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冬





欢ⅰ?br />   过了半晌,公孙朔渝突然十分郁闷的走了出来,身后是掌柜伺候着端着菜盘,东西上来一看,众人愣住。这绝对和晌午戚白依做的诸多美食有着巨大的差异,上面是一盘一盘清一色的蔬菜,都是用清水蒸煮过的。原来辰恪带来的大厨,被辰恪连吓带唬的,加上从洛阳被他一路拽来,早已经在后厨晕了过去。公孙朔渝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圆胖胖的中年男子昏睡在柴火堆上,边上是手足无措的辰恪。
  陆花花小心翼翼的尝了一筷子,立刻喝了口水冲了下去,“不错不错,少主的厨艺的确有进步。”和从来没有下过厨比,这的确是极大的进步。
  闻冬凑上去也夹了一筷子,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咽了下去,一边对旁边的掌柜说,“有盐啊,辣椒啊什么的吗?”
  “有,这就给您去拿。”掌柜连忙退下。
  公孙朔渝伸手夹了一口,皱了皱眉头,“纹儿……这……”
  闻冬嘿嘿一笑,说道,“其实吧,我记的我家里原来的菜也基本就是这个味道。”
  戚白依略微尝了一口,淡淡说道,“是,和碧劫的水平相当。”
  闻冬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拍胸口说道,“今天晚上的菜,你们都别和我抢,我一个人就都吃得了!”说完,也不管别人的表情,呼哧呼哧的吃个不停。
  公孙朔渝自然十分郁结,饭后就走回自己的屋里,陆花花约莫着他是回去教训辰恪了,看了看一旁一直满脸笑意的严卓,问道,“你笑什么?”
  严卓轻声说道,“你见过朔渝出过这么大的丑吗?”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闻冬吃过饭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想了想觉得肚子有些撑,刚才是不应该逞强吃了那么多东西,便决定去后园走走。
  外面风有些大,吹的人有些瑟瑟发凉,“你冷?”前面有个男声传了过来,闻冬本在数着脚下的石子,此刻抬头一看,只见一袭白袍轻飘飘的飞来,从天而降,落在了她的身上。
  白衣过后,夜色的深沉便一览无遗的落在她的面前。面前的男子像是春雪当中的一枝翠竹,总是夺目,却又从不突兀。淡淡的神情不带有一丝的波澜,像是寂静的海面,让人看着又是叹息又是心酸。
  “你怎么在这儿?”闻冬问道。
  戚白依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垫子,“坐这儿。”
  闻冬想了想,反正左右无事,便坐了过去。两人闲谈半晌,闻冬突然问道,“你是怎么进的魔教?”
  戚白衣面色一怔,淡淡笑道,“这话我没对第二个人说过。”他顿了顿,似乎要把过往的一切都悉数回忆一番,捋顺那很久都没有再浮上心头的故事,“我父亲是吐蕃再往西的一个国家的王爷,那年出使吐蕃的时候遇到了我的母亲。她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汉族女子,在吐蕃的地位不高,是给我父亲喂马的马倌儿。父亲那天喝醉了酒,掠了她出去,一天一夜才回来,然后就有了我。”
  闻冬惊讶的看着戚白依,她总是以为他出身一定很好,至少那样的气质,不张扬不显露的,像是谁家修养极好的少爷,更何况他身边的人一直叫他公子,却没想到竟然是……她垂下眼帘,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他。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他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她后来才知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但是没什么办法,却被吐蕃的人说是放荡。而我,自然是那样的证据,活生生的证据。当时也许根本没有人愿意让我活在这个世界上,母亲恨我,因为我的存在,她才嫁不出去。她也许想杀过我,但是毕竟是亲生骨肉,大约也下不去手。”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淡,就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不关乎自己,不关乎母亲。“后来他兵变作了皇上,却没有子嗣,不知怎的知道有了我,便让人来带我走。却正巧赶上吐蕃作乱,大震关抗击吐蕃。战乱当中,母亲死了,来带我走的人也死了。一直到我找到了他们的尸体,确定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的存在,才松了一口气。后来,有一个人把我带走了,教我武功,给了我一个家,后来就入了魔教。”
  “那家很好吗?”闻冬小声的问道。
  戚白依看着闻冬,过了半晌才点头,“很好,没有比那更好的家了。”
  “那他们现在呢?”
  “死了。”
  闻冬愣了半天,突然咧嘴一笑,“说说别的,你为什么总是穿白衣服?”她极力的把话题往别的地方扯,不想让他回忆起不好的过去,纵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们都死了的时候心里颤了一下,就像等待凌迟的头,有些控制不住的抽搐。
  “那家里,有个小女孩,她有一次为了让我不管她吃糖,说出好话想逃脱。大约说的就是,我穿白衣服很好看。”
  “你都知道她是在骗你,是说好话的,你怎么这么傻?”闻冬笑道。
  戚白依无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傻。”
  “你一定很喜欢她,都说喜欢别人的时候就会变的傻气。”
  “是。我很喜欢她。”戚白依看着闻冬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和她说了吗?”闻冬问道。
  戚白依说道,“以前我很笨,以为在她身边默默的守护着,便是好的,她总会回头看看我。但是却不是这样,直到要失去,才知道要伸手抢回来。”
  闻冬眨了眨眼,叹息道,“可惜她死了,不然天天吃你做的菜,多幸福。”
  “她还活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她?”
  “我找了。”戚白依说完,伸手把闻冬拉到身边,“找到你了。”话音未落,浅薄的唇便应声落下,深深的附在闻冬的嘴唇上,“别和他走,回到我身边。你让我不要食言,我答应你要带你回家,就一定做的到。”他声音有些低沉,在她的脸旁喃喃道,带着温润的吐纳,像是一轮圆月,缓缓的落在了闻冬的膝盖上。“我累了,想这样睡一会儿。”他闭上了自己琥珀色的双眸,“你能让我靠一会儿吗?”声音有些疲惫,还带着些许的恳求。
  闻冬点了点头,“恩。”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他的吻,没有强迫的,带着些许的安抚的吻,不是搅动一颗心,而是让人平静下来。
  闻冬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低头看着自己膝上浅眠着的男子。
  带我回家……你到底是谁?

  闻冬不见了

  !
  清晨的时候,几人在楼下左等右等也不见闻冬下楼,公孙朔渝终于忍不住上去敲了敲闻冬的房门。早睡早起向来是她的习惯,原来是为了早起打拳,现在则是变成了习惯,已近巳时未起便绝对不是她的风格。
  公孙朔渝站在门口等了半晌,也听不见闻冬的声音,心里顿时有些慌乱。他从楼上护栏探下头去问道,“花花,你早上见到纹儿了吗?”
  陆花花摇头,“没有。”
  公孙朔渝连忙推开闻冬的房门一看,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痕迹,东西都摆放的很整齐,看上去绝对不是有人打斗过或者挣扎过的痕迹。更何况这客栈里除了自己还有戚白依,严卓,虎啸,任谁都不会让她在眼皮底下被人带走。公孙朔渝深吸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屋里,她的东西都还在,如果不是被人带走就一定会自己回来。 他转头,凌厉的眼神扫过了戚白依,“他人呢?”
  戚白依一皱眉头,猛地站起身来,“她不在房里?”昨夜深了,闻冬轻轻地把他晃醒,说是夜里湿气重,在园子里睡对身体不好。戚白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了过去的,明明只是想靠一下,却觉得安心的睡着了,已经多久没有睡过这么甜美的一觉了。
  公孙朔渝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假装,而是实打实的担心,便也不答他,
  “少主!”辰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客栈,他抱拳道,“少主,华山派和挽剑派同时在我们的钱庄提钱,挽剑峰下的钱庄银子不够了。诸多持有钱庄银票的人也在钱庄外面等着兑换银子,不知道是谁说公孙家的钱庄要不做了,老爷让您去看看。”
  公孙朔渝皱了皱眉头,“我知道了。”他纵身跳下护栏,急忙向外走去。
  “你去哪儿?”陆花花连忙冲到他身边问道。没见过这么着急的公孙少主,自从董姑娘被他抱回来的那一天,他就开始不停地失态,做些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情。
  “纹儿不见了。”公孙朔渝答道,却不曾停下脚步。
  陆花花自然知道闻冬在他心中的重要,但是她得拦着,看他那一脸的焦急,好像董姑娘一刻不在他的身边,就是要逃走了一样,不紧紧的抓住她,他就无法安心。而这样的状态出去,最容易出事。更何况是现在公孙家的钱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去安抚人心,寻找对策,而不是去找卫闻冬。
  就在她阻拦的同时,两人只感觉身边一阵白影闪过,戚白依已经飞奔了出去。谁都知道,她什么都不记得,认识的,明白的只有周围的这些人和事。她那样的样貌加上大大咧咧的举止,就算不被人认出是卫闻冬,恐怕也会惹上麻烦。原先还有武艺傍身,现在却什么都没有。
  公孙朔渝一偏头,看着陆花花,说道,“我要出去。”
  陆花花用身子挡着门口,“让辰恪去找,一定比你找的快!你得去钱庄看看。”
  公孙朔渝伸手,快速的点了陆花花的左颈穴道,把她往后一甩扔到了跟上来的严卓身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自己找到她,我说了要握紧她的手。”说完,他便掠起身形,冲了出去。
  严卓伸手给陆花花解开穴道,“你何必拦着他?”
  陆花花深吸了一口气,“那公孙家的钱庄怎么办?!”
  严卓一扬眉,“华山派和挽剑派同时提钱,华山派和挽剑派最大的接触点就是陆青衣和苏陌凉。昨夜那么多女子来到,这是挽剑峰脚下,定然是传到了她们的耳朵里。陆青衣一直喜欢公孙朔渝,他却为了闻冬对她避而不见,她此番定然是想逼朔渝现身。”
  ”我不是听说华山派陆大小姐要嫁给衡山派掌门吗?”陆花花揶揄道。
  “你我都知道原因。”严卓倒也不恼,只是轻飘飘的回了一句。
  陆花花摇头,“我不管是谁为了什么原因这么做,我只知道现在公孙家的钱庄出了问题,公孙老爷人好,待我不薄,我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公孙家出事!”
  严卓点了点头,看着陆花花的眼睛说道,“是,你是不能让他们出事。”
  “你……”陆花花话没说完,只觉得脚下一轻,就被严卓拉着离了地。他宽大的衣袖拢在她的手腕外面,虽然是拉着她的手腕,却也隔了几层布料,不显无礼。“去哪儿?”陆花花只觉得脸上一阵绯红,此刻强撑着镇定,不让他笑话自己。
  “去钱庄。”严卓淡淡的答道。
  “你不去找董姑娘?”陆花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倒显得自己是在吃醋似的。
  “已经有人去了。”严卓的眼中划过一丝黯淡,陆花花看得明白,他也是想去找她的,只不过她身边已经有了公孙朔渝和戚白依,他是不愿意让她再徒增烦恼罢了。说到底,还是为了她着想。
  “你总是这样吗?”陆花花突然气鼓鼓的问道。
  “什么?”严卓不解。
  陆花花呼了一口气,一边在风中奔走,一边说话的感觉真是不舒服,“你总是把心思都藏的那么深,明明付出又不让人知道。你带我去公孙家的钱库是为了让公孙小魔头能够全心全意的去找董姑娘,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严卓嘴角微微的上挑,笑道,“那又怎样?”
  陆花花哼了一声,“知道也不能怎么样,但是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公孙小魔头虽然轻重不分,但他至少不违背自己的心意。”
  严卓一甩手,陆花花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到了。”他淡淡的说道。
  陆花花一努嘴,“你趁机报复!”
  “那又怎样?”
  “你……”陆花花点头,“好,今天先不和你算帐,等我去看看钱庄再说。”说完,扭头一看,顿时瞠目结舌,钱庄门口已经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这……”她试着扒了扒人群,无果,一条缝儿都没有。前面的人还扭头瞪了她一眼,怒道,“挤什么挤,老子已经是最后了,你还挤,要是被你挤到前面去,我不就成了最后一个了吗?!”
  陆花花回头看了一眼严卓,突然大声喊道,“这不是钱庄的掌柜的吗?你怎么在这里啊!你不是应该在里面兑银子吗?”
  果不其然,身后立刻有无数目光扭转过来,接着就是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严卓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陆花花的眼前,陆花花甚至没有用力,就随着人潮被挤了出去。她整了整衣裳,一边不急不忙的往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