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姬 完整
他们真不知道,如果再在这种卑贱之人的身上也受到羞辱,他们会不会怒起拔剑,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
安置这么一行人,可不是简单事,奴仆的调配,各种物品的发放,所牵涉到的方方面面极多。可以说,这样的活,只有大管事那样的人才能处理好。
不过卫洛因为是泾陵公子的‘近臣’,府中各大小管事又不知道泾陵公子到底意欲何为。便任由她驱使。
她甚至趁机把么姑的工作接手,从处子童男中调了一批人来侍候越嫡公主。
用这些人来侍候,又是一种身份的体现。当越嫡公主当量着院中出入的各色清秀面容时,心情又好了不少。
如公主这等身份,用餐时所奏的乐,所用的酒樽等等,都是有规矩的。卫洛不懂,但她会问,这一路上不停地请教各位管事,态度极为温和有礼,让人一见就舒服。不过半天,卫洛便把一应事务处理得干干净净。
到了晚餐后,卫洛与越国诸女已是无话不说了。
她眨巴着天真的墨玉眼,痴呆地欣赏了一会众女的美色后,卫洛再次感叹道:“越女之艳,一至于斯!咄!真不信世间有美色胜过公主者。”
她叹到这里,眉头微皱,摇着头说道:“我家公子对已故的越四公主虽说一往情深,平素也不见如何提她。我还真不信,她的美艳会胜过公主你!”
卫洛一提到自家公子,众女便是一阵安静的倾听。她们都是绮貌华年,哪个少女不怀春?在越国宫中时,她们常见的尽是一些肚饱肠肥,面目可憎的贵人,交往游乐的少年郎,也不过是长相端正的多,清俊的都极少见。如泾陵公子这样容貌的,直是闻所未闻,梦也不曾梦过。因此一提到这个对自己不屑一顾的人时,她们都有点心跳加速。
卫洛的声音一落地,越嫡公主身后,她的异母妹妹马上哧笑道:“四女?那病女有何美艳?实不堪也!”
卫洛愕然地看向她,吃吃地说道:“公子所念之人,不过是姿色平庸?”她的语气中尽是不信。
她这种不信,令得众女都想分辨一番,最后,还是越嫡公主低叹着说道:“四女庶出,其母虽为父侯所宠,却曾与他人乱。父侯处死野汉时,其母愿以死相谢父侯之爱,只求父侯恩其女。母死时,四女二岁。十数年来,四女一直幽居一角,少与人来往。闻其体弱多病,常自行深入山林采草药服之。”
越嫡公主娓娓道来,把卫洛这个前身的出身来历说得个一清二楚。
原来这个身体的母亲是因偷汉被处死的!而且死了十来年了!卫洛努力压下心底莫名其妙涌出来的酸苦,快乐地想道:啊啊,死了啊?这个身体又一直幽居冷宫啊?这么说,认识她的人应该很少了?
越嫡公主一说完,卫洛便眨巴了一下眼睛,倒抽了一口气,惊道:“竟有此事?”接着,她不屑的扁了扁嘴,喃喃说道:“实不如公主远甚!”
这句话,越嫡公主实在太爱听了。
当下她双手相绞,那双丹凤眼中竟是珠泪盈盈,银牙紧咬,竟是在忍着心酸。
两公主后的一个小眼睛的贵女叹道:“然也,四女实不堪也。”
卫洛好奇的再次问道:“那四女,她的容貌当真平凡无奇否?”
几女想了想,那庶公主快嘴,接口说道:“三年前她嫁晋梳妆时我曾见过,不过庸庸也,与一般处子无异。”
卫洛歪了歪头,笑道:“其母许是佳人?”
庶公主哼了一声,扁嘴回道:“越之佳人多矣!其母死了多年,谁还记得一姬的容貌?四女幽居一角,罕与人来往,不识礼仪,不学文字,浑然一贱妇也。”
‘罕与人来往,不识礼仪,不学文字?’
太好了!
这一下,卫洛是完全放下心了。
她想欢呼,她想高歌!
因为,她安全了!
她最大的危险,便是让泾陵公子怀疑到出身来历后,会顺手杀了。现在听来,她与那越四公主是毫无相似之处!
现在的她,不但与众女所说的四女毫无相似之处,也与这两位越公主毫无相似之处。不管是面容,还是五官,还是神态举止,她卫洛都与她们完全不同!
她安全了!
忍着欢喜,卫洛又与众女一起胡扯了半天。当她完完全全确认到这些越人不会成为自己的负累,自己的危机已被解去时,已是夜深了。
夜深了,笙乐开始飘飞。
卫洛向众女告退后,脚步轻盈地向回走去。
当她来到自己的房中,把两个侍婢赶出,把房门一关时。不知为什么,原本是欢喜至极的她,无声地笑了一会后,竟是泪流满面了。
她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慢慢地滑坐在门后的地上,再一次欢呼:我安全了!
她的心在呐喊,她神采飞扬,脚步轻盈,她拿了一把钢刀,颤抖着手,傻笑着,一连削出了十把竹剑,才稍稍平静下来。
这一晚上,卫洛倒床就睡,她睡得太香太沉,甚至发出了细细地鼾声。
自穿越以来,不,自父母死亡以来,卫洛平生第一次,尝到了好梦连连地滋味。
第九十五章再次升职
这一觉,卫洛睡得很香很香。
她是被叫醒的。
卫洛迷糊中睁开眼睛,不悦地瞪着两侍婢,喝道:“何事喧哗?”
她这句喝骂很理直气壮,一反她以前的温和沉静,竟然威风十足。两侍婢已颤,同时跪于地上,急急辩道:“非我等大胆,实公子令人唤你了。”
泾陵要找我?
卫洛完全清醒过来,这一清醒,她马上发现外面阳光明媚,那太阳光都透过纱窗,照到塌前面了。
惨了,怎么这么晚了?
卫洛急急地爬了起来,看这阳光,便知道临近中午了。她一边套深衣,一边挥手命令道:“东西放下,出去!”
“诺。”
两侍婢知道她老是这样,便把手中的洗漱用品放下,退出房中,还掩上了房门。
卫洛洗去易容时,对着水盆中的自己瞅了好一会。
鱼鳞般的细细水波中,一张美丽的面容清楚地现出。
这张脸,很精致,眉目如画,偏那白嫩洁净的额头,微尖的下颌,又显出了一种雍容的风华,一种天生高贵才有的风华。
这样的脸,配上墨玉般的眼,很是亮眼也很是和谐。因为这双眼很冷,很清,仿佛在石中埋了万年的玉,纯净无比,冷漠之极!天生无情!
看着水盆中的自己,卫洛也不由感叹地想道:饶是我如何易容,怕也只有这样的脸才能与这样的眼相配。
想到这里,她嫣然一笑。
雍容的脸孔变成了妖媚,冷漠的墨眼呈现出狡黠。
欣赏了好一会,卫洛得意地吸了吸鼻子,做委屈状。
这般双目泫然欲泣,配上那华贵的脸孔,竟是难描难画,无法形容其中的楚楚动人之处。
笑着笑着,卫洛低叹一声,拿出药泥在脸上涂了起来。
这张脸也太美了些。以越嫡公主之姿,比起自己还略逊一筹!虽然这面孔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已经很出格了。这样的面目,放在前世那种处处是人工美人的地方,也是超一流的。
在卫洛而言,她宁愿要一副只是清秀的面孔。
她洗漱出来后,两侍婢还在门外候着,见到她出来,都是低头躬身。
卫洛大步向泾陵公子所在的主院走去。
跟一侍婢说了自己的来意后,卫洛很快便找到了泾陵公子。
这一次,只有他一人在。
他静静的倚在以塌上,手持白玉棋,眼望着棋盘。对面竟然没有对弈的人。
卫洛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身后。她微躬身,双手一叉,轻声唤道:“卫洛见过公子。”
一边打招呼,她一边偷眼瞅去,原来,那石磨上画的是一盘残棋,他正根据那上古残谱,细细推敲呢。
泾陵公子缓缓地落下一白子,头也不回,低沉地开了口,“越姬何德,令你如此献媚?”
他的声音很轻很舒缓,仿佛呼吸一般的轻描淡写。
要是以往,卫洛定当害怕。
可现在的她,楞是害怕不起来了。她眨了眨眼,连忙老实地低着头,做出害怕状——她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转变。
卫洛低低地回道:“公子将霸诸侯,纵可杀之人,也不能太过折辱,以免招人口舌。”
沉默片刻。
泾陵放下刚拈起的白棋,淡淡地说道:“且上前来。”
“诺。”
卫洛应声上前,来到他的身侧。
泾陵公子转过头来,他盯了卫洛的双眼一会,说道:“善!”
他直接赞美了后,卫洛听得一阵沙沙地笔尖划动的声音。她好奇地转头一看,见一贤士跪坐在离两天十步处,正持笔在竹简上写着什么。
她刚才居然没有注意到那角落里有一人在。卫洛暗暗叹道:卫洛,以后不可这样,不可一看到他,便连这么大个闲人也自动忽略了。
那人写了一块竹简后,抬头说道:“已记之!”
卫洛再也忍不住,她好奇地问道:“记之?”
那贤士看向卫洛,解释道:“公子有令,凡闻善策,必书之以传后世。”
原来是这样。
突然间,卫洛有一种小小地激动。她以前听说过,帝王啥的做事时,旁边会有史官记载下来他的一言一行。没有想到在这里,她亲眼看到了历史的一幕。
卫洛直是欢喜了一会,才被灼灼盯视的目光给惊醒。她怔怔地回过头看向泾陵公子,一脸询问。
泾陵公子依然盯着她,他紧紧地盯着,缓缓说道:“似有不同。”
卫洛连忙低下头来,暗中翻了一个白眼,想道:这人总是精明得可怕。
她正如此想着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食指一端,托起了她的下巴。
卫洛眨了眨眼,墨玉眼很是无奈地看向泾陵公子,语气颇为痛苦地说道:“公子,如此动作,洛觉之不雅。”
“哦?”
卫洛加重了语气,痛苦地补充道:“洛乃堂堂丈夫。。。。。。”她的话才说到这里,泾陵公子便冷冷地向她瞟来一眼。
这一瞟真是威慑十足,卫洛从善如流,立马闭紧了嘴。
泾陵公子依然挑着她的下巴,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盯着她的瞳孔,又说道:“瞳色如镜,容亦略浅。”
他居然说:眼神明亮得如镜子一样,易容物也涂得浅了些。
卫洛大晕!
她嘴角一抽,恨恨地想道:这是个妖孽!完全是个妖孽!我明明注意了的,定是激动之下有一点点疏忽。他怎么能连这么细小的变化也察觉得到?太可怕了!
他说到这里,拖着她下巴的手上移,抚上她的脸,皱眉问道:“何事令你开怀?”
卫洛面对他的问话,小嘴哆了一下,喃喃说道:“无。”
泾陵公子直直地盯着她,直直地盯着。
终于,他松开手,重新低头看向棋谱。
卫洛以为他会挥手命令自己离开时,却听得泾陵公子的命令声沉沉传来,“卫洛有管事之才,可堪为二等食客。”
‘沙沙沙’,笔尖划过竹简的声音再次传来。
泾陵公子继续说道:“令,升为侧内事,管主院。”
直过了好一会,卫洛才低头,双手一叉,朗声应道:“诺。”
她的应诺声很响,心中却不知是喜还是愁。升是升职了,可是兼管主院,那不是说,以后自己又得与他日日面对了?
她悄悄地看了一下那个侧面对着自己的身姿,看着那鬼斧神工地俊美侧面,不受控制的,心跳又开始急跳起来。
嘿嘿,潜伏期已经过去,没有了死亡威胁的卫洛要开始展开风华了。
第九十六章泾陵给出的再次机会
泾陵公子自顾自地持棋沉思,许久都没有要卫洛退下。卫洛扁了扁嘴,也不理他了,开始转身准备退去。
她刚走了一步,泾陵公子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卫洛?”
卫洛脚步一刹,回过头叉手应道:“然。”
“你亦越人,曾见过越姬否?”
卫洛心砰地一跳,沉稳地应道:“否。”
泾陵公子淡淡地声音再次传来,“家有万卷藏书,年幼便学有所长。如此子弟,纵晋也不多见,何于越无名矣?”
卫洛的心再次以揪。
低着头的她,暗暗咬着牙,恨恨地想道:这人真是不依不饶!定要对我的身世来历问个明白。
她眨巴着眼,抬起头来一脸天真的瞅着泾陵公子的后脑壳,以一种极轻快自然地语气说道:“先祖曾云:富贵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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