
奕王不再理会,径自上马越走越远。
“姐姐,你怎么了?”
沁儿感觉芦绣抓着她的手变得颤抖而冰冷,讶然的看向她,对她站在门侧久久不动疑惑不已。芦绣才回过神,淡笑道:“没事,我忘了一件东西在房里,你在这里等等我吧。”
“好。”沁儿不疑有他的点头。
芦绣又绕回了后院,在那里走了一圈回到门口,陆尚文已经走了。
见芦绣恢复自然,沁儿高兴的拉着她出了门。
京城最好的布庄名字取的那是响亮就叫灵京第一布庄。第一布庄的布天下闻名,做的衣服也是常年朝宫里送,一般人家还买不起。不久以前它那里大量的制衣师傅被召进宫中组成为皇家专门制衣的队伍,一下子空了好些人,第一布庄只好告示天下说自己缺人了,请能手巧匠们快些加入其中。
这时布庄的老板也打算做些寻常百姓也能买得起的衣服,以便将客源扩大。所以招的人也是很多,
基本上是来者不拒。
今天刚好就是招人的最后期限,布庄管人的老爷子心中不耐的打量了芦绣,让她说说自己的长处。于是芦绣拿出了平常绣的绣品。老爷子眼光独到一下子就看出这就是出自江南芜城绣庄的手艺。他不免还是心生疑惑问道:“你既然绣工如此好,为何不去绣庄?”
“做衣服是我最喜欢的,我更想把这些美丽的东西绣在衣服上。”此话真真是芦绣现在才敢坦白的。以前母亲教她刺绣时,她将十指都练得千疮百孔哭着不锈了时母亲就教她做衣服,一做之下就产生了兴趣,慢慢也不那么排斥刺绣,还为了能把衣服修饰得更漂亮,她硬是咬着十指连心的疼痛把绣活做好了。当然因为她的绣工还是赶不上一心学刺绣的姐妹,所以并不得出色。
老爷子做了几十年的衣服,知道碰上了个痴人,恰恰痴人才能做出惊世之作。他是再明白不过了的,于是点点头说:“好,第一布庄留你这个人了。明个你就来上工,到时候还会交代其他事情。”
“谢谢老伯。”
“嗯。你是最后一个,我希望你是最出色的一个。”老爷子说完这话,把招人的名单摆在芦绣面前让她签字。
芦绣提笔在上面填下自己的名字。沁儿就高兴的说:“大爷,我姐姐从今以后就是第一布庄的人了吧。”
“话是这样说,但一个月后,从江南将会有家布庄与绣庄合并的江南布庄将迁入灵京,如果第一布庄不在他们来之前稳住阵脚,那我们都得喝西北风去。”
芦绣忍不住问他:“江南布庄合并的绣庄是哪一个啊?”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说:“芜城绣庄。”
“不可能!不可能的,芜城绣庄怎么会被合并?”
“什么事都有可能的。”老爷子摇头晃脑的一叹,收了名单转身走了。
在芦绣心中绣庄就是她整个灵魂,她在那里长大学了绣技,学了做衣服,还有一群好姐妹,今天却有人告诉她绣庄不在了,这叫她怎么接受。芦绣慢慢冷静下来,听沁儿说:“姐姐,江南布庄不是还有一个月就要来了吗,到时候你可以去打听你们绣庄的情况啊,不要担心了。”
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