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
我看了眼他,撩起珠帘,帘子发出“嗒嗒嗒”清脆的响声。
古晓梦闻到这响声,抬起眼来看我,狭长的凤目一惊,但随即又看向地上。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地上,却见一只小强,听见声响爬了爬,却爬的很缓慢,然后就停在那里不动了。
我看看僵在那里不动,手死死的攀在梳妆台上,指关节犯白。再看看地上的小强,眨眨眼,我转头看向古晓梦,说道:“你……怕蟑螂?”
古晓梦的平静无波的凤目里什么闪了闪,却没有应话。
我将珠帘挽在门框上,“蟑螂有什怕的啊!”我边说边走过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踩上那小强的身子,眼角,瞥到古晓梦随着我踩上去的脚浑身一震。我踩着小强,脚掌撇了撇,古晓梦握着梳妆台的手抖了抖。
抬脚,看到小强,糊了,支离破碎啊!
我看了下四周,然后,蹲下身子,很不甘愿的从怀里抽出一条丝绢,裹了小强的尸体。嘴里呢喃着,真是可惜了啊,这么一条上好的丝绢!
突的,听到身后“呕”的一声。
我站起,转身,却看到那边的古晓梦正捂着嘴干呕,俊脸刷白。看到我手里的小强的尸体,他把脸撇向一边,一阵一阵的泛恶。
我走近一步,他急忙伸出手做阻挡状,退开两步。
“你没事吧?”我刚想抬脚,他却急忙退开,可是退得太急了,裙脚勾到梳妆台前的凳子,于是,他身子一斜,眼看着就要摔倒。
我急忙迈出一步,他狭长的凤目终于露出了惊恐。鉴于我手上的东西才是罪魁首,所以,我顿住了脚步,眼睁睁的看着他摔倒在地上。他急忙爬起,半扶着凳子,像站起来,却似没了力气一样的站不起来。只伏在凳子上喘着气。
我看了他一眼,走到门口,喊道:“来人啊。”
蒋青立即出来了,“伸手。”她听话的伸手,我把那包着尸体的丝绢放到她手上,“处理了。”
蒋青低头看看丝绢包着的东西,微怔,然后莫无声息的走了。
我回屋,看了看四周,看到卧房内有脸盆架,刚想过去,想想还是算了,走到外面,看到一个小池塘,就蹲下去,洗了洗手,起身,却看到左边又有一个阁楼,好像是……芙蓉阁来着。我粹边看去,刚好看到二楼的窗口一抹蓝的身影,蓦的,心里扭了扭。怔了怔,还是往回走去。
回到屋子,看到古晓梦已经站起来了,只是,脸还是有点灰白。
我在中厅到了一杯茶,自己喝了一杯,“你要不要来一杯?”见他望着我刚才拿过丝绢,现在又拿着茶杯的手,我急忙说道:“我洗过了。”
他眼里微不可见的闪了闪,然后故作镇定的走了过来,立在一牛
“坐吧。”
他依言坐在了离我最远的对面。
隔了许久,我开口:“听说你……”顿了顿,我改口:“住的还习惯吗?”
“嗯。”他淡淡的应了句。
“有什么需要尽管说。不必拘谨。”
“嗯。”他还是这种没什么情绪的声调。
接着,我们便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看了看坐在对面低眉敛目,冷若冰霜,却仍的极致的他,也低了眼帘。
一室沉默,蔓延。
隔了一会,我看看这四周的装饰,看了看外面渐渐西斜的太阳,我对着外面喊道:“来人啊。”
结果,出现在门口的却是昊月,我望着背着斜阳的他怔了怔,晚霞镀了他一身橘红。
“嗯,告诉厨房晚饭摆这边吧。”
古晓梦低垂的眉头颤了颤。
我对正要走的昊月招了招手,叫他等一下,对古晓梦说:“你……有什么想吃的麽?”
“没有。”
我对昊月挥挥手,“去吧。”
昊月领命而去。
又喝了好一会的茶,总算等到下人送来了晚饭,然后迅速了摆上了。
我看着一直低眉敛目的古晓梦,的说了句:“吃吧。”
说完,我执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古晓梦也安静的很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可是,吃的很慢,很少。
我看看比我以前见到的还要瘦的古晓梦,终于,呐呐的说了句:“你如果觉得这里不好,你要去哪里,我不会拦你的。”
古晓梦一顿,然后搁下碗筷,终于抬起了凤目,眼里有些莹莹的蓝光芒,看着我一字一顿的说:“你已经应承过会娶我的,我便是你的人了,你要怎么处置我,随便你。”声音如履薄冰,在这盛夏,任是叫我觉得有些冷飕飕的。嗯,不错,今儿个,那粘湿湿的热意都消散了。
我愣了愣,隔了许久,我说道:“那你就安心的住这吧,除非你自己愿意,不然我不会……勉强你的……”
古晓梦看着我的凤目暗了暗,却没有说什么。
“吃吧。”我又执起碗筷,吃起来,怎么,感觉今晚的饭菜有些冷啊!
古晓梦也再次端起碗筷吃起来,却比刚才吃的稍微多了那么一点点。
饭桌上,只有我吃饭的咀嚼声,和碗筷的轻击声。
吃完饭,下人来收拾了桌子,换上了新的茶。我们仍旧沉默的坐着,我喝了几口茶,便起身告辞了。
他也未留。
走到门口,我微顿了顿,“夏天的,虫子比较多,明儿个我让人来除除吧。”回到主屋那边,他们也都吃完了。今儿个我留在苏吟逸房里,推门进去,就
闻到了一股火药的味,我顿了顿脚,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反正都是要挨的,迟早不是一样。我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抬脚迈了进去。
果然,一进门就对上他一半讽刺一半嫉妒的火辣辣的视线,我深吸一口气,舔着笑容唤了一声:“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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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让下面的人去打听了,以前朝云待的那个烟雨楼自我去打仗后一个月就关了,但是这楼也没有转让出去,我便叫人盘了下来。叫人打扫了一番,再找了一队伶人,打算重新开张。办事的人迅速的让我咋舌,一天内就办好了,就好像都准备好了似的。于是,我便也顺水推舟,在七月初七那日重新开了张,仍旧不是青楼,只是艺楼,让朝云做楼主。
顺带也把楼子的名字改了,就叫“玉楼”。
不知哪个人提议,说这是高雅的地方,要我带个头,题首诗,这几年在这里别的没学会,但是书法到练了不少,也算能拿的出手了。可是要我作诗,我自认没那个能耐,可是又在这么多下人面前不好丢了脸,便也硬着头皮写了首知道的古诗,学了这么多诗词歌赋,可这会儿脑子里反复出现的只有那一首,便写了出来: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岸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忻了拿起来一看,前两句到还好,这边的民风也比较相近,没什没妥,可是后两句就越看越不对劲了,晴,情,分明是情诗麽,我本想撕了,可是下人们却一致说好,不由分说便将这诗歌挂在了大厅里。
玉楼这种地方除了伶人,一般男子自然是进不得的。但这不同于青楼,里面自然是高雅的地儿,我便在开张那晚,让三个男人穿了装,一齐去看看热闹。本来我也叫过古晓梦,可是他推辞身子不爽没有出来。
也不知上她们哪里荡的消息,开张那晚她竟然带了一班家子来捧场。到让我这挑在七巧节开张,本来就兴旺的楼里更加的热闹起来。可她是个懂得察言观的主,一看我包厢里那几个人,眼睛转了转,只打了招呼就走了。我猜她定是看出了他们的身份。
可最让我意想不到的人是赵珩,她竟然微服出宫了,还来到玉楼,看到大厅上我题的诗,笑眯眯的点着头,连声赞了我的诗有意境,让我汗颜。我自是请她进了包厢。本来看到她进来时还欢欢喜喜的样子,可是进到包厢里看到三个男人后,脸变了变,寒暄了一阵她就走了。但却让我有不小的惊讶。这玉楼开张,其实我已经把这楼写到朝云的名下,也就是说这楼是他的。可是现下看到,这楼到成了我的,有种我把朝云给包养起来了的感觉。
歌舞开始了,弦眚虽是静静的坐着,脸上却也对楼下那些个胡人男伶的风情露出不少的惊讶,而魏如锦则是从头至尾的大呼小叫个不停,唯独苏吟逸,一直臭着脸。
我暗地里捅捅他腰上的嫩肉,他也不理我,臭着脸,冷声一哼,也不知他在哼什么。
看到一半后,我看三个男人的兴致也满足的差不多了,便去向朝云告辞。分别时,我看到忙碌的朝云,一派的娴雅,处惊不变,我便也放了心。朝云听我说要回去也未多留,大大的眸子温温和耗望着我,说了句:“朝云对大人的感激无以言谢,若大人有什么烦心的事了,朝云愿陪大人解解闷。”
这是朝云对我说过的最带感彩的话,不让我怔了怔。
出了楼,坐到马车上,回头看着彩灯高悬的玉楼,流光溢彩,一派繁华。
嗯,这样也挺好。就这样吧。
※※※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着,白天上朝,下朝了回来带带孩子,弦眚还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苏吟逸也忙着药铺的事情,时不时的跟我闹闹别扭。魏如锦啊,说到他我就觉得无语,他自己也就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可竟然缠着我要我给他孩子,我拗不过他,于是我们一见面便忙着造人。然后我也偶尔上古晓梦那儿坐坐,喝杯茶,吃顿饭,虽然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
感觉人生似乎就没什么大事了,但这种平淡却也真实。
可是前两日路管家提醒我下个月便是赵珩三十岁的寿宴了,问我该准备什秘礼。我这才发现赵珩他竟然快三十岁了,可是一点也炕出来,我本来以为她也就比我大一两岁。而且,他的生日就比我早七日。只是她前几年没用大肆举办,我也不清楚她的诞辰。
她的寿宴明明在下个月,但是人家是皇帝,还有半个多月,下面的人就开始筹划了。
这次逢整数,似乎打算办个盛大的筵席。
说到参加筵席,必要入宫。我便想到了那个一直住在宫里的赵淡脂,回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机会见面说个话,我便一心盼着赵珩的诞辰日早点来,那日,我们应该能碰面吧。
好盼歹盼,终于盼到了赵珩的诞辰日,就在三日后。
赵珩的寿宴不仅仅宴请百,更有别国派人送镭礼。如今赵国不同往日,在这个大陆,本来的平衡已经被打破,赵国成了国土最辽阔,军力最强大的国家,自然让其他国家产生了慌乱的心。现今,金国虽然没有被灭掉,但大片国土落入赵国手里,目前又是完全是在依靠赵国的帮助对抗着胡族的入侵。所以金国的贺礼早早就奉上来了,而且周边的小国和部族也大多采取怀柔政策,都又派使团,又进贡贺礼的。而居第二个地位的燕国就是一个最大的代表,在赵珩寿辰的前几天便派了使团来。
这日早朝上,宣燕国使团代表进殿,只见殿外出现两个身影,一个藏青,一个暗红。由于背着光,站在最前面的我只看到个轮廓。待到进到跟前了,我才生生的愣住。
跪在大殿上的藏青衣服的是大使,而暗红衣服的是副使。而那副使不是别人,正是那蔡如畛。当日,在玉灵山庄,我得知蓝儿与她之间其实已经并无瓜葛了,看在蓝儿与她往日的情分上,我便放了她。想不到她如今摇身一变,竟成了燕国使团的副使。
我明明记得她只是一个商人,与燕国的九千岁关系菲浅。燕国帝年幼又软弱,朝廷的权力全拽在九千岁的手里,九千岁若想把蔡如畛提拔为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可是,让我思虑的不是这个,在九千岁那种身居高位,独揽大权的人眼里,她对一个人的亲厚是看那个人对自己有多大的利用价值。只是如今的蔡如畛已不是当日那个家财万贯的蔡家长,她蔡如畛凭什么得到九千岁的重用!
只见两人一通言,到是把赵珩说得笑了起来。
而蔡如畛得空对我笑了笑。
我微愣。
而这一切,都没逃过赵珩的眼。
我看到她看着我的眼里什么东西闪了闪。
下了朝,我便也如往常般的回府。可是,心里却有些赌赌,不舒坦。一回府便让暗士去察蔡如畛的事。
结果回到府上还不到一个时辰,看门的人便送进了拜帖。
我早就交代过,对那些不知是什么人的拜帖,一概不收的。可是却见下人急巴澳拿进来,便有些不悦。
那下人半曲着身子,涩涩的说道:“那送帖的人说,只要告诉大人拜帖之人是一个蔡姓故人,大人定然就会接了。”
蔡?满朝文武百,姓蔡的不上三人。故人?我脑子里突然就浮现早朝上蔡如畛的笑脸。
接过帖子,打开一看,果然是蔡如畛派人四帖。她约我今日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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