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
我惊讶的无以复加,机械的转头看向蒋青,蒋青看着我,似有难言之隐,却点了点头。我的天呐,我刚才看到蒋红白色亵衣下,胸口空无一物,平坦的象男人的胸,不,他根本就是个男人,我嘴角抽搐,蒋红竟然是男人,男扳女装,这么久我竟然一无察觉。但此时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回头道:“蒋红的身份回头再报与我,现下先救人要紧。”
见蒋红仍是紧紧护住自己,我便道:“我都已经知道了,该看的也看了,不该看的也看了,你再遮掩也就没意思了,这会你是要命还是怎样?”
蒋红张着惨白的脸看着我,一咬牙,豁出去般松了手,我和蒋青便开始动工,小丫头却借口自己去取水,回避了。此时,我竟然忘了这个世界的人对男女授受不亲之说甚是推崇,一般男子除了自己的母亲,便是自家姐妹也不好看其身子,而我现在还不自知,直当他是自己那里光着膀子上街也不觉奇怪的男人。只是这一遭是,漫江撒下钩与线,从此钩出是非来。
我揭开蒋红的衣衫,只露出有伤口的那部分,尽量不让他春光外泄。蒋青拿起匕首割开箭头处的皮肉,蒋红立即到抽一口凉气,死命的咬住自己的下唇,硬是不发出一声呻吟。好个坚忍的男子,那唇竟被他咬出血来!这是在无麻醉的情况下割肉,有多痛可想而知,单我在一旁,听闻那刀子与肉摩擦发出的声音便觉得心酸肉颤,不自觉的紧紧的握住蒋红的双手。不一会,蒋红便痛得晕了过去。蒋青却没有停手,直到把那箭头取了出来,还好箭上并没有毒。我想起临行前,司徒给了我一些药,不知有没有至血生肉的药,遂一并拿出,我也不懂什么成分,端让蒋青识别,后蒋青拿起一个小瓶,取掉瓶塞,到了些粉末在伤口上,刚才还涓涓流着血的地方一碰到这些粉末儿,便凝结了起来,不一会,这血也至住了。这会荒郊野外的,也只能这样急救一下,待明日寻了大夫再好生做下处理。遂帮蒋红系回衣衫,从马车上拿了靠垫让他靠着,且帮他盖了层毛毯。
回头,对上小丫头和蒋青有些奇怪的眼神,顿时,我明白了。刚才那些动作都是我亲自做的,我也不觉这样有什么不妥,且做的非常顺其自然。我也不明白自己是何想法,以前以为他是女子,也不觉这样奇怪,现下知道了他的男儿身,反到别扭起来了。
这里比不得自己那个世界,这晚上除了点星月光辉,整个世界便一片漆黑,况且这里又是荒郊野外的,没有人烟,当然也不会有灯火,本来晚上就不大可能赶路的,何况这会蒋红又受伤了,今夜就在这破庙借宿一晚了。
出得庙,月光下,铅华洗去,见蒋青沐浴在月光的清辉下,有些虚渺。按理说蒋青与蒋红是双胞胎,无论长相还是身型应该都是极其相近的,可此刻,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蒋红的男儿身份,我觉得他们其实有很大的不同的,至少蒋青的身型较蒋红更为清瘦,侧脸更加细长镌刻。蒋青听到脚步声,便从马车上下来,侍立一旁,轻声道:“少庄主。”
我随意的挥挥手,走过去,坐在马车前,也招呼她坐下,望着月光,道:“跟我说说吧!”
蒋青依言坐下,看了我一眼,也望着那弯月牙儿。不知哪个人说,谁没有点过去啊,看蒋青的架势,想必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且听她缓缓道来:“我的母亲为了逃避金国与赵国的战乱带着我们一家迁移,途中遇瘟疫而死,我和弟弟便沦为乞丐,可因为弟弟的男儿身份便时常遭到欺侮,于是他从此穿上了女儿装。但是那时侯连年战乱,连寻常百姓都是有一顿没一顿,何况我们俩命如草芥的乞丐。最后实在耐不住饥饿,我们抢了街上的一个馒头摊的两个馒头,被摊主追住,我那时拼命的求饶,但是弟弟他却是个倔强的人,任人怎么打也不会讨饶一句,那摊住便打得他半死,却没有哼一声。刚好那时,庄主和少庄主的马车经过,见我们被打就救了我们。最后庄主便收留了我们,教我们武功,要我们保护少庄主。少庄主您说,我们这一刻要重新为人了,便为我们取了新的名字。弟弟他是个坚强又倔强的人,从不认为男子不如女子,即使练功,他也决不比我差。男子体质比女子弱,他为了不输与我,吃了多少苦,我也记不清了,他只是一味的不认输。虽然那时他倔强,却不象现在这般沉默寡言,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记得十一岁那年,有一天庄主检验我们的武功长劲,那时我身体长的比他壮,力气比他大,最后我们对比的时候自是他输了。那晚,他便负气不甘出庄了。结果却一夜未归,这是从未有归的事情,我当然禀告了庄主与少庄主。庄主派人寻了一个月都没有音迅,就在我们都放弃的时候,他出现了。那一刻,我觉得他有什么不同了,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同。从此,他变成了现在这样,不管我们怎么问他,他都不告诉我们那一个月他去了哪,发生了什么。回来后,我就发现他的武功比原来好了很多,招式也不同了,但却比以前更刻苦的练物,更加的倔强,不服输。久而久之,连我也忘记他其实是一个男子了。”
听完蒋青的讲述,我的心竟微微的涨痛,为那倔强的小孩,为他吃过的苦,为他辛酸的童年,那心疼的感觉象是被石子激起的涟漪,一层层蕴荡开来,越扩越大。
说完,蒋青立身,垂首道:“隐瞒了实情是卑职的过错,请少庄主责罚。”顿了顿,她又说:“我知道蒋红也有过错,但是他现在身上还有伤,请少庄主让我让卑职替代蒋红的责罚。”
“免了。我也没说要责罚你们啊。我只是不喜欢有些事情自己不知道罢了。”是的,总觉得很多事情自己不知道,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情,我都觉得不清楚。我觉得善良无害的人却是要取我性命的人,我惧怕的人却是爱我至深的人,我深深信任的人却背叛我,我都不知道我身边的人的表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不知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现实却不得不让我一次次的去面对,有人说,生活就象强奸,不能改变那就去接受呆板吧。或许,至少现在我只有去接受,去试着改变,珍惜有的,不去想那些没有的,与其什么都没做而后悔,还不如去了解,去改变,至少我做了,最后哪怕受伤了,心碎了,也不枉来这一遭了。叹了口气,说道:“如果这是他选择的,那么就让他这么生活下去吧。”
半夜,我闻到声响,睁眼细听,才发现那声音是蒋红发出的,我挪过去,发现他满头大汗,伸手一探,额头烫的很火炉似的。这时,蒋青早也警觉的醒了。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蒋红他好象发烧了。蒋青一听,伸手拭了拭他的体温,确是发烧了,便用巾帕沾了壶里的冷水贴在他的额头上。对上蒋青的眼神,那眼里有些复杂,混着我看不清的情绪,最后呐呐吐出:“谢谢,少庄主。”我微笑。最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夜折腾得我够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见小丫头和蒋青早都起来了,见我醒来都很有默契得出了庙。我纳闷,但也挣扎的酸痛的腰杆起来,却看到被自己枕在脖子下东西,顺着那东西一点一点往上看,最后对上蒋红漆黑的眼睛,见我看他,他立即转过头,我发现他的耳朵竟似浸了酱汁那般的红了起来。
我吐吐舌头,天呐,昨晚不知怎么睡着了,还把人家蒋红的大腿当枕头枕了一宿。我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就要扶蒋红起来,他迟疑得看着我的手,“恩?怎么了?”我奇怪道。
最后,蒋红还是怯怯的把手伸到我手上,那脸仍是转向一边,但脸颊上的红晕却出卖了他,我却觉得这一刻很满足很开心,笑容也不自觉的展露,突然发现其实蒋红那相对平淡的脸也是很可爱很迷人的。蒋红刚站起,却因为一整晚让我当枕头的大腿还麻痹着,身子立即往前倾,我急忙接住,那清瘦的身子便扎扎实实的扑进了我的怀里,那一刻,他竟然忘记了挣扎,就让我这么拥着,但下一刻,他身子立即僵硬的跟块石板似的,立即挣扎着要退出我怀里,但因为脚下麻痹刺痛站不稳,而且胸口的伤更是渗出了血丝,我一惊,担心得道:“别乱动,小心伤口又裂开了。”
我想若是在平时他肯定是不会这么乖巧,此刻因为伤势无力挣扎,我小心得不碰到他的伤口,却又让他靠着自己,不是我好色,人家这样我还要吃他豆腐,本来我是真的单纯是想扶住他的,可是发现把他拥在怀里的感觉蛮不错的,有些不想放开了。却感到那身子仍旧僵硬,那胸膛里跳动的那家伙此刻非常英勇的跳着,一下一下,那么清晰,那么有力,仿佛要跳出他单薄的身子,一时间,庙内静悄悄的,只有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似乎也发觉到自己那跳得有些过分活跃的心脏,别扭的想要退出去。我摁着舍不得放开:“别乱动。放松身子靠着我,你这样绷着伤口又裂了我可不依!”我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帮他揉揉酸胀的大腿,却感到他的大腿有立即绷得象张开的弓,且轻轻颤抖着,“好点了没?”许久,听到声若蚊蝇般回答:“恩……”我笑了,这样,挺好。
“小姐,该起程了。”庙外,小丫头的声音传来。
怀里的人这下真要退出我怀抱了。无奈,也只有任他去了。见他低垂着头,一手轻轻捂着伤口。见他挣扎我要扶他的手,倔强的自己挪出庙宇。
上了马车,他要坐在外面。我有些气恼:“你是要我出去你才肯进来吗?”我定定得望着他,最后,他还是挪进了马车内。小丫头却非常体贴的出去坐了,留我们两人在车厢内。进得车厢他便靠着门口的一隅,我道:“过来。”但是他只是垂首,身子却没移动分毫。叹口气,无奈道:“你若不想因为你的伤而耽误了行程,你就过来靠着。”
迟疑了许久,他还是一声不吭的挪过来。我给他背后支了靠垫,让他靠的舒服些,他也没推拒,我说:“好好休息吧,昨晚我肯定让你没睡好。”
话出口才发现有些暧昧,他随即有羞红了脸。但也听话的闭上眼睛假寐起来。我也靠着一角,休息,其实我很想让他靠我身上,可我知道他肯定不肯。看来,前面的路还长着呢。
第七章
本来想在半路找大夫给蒋红看一下伤口的,可因为一来我们走的是捷径,去城里也要些时辰,最重要的是蒋红自己不肯,说不碍事。我见他伤口确实有好转的迹象,遂继续赶路。三日后,总算回到了临平城,此刻回来,我竟有种故土的感觉,心里有些激动。经历一场生死后,感到家门在望的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形容,红儿,眚,璃珞,我回来了,还有蓝烟,不管你希不希望,我都回来了,好好的回来了。
一回到庄门口,早有下人去通报了。半道上便碰到了施君,她见我便迎了上来,把我上下打量了几便,笑着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再看看我身后的蒋青蒋红,这一看我立即惊醒,蒋红还有伤呢,我转头对上他,果然见他脸色苍白,却仍旧坚挺得立在我身后,我急忙说道:“小文,你赶快去请大夫。”小丫头听了我的话,看了眼蒋红,便小跑开了。我欲扶住蒋红,谁知他却退了一步,避了我的碰触,我心微酸,叹口气,对施君说道:“娘亲,蒋红为救女儿受了箭伤,女儿先请大夫来给他瞧瞧。女儿回头再去给您报告这次行程。”
施君睁了眼睛打量了眼蒋红,眼中什么闪了闪,笑道:“那翎儿先去吧。”
我领头往宝玉园走,蒋青和蒋红是我的贴身侍卫,他们也是住在宝玉园里的,只是住在和下人们一起的房里,不过听说也是一人一间。
回园里必经过那湖,隔着湖,远远的憋见一抹红色的身影,我的心一颤,随即笑开,虽然人在湖的这断,心却早已跑到那端去了。本想过去说两句的,可想到身后那倔强的人,我便作罢,先给大夫看了,我也才能安心啊。顿了顿,便迈开步子继续走了。
还没到园子,早就看到几个人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我来,便立即迎了上来,正是弦眚,璃珞,还有欣儿。半个月没见他们,我还真想他们的,这会儿见了,心中喜欢自是不用说。弦眚本来是走的最快的那个,临到跟前又停住,只拿那细细的眼儿瞅着我,直瞅得我一阵悸动,直想狠狠抱住他。可脚还没迈出,欣儿这小兔子就蹦达过来了,围着我“大姐大姐”直甜叫。我欣慰的摸摸他的头。璃珞在侍童的搀扶下也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了,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殷切的望着我,看到他我便心中一痛,这趟出去药没找到,还连累蒋红受了伤。他见我迟疑着不上前去,眼中一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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