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
迷惑了全部的人,他这招以退为进到是深得其他人的心。瞧现在众人,无不对他缺少防备。
蓝烟呢,他毕竟在青楼里呆了这么久,不可能是那么的单纯无知。其实,这些人当中他的自卑感最深,也最害怕。因为他自知无法在外貌上胜于其他人,而且出身青楼,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实,这些都是让他担心的。所以,他回来这么久,仍旧是那么瘦,因为计较太多。可是他却会欲擒故纵,尤其是在他确定了我对他的感情后,他的淡淡的忧愁与自卑反而成了他的筹码,得到了我更多的关心,不是吗!
再说魏如锦,他就果真是他表现的那般天真无邪吗?在这里他与赵淡脂算是最亲厚了。由于魏贤对他的宠爱与保护,他在心智上是与其他人有些差距,尤其是与在皇宫这个勾心斗角最集中的地方长大的赵淡脂相比。赵淡脂虽然表现出他改嫁皇子的忍让,但他却无法掩盖他在这帮人当中他身为以为皇子的尊贵与骄傲。他的心计该是这般人当中最深的,但是他却端庄,闲定,别人自是不敢小瞧了他。魏如锦自是看准了赵淡脂的这点,才选择与赵淡脂站在同一阵线。而赵淡脂来的晚,与我的时间也少,自然也需要一个人帮忖,可以说是与魏如锦这个很远的远房亲戚不谋而合。
李仙儿就不用说了,他的心计狡黠都是让我极为佩服的。而且,对于他是否真的解散了月影教或想重组月影教这事我还未知。
在这帮人当中,反而是昊月最为单纯。他的话很少,就连我也听得不多。但是他的感情却是异常的纤细,敏感,却又单纯。表面上看他总是面无表情,以为他深沉,可是相处下来就会发现他的世间里很简单。他认准了一个人,一件事就很难改变,有些盲目的执着。才会有当时他与我之间的误解。其实,若是旁人,略一深思,就能发现很多事情是矛盾的。可是他却深信不疑,不能说他愚蠢,只能说爱欲迷人,真性自昧。
苏吟逸是个爱憎分明的人,其实他也是看不惯这些人的争宠,却又无能为力不深陷其中。也许他早就看清了昊月的性格,也知道了我与昊月注定是要在一起的,所以,在我和昊月还没有坦然的那段日子,他就已经认定了昊月,把昊月当成了一分子,让昊月跟着我去打仗。而昊月自此就铭记了苏吟逸的情,凡事都能隐约的感觉出他在让着帮着苏吟逸。
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看的清清楚楚。可是,我却无法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我对某一个人的感情深浅不是无法改变的。如果所爱之人只有一个,那么定是把全部精力都花在他的身上,可是,我身边却有这么多个。手指亦有长短,喜好怎么没有深浅。我只能尽量一碗水端平,雨露均分。他们要争要宠我也由着任着,只要不超出我心中的那个度就好。而他们对我看得比我看我自己还要来得透彻,都很好的把握着那个度。而且,我的心里其实是喜欢他们看着他们因为我而争斗着。让我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人。
“我还知道你看的那么透彻,一半是因为你自傲的性子使然,另一半则是因为你不敢爱我,你怕自己沦为跟他们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而如此可悲。”
古晓梦半眯起眼看我,眼里冰冷刺骨。
“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会接受一个不爱我的人?”我眨眨眼,笑着看着他。“那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古晓梦狭长的凤目睁的又大又圆,不是感动,是惊讶。
“可是,当时在燕国,九千岁不是把我……”
我仍旧淡淡的笑着,“晓梦啊?你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招,叫做欲擒故纵?”
“……”
“你知道吗?当我在那个筵席上看到你,你无法想象对我震撼有多大!你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二个如此美的人,但红蕖是艳,你是清冽,就像是从雪地里走出的梅花仙子,美的不染纤尘,美的有些幻觉。当你被九千岁送到我床上的时候,我当时就想据为己有。可是,我却与别人不同,我要的不单单是你的身子,还要你的心,我要你自己心甘情愿的给我。当时若要了你,也不会坏了我的计划,可是我不要。我想你已经受惯了世人膜拜的眼神,贪图的渴望,我是你第一个对你熟视无睹的人吧。所以,从此,你便对我上了心。因为你想不通,为什么同为女子,我却可以忽视你。”我像是在讲一个故事般缓缓述来。
古晓梦的眼里闪了闪,张口说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无……”
我点住他的唇,阻止他即将说出口的话,嘴角一扯,说道:“我从来没说我是个正人君子。可是,你并不讨厌,不是吗?”
古晓梦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辩解什么,却终是没有无声,这是默认了吧。我一笑。
隔了许久,古晓梦像是陷入某种沉思,最后,他低低道:“你说我看得透彻是因为我不爱你,那你看得比我更透彻,你也不爱他们吗?”
突的,心一梗。
“我爱他们啊!”我像是对自己说般。
古晓梦抬起头,坚定的看着我,说道:“也许你也爱他们。可是,你最爱的人却只有你自己!”
我想开口辩驳,但却有人耐不住,急欲打破我和古晓梦的两人世界。魏如锦走过来,立即圈上我的手臂,轻轻的晃动着,大大的桃花眼定定的注视着我,嘟起小嘴撒娇道:“你们聊什么啊,锦儿也要听嘛。”
这李仙儿也不知怎的,只要看到魏如锦来撒娇,他便也立即抛下了火盆,扭着腰蹭到我另一边。
我笑笑,捉过魏如锦冻得通红的手,慢慢地搓着:“冷不冷?”
魏如锦嘟着嘴。李仙儿咬着红艳艳的小嘴,眨巴眨巴他媚人的眼,勾引我。
突然,李仙儿似乎想到什么般的说道:“奴家一直想听大人给奴家唱歌,要不大人就唱一首给奴家听,啊,好不好麽?”
“呀?”我微讶。
“是啊,锦儿也想听,玉翎你唱吧。”他拉着我的袖子摇啊摇。
“这话是我先说的哦~”李仙儿有些得意的模样。
“你……”魏如锦一嘟嘴,然后就不依得坐到我腿上,“玉翎,它踢我……”他指着自己的肚子。
“你……”李仙儿突的蹲在地上,抱着我的腰,将头靠在我膝上。“大人,您唱歌给奴家听麽……”
外头的弦眚和苏吟逸抱了孩子们进来。
蓝烟和赵淡脂也停下棋子,望向这边。
“不会吧……?”我哑然。
古晓梦意味不明的看着我。
想了很久,唱什么啊,这么突然。啊……我有了,这首正好应景。我清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圈四周,启口:
“真情像草原广阔
层层风雨不能阻隔
总有云开日出时候
万丈阳光照耀你我
真情像梅花开过
冷冷冰雪不能掩没
就在最冷
枝头绽放
看见春天走向你我
雪花飘飘北风啸啸
天地一片苍茫
一剪寒梅
傲立雪中
只为伊人飘香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的
此情长留心间”
待我唱第二遍时,苏吟逸竟拿出了我送他的玉箫,轻轻吹起。琴声,也随即
响起,那是蓝儿在弹奏。一时,琴箫合奏,仙音缭绕。
突的,我奇怪的看着古晓梦肃然起身,慢慢的走向门外,站在院中。在我唱起“真情像梅花开过”时,他竟然在雪地里翩然起舞。院里,几株早梅开放,嫩黄,淡红,雪白,此刻,都比不过那绝尘的人儿和他绝妙的舞姿。美,或许已经无法形容他了。
“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古晓梦旋转着,如雪中走来的梅花仙子,旋转,旋转,正如此刻我为他旋转的心。
“爱我所爱无怨无悔……此情长留心间……”一道道视线带着它们各自的情意慢慢汇聚到我的身上,我唱的越发动情。
我望过男人们一张张让我倾倒的脸,突然,我心中有了一个重要的决定。什么也比不得与眼前的男人们的幸福生活来得重要。我望着众人,问道:“若我没有了那权力,没有了这府邸,没了那家财,你们可还愿意跟着我?”
赵淡脂的表情瞬间震动,我明明没病却长期请病假,我想他们多多少少知道我在朝堂上的情况。
“施玉翎,别忘了在山寨上时你是什么都没有的!”苏吟逸有些气愤。
“玉翎还需要问弦眚这种话吗?”弦眚温柔的望着我。
“难道在玉翎心里,锦儿是个不能荣辱与共的人吗?”魏如锦委屈的望着我。
“大人到哪,我便到哪。”赵淡脂说。
“只……只要你不嫌气,我便誓死相随。”蓝儿弱弱的说道。
“自然嫁了,便随你到哪。”后进门的古晓梦还是这般清冷。
昊月,昊月的眼神早已说明了一切。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呗!”李仙儿讪讪得来了一句。
“本大人不是鸡,也不是狗,既然你喜欢鸡啊狗啊的,那么你就跟它们去吧。”我瞥了一眼李仙儿道。
“大人~”李仙儿不依的扭了扭身子。
※ ※ ※
久违的朝堂,久违的赵珩。
待到退朝,赵珩并未召见我,我便自动留下,想找她。却被告知,要我去中宫等她。中宫本是凤后的寝宫,但赵珩还未立后,一直正宫无主,所以这中宫无人居住。虽然觉得在中宫见面有些不妥,但为了尽快解决事情,我今儿个豁出去了,一定要说服赵珩同意我辞官。
中宫的宫人很少。
一路行来,如入无人之境。
中宫地方很大,却很空,等了一会,却不见赵珩来。我便好奇的看了下,走进深处,一个很大的寝殿,我还未进殿,却被这殿内的墙上的画卷震住了。
殿内,垂满了画卷,而画卷上所画的皆是同一人,而且是个女人,喜,怒,哀,乐,嗔,痴,颠,什么样的表情都有,画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若不是画的人对画上之人观察细致到某种变态程度,恐怕还画不出这么神似的韵味来。而画的落款均是同一人:赵珩。而画上之人,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因为是我,这满殿的画像画全是我一个人。
我看着这一幅幅的画,震惊到无以复加。
殿中,有一张双面绣屏风,屏风上的背景是殿宇,花池,一个只覆蝉衣的曼妙背影,我着魔似的慢慢走向屏风的另一面,看到一个女子斜卧花池,长发披落,遮住胸前的春光,可是这薄如蝉翼的纱衣遮不住这满身的春光,酥胸半露,尤其是下体,若隐若现。她手擒琉璃杯,似醒似醉,神态妖娆,妩媚入骨。
而我的心却刹那冻成冰块,疯了,疯了,赵珩疯了。
屏风上所绣之人明明是我,但我却从没露出这般风情。赵珩竟然能把我臆想到这种程度,她疯了,她彻彻底底的疯了。
疯子!疯子!我一边喃喃念叨,一边急忙退出寝殿。却发现远处赵珩风尘仆仆而来。我一震,急忙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脚步虚浮,还无法从这个震惊中清醒。
这是一条不常有人走的小路,后宫那么大,我走了许久,都有些找不着北了。只是一味的逃离,往人少的地方走。
眼前,出现一幢不怎么华丽的院子,一扇小门寂寞的开着。我望望两旁,似乎无路了,我一头扎进了小门。院内无人,我疾步走向正门。却在窗前停下脚步,窗内桌案上,趴着一个小人影,正执笔胡乱的画着。许是我挡住了窗外的光线,她抬头,看到我,她眼里闪过兴奋,喊道:“娘……娘……”
“小玉,别叫那么大声,小心人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响起,然后,我看到内室闪出一抹身影。我的心在这一刻停止了跳动。我看着那男人抬起头,我看着那男人的瞳孔慢慢的睁大,我看着他手中的针线箩摔倒地上,我看着他的身子开始簌簌发抖,我看着他倏的瘫软在了地上。
我倏的一震,拐入房内,直直走向那男人,跪坐在他面前,狠狠地将他拥进怀里,“红儿……红儿……红儿……”
红蕖的身子在我怀里瑟瑟发抖。
“红儿……你知道我寻了你多久吗?红儿啊……”
然而,未有给我和红蕖倾述衷肠的机会,我听到了杂乱的脚步声。我转头,看到了门口出现的人,一身皇袍。我抱起地上的红蕖,阴冷的看向赵珩:“陛下是否给微臣个解释,微臣的内人为何会在这里?”
赵珩皱眉,似是惋惜的道:“还是被你给发现了呀。”
我定定地望着赵珩。
忍住,一定要忍住。
我深吸口气,恭敬地说道:“陛下,容微臣领回内子。微臣先行告退。”
赵珩伸出手,道:“慢!玉儿你不能回去,更不能带他回去。”他指着红蕖。
“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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