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沉浮
“你说的这些,哀家又何尝不知道?可是现在,哀家觉得很累,你让哀家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儿。”
薛怀仁仍不死心,继续说道: “太后,您有没有想过,先帝过世,也许是上天注定,要为太后成为一代女主铺平道路。”
云涟猛然睁开眼睛,随之又缓缓闭上了。
薛怀仁又道: “太后,如果臣没有记错,吴国的皇帝景习幕也曾经是太后的丈夫。”
云涟淡淡地开口:“你想说什么 ?”
“太后,臣猜测,天下很快就要归于一统了。大卫即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华夏万里河山!”
云涟瞟了他一眼,说道: “薛大人你在说笑吗?先帝刚刚薨逝,哀家不想听你的冷笑话。”
“太后,臣没有在说笑话,吴国很快就会向大卫请降,天下将迎来全新的统一,大卫将翻开崭新繁荣的一页。”
“薛怀仁,你凭什么笃定昊国会向大卫投降,他们刚刚杀了大卫的天子,吴国士气正旺,他们有什么理由向大卫投降?”
薛怀仁自信满满地道: “就凭太后是吴国太子的亲娘,是吴国皇帝这么多年来一直惫惫不忘的女人。”
云涟的心孩猛然动了一下,岚儿登基了,习幕是最疼爱岚儿的,他会和岚儿争夺江山吗?云涟自嘲地笑了笑,习幕一定不会和岚儿争夺的,林儿也不能和自己的亲哥哥打战啊薛怀仁说道:“太后,请恕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先帝薨逝,加速了天下的统一,使两国百万士兵无须再背井离乡,艰难作战,两国百姓无须再承受繁重的赋税,承受战争带来的妻离子散。太后,先帝之死,是天下百姓的福末岍!”
云涟心中一凉,恒君死了,竟是天下百姓的福祉所在,这是多大的一个笑话啊!恒君,你是不是早已知道这一点,所以你才忍心撒手人寰?你是不是为了避免战争带来的灾难,所以才狠下心抛下我们母子殿外有人来报: “启禀太后娘娘,吴国派遣使者,求见太后娘娘。”
薛怀仁一笑,说道: “太后,您看,臣没有说错吧!”
云涟似乎已经比刚才平静了许多,她淡淡地说道:“知道了,告诉他,明日旱朝在宣政殿召见。”
“是。”那人退了下去。
薛怀仁见云涟心情已经平静了,便说道: “既然太后已经无恙了,那微臣就告退了。”
“你走吧!”云涟平静地挥了挥手。
翌日,朝堂之上,吴国派遣而来的使者上殿进言,先后叩见皇帝和太后之后,道明来意: “皇上,太后,我朝圣上遣微臣前来,是特来与皇上和太后相商天下和平统一之事的。”
“什么 ? !”朝上大臣均是大惊,全都开始议论纷纷。
赫连楚岚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之上,看着堂下的吴国使者,脑子里乱哄哄的。
爹派人来与他商量天下和平统一的事情,可是这天下要如何才能和平统一云涟威严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 “你们让他先把话说完再议论。”
云涟一出言,大臣们顿时全都噤了声。
那使节说道: “我朝圣上说,他愿将吴国半壁河上拱手让给卫国天子 ”
“什么 ? !”满朝大臣更是议论纷纷,吴国皇帝愿让出江山,这不可能吧如果愿意让出江山,那为何不早让出?偏偏还要派人偷袭了先帝,这才让出江上,吴国皇帝是什么意思“你们都闭嘴!”云涟的声音不冷不热地从帘子后面传出来。
大臣们不敢再出言,只得又全都闭上嘴。
“你们圣上除了说愿意让出江山,就没有再说剐的了?”云涟云淡风轻地问道。
使节道: “我朝圣上说,他愿让出江山,不过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嚅要贵国太后下嫁我朝圣上!”
“什么 ? !”朝堂上顿时爆开了锅,大臣们喝道: “不行!真是岂有此理太后岂有下嫁你们皇帝的说法?”
义愤填膺的大臣们个个气红了脸。“简直欺人太甚,剐以为先帝不在了,我大卫就可以任人宰割!”
“就是,说什么太后下嫁,根本就是天理难容,当朝天子的母后岂有下嫁他国皇帝的道理?说什么也不行!不行!”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言说了没完没了。
那使节笑道: “呵呵,这没关系,如果太后不愿下嫁,那卫吴两国只能依然相见于战场了。贵国先帝刚刚薨逝,全国上下都是一片哀叹,要与气势高涨的我朝相战,恐怕胜算不大。”
大臣们又开始怒喝: “岂有此理,竟然威胁大卫,难道我大卫还怕打战不成”
那使节仍是笑道: “各位大人自然是不怕,再次开战恐怕受累的还是两国百姓。我朝天子说了,他知道贵国太后是最关心天下百姓安慰的,毕竟是太后娘娘下嫁,又不是各位大臣家里的夫人下嫁,所以这件事情,臣看,还是问问太后的意思。”
众臣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了坐在墨色珠帘之后的云涟。
只听云涟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只要南北能和平归统,哀家愿意下嫁贵国天子。你回去向他复命吧!”
“是,臣这就回去向我朝天子复命。”使节微微一笑,退出了宣政殿。
堂上大臣难以置信地看着珠帘后头的云涟,惊呼道: “太后,您真的愿意下嫁?这、这不舍礼数啊!”
云涟的声音幽幽地传出: “要不然各位大人能够找不出一个不让百姓受累,天下又能和平归统的方法来吗?以大卫目前的国力,并不是无法与吴国抗衡,只是这是一个漫长九远的过程,不知道还要拆散天下多少无辜的家庭。哀家一个人的名誉又有什么重要的呢?就算千百年后遭世人诟病,至少此刻,天下终于可以归于一统,百姓也不用再承受战争带来的灾难了。各位大人,退朝吧!”
随着一声高呼: “退朝 !”卫朝的大臣们渐渐离开了这座雄伟华丽的宫殿,写在他们脸上的,是无比的悲叹与无奈。
赫连楚岚站起身,走到帘子后方,看着他的母亲,静静地蹲下身,将脸埋八她的怀中。
云涟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背,幽幽地叹息: “孩子,为娘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呀!”
赫连楚岚的眼中已经聚满泪水,埋在云涟怀中闷闷地说:“娘,孩子知道,孩儿知道娘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儿,娘 ”
整个卫国在一片忧愁悲精的气氨中送走了顺元元年,迎来了新帝登基后的第二个寒暑。太后云涟于顺元元年十月平安诞下一对龙风胎,男孩取名赫连楚朝,赫连楚岚将其封做齐王,女孩取名赫连昭月,赫连楚岚将起封做盘斡长公主。大内总管蓓奴也被尊为秦国大长夫人。
顺元二年元月,吴国皇帝景习幕向卫朝递交了投降书。自此,对峙了十五年之九的南北两朝终于归于一统,混乱了百余年的华夏闰土又迎来全新的统一,全新的繁荣昌盛。
顺元二年二月,大卫太后云涟下嫁前吴国皇帝景习幕。赫连楚岚将皇弟赫连楚离改封雍王,景习幕封做“太上公”,景习幕的一双儿女景林和景心分剐封做沪阳郡王和明心郡主。
就在这万民同庆天下归于一统之时,有一个人印证了历史荚雄铁血丹心的忠女刚烈,那就是吴国的名将胡肃。他用自己的头颅和热血祭评吴国的列祖列宗,用自己坚毅顽强的心,证明了英雄的伟大。
因为,真正的英雄是永不投降的。
几载春秋鬓已白
太后下嫁,这是从古至今从未有过的事情,也是满朝文臣难以接受的事情。
然而,一切都发生了,卫朝的太后,原本就曾经是前吴国皇帝的妻子,他们之间,还曾有过两个孩子,一个是沪阳郡王和明心郡主。
景林和景心多年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他们紧紧相拥,哭诉着这么多年以来没有母亲的日子。他们躺在云涟怀里说着每个思念母亲的夜晚,说着他们的父亲景习幕为了击败大伯所承受的痛苦,说着他们的父亲景习幕为了让他们母子团聚,做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景林和景心抱着那一双新生的弟妹,很是疼惜。宫女太监们看着这古怪的一家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赫连楚岚也是开心的,因为在他的心底,景习幕一直都是他最敬爱的父亲,景林和景心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妹。
只有云涟知道,一切都不一样了,即使此刻她再一次嫁给了景习幕,他们也不可能像住在草原时那样相互关心,相互扶持了。难道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吗?还是苍天弄人?当她下定决心与赫连恒君重新开始时,他却彻底的离开了她的生命,景习幕又来到了她的身边。
然而,这一家五口团聚的景象看在幼小的赫连楚离眼中,却成了另一幅模样。最最疼爱他的爹战死杀场了,母后却嫁给了杀害自己父亲的罪魁祸首,大哥不但不生气,还与他们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就连自己新生的弟妹,也被那讨厌的哥哥和姐姐抱在怀里。赫连楚离好恨,只有他是完全孤立的一个人,爹死了,他成了没有人要的可怜孩子,他好恨。赫连楚离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长大了,他一定要替爹报仇,一定一晃五年过去了,景林娶了郡王妃,景心也嫁人了。皇后连伊于顺元六年元月诞下龙子,云涟将这个孩子取名叫做赫连思君。
窗外白雪盈盈,云涟坐在铜镜前,蓓奴站在她的身后静静地为她梳头。
一支又一支贵重的金钗插入发髫中,云涟只觉得累赘。她看着镜中鬓发兜白的自己,轻叹一声,说道:“人老了,插再多的首饰也不会有用的。”
此时的蓓奴,也已经两鬓兜白,额上数道深刻的皱纹,怎么样也抹不平了。
蓓奴也叹了一声,说道:“太后,别想太多了。”
云涟轻笑起来,眼角一道道的细纹清晰可见,她说道: “是呀!生老病死嘛谁都避免不了的。”
“好了。”蓓奴插上最后一支金钗,笑着说道。
云涟站起身,轻声说道: “元宵团圆,孩子们都该八宫了。只可惜我心里是怎么也圆不了了。已经五年了,不知他在天上好不好。”
蓓奴道: “先帝无时无刻不在天上保护关心着太后。”
云涟摇摇头,说道:“他怕是怪我又嫁人了,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托过一次梦给我,也不知道我心里多想他。”
“先帝很爱太后,他一定知道太后是为了皇上,为了天下百姓,所以先帝不会怪太后的。”蓓奴走到云涟身边,轻声安慰她。
云涟道: “蓓奴,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不唤我‘小姐’,只唤我‘太后’
了,我们两个的距离,难道也远了吗?”
蓓奴轻笑道: “怎么会呢!你一直都是我心里的‘小姐’,我们两个的心,一直都是靠在一起的。别想那么多了,麟德殿的元宵晚宴已经准备好了,快些过去吧!别让皇上他们等久了。”
“嗯。”云涟点了点头,与蓓奴一道往麟德殿走去。
麟德殿内,灯火通明,皇帝赫连楚岚与皇后连伊已经八席,连伊手中怀抱着刚刚出生的皇子赫连思君,景林和景心也各自携配偶和孩子八席。赫连楚朝与赫连昭月这一对小双胞在麟德殿内蹦来蹦去,嘻嘻哈哈闹成一固。
云涟踏八大殿内,所有人皆起立离席,屈身向云涟行礼道: “孩儿叩见母后云涟看着这一大群子辈和孙辈,心中无限感慨,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自己也已经做了祖母和外祖母了。云涟说道: “都起来吧!”云涟看了看,没有见到她名义上的配偶景习幕,便问景林和景心: “你们的父亲呢?”
景林道:“回母后,父亲他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下点雨雪,风湿病就犯了,所以不能来参加晚宴来了。”
蓓奴扶着云涟走到正中央的席位坐下,云涟说道: “年纪大了,总免不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待会你们出宫的时候,到孟府把孟太医请去给你们父亲瞧瞧。”
“是,孩儿遵命。”景林退回了自己的位子。
云涟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雍王赫连楚离,便问赫连楚岚: “皇上,你弟弟楚离呢?”
赫连楚岚站起身,抱拳弯腰答道:“回母后,楚离他还没来,儿臣已经派人去催他了。”
云涟点了点头,对皇后连伊说道: “皇后,把思君抱来给哀家瞧瞧。”
“是,母后。”连伊恭恭敬敬地将皇长子抱到云涟怀中。
云涟接过刚刚出生的赫连思君,看着他小小的脸蛋,不由得在内心深处轻轻一叹,说道: “跟皇上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云涟再一抬头看着赫连楚岚,心中更是酸楚一片,此时的赫连楚岚与二十五年前她在蓬莱岛上遇到的那个皇上也是一模一样的啊过了一会儿,雍王赫连楚离还是没有来,云涟奇道: “怎么楚离还没有来殿外进来一个赫连楚岚刚刚派去请赫连楚离的太监,那太监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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