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戏+番外 作者:清风舞(晋江非v高积分2013-12-17完结)
“沁月姑娘,你先起来。……他又不是物品,哪是我说让就让的。”
这么说完,冷沁月还是跪着不动:“只要皇姑娘肯放弃。我知道如何取悦男人。”
“沁月姑娘请自重。”这话让蓂夜有些恼了。
“小时候跟着青楼的姐姐们学习,男人还不都那样。只要没有姑娘你在,我一定能让凌公子爱上我的。皇姑娘,我什么都没有,你就看在我可怜的份上……”
“沁月姑娘!”蓂夜直接打断她,难得沉下面色,道:“这世上孤苦无依的人多了去了。落雁无父无母,我同样无父无母,这根本不是非要让别人来同情你的筹码!要论受苦,我从小到大受的苦你根本无法想象,毒发的时候痛不欲生,每天因为师父会不会杀了我而担惊受怕,唯一的姐姐还死在我面前……你是要我可怜你什么?”
晚膳才吃了一半,她已经没了胃口,站起:“这些话你有能耐便到他面前去说,找我没用!”
蓂夜不常发脾气,但是对着冷沁月,当真叫人上火。也不顾她还跪在地上,蓂夜独自留她在偏厅,就离开了。
什么跟什么嘛!蓂夜气呼呼地去找了落雁,无论如何也让她准备了一间客房。今天晚上,她不想看见凌天倾的脸!都是他拈花惹草招来的红颜祸水,什么开苞夜啊,就算是两年前,她听了心情也不好。
晚些时候有人来敲门,她房里烛火未燃,能清晰看见纸窗上颀长的人影。
门上了锁,他进不来的。蓂夜不理会,用被子蒙住了头,装睡。
很快门外就变得静悄悄的,蓂夜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始终不再有声响。
这么快就走了?就不能多敲一会儿!她从被子里探出头瞄向门边,却发现人影还在那儿。
她坐在床上盯着他的影子,又过了许久,他也没有打算离去。
心情稍稍变得复杂起来,然后乖乖下床打开门。
“……你想在外面站一个晚上吗?”
凌天倾背靠着墙,侧头笑了:“那我可以进去吗?”
蓂夜不答,回房点上蜡烛。想想又不对,她干嘛去开门啊?
“蓂夜,你在生气?”
“我没生气。”
“听说和沁月姑娘吵架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蓂夜回头瞪过去:“你以为是因为谁才……”这么说起来就像是争风吃醋,蓂夜想到当时只有冷沁月和她两个人而已,凌天倾怎么会知道她们吵架了?
未问,他已道:“丫鬟进去收拾的时候见她一个人跪在地上哭,你欺负人家啦?”
还真够可怜兮兮,蓂夜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所以你是为了兴师问罪才过来的?没错,是我弄哭了你的沁月姑娘,那又怎么了?”
看出她真的生了气,凌天倾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
她与冷沁月的争执,概括起来其实很简单。蓂夜很严肃地道:“她要我把你让给她,我拒绝,她哭了。”
凌天倾愣了几秒,然后别开了头。
“你敢笑!”蓂夜也知道听起来就是在争风吃醋,于是恼羞成怒,“人家还始终记着你两年前与她价值万两的春宵之夜呢!”
“什么春宵之夜?”
“两年前你不是买了她的开……开苞夜吗?”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听不太清。
凌天倾一脸兴味地看着她,笑容渐渐放肆:“蓂夜,你吃醋了?”
吃醋?这种乱糟糟理不清又莫名其妙的情绪是吃醋?看他越笑越开心,蓂夜气道:“是不是我连你与别的女人的关系都不能过问?如果是,你干嘛要跟我定亲?”
定了亲,就是认定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之前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是现在却突然意识到,他是皇帝,将来必有后宫三千……
一瞬间,五味杂陈。
凌天倾未察觉她失落的心情,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我跟沁月姑娘从来没有过什么特别的关系。两年前我帮她赎身,那晚确实曾经在醉红楼留宿。但那也不过是看她跳了舞罢了,全程落雁都陪同着。你若不信,就去问落雁。”
“如果你有意串通落雁,落雁又怎么会告诉我实情。落雁最会骗人了。”她低下头,小声道:“你也是……”
“你不相信?”凌天倾微微眯起眼眸。
蓂夜摇头:“我信,你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
“那你还在不高兴什么?”他只当她在闹脾气,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的发香,渐渐心猿意马。
蓂夜却挣开他,突然表情认真:“我问你,冷沁月到底是什么人?值得你两年前特地为她赎身,随后将她藏在那里,而现在又接到北庭?”
凌天倾绝对不会做没有目的的事,更不可能一时兴起就去为一名青楼女子赎身。第一次他带她到醉红楼时她就注意到了,区区青楼竟然安置了暗卫,分明是为保护冷沁月而设的。
“昨晚雪灯节上,我们遇到的刺客,针对的明显是我与冷沁月。你知道那些是什么人,对不对?”
蓂夜知道只要与江山之争相关的事情,他都对自己三缄其口,也因此她甚少提及。但他既然要她留在身边,却始终什么都不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等时机成熟,我自会告诉你。”凌天倾果然再次避而不谈。
“你别敷衍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连你打算如何对付夷谡都不知道!一开始我还真以为你留着我是因为我的计谋会对你有用,但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插手啊。既然如此,你留着我在这里干什么!”他到底在防她些什么?
手腕突然被狠狠抓住,烙印在骨头上的力道让她痛得皱眉。不用去看他的表情,也知道他已经生气。而他越是生气时,语气越是淡漠:“我留你在身边,从来不是为了其他目的。我说过,我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如此而已。”
蓂夜一怔,但想到他的隐瞒和提防,始终不肯退让:“我不信你。”
手腕上传来的力道更重,她很痛,但怎么都没将这种痛表现在脸上。凌天倾直直看着她,终于慢慢松开她的手。
“信不信随你。夜深了,睡吧。”
他显然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蓂夜见又是如此,不禁沮丧。
突然脚下一空,凌天倾已经将她抱起放上床。
见他也一起躺上来了,蓂夜慌道:“你回你房间去啦!”是谁说跟她一起睡不着的,她都已经找落雁安排了另一间客房了,他又要闹怎样?
“安静,睡觉。”凌天倾语气冷淡,躺下后已经闭了眸。
“……”既然要生气,干嘛还非要一起睡。
蓂夜拗不过他,赌气背过身去。
而凌天倾也没有碰触到她,似乎真的睡下了。
共枕而眠,却是同床异梦。
☆、39 和好
那晚以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再看到凌天倾。他好像很忙,就算问落雁也问不出他的行踪。以为他是故意不想见自己,可是偶尔晚上睡得迷迷糊糊时,又能感觉到他在。第二天清早醒来,旁边也似乎总还有余温。
一直见不到他,总觉得有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而且自上次接到竹吟的飞鸽传书已过去一些时日,他们竟还未到御风楼,令蓂夜有些担心。她再次传了信,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有回复,便跑到厨房继续跟掌厨大娘学习做菜。
“姑娘,你又来啦?”大娘见到她,笑得乐呵呵的。这些天蓂夜常来,跟厨房的人都混熟了,几乎人人都知道她的厨艺有多可怕。
“孙大娘,你这回可真要拦住姑娘,千万别让她再尝试新菜式了啊!上回的黑炭炒年糕,简直闻所未闻!”烧火丫头们开玩笑道。
“你们不让,我还偏要试了!就不信这次还不成功!”蓂夜叉腰,自信满满。
见了她的表情,烧火丫头们又是被逗得哈哈大笑。自从蓂夜过来,厨房里活泼了许多。她一旦下厨总有奇思怪想,新奇有趣却总是失败,常引得笑声不止。
“今天做些什么菜?”
“蒸茄子,野菌八宝,烤全猪,酱油鸭,红烧牛肉。几位将军都爱吃肉,得多做些。”孙大娘一边准备一边给她说明每一道菜的做法,“干香菇要事先用水泡开。笋和红枣也要切丝,肉末加上调料腌制,那才入味。”
蓂夜用心记着,不时提问,十足是个好学生。
孙大娘说着说着,却突然问她:“姑娘,你还没跟公子和好呢?”
蓂夜眨眨眼,怎么她和凌天倾吵架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孙大娘笑了出来:“我每日负责你们的膳食,哪能不知道?最近你和公子都分开用膳吧?公子他有时候还是一个人用的,要不是吵架了,哪能这样?”
“大娘您还不如去当衙门师爷呢,这都能中。”蓂夜抿着唇道。
“姑娘若不是心里闷,就不会天天跑厨房来跟我这老大娘呆着了!”孙大娘爽朗笑着,“姑娘就主动和好去呗,哪有什么矛盾是解不开的。以前我和我家老头闹起来,还打断过他的骨头呢,后来也过得好好的啊。”
“打断骨头?”看不出来这位和善的掌厨大娘居然如此凶残……蓂夜悄悄挪开几步。
“酱油鸭该起锅了!”孙大娘揭开锅盖,冒着白汽的锅子里顿时溢出肉香味。她一边忙活着,一边对蓂夜道,“姑娘有心,下午我便加把劲教你做好菜,晚上拿过去跟公子和好吧。姑娘也知道公子有多忙,最近吃得又少……”
这位孙大娘,竟然连苦肉计都替凌天倾上了,还真不知是谁的主意。近来有些时候能看见落雁过来与孙大娘和几个丫头偷偷密谋,每次见到她来,又贼兮兮地散去。不用想便知在打什么鬼主意。
下人们这样关心他们之间的感情,蓂夜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好。
“知道了,我会努力……”埋头继续跟着大娘学厨。
北庭练兵场
哨兵来报:“公子,有人求见!对方自称是国师派来的使臣!”
“呵,夷谡那老贼竟然敢派人到这里来?”风羽扬无论何时都笑容灿烂,回头对凌天倾道,“公子,需要理他吗?”
“夷谡狡猾奸诈,他派人过来指不定有什么阴谋,我们还是别理了吧?”楚随歌有些担忧。
自从岚山叛变,伪帝身份曝光,天下百姓无不祈求真正的皇帝回归皇城。而且夷谡和三王爷易延曾妄图夺印乱政,此举已经遭人诟病。现在夷谡虽然仍为国师,易延亦保有兵权,声势上却处于大不利的地位。
这个时候夷谡找他,总不可能是为求和而来。
未等凌天倾回应,夷谡所派的使臣竟已心急硬闯了进来。
“看清楚,这是国师大人的令牌,你们谁敢拦我!”使臣身材肥壮,身边跟着几名护卫,仗着令牌就敢目中无人,直直往凌天倾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简直放肆!”赫连孤烟怒道。然而正要过去阻拦,却被凌天倾比了个手势挡下。
凌天倾不动声色地端坐在位子上,漠然看着他走来。
“国师大人要我来传话。”站定后,使臣扬起下巴,“国不可一日无君,请公子速回皇城!”
夷谡还真是在朝野放肆惯了,连手下的人都惯于目使颐令,在皇帝面前竟敢无礼至此。几名将军都沉了脸色,等着凌天倾下令将他暴打一顿。
“哈哈!”风羽扬却突然笑了出来。
使臣立即问:“你笑什么!”
“赫连,你看是不是长得挺像中午孙大娘做的烤全猪?”风羽扬侧身问赫连孤烟,偏偏声音还说得挺大。其他几位将军原本暗怒于心,此时全都忍俊不禁。
“你!”使臣哪能忍受这样的侮辱,直接面向凌天倾,“公子,我可是国师大人派来的使臣,你怎能放任他们……”
“跪下。”凌天倾站起,冷淡地道。
使臣仍不明所以,站着未动。
“区区夷谡派来的使臣,也配站着说话?”凌天倾声音一厉,“跪下!”
他目光威严,浑然天成的王者之势让使臣顿觉脚下一软。几人连忙跪倒,连称谓也不敢再乱喊:“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