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老公+番外 作者:极地植物(晋江2012-07-26完结)





  谭音听不出什么名堂,但同房间的两位医生却同时皱起了眉头。去掉仪器,王安然开始用手按着乐乐的腹部查检。乐乐的腹部有几个青印,是乐乐肚子痛时自己掐出来的。当医生的手用力按着乐乐上腹部时,还在昏迷中的乐乐痛的低哼了一声。
  这声音对谭音就是冲锋号,她立马忘记了自己对老鼠的厌恶,直想上前拽开那双让乐乐痛的手。医生小妹却拉住了她。并对她悄悄地摇着头。示意谭音稍安勿燥。
  果然,接下来的检查,王大医生放轻了动作。小心而仔细的把乐乐从头到脚查了一遍。最后还从外面弄了台小的超声波仪给乐乐查了一遍。
  就看诊的态度来说,这位名医比以前的那位“兽医”要强太多了。可谭音并没有高兴的感觉,因为从头到尾,王大医生的眉头都没有松过,还在越夹越紧的趋势。这让谭音心中升起了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
  王安然给乐乐抽了点血,又留了尿样。然后就告诉谭音他们可以走了。检查结果大概一个星期后出来。乐乐是基因人,所以他没资格堂而皇之的住院。那怕病的再重都不行。而王大医生显然也不想把乐乐留在她的实验室里。当然,谭音也不认为留在这个有一笼老鼠的地方有什么好。恰好这时乐乐的吊针也打完了。就这样,谭音与乐乐被打发了出来。
  在小王医生的帮助下,谭音架着乐乐坐进了自己的飞梭,准备回家。天已经亮了。每一天都是新的一日,都有新的希望。可这个早晨,并没有给谭音带来希望。她敏感的觉得乐乐的健康将成为她爱情路上不可逾越的障碍。
  从医院出来没多久,乐乐就醒了。他眯着眼睛向外看,移动的飞梭正带他穿行在陌生的街道。身旁的主人一副忧愁的样子。
  乐乐吓的闭起了眼睛。“这是要去那儿?主人情绪不佳,又带着他行驶在陌生的地方。总不会是要送他回基因工厂销毁吧?对了,昨天自己肚子痛,让主人发现了。主人一定知道了他病的很重,所以就不想要他了。
  自己错了。自己根本就不该贪恋主人的怀抱。主人不和他一起睡,就不会发现他病的厉害。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的病被主人发现了,主人要把他丢掉了……”这么想着,乐乐越发不敢动。装昏睡是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逃避方式。
  直到飞梭拐了个弯,进入通往农场的道路,乐乐才松了口气。乐乐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熟悉的道路,还有侧面主人带着来不急掩饰忧愁的笑容。静静的回味从绝望后又看到希望的安心感觉。不是去基因工厂,是回农场。主人不会送他走,真好!
  飞梭停在农场房前的空地上,谭音转过身,准备扶他回房间去。这时,乐乐却拉住了她。乐乐轻声说:“等一下好吗?我想看看农场。”
  清晨的农场是静谧而美丽的。空气清新,晨雾缭绕。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晨露未干的枝头跳跃、啾鸣。乐乐以虔诚的心来感受这一切。美好、安祥、宁静而又蕴藏着生机的农场,是乐乐人生中唯一可以让他有归属感的地方。不论如何,能再次回到这儿,感受这儿的美,让乐乐由忠的感恩。他想:“天堂也不过如此而已。如果能死在这儿,他的人生就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渐渐逝去希望

  9、渐渐逝去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忧伤。谭音和乐乐不约而同的察觉到死亡的临近。因此,他们开始更珍惜彼此相伴的时光。
  情人间的误会、背叛、怄气在生死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谭音再一次回味黄老板的话“能被爱着的人刁难也是一种福气。”现在谭音不怕乐乐再对她冷漠,只怕以后连这种冷漠都无法拥有。
  那个黄老板绝对是“黄大仙”转世,他的话一句句应验,他说谭音会后悔,谭音的确后悔了。他说“能被爱着的人刁难也是一种福气”,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谭音会连这种福气都失去。谭音想都不敢想。这样的预言,让她担惊受怕。
  对于乐乐来说,这段日子好的超出了他的想像。本以为被谭音买回来后,他会被要求去做工,但没有。本以为主人发现他不能做工后会打骂他,但还是没有。总以为主人发现自己没用后会把他送加基因工厂,这样的事也没发生。一次次,他觉得主人要嫌弃他、丢掉他的时候,却发现主人不过是出去办事。或是去给他找好东西来吃来用。
  虽说主人也会对着他大声嚷嚷,但不是强迫他做什么。而是责备他不好好吃饭睡觉养身体。主人一直关心着他,照顾着他。尽管他的身体还是会不时的犯痛。但这与主人无关。是他前段日子在旅馆留下的伤。在主人这儿,没人打骂他,没人在他身上摆弄那些可怕的工具。也没人再能强迫他,没人能在他支离破碎的身体和自尊上再踩上一只脚。
  他可以放心的睡觉,睡够了自然醒来。他可以用热水洗澡,这是真正的洗澡,只洗外面。不用洗身体内部。洗完后不用在身上的敏感部位夹上诱惑的小装饰。也不用摆出难受的姿势等客人光临。他有热和新鲜的食物吃,有温暖干净的衣被用。在这儿,他得到的是爱抚与安慰。就像妈妈爱抚孩子,母亲安慰幼儿。
  从小没有母亲的基因人,却从谭音这儿享受到了类似于母亲的关爱。这感觉让基因人乐乐饱受痛苦的心感受到了希望。没错,是希望。乐乐曾抱着谭音会来救他的希望在地狱般的生活中煎熬。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直到绝望。
  而现在,乐乐又从绝望中再次看到了希望。对人性的希望,对爱情的希望,还有对生命的希望。所以乐乐虽然表面上还是冷冷的,但他不再掩饰自己对谭音的渴望与依恋,不再拒绝谭音的善意与付出。相反,因为病痛的原因,他近乎贪婪的享受着谭音对他的好。从谭音的照顾与关心中,他汲取着撑过病痛的力量。
  对于乐乐态度上的改变,谭音有所察觉。但她还是无法高兴起来,每次想到她与乐乐的未来,谭音就会想起带乐乐去医院那天夜里,两位王医生那皱的死紧的眉。有时她会想,如果时间能停在这一刻,该有多好!可惜天不从人愿,乐乐的检查结果出来了。
  王安然通知她去医院附近的一家茶室见面。谭音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在等待的时候,她点好了茶水点心,准备好好奉承一下这位王医生。既是感谢她们上次的帮忙,也是想求她们接着帮忙,救乐乐一命。
  王安然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摞检验单和诊断书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被整齐的订成了一份书面文件。她把文件啪的一下扔在了桌面上。然后坐下来,双手抱着胸,翘着个二郎腿,冷冷的审视着谭音。那表情,比初次见面还吓人。好像谭音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蛋一样。
  谭音被盯的莫名其妙。她自忖没有做什么坏事呀!唯一可以说不太好的事就是送乐乐就医,然后故意撞坏了人家的生物信息采集仪。不过那是上次的事了。而且她也在王大医生的喝斥声中乖乖的掏钱赔了人家了。连乐乐的药费与看诊费都付了。为什么这个王大医生还一副被人欠钱不还的表情?难道是便秘?谭音决定不理这个“王老虎”的表情,先看乐乐的诊断书要紧。
  谭音的手伸向了那摞文件,她刚想把那摞文件拿起来,王心然就抢先一步把手压在了那叠纸上面。面对谭音疑惑的表情,这位“王老虎”显出了食肉动物的狰狞。她恶声恶气的对谭音低咆:“这是唯一一次。以后别再来烦我们。带着你的基因人滚的远远的。别再去找欣然了。”
  这是什么意思?谭音被骂愣了。给乐乐做检查是她自己同意了的。难道事后她又反悔了?
  “出尔反尔!反复无常!小人!”谭音心里骂着。但她不能滚。乐乐的病确诊了以后还要治疗。这对王医生是谭音唯一能找得到的愿意给乐乐诊治的医生。为了乐乐,谭音没有拂袖而去的权力。
  所以她按下大小姐脾气,反问王安然:“你是什么意思?我们哪儿招惹你了?”
  王安然蔑视的藐着谭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个基因人是干什么的。在医生面前这种谎是说不过去的。那么脏的人你也敢往欣然面前带。还装模作样的说什么情呀爱的。看我妹妹单纯就在那儿使劲的装可怜。哼!”王大医生别过脸,给了谭音一个完全鄙夷的神态。
  谭大小姐从没被人这么明晃晃的看不起过。她的气压不住了。更让她气不过的是王安然竟然敢说她的乐乐“脏”,这简直是在老虎嘴边拔胡子。谭音沉着脸质问道:“把话清楚。乐乐哪儿脏了?还有,我们怎么欺负你妹妹了?”
  王安然对谭音的反问很惊异,她说:“还不承认?你家基因人身上的伤,还有外□官上的伤和直肠上的伤,一看就知道是个性玩具。这种货色,还治什么病?趁早死掉拉倒。我警告你,你那些不入流的玩意儿少弄到欣然面前。别让那些肮脏的东西污了我妹妹的眼。欣然单纯,会被你骗。我可不会。”
  又是这样,自从谭音和乐乐又一次在一起后,她就不断的接收到这样的非难和鄙夷。有来自家人的、来自朋友的。
  稍熟一点的人会说:“你怎么和一个基因人搅到一块儿去了?还是个用破的基因人。”
  不太熟的人会说:“谭音那人,不知在想什么?那么脏的基因人也要,还当个宝贝捡回家去供着。脑子坏掉了。”
  父母干脆说:“小音,要适可而止!别玩那些不入流的东西,贬低自个儿的身份。”
  自然人排斥基因人。谭音与乐乐在一起,就一同被排斥。
  难怪以前老夫子郑重告诫她要有众叛亲离的心理准备。面对这些非难,谭音一开始是愤怒,她会争辩、抗议,经过多次的无果后,她学会了沉默。但沉默不代表妥协。谭音的沉默是一种无言的抗议。
  在内心,她倔强的认为自己的坚持没错。她没有伤害其它人,其它人就无权对她的选择指手画脚。她要喜欢谁与那些人无关,她就要喜欢乐乐。那些人说她脑子坏了。她觉得那些按照社会要求,不分是非、不辨对错、循规蹈矩的人根本就没脑子。
  人是很难对抗整个社会的。尽管谭音坚持自己的选择,以高傲的态度面对所有的指责,但这些指责对她的身心还是有影响的。谭音对抗整个社会的结果就是一种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失落与疲倦。
  再次面对王安然的指责,谭音无法掩饰自己身心交瘁的倦意。一刹那,她仿佛失去了在座位上挺直腰板的力量。她软软的向后仰,靠着椅背,转头看向窗外。窗外,八月的阳光猛烈而炙热。在阳光的映照下,花草繁盛,万物葱荣。但在谭音的眼里,这一切都带着一份萧瑟。就算表面上看起来热闹,但在热闹背后却隐藏着空虚。就像这个世界,表面上繁荣文明,但背后却有着肮脏野蛮。乐乐和老夫子的遭遇,正是对所谓文明进步的最好嘲讽。
  谭音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有气无力的辩解说:“乐乐不脏。你妹妹也没你想像的那么纯然无知。”
  谭音吸了口气,坐起的身。她必需要试着去说服王安然。否则乐乐将面临死亡。她现在连疲倦的权力都没了。谭音直视着王安然,对她说:“你知道欣然为什么会知道我吗?我接回乐乐的那天,乐乐被一个变态客人伤的很重。我打电话叫救护飞梭服务。在来的医护人员中,有你妹妹的同学。你妹妹早就知道乐乐以前做过什么。
  可笑的是,那些人一边说乐乐脏,一边却乐此不疲的把他们肮脏的欲望发泄在乐乐身上。后来我想明白了,说乐乐脏只是一个借口,有了这个借口,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它人却不受良心与社会的谴责。前提是他们还有良心。
  乐乐不脏。脏的是那些伤害乐乐的人。是那些放纵欲望,抛却良知的人。脏的是那些制订基因人不算人的法律的人。脏的是那些一边鄙夷基因人,一边从他们身上获利的人。”
  这些话让王大医生震惊,却让谭音振奋。
  




☆、基因人与道德

  10、基因人与道德
  谭音昂起了头,挺起了胸,逼视着王安然说:“知道女王诉达德利案吗?1884年,一艘船在好望角附近的公海上失事了。船长、达德利、斯蒂芬斯与受害人派克在内的四人爬上了救生船。在没食物、没淡水的情况下,达德利和斯蒂芬斯杀死了身为孤儿的小男孩派克。剩下的人靠着小男孩的血肉生存下来。后来获救了。但大难不死的达德利和斯蒂芬斯上岸后,却因为杀人罪被判死刑。
  这个案子后人争论很多。最大的争论焦点是牺牲少数人的利益来成全大多数人的幸福是对还是不对?强者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