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医女的短命夫_派派小说
玉佛没有再问,打开信封,抽出的是一张写着密密麻麻字迹的纸张,的确是长孙无病的字迹,且,开头的两个大字赫然刺入玉佛的眼中。
休书——
这并非一封信,只不过是籍由信封装着的休书。他,尽然写休书给她。
上头密密码码书写着的是对她所有感激的话,从她进入长孙家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昨日为止。
是休书,又像是遗书。
[往后无论生死,彼此嫁娶随意,不受世俗所制]这是最后一句。
“他人呢?”默默的,玉佛将休书收妥,小脸,却并非那般的无风无浪。
长孙浩转身,“玉佛——”。又是一声叹息,“无病的情况你是清楚的,就在你回家的期间,他已经——”。
“已经怎么了?”他不说清楚,她偏要问个明白。
“已经往生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何等的愁苦,岂是寻常人受得了的。无病是他一直都那么疼爱的孩子,他的一生,有太多的波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刚过上好日子,结果迎接而来的是更深更重,更让人无法接受的打击。
往生,是死了的意思吗?
不——
不可以有的。
就算他真的会死,也不会选择在她不在的这个时候死,她是算定了,他可以等她回来,才会起意回家一趟的。
“那他的遗体呢?我要去看看他”。
遗体?
那种东西早就不在了。
“无病临终之前交代,只要他一断气就立即火化,他不想让他最爱的人看到他丑陋的一面,所以,已经火化了”。
烧成灰烬,灵魂没有了,肉体也没有了。
是——这样吗?
有一瞬间,玉佛的脑海一片空白,呆呆的望着某一处,忘了开口,什么都忘了,人死了,最后一面她没有见到,连死后的遗体,也见不到了吗?
那个乖乖听话的男人,那个一心想着身边每一个人的愚蠢男人,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他既然已经死了,又为什么还要写休书?”她木然启口,眼,凝着手上的休书,“不是多此一举吗?”。
“这是无病的意思,都是因为他的病,才会将你绑在他的身边,绑在长孙家脱不了身,现在,他人已经不在了,你也可以随心所欲,不需要呆在他的身边,也不需要绑在长孙家”。又是重重的一声叹息,“玉佛,你永远都是长孙家的一份子,永远都是爹的好儿媳,是无病的好妻子,只是,你的未来,仍需要你自己做主,无病只是希望你往后的生活可以过得更好”。
“好与不好不需要一个死人来替我安排”。明眸变得犀利,“他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如果真的把我当成长孙家的一份子,看成长孙无病的妻子,那么,他就算死了,也该让我看最后一眼”。结果,她看到了什么?
一封休书。
多可笑。
人都死了还要休书做什么。
“玉——玉佛——”。长孙浩有些怔然,压根就没有料到一向淡漠不爱理事的儿媳会有这样的反应。他还以来,玉佛会拿着休书转身就走,回到柳家精舍,一辈子都不会再上长孙家来了,无病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你们觉得我应该傻傻的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长孙无病真的死了,而你们也毫不犹豫的焚了他的躯体”。不,他们做不到。
长孙家的人,太爱长孙无病,太护着他,就算他会这样要求——不会,那个男人也同样爱着他的家人,他知道这么做会让他的家人更伤心更难过,所以,他是绝对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玉——玉佛——”。长孙浩饶是见过再多的市面,这种场面,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应付了。
“他没死,他去哪了?”。如果他死了,她手上就不会有休书,还特别注明,无论生死——
“玉——玉佛,无病是真的死了,他的身体你也是知道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没有人愿意他死,只是,老天爷不允——”。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不能告诉我吗?已经将我当成外人了吗?”虽然,她一直把自己当成外人。
“当然不是,爹说过,你永远都是长孙家的人,永远都是爹的好儿媳”。
“那就告诉我”。
“……”,他说的都是事实,为什么她就是不信,“玉佛,这一切,都是真的”。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卷 第130章
“……”,玉佛什么都不说,只是盯着他看,盯得长孙浩心底里开始发毛,老天,他年纪一大把了,能活的日子也不多了,才刚刚失去了儿子,现在,却又要让他这样的面对儿媳,他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
“唉,好吧,你既然不相信,爹也没有法子,不过,无病是真的死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失子之痛,他比谁都难以承受,“他的躯体也已经不在长孙家,不过,并不是烧掉了,而是让人带走了”。
让人带走了?
带走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
如果,他是真的死了的话。
“是谁带走了他?”。
“一个糟老头”。除了头毛就是胡子,连脸都看不清,天知道那是个什么人,直闯进府里来,谁也拦不住,直往无病的房里钻,“他来的时候,无病已经快不行了,他咬牙硬忍,只希望你能快点回来,他不想连你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那对无病来说是多残忍的事。
玉佛之于无病,那是比生命更可贵的。
“我赶回来了”。如果没有意外,他不会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是啊,你赶回来了”。长孙浩点点头,视线有些忽乎,“只是,无病已经不在了,那个疯老头说自己是长善老人派来的,就是要带无病走的”。
长善老人?
他还活着。
“临行之前,无病费尽最后一丝心力写下这封休书,只是不想让你继续受困于长孙家,他,是真的不行了”。老泪落下,硬是忍着,却无法忍到最后,“若不是看他已经不行了,若不是——”。知道他的生命已走到尽头,他们怎么能狠得下心,看着他被带走。“玉佛,连你的医术对无病的状况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长善老人,若是长善老人真的有这种能耐,早在当年,他就早早的治好无病身上的伤不就好了嘛”。何苦再大费周章,“而且,过了这么多年,长善老人是不是真的在世,又有谁可以确定呢”。
“那你们还让一个陌生人把他带走?”玉佛不敢置信的瞪眼,他们到底在想什么?还是说,一个人悲哀过度,会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一个人如是也就罢了,难道一群人都是吗?
“当时的情况很复杂——”。
“他有说过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如果你们要去找他,该上哪去找?”
没有,都没有。
不需要去找,该回来的时候,自然会回来,如果是他们去找,找到的也不过是个死人罢了。“无病是自愿跟他走的,没有人拦得住”。当时他的情况,谁又能忍心拦着他呢,谁能忍心说下有违他意的话来呢。
为人父的他,也说不出来。
普天之下,大概只有玉佛能说得出。
那时,她又不在。
“玉佛——”。她的心情,他可以体会几分,只不过,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无病的生死,老天爷已经定了,是他辜负了你,是长孙家对不起你”。
一纸休书,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一个错身,人间地狱再不相识。
柳氏玉佛,成了下堂妻,从此与长孙家再无任何瓜葛,无论长孙无病是生抑或是死,他已经清楚明了的告诉所有的人,他,不要她了。
素手一握,扭紧了手中的休书,捏成一团,不复原样。
长孙浩看得心惊。
“玉佛,你可千万不可气恼,会伤身的”。
“伤不伤身与你们无干,从今往后,柳玉佛与长孙家再也没有半点干系”。
世人皆说她性情淡漠,又有几人知道她是性情刚烈,冷漠的外表并不是全部。她我行我素惯了,却不允许别人对她的事随提随放。
她不由自主成了长孙无病的妻,又莫名其妙的被休下堂。
长孙无病,不论生死,她都不会原谅他。
想撇得一干二净,那么,就撇得一干二净,她从来就不是那个放不开的人。
“玉佛,都是爹的错,爹向你陪不是了好不好”。如此绝决的话,长孙浩听得心惊,听得心揪,他要如何承受。
无病的一番苦心,他是知道的。
知子莫若父,如今他的身体,是生是死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了,或许,下一刻,他就真的死了,或许,就算活了,也不知道会拖着怎样的病体。
他要费尽多大的决定心能写下这纸休书,那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是天错”。
天有何错,就算是天错,老天错也不会认错。
“玉佛——”。
“我走了”。捏着那纸休书,玉佛没有回房,没有想要收拾东西,更不想再多看一眼,身形一提,凌空而起,当着长孙浩的面,离开了长孙家,这一次,她不是回家拿个东西,一去马上就回的。
这一次,她是不会再回来了。
长孙家失去了长子,更失去了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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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长孙无病已经死了,这是他临死前写下的休书”。
“死了?休书?”常玉心喃喃的重复着这几个字眼,一时之间,脑袋尽转不过来,无法理解女儿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无病的情况危极,他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为何一下子就死了,一下子又是休书。
柳东泽接过休书,摊开,才看了一半,便拍桌子破口大骂,“那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死了还写什么休书?还有,他怎么走得这么突然,玉佛,告诉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这么回事”。绝美的脸蛋,已经没有风波起,平静的很,“他留下休书之后,就被人带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是医者,相信奇迹,却不会依赖奇迹。
所有的事情,都是有迹可寻的,能生则生,如若不能,另一面也是必须要去面对的。不是躲进自己的天地里就可以不面对。
“就如爹娘看到的,从今往后,无论长孙无病是死是活,都与玉佛无关了”。
“玉佛,别说气话”。常玉心低斥,这对父女是一样的嘴硬,知女莫若母,玉佛可不像她爹,除了随性一些,仍是个善良的孩子,“无病这样做并没有错,他是为了你着想,无病爱你疼你,纵容着你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正是因为他真心真意的对你,所以娘才可以把你完全放心的交到他的手上,发生这样的事,是谁也没有料到的,无论如何,只要没有见到无病的尸首,他就有可能活着”。
“玉心,依他的情况,想活着除非是遇上神仙”。很抱歉,目前为止,他并不认为这世上有这种东西的存在,“玉佛,你也别太伤心,长孙无病那小子也不会乐意看到你伤心的,就当过往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回归正常,我们还是一样的过日子”。
没心没肺的家伙。
还是这么不待见无病,她相信吉人自有天相,无病天性善良,是个好孩子,不该是这样的结局,玉佛没有见到他真正死去,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说不定,在另一处,他仍好好的活着。
只是——
他的身体的确是太差了,需要好好的养着,或许一年,或许十年,或许更久——所以,才会写下这封休书,他是不忍玉佛守着他。
他就是这么善良体贴的一个人哪。
“玉佛,既然无病都这样表态,那就一切随缘吧,往后会如何,没有人能料得到,顾好眼前才是真的,娘知道你心里一定不好过的,别压抑自己,好吗?”。
“娘,我没事”。玉佛摇头,她真的没事,“他的情况只有我最清楚,死了,走了,结果仍是一样的”。或者后者更能让人接受,不过,在她的认知里,没有区别,长孙无病是第一个她救不活的人,是第一个让她感受到束手无策的人。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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