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 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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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六公主沉默了。在他严肃地盯视中,她低下头去。
她低着头,半晌半晌,才低低地说道:“妾在楚地,早闻公子之威名。公子为了你那妻子来郢后不久,”她说到‘你那妻子’时,一抹不屑极轻极微地飘过,这种不屑,要不是卫洛同为女子身,极为敏感,否则察觉不到的。至少,坐在她对面的公子泾陵便没有察觉。
楚六公主继续说道,“公子一来,不过第二日,妾便已然知情。
于街道上睹君之威仪,妾心已许!”
她说到这里缓缓抬头。她睁大一双丹凤眼,认真的,灼热的,执着地盯着公子泾陵。
她这眼神很痴迷,很认真,这一刻,不止是公子泾陵,连透过缝隙悄悄望来的卫洛,也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因为,这种眼神,实是近乎狂热。
公子泾陵盯着她,闻言笑了笑,问道:“你想我娶你?”楚六公主美丽的脸上闪过一抹红晕,她双眼大亮,如痴如醉地盯着公子泾陵的俊脸,点了点头,清声说道:“妾幼读诗书,少有才智,此生所愿,便是嫁一霸主,佐夫主成就万世基业!据妾所知,天下丈夫间,只有公子雄才伟略,世无所匹,堪为妾心中之夫主!”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下巴一抬,丹凤眼中光芒四射,继续说道:“妾以为,妾纵使容色不如公子正妻,然,妾才智堪与公子匹配也。妾以为,天下妇人中,如妾者无几!公子得之,实公子之幸也!”
这话,很自信,非常的自信。这是一种生于富贵场中娇宠出来的自信。十分的张扬,十分的坚信不移。
与这楚六公主相比,卫洛则显得自卑多了。她那狡黠的眸子中,总隐藏着不安。
公子泾陵有点失神地想道:也许,正是因为小儿是不安的,所以当日自己应从义信君所求,把她送出的行为,才如此深刻地伤害了她?
她,她以前在自己身侧时,汲汲营营,苦苦相求的,仅仅只是那一种安稳吧?
楚六公主一席话说完,抬眼便看到公子泾陵一脸的怅然,失神。她睁大丹凤眼,不解地盯着他,探询地望着他。
等了一会,她见公子泾陵依然沉默着,那表情中竟是没有一点欣喜。
楚六公主想了想,再次身子一倾。她身子这一倾,整个上半身都呈三十度折下了。她宽大的衣襟中,两颗乳球一晃一晃的,连顶上那点樱红也隐约可见。
楚六公主以如此诱惑的姿势前倾着,她抬起头,目光楚楚地望着他,说道:“公子有所不知,妾虽夜半求奔。然,妾之兄长公子及,与妾情谊颇深。不仅如此,妾自成年以来,与公卿多有交游。妾与君归晋后,兄长自为会妾准备嫁妆,盛礼相待。”
顿了顿,她再补充道:“楚之连,徐两城,乃妾之所有。
待妾嫁君之后,此两城亦是晋地!”
楚六公主说到这里,身子离席,向侧边走出两步。她在离公子泾陵脚前两步处停下,她盈盈一福,仰头望着他,目光楚楚地求道:“妾身为楚公主,容貌美满,嫁妆丰厚,才智过人,实为君之良配。君如求千秋霸业,怎可无一贤后?如此美事,君何犹豫不能决也?”
第277章绝情的男人
楚六公主的质问,一句接一句。她所说的条件,也确实不差。
公子泾陵向后一倚,静静地盯着她,盯着她。
他盯着她,暗暗忖道:眼前这妇人,与我厌恶的愚钝妇人确实有不同,她胆大之极,又心机沉沉。此种妇人,原应是我所欢喜的。可为何我不见欢喜,只感厌烦?
莫不,我喜好小儿,仅仅只是因为她是小儿?
他想到这里,未免又有点出神。
不过,这一次他很快便回过神来。
公子泾陵静静地盯着楚六公主,在一阵沉默后,他徐徐说道:“如此,那晚宴中求娶,实你之意?”
楚六公主点了点头,爽快地说道:“此事,乃妾向家兄公子及相求而来。他亦允许。”
公子泾陵轻轻地“恩”了一声。
他垂下双眸,又问道:“你所说的今晚出郢,便是因你与守城之将相熟,由你亲自带我出城?”
“然也。”
“如此,女公子今晚来见泾陵,不知惊动了几人?”
楚六公主听到这里,大喜过望。她双眼明亮地望着他,连忙说道:“无人知也。妾欲与君夜奔,怎可让他人得知?”
公子泾陵再次点了点头。
他又问道:“女公子在泾陵抵郢后第二日,便知泾陵已到。如此,泾陵之所行所为,岂不都在女公子耳目当中?”
他这话一出,楚六公主大点其头,她果断地说道:“妾慕君之威,悦君之美,自是不会轻忽。”
公子泾陵闻言,薄唇一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来。
轻笑中,他又问道:“却不知女公子知道了泾陵何事?”
楚六公主闻言,目露狡猾欢喜之色。
她兴奋的,双眸放亮地盯着公子泾陵,低声说道:“妾知,楚宫中亦有君之子臣。”
她说到这里,神秘的一笑。
楚六公主无比灿烂地盯着公子泾陵,吃吃笑道:“曾闻君之正妻,美貌可倾城,智勇过于常人。”
她说到这里,下巴一昂,无比傲然地说道:“君定是不知,世间妇人,出众者不止她一人也!君能悦她,便能悦妾!料来不久之后,君便能知道,妾胜她多矣!”
楚六公主说到这里,公子泾陵不由一笑。
他这一笑,很温和。
楚六公主见状,喜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了。
公子泾陵微笑着,徐徐问道:“女公子派人注意我之所行,却不知可有告知公子及否?”
楚六公主连忙摇头,她清脆地说道:“妾如些行为,实因倾慕于君,君将是妾之夫主,妾怎可把夫主之事告知外人?”
现在倒好,连夫主也叫了。
公子泾陵又点了点头,他盯着她,轻轻问道:“除了公子及呢?女公子可曾向他人透露?”
楚六公主摇了摇头,“妾不会如此愚笨,君乃妾心许之人啊。君之事,纵父母亦不能告。”
她强调地说出这一句后,盈盈站起。
她扭着腰肢,向公子泾陵试探地走出一步。
公子泾陵没有阻拦她。
她又走出一步。
这一下,她与公子泾陵之间,只隔了一尺不到。彼此之间,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体温了。
楚六公主目光盈盈,眼波都要滴出水来。
她无比渴望的,痴慕地盯着公子泾陵的脸,似是想一屁股坐到他怀中去。
可是,公子泾陵的脸上虽然含笑,那笑容中,却有着一丝冷意。
因此,楚六公主终是不敢。
她再一次盈盈一福。
这一蹲下,她高耸的胸脯,已是压在了公子泾陵的膝盖上了。
她倚着他,把双乳重重地压在他的膝头,仰着脸,痴痴地,满足地望着他,那眼神中,全然是满意,无比的满意。
公子泾陵见状,又是一笑。他是那么的俊美,这一笑,那俊脸几乎是流光溢彩,光华四射。
楚六公主不由看痴了去。
在她的痴怔中,公子泾陵徐徐地问道:“白日时,你那十妹,亦是女公子所使了?”
楚六公主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刚一点头,她便清醒过来,她睁大双眼,连忙说道:“妾闻君之妻聪慧过人,特使妹前来一试也。”
“仅仅如此?”
“然,然,仅仅如此!”
公子泾陵闻言,长叹一声。
叹息声中,他似笑非笑地盯着楚六公主,说道:“女公子对待泾陵,果然一片诚心。”
在楚六公主一脸的欢喜中,公子泾陵缓缓摇了摇头。
他这摇头十分突然,楚六公主大惊,她急急脆脆地问道:“君何事不悦?”
公子泾陵没有回答,他伸出右手,缓慢的从腰间抽出装饰用的佩剑来。
佩剑一出,黄光四射。这剑是如此华美,上等的美玉,流光溢彩的珠宝镶于其上。
楚六公主望着它,快乐地想到:这,莫不便是他赠给我的回礼?
在她的欢喜中,公子泾陵手腕一沉,嗖地一声,长剑刺出!
“卟”地一声,剑尖入肉的声音传来!
啊?
卫洛大惊,她嗖地一声站起,冲了出来。
惊的不止是她!
楚六公主也惊愕地瞪大眼,她一脸不解地望着公子泾陵,丹凤眼瞪得大大的。
她显然太过惊愕了,太想不明白了。她的胸口被这剑深深刺入,她都不曾呼一声痛!更不曾求救。
她只是睁大双眸不解地望着他,任由嘴巴溢出一丝鲜血来。
她痴痴地望着公子泾陵,无力地问道:“君因何杀我?”
君因何杀我?
她的眼睛瞪得如此之大,她的眼神是如此不解!想来,得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她是死也不会闭眼的。
公子泾陵闻言哧地一笑,他薄唇一扯,冷冷地回道:“刺我动静,谤我妻子!视我堂堂公子泾陵为你掌中之物!如此愚鲁之妇,我为何不能杀你!”
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后,公子泾陵右手一抽!
“卟”地一声,长剑拔出,鲜血四溅!
楚六公主瞪大的丹凤眼中,光芒迅速暗淡下去。“砰”地一声,她头一歪,尸体栽倒在地。
公子泾陵站了起来,他吧佩剑上的鲜血,在楚六公主身上拭尽后。
声脱下溅了血的外袍甩在她的尸体上。清喝道:“来两剑客!”
“诺。”
“她的车夫,一并杀了!”
“诺!”
转眼间,两个剑客便拖着楚六公主的尸体走了出去。接着,几个侍婢进来,把房中的鲜血擦拭干净。
待得一切都处理妥当后,卫洛惊愕的声音才吃吃地传来,“杀了她,会不会惊动楚人?”
公子泾陵回过头来看向卫洛。
他见她的眉头锁得很深,不由轻手抚平。
他的指节粗糙,动作却十分温柔,抚摸着她的脸,他低低地说道:“楚人性躁,你白日如此放言,他们三日之内必有举动。区区三日,怕是无人顾及此妇行踪!”
卫洛愕愕地点了点头,半晌半晌,她低低地说道:“刚才,你,你可以先囚禁于她,再做处理!”
公子泾陵闻言,低低地一喝,“妇人之见!”
喝声过后,他又解释道:“无惧也!此妇令我厌恶,杀之痛快!此是郢城又如何?一切我自由安排!”他说到这里,卫洛才感觉心安。她连连点头。
第278章堵截
严格来说,楚六公主的所言所为,在世人的眼中,是可圈可点的。
她贬低卫洛,抬高自己的做法,在当世和后来的战国时代,经常出现。如墨子这样的温厚之人,也喜欢在君侯面前直接贬低孔子抬高自己。如孟子这样的亚圣,更是言辞咄咄逼人间,骂尽当世名贤,当着诸国君侯的面,不知唾弃了多少个他们的爱臣宠臣。
可以说,她这行为,不过是应聘者的正常行为。要知道,她的来意也是应聘,她应聘的,是公子泾陵的妻位!是未来的晋侯后位!
然后,她直接毫无掩饰的展示自己的才智,这也是时人流行的做法。这时的人行事说话都有点夸张,喜欢把一分夸成二分。
楚六公主向泾陵展示了她有刺探阴谋的能力,有丰厚的人脉,以及掌控情报的本事。这几种,都是她的才智能力。
再加上她确实美貌,又是公主身份,有二城陪嫁,嫁妆丰厚。所以,她的自信是很有根基的。从头到尾,她如果说错,只错在两点上。一,她估错了公子泾陵的性格,如他这样的人,最厌恶被人掌控!二,她估错了公子泾陵和卫洛之见那复杂的感情。她那正常应聘中贬低对手的行为,在公子泾陵眼中,却是不可原谅的。
卫洛怔怔地看着公子泾陵。
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头,低声问道:“小儿,惧矣?”
卫洛摇了摇头。杀个把人,她自是不会害怕,令她不安的,是这种风雨欲来。
不管是她,还是公子泾陵,都不知道楚人会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来。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见招拆招了。
卫洛抿紧唇,朝着公子泾陵盈盈一福后,轻声告退。时候已经不早了。
公子泾陵低叹一声,任她离去。
卫洛回到房中。小老虎正在她的床榻上爬来爬去,它察觉到了卫洛地靠近,头一昂,奶声奶气地“嗷——”了一声。
卫洛见状,不由一笑。她快步走过去,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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