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是只猪





  朱子朗笑道:“春儿,已经晚了。”
  春儿嘻嘻傻笑:“晚了就晚了,我去投壶去。”
  见对手已经站在旁边,冷韶玉敛了心神,拿着箭对准九尺之外的壶口,玉手一扬,只听“夺”地一声,无镞箭正中壶心。宾客们掌声雷动,冷姑娘箭不虚发,春儿姑娘却站都站不稳,看来今天这一场,春儿姑娘定是输了。
  春儿接过箭,也不要朱子朗扶她,摇摇晃晃地站到刚才冷韶玉的位置,眯着眼睛瞄着壶口,猛地一扬手,大家的心立刻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春儿嘻嘻笑着,又慢慢把手收了回来,皱着眉喃喃地说:“不行不行,这样丢一定不中的。”
  她的手又是一扬,大家屏住呼吸,脖子都拉得老长。春儿这下用力不小,差点儿把自己扔出去,朱子朗一拉她手臂,这才没有摔倒。春儿哈哈笑出声来,对大家表示歉意:“对不住,这次抓得太紧,箭没丢出去。”
  冷韶玉暗笑着,马上表现出宽容大度:“春儿姑娘,要不您投上三次,只要有一次中了,就算春儿姑娘赢。”
  春儿咬着嘴唇偏着脑袋,眨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问:“真的啊?”
  “真的。”
  春儿咯咯地笑着,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壶口,小手猛地一扬。就见月光下,一道银色光芒自春儿手中“嗖”地划出,那优美的弧线翩然落下,“当”的一声,不偏不倚正落在壶口中央!
  所有的人倒吸一口气,春儿这才转过身来问:“懒猪,我投中没啊?”
  朱子朗笑道:“中了。”
  春儿笑道:“我喝醉了,可是韶玉姑娘说要我投三次,还有两次,拿箭来!”
  手执箭,面含春,眼波流转,春儿手中银光再闪,“当当当当”,数支箭尽数没入壶中,在一片叫好声中,春儿兴起,突然抬起一脚,又是一箭自脚尖飞出,带着些酣然醉态,那身形当真是优美之极。“当”,又中了!
  “好!”所有宾客都已按捺不住站起来,今日斗酒会真可谓是大开眼界,以前只知春儿姑娘茶艺了得,原来她才情也不输别人半分,又是个如此有趣的美人。只可惜,这姑娘注定是朱子朗的夫人,别人就不必妄想了。
  花容几步冲到冷韶玉面前,笑嘻嘻地问:“韶玉姑娘,您可知道我们怕春儿喝酒行令,却为什么不拦着她投壶吗?因为春儿三岁就拿弹弓打过鸟,五岁时趴在闺房窗子上打落叶。她说要击中池塘锦鲤的左眼,绝不会打到右眼;她要一颗石子打韶玉姑娘的门牙,绝不会打到姑娘的下巴。今天不要说她喝醉了,就算她睡着了,也是一样不输给你!”
  接下来,花容就开始讲述春儿从小到大扔东西怎么个准法儿,众位客人听得那叫一个兴味盎然。这边春儿弯下了腰,低着头忙着在地上找着什么。朱子朗走过来问:“找东西?”
  春儿抬起头,脸上一片酒醉嫣红,她傻傻地笑着,还带着些忸怩:“鞋子踢飞了。”
  朱子朗目光闪动,突然将她打横抱起,扬声说道:“爹,娘,春儿醉了,我带她去休息一下。”
  春儿在子朗怀里挣扎着:“我不要休息,我还有一首诗没念呢!”
  “不许念!”朱子朗抱起她径直往后面走去,众人呆望着他们的背影,只听远远地传来春儿的大喊:“朱子朗,你怎么把我带走了,冷韶玉还没认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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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5:初吻没了

  朱子朗抱着春儿直奔后面的轻榻,平日里他总爱在那儿躺着,家里人都知道那轻榻是四少爷的命根子,没经过他的允许谁也不敢去动。
  春儿在他怀里,七八种酒已经完全发挥了效力,她已经快睡着了,但还是能感觉到朱子朗走路带来的震荡,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懒猪……你不要抱着我,我不想被别人看到啦。”
  朱子朗笑道:“他们已经看到了。”
  春儿撅着嘴:“我要下来。”
  “可是粘上了,放不下来。”
  “什么粘上了?……什么放不下来?为什么会粘上?”春儿偏着脑袋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为纠结着“粘上”的问题,反倒忘了原本是要下来自己走的。朱子朗轻然一笑,把春儿放到软榻上,柔声问道:“春儿为什么和冷韶玉订那个赌约?”
  春儿低垂着眼帘,听到这话微微睁开眼:“懒猪,瞧我多讲义气的!我知道你只喜欢……窖香,不喜欢女人,就想着替你把倾慕者都……赶跑!”说完她嘻嘻笑着,又闭上眼睛。
  朱子朗坐在榻边,眼里尽是春儿看不到的宠溺和温柔:“春儿,你可知道这样一说,别人会如何认为?”
  春儿闭着眼摇头:“不知道。”
  朱子朗的眸光暗了下来,是的,她确实还没想过,她忘记了别人会以为她是在和冷韶玉争风吃醋,因为她根本就不吃醋,所以才不会去想这个问题。
  苦笑着摇摇头,他又问:“若是你输了呢?”
  春儿眯着眼,噗嗤笑出声来:“怕……什么?我输了就……愿赌服输,正好离你远远的,反正我也不……想嫁你。”她笑着,突然睁开眼,借着酒劲儿伸出小手点着朱子朗的鼻尖:“你……没想到我投壶会赢吧?不知道……我有这好本事吧?”
  清浅月色下,那娇憨的笑意暖了一池春水,她一笑,小鼻子就皱起来,酡红的小脸上现出两个甜美的小酒窝。那微凉的手指点在鼻尖上,让人心里不由一荡。子朗忍不住握住她的小手,声音轻柔:“我知道,春儿,我什么都知道。”
  春儿傻傻地看着他,脑子里瞬间有了些许清明:“懒猪,你不要拉着我的手,男女……男女……”
  朱子朗笑笑,只觉得掌中的小手柔软滑腻,这一握又怎么舍得放开?他脸上的笑意在扩大,突然将身体凑到软榻上:“春儿,我也困了。”
  “下去啦。”
  他显得万分委屈:“可是我困了!我们家人都知道,我困了就要马上睡的。”
  “那……也不许和我挤。”
  “可这是我的轻塌。”
  春儿撅着嘴,坚持着挣开子朗的手。这时,她只觉得酒意袭来,自己被浓浓的倦意笼罩着。她垂下眼帘,喃喃地慢慢地说:“懒猪,我是把你当姐妹的。你今天好无理啊,我……可不想被醉溪误会,你说,他要是万一知道……你抱我怎么办?”
  朱子朗一只手撑着头,侧过身望着她,声音里带着些许薄怒:“他?”
  春儿闭着眼睛,声音越来越小:“我一定要和他解释清楚,我和你是姐妹,你……你喜欢窖香,好不好?”
  朱子朗轻笑一声,低声道:“春儿,你是没有机会和他解释的。”
  春儿微微蹙眉:“懒猪……你在说什么?我都没听到。你今天怎么总对着我吹气,烦死了烦死了。”她嘟起嘴,胡乱地吹着:“我也要吹你,就吹你!”
  正吹得起劲儿,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突然间贴上了两片温软,然后,唇瓣被含住,唇齿间探进湿滑的不明物体,这感觉如入云端,是那般的曼妙甜蜜……
  “唔……”她溢出一声轻吟,接着,她睡着了。
  朱子朗抬起头,无奈地笑笑。夜风轻起,拈起几片落叶,榻上美人长睫低垂,醉态嫣然。他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只绣鞋,握住春儿的一只脚,小心地帮她穿上。他的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爱怜,像是怕万一手重了会把她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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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醉溪?他来了?在一片光芒之中他有如神袛,那片光好强,使她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手穿过发丝托在自己脑后,他的头慢慢俯下,啊?这是要做什么?好羞人啊!
  干什么?他伸出舌头舔着自己的脸?还舔自己的嘴?春儿浑身发冷,干什么干什么?春儿不是芙蓉糕啊!
  醉溪,不要啦,虽然春儿和你心心相印,那也不能这样啊!她伸手推出去,只听“汪汪”两声叫,她吓得猛然睁开眼睛,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狗脸!
  “啊——!”春儿大叫一声,那狗生气了,龇着牙冲着她狂吼了几声。春儿一巴掌将那只狗拍远,只听身旁传来懒洋洋的一声:“真是的,刚睡着就被吵醒了。夜光杯,别叫了!”
  春儿坐起身定睛一看,发觉自己还在朱子朗的轻塌上,身上盖着薄被。地上站着一只凶巴巴的小白狗——夜光杯,正狗视眈眈地瞪着她!
  再一瞧,朱子朗那厮坐在地上,脑袋趴在榻上,微眯着眼睛又要睡着了。
  “懒猪。”春儿恨恨地擦着脸上的小狗口水,还不满地往薄被上蹭了蹭,吼道:“你也不好好看着你家的狗?”
  朱子朗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我这不是好好看着你吗?怕你睡熟了被图谋不轨的人轻薄了去。”
  春儿又是“啊——!”的一声,拉起被子猛地蒙住脑袋,一阵哀呼:“我没被人轻薄,我被够轻薄啦!”
  朱子朗笑出声来,伸了个懒腰慢慢站起身,从榻前的镂花小几上端起一碗东西,他掀开盖子递给了春儿:“还温着呢,快把这醒酒汤喝了。”
  春儿红着脸,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小声问道:“我睡了多久啦?”
  “也就一个半时辰。”
  “我爹我娘呢?”
  朱子朗抬手指指远处:“听,还在那边。”
  悦耳的丝竹声传来,还带着些爽朗的笑声,春儿心里不禁埋怨,爹爹和娘亲怎么不管自己了?大哥也没个影子!他们就那么放心?!555555……害得自己的初吻被一只叫做夜光杯的小狗给夺去了,55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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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经夜里两点多了,这是补一号的,今天的下午会更……么么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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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6:月下偷窥

  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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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儿正懊恼着,那夜光杯叫了两声又往榻上冲。狗不大,脾气却不小,龇着牙扑到春儿身上,又伸出舌头想要舔春儿的手。春儿吓得大叫一声从榻上弹起来,酒也醒了一半。朱子朗唤住夜光杯,笑着问道:“春儿还要回斗酒会那里吗?”
  春儿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去,冷韶玉再让我喝酒,我可怎么办?”
  “那我送你回去。”
  回去?也好,不然爹爹见到自己一定发脾气。可是要懒猪送,是不是要告诉爹娘一声呢?朱子朗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一双美目眯起,笑道:“我们去和你大哥说一声,他就在这附近。”
  “真的?”春儿开心的蹦到地上,头还晕着,冷不防脚下一软,差点儿没跌倒。她扶住榻沿,揉了揉太阳穴,气呼呼地说:“懒猪,自从认识你,我已经喝醉两次啦。”
  朱子朗笑望着她:“春儿,要我扶你吗?”
  春儿翻他一眼:“才不要!”
  于是,子朗带着春儿穿过回廊,绕到后花园的湖边,春儿心下奇怪,大哥也跑到后花园来了?是来找春儿的么?
  “咦?”朱子朗说:“刚才叫夜光杯守着你,我去给你拿醒酒汤的时候还看见玉箫在这儿,这会儿人怎么没了?”
  啊?就让一只狗守着?那自己的小脸蛋儿是不是已经被它舔好久了?春儿忍不住摸摸嘴唇,继续哀悼自己的初吻:呜呜,下次再也不喝酒了,还以为是醉溪,结果是只臭狗……
  只听远处有人大声说:“这围脖既是你的,何不归跟你要你就给啊?害得我今天不知冷不知热地戴上,真是丢死人了!臭春儿敢戏弄我,等我找到她一定剥了她的皮!”
  不用说,这是花容。紧接着连暮天的声音传来:“小女子有什么见识?围脖本事身外之物,朋友想要,怎能不给?你自己不知冷热,又怎能怪到别人头上?”
  何不归的声音响起:“好好好,都是我不对。我只是弄个围脖哄春儿开心,谁知道……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几人的声音越来越近,春儿正要迎上去,朱子朗却冲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扯着她的袖子,小心地躲到假山后面。
  春儿问:“躲着干嘛?”
  朱子朗笑道:“难道让花容姑娘剥你的皮?”
  春儿咬着嘴唇笑笑,那几个人已经走到视线范围内,还在继续吵,花容说:“围脖还你好了,我才不要戴着让春儿她们笑我。”
  连暮天道:“不要!都戴脏了!”
  花容气得直跺脚:“不要算了,何不归,那就还给你!”
  何不归摇头:“我也不要,我都送给春儿了,拿回来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被人说成是你给的定情物?”
  花容火大了,把围脖从脖子上拿下来丢在地上,还跺了几脚:“想得倒美!姑娘我不戴了,谁爱要谁要去!”
  他们几个吵得正热闹,园子里传来一阵箫音,连暮天和何不归对视一眼,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