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王妃 作者:圣兰苗苗(潇湘vip2014-06-19完结)
究竟在忌惮着什么呢?
略迟疑了片刻,十二才换上了一副正式又谨慎的神色:“赶快上山吧,父皇等着你们呢!七嫂,父皇好像很不开心,想要找你谈谈,你先想好要说什么!”
乐璇的脸上却是很平和的笑:“想好了,父皇就会听我说么?放心,我自有分寸!”
一行人一路行至了萧山别院,玄策已经正襟危坐在大殿正中,脸色十分不好,不置一言地看着几个人恭敬地请了安,玄策才冷冷开口:“乐萱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
第60章 重审
萧山别院的大殿不同于皇宫,并不十分宽敞华丽,乐璇立在大殿正中,距离皇帝也才不足一丈,乐璇几乎是可以看得见他眼角的皱纹。舒悫鹉琻虽然乐璇才只有两三月没有见到皇帝,却总觉得他似乎又苍老了许多。
玄策竟有些玩味,乐萱如此坦然地瞧着他,是从内心里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玄策的嘴角略向下抽动了片刻,才冷冷开口:“丫头,如今天下皆传闻,佛王为了你准备还俗,你如何看?”
乐璇的眼神竟没有片刻游移,坦然开口:“佛王确有还俗之意,只是仍有些犹豫而已。”
“哦?”玄策的眼睛略眯了眯,对她所呈现出的泰然自若起了兴趣,手捋着胡子打量起她来,“你劝说他还俗?”
“是。”乐璇应了,“既然已经娶妻,便注定做不了这超然脱俗的王爷,何必自欺欺人。”
“混账!”玄策猛地一拍桌子,“这等事情,何时由得你来做主了?朕叫你盯着老七才将你嫁与他,你不是真的不知好歹到将自己当王妃了吧!”
乐璇微微抿唇,这话说的还真是直白,丝毫没有要给她留余地的意思,乐璇的红唇微微抿了抿,却旋即勾出一抹笑意:“可是父皇,儿媳以为这就是在帮您看着他呀!若他一直做那个低调的和尚,您不是永远也没办法了解他的心思么?将他置于权利之中,您才能看得出他是不是真的想要夺取权利啊?躲避与无视,可不是一个概念呢!”
玄策的眉头皱紧:“你的意思,是要朕试他一试?”
乐璇点头:“父皇,若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仍不动心,才是真的看开了的,否则一味地躲避权利,不等于他没有这个心思。您说儿媳说的应该还有那么一两分道理吧?”乐璇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真诚,仿佛她真的是站在皇帝这一边的。
玄策的嘴角又向下牵了牵:“朕怎么相信你不是自己要争权夺利?”
乐璇却扯出一抹笑意:“儿媳是商人,不是政客。我只需要钱,对于权势,儿媳从不上心的,否则乖乖待在乐府做三小姐就好,何必鼓捣出这么些个小商号来?”
玄策眼睛微微沉了沉:“最好如此!你最好知道你要的是什么!跪安吧!”
乐璇便也不多说,便转身离开。
梁喜见万岁爷的眼神里充满了晦暗,方才试探着开口:“万岁爷不相信王妃,为何放她离开?”
“朕倒是想要瞧瞧,这个小丫头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雨,朕手里的王朝,可不是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就能搅动的!”玄策抿了唇,若是就此打压了这个乐萱,他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酝酿了怎样一个局,而且她身后的乐仲,会在这个局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乐璇从容从大殿中走出,便看见十二探究的眼神:“父皇没有罚你?”
乐璇浅笑:“为何非要罚我?他还等着我做跳梁小丑呢!”乐璇的嘴角有着一抹冷静却讥讽的笑意,皇帝分明是在等她出后招,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呢!
乐璇将她与皇上的对话原原本本地说给玄凌珏,玄凌珏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乐璇这样做,还不是将她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玄凌珏不由得抿唇了许久,才轻声开口:“父皇……没那么好骗。”
“我当然知道啊!”乐璇点头,眼睛里也有着几分凝重,“我不会表现出任何一丝对权势的欲望,你也要如此。也许……你还俗后的第一件事,还是该将你母后的案子翻上来才是。”
玄凌珏凝视着乐璇的眼睛,看着她继续开口:“当然不是让你去查,而是让你去请父皇查,一来这是你重亲情轻权势的表现,二来也是你挑拨皇后和乐仲的好途径。”
夜色渐浓,玄凌珏眼中仿佛也藏了一整片深邃的天空,隐藏着连乐璇也无法完全参透的秘密。
天还未大亮,祭祖的队伍便已经从萧山别院出发了,因为此次是皇帝亲自祭祖,所以仪仗比以往更加隆重,无论是祭祀的牺牲还是诵经的僧侣,都是上次乐璇所见的三四倍,浩浩荡荡四五百人一路往山顶而去,乐璇只是抿唇地望着一行人远远地离去,重重地叹气。
今年的萧山雪特别的大,三两天便要下一场,往年二月已经有了些许春意,而今年二月二的萧山分明还是浓厚的严冬寒意。厚重的雪地上,玄凌珏仍是赤着脚踩在那仍有两分松软的雪中,脸色平静得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丝毫不见难色。走在前方的玄策都忍不住回头望了望他,这十六年,他都是这么与其他僧侣一般赤着脚行到祖祠的么?
因为祖祠离玉潭很近,祭祖仪式结束了以后,玄策便不由自主地往玉潭走去,当年元荷是极喜欢在玉潭游玩的,她总说这玉潭中一定藏着个会吐出碧水的仙子,才能让这一汪湖水流了千年而不竭。
如今,她便留在这玉潭中做那个吐碧水的仙子了吧?
玄策望着湖水对岸,十六年前的元荷就是在那里身着一袭红衣跌落进湖水之中的,他派人打捞了整整半年却毫无进展,仿佛就这么人间蒸发了一样。
似乎只是一个恍惚,玄策竟在对岸又一次看见了当年那个红衣的元荷,如同烈日下绽放的红梅一般朝他招手,旋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要!”玄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回头去望向梁喜:“只有朕瞧见了么?”
梁喜微微皱眉:“万岁爷瞧见了什么?”
玄策的胸膛仍慌乱地起伏着,真的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么?玄策不禁回头去找玄凌珏:“老七,老七!”
玄凌珏双手合十走到他面前:“父皇。”
“你可曾……曾在那岸边,见过你母后!”玄策甚至是咽了咽口水,才敢紧张地开口。
玄凌珏微微望了望母后投湖的对岸,眼神里带着难以言喻的晦暗:“父皇竟记得。儿臣不止一次梦见过母后哭诉,十六年了,您从来没来过萧山,看过她一眼。儿臣不知父皇见到了什么,若是真的见到了,怕是母后想见您了吧!”玄凌珏的眼眸略微低垂,他让百里失笑扮成母后的模样在对岸一闪而过,因为他轻功足够好,若不是盯着那湖对岸看的人,根本不会有人发现他的存在。
玄凌珏是不是该庆幸父皇对母后仍有旧情未忘?
十六年,玄策每每午夜梦回,都会以为他的元荷回来了,以为可以与她度过以后的每一个晨昏。可梦醒了,才发现原来自己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
玄策不由得略带了亏欠地开口:“你梦里母后,还说了什么?”
玄凌珏的眼眸略迟疑了片刻,才开口:“儿臣不敢说些无稽之谈,只是觉得母后死的蹊跷至极,若父皇有心,便去那对岸问问母后吧!”玄凌珏的话分明是在说,他梦中的母后不止一次地诉说着她死得多么冤枉,劝皇帝再去查一查。
“梁喜,”玄策吩咐着,“去安排船只,朕要去那对岸瞧瞧!”
湖边的渡口只有一条木质的小船,实在无法让太多人一同渡湖,玄策仿佛也并没有想带太多人过去,只是携了玄凌珏,在梁喜和小顺子的保护下驶向了对岸。
对岸鲜有人烟,雪也格外的厚,竟几乎可以没到小腿,玄策低头看了看玄凌珏赤裸的双脚和半露在外的肩头,不由得叹气,这祭祖的事情,还真是个磨砺心志的事情。
“万岁爷,恕小顺子直言,”小顺子轻声开口,“这儿都是雪,有什么好看的呢?”
玄策重重叹气:“是啊,大雪将真相都盖住了,能看见什么呢?”
玄凌珏却重重地闭上了眼睛:“父皇,想看见母后,永远不该是用眼睛啊!我分明就听见了母后的淡淡啜泣声。”
玄策竟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十六年了,提及元荷的死,仍旧会让他格外心悸,仿佛是要将他的全世界夺走一般。玄策慌乱中竟望向一旁的荒山,因为立陡,岩石上之后褶皱的部分才沾染了雪,而那雪竟好巧不巧地连成了一个斗大的“冤”字,让玄策不禁错不开眼睛。
人可以控制人,却控制不了雪。
玄凌珏似乎是在父皇凝视着这里以后才发现了这陡石的,不由得蓦地跪地:“父皇,这话我憋了十六年,请父皇彻查当年母后自尽一案,若当年的父皇是怕被感情污盖了理智,如今,该是可以理智查处了吧?父皇,儿臣不想再做那逼死母后的替罪羊!”玄凌珏跪在雪地之中,眼神却带着执拗的郑重。
玄策的眼神略深沉了片刻,才冷冷开口:“就为这,你才卯足了劲要还俗?今日便当着你母后的面儿,跟朕说说,还了俗,你都要做些什么?”
玄凌珏微微低垂了眼眸,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玄策对他要还俗一事充满了忌惮。
“儿臣……动了凡心,无颜再做佛祖的弟子,才想回落红尘,等母后的案子了结了,便褪去这一身责任,与王妃携手同游天下就好。”玄凌珏的眼睛深邃得几乎可以化出墨色来,可就是这深邃的目光,却让人出奇地信服。
“乐萱那丫头,竟得了你玄凌珏的心?”玄策不由得扬眉,是他太小瞧了那个丫头么?
“萱儿说当初是父皇让儿臣修练密宗的,可惜了儿臣心性不够,到底是在修炼时动了那情欲,再去瞧萱儿时,便如散着光芒的仙子,让儿臣心动不已。”玄凌珏虽然用的是“萱儿”这个称呼,想到的却都是乐璇那如花般美丽绽放的模样,脸上的神色便不由得缓和了几分。
连梁喜都不禁吃惊地看着他,佛王这般疏离的人脸上,也会出现如此柔情的神情?!
玄策也眯了眯眼打量着玄凌珏的神情,他竟如此心性不定,是不是也意味着,若他有一天忽然对权利有了觊觎,他就也会夺取他身下的龙椅呢?
玄策不由得深深叹气,伸手便给了玄凌珏一巴掌:“臭小子,朕等了你十六年,你竟为了一个女人才开窍,朕养你这个儿子,难道是为了让你去大千世界乱蹦跶的!若要还俗,便给朕接管一项政事,否则免谈!”也许乐萱说的不错,只有将权利交给了他,才会真的知道他会不会动心。
就如同对送给他的乐萱一样动心。
玄凌珏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父皇,儿臣不是……”
“起驾回宫,朕说的,没有回旋余地!”玄策并没有给玄凌珏答话的机会,便转身离开。
站在这片土地,他仿佛真的听见了元荷的抽泣声,让他不寒而栗。
玄凌珏这才从雪地中站起,凝重地用手将膝盖上的雪拍打干净。没人瞧见他眼底里的了然,仿佛一早便想到了父皇的所有反应,他不会直接反对,但总会抬出一个悖论来让玄凌珏无法选择。若是他同意入朝为官,便要被世人说他十六年的虚情假意,若他不入朝为官,那么他便无法还俗。
想要找到一个中间点,便是他可以立足生存的法宝。
玄凌珏微微叹气,为何他与父皇之间,永远要是这种互相算计、互相敌对、互相忌惮的关系呢?
一直到夕阳时分,乐璇才见了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山上走下,看梁喜的表情,她昨天布置了一晚上的杰作似乎是已经被皇上瞧见了,他们父子都是面不改色的主儿,可他们身后的梁喜可不是,满脸都是想不通,看来是对她那个冤字充满了好奇。
不过是用水写了字,在没有结成冰前不断地将雪花扇到墙面上而已,经过了一夜的凝结,便已经看不见当时的冰渍了。
玄策经过乐萱身边时,仍不忘侧眼瞧了她一眼,这个女子看来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控制,该好好想一想怎么处置她了,可瞧老七的模样该是真的对她动了心的,若是在这个节骨眼上除去了她,不知道玄凌珏会不会忽然转性,反而对政事上了心,就如同当年的自己?
玄策打量的眼神让玄凌珏不禁提防起来,父皇要对乐璇不利?
所有人都安顿了,玄凌珏方从后面将乐璇抱紧:“今日父皇瞧你的眼神实在让人心惊,你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乐璇反而浅笑:“你看不出皇上那犹豫的眼神是在苦恼如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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