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美人
商人几乎要跳了起来:‘我给你一百两银子,你看清楚,我是有钱人,好歹你也尊重我一下,道个谢你都不会。’
乞丐懒洋洋地回答:‘有钱是你的事,尊不尊重你则是我的事,这是强求不来的。’
商人急了:‘那么,我将我的财产的一半送给你,能不能请你尊重我呢?’
乞丐翻着一双白眼看她:‘给我一半财产,那我不是和你一样有钱了吗?为什么要我尊重你。’
商人更急起来道:‘好,我将所有的财产都给你,这下你可愿意尊重我了?’”说到这儿,我故意卖了个关子,问道:“最后那个乞丐最后还是没有给商人尊重,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璃珞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天真的问道:“因为乞丐知道那个商人是骗他的吧?”
我神秘一笑,看向文轩。见文轩若有所思,看着我的眼说道:“尊重不是能用银子买得到的。商人答应把一半的财产给乞丐的时候,那乞丐都没给她尊重,那么现在商人若把全部财产给了乞丐,那么乞丐成了富人,商人就成了乞丐,那这个乞丐就更无需给她尊重了。”文轩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渐渐低下来,自语般说着:“这个乞丐是个有骨气的人,并不因为自己是个乞丐就丢弃了尊严,不像……”
文轩似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自言自语,连忙打住,歉然的道:“我……我……胡乱说的……到是施小姐能讲这么有意义的故事,正是学识渊博啊!”文轩看着我的眼里亮了起来。
听到文轩的赞叹让我有丝尴尬,“哪里,哪里。”
我只是盗窃别人的,我知道金钱并不是与尊重划上等号的,可是现实中的人往往就迷失了。我也曾因这个故事深受启发,可是,我不曾想到文轩的心却比一般人清明。这个故事的最后,商人还是未曾得到乞丐的尊重。文轩却这么轻易得说出来了。让我看他的眼神又多了一丝钦佩。看着他的脸,仿佛这个道理是他的经历所得,我知道他这样的男子必定是有故事的,他那双眼睛总是波澜不惊,看破世事般的清澈,却又透着一丝丝寂寞,让我更加好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成就这样一个人儿。
或许,是我眼里的赞许太明显,当我眼角不经意瞄到璃珞脸上的暗淡时,心里一缩。相处下来,我知道璃珞对自己的出身有些自卑的,不识字,不会弹琴,不会作画,就连刺绣都是向弦眚学的,对事物的看法也是受其背景的影响而有限的。我已经不仅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让我不忍。
那次的晚上,我特地找他谈心。
“璃珞,今晚吃的很少,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我问。
璃珞看了我一眼,无声的摇摇头。
我摸摸他的头,我喜欢摸他的头,他的头就像小狗的头那般圆圆的,头发光滑柔软,每次摸他的头,他都会抬眼可怜兮兮的看我,那大大的眼睛很像小狗的眼睛,湿漉漉。果然,他又对我露出这样的眼神,让我忍不住一再的摸他的头,乐此不疲。
“璃珞,其实姐姐还有一个故事,想不想听?”
璃珞微笑,轻声说:“好。”
“有个人家里养了三只小白羊和一只小黑羊。三只小白羊常常因为有雪白的皮毛而骄傲,而对那只小黑羊不屑一顾说:‘你自己看看身上像什么,黑不溜秋的,像锅底。’另一只小白羊说:‘依我看呀,像炭团。’还有一只小白羊说:‘像穿了几代的旧被褥,脏死了!’
不但小白羊,连主人也瞧不起小黑羊,常常给它吃最差的草料,时不时还对它抽上几鞭。小黑羊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也觉得自己比不上那三只小白羊,常常伤心地独自流泪。
早春的一天,小白羊与小黑羊一起外出吃草,走得很远。不料天气突然变化,下起了鹅毛大雪,小羊们躲在灌木丛中相互依偎着。不一会儿,灌木丛和周围全铺满了雪,雪天雪地雪世界。小羊们打算回家,但雪太厚了,无法行走,只好挤做一团,等待主人来救它们。
主人发现四只羊不在羊圈里,便立刻上山找,但四处一片雪白,哪里有羊的影子。正在这时,主人突然发现远处有一个小黑点,便快步跑去。到那里一看,果然是他那濒临死亡的四只羊羔。
主人抱起小黑羊,感慨地说:‘多亏小黑羊呀,不然,羊儿可都要冻死在雪地里了!’”说完,我看着璃珞。
璃珞的大眼睛慢慢的睁的更大了,渐渐蒙上一层水雾,泫然欲泣,那模样更是让人觉得象是一只小狗。
我摸着他的头,颇语重心长的说:“天生我才必有用!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作用。不一定跟其他的人一样,你的作用是对什么人来说的。就像在姐姐我眼里,璃珞就是即懂事乖巧又可爱,而且又会做很好吃的东西,让姐姐我喜欢的不得了。”
眼眶不堪负担那晶莹,泪水如珍珠滑落,璃珞却绽开了笑容,狠狠的点了下头。
第二十三章
一连在西冀呆了十多天,因为自己膝盖上的伤,我也没上过街,白天都是陪两人闲扯淡,晚上早早入睡,吃的好睡得香,精神好,皮肤也好,连自己都忍不住摸两把。
那一日,我们在文轩房里吃饭,我见璃珞最近精神都不怎么好,吃的少,脸色也蜡黄的,我问他他却总说没事。我往他碗里夹了很多菜,他低头默默很缓慢的吃着。我也夹了菜到文轩碗里,文轩现在也不再排斥我了,看我的眼里似乎也多了点别的什么。这是好现象,可能有些唐突,可我还是想找个时间向他表白,窈窕君子,淑女好逑嘛。
突然,璃珞猛的站起来,小脸惨白,捂着嘴夺门而出。我与文轩疑惑的对视一秒,随即站起,追了出去。
跟进了璃珞的门里,却见他屏风后的他捂嘴呕吐。我一惊,不好的预感闪入心间,过去掰开他的手,望见他手掌上一片血红,果然,我最不想见到的画面。璃珞却欲缩回手不给我再让看,嘴上还一个劲的说:“我没事。我没事。”
我的心揪成一团,看到璃珞这段时间似乎好了一些,就把他中毒的事抛在了脑后,尽顾着和文轩增进感情。他今天实在忍不住才在我面前吐了血,那不在我面前时……我不敢再想下去。
“对不起,都是姐姐害了你。”我是真的懊恼,情不自禁的紧紧拥住他小小瘦薄的身子,“我们今天就出发吧。不能再耽搁了。”
我跟蒋青蒋红以及暗士说了之后她们就去准备出发了。我来到文轩的房里,告诉他我们不得不在今日启程。当我说到金都时,他的神情突然一震,眼里有着挣扎的痕迹,瞬间,又恢复清明,好像强制按下自己的情绪,再抬头的时候,看我的眼神又跟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目空一切,我突然闪过一种想法,我们这些日子以来的渐生的情愫全都没了,我们又回到了起点。
可我再看时,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就好像是我多心了。
从西冀城到金都沧琏还有中间还要经过四座城池。因为往来的商旅频繁,每个城池之间的官道上都修建了多个驿站专门供往来的商旅暂住,驿站由朝廷出钱,城镇出力而造,由城镇官员派占专门人员管制,形式与客栈相仿,提供食宿,也收取一定的费用,但占地却比客栈大很多,设施也比客栈好,而且安全系数也要高些。有些个驿站简直可比庭园,有山有水,风景优雅。可知,这些驿站是面向那些商旅的,若是平常的百姓是绝对住不起的。
为了避黑衣人的耳目,我们也扮成了商旅。我骑着马匹与其他人走在前面,换了大马车让璃珞和文轩坐,文轩的伤还没有好,就让与璃珞相互照应也是好的。
行了一个来月,这日下午来到思明城与普宁城之间的最后一个驿站。过了普宁城之后便是金都沧琏。一路行来,从寒冬渐渐走到冬末,气温也渐渐开始回升,不再那么凛冽刺骨。
与商队一起行路,见闻也多了些。以前都是独自行路,而且其他人都不怎么爱讲话,除非我问,自然也不可能跟我聊时事。现下老百姓之间讨论最多的便是金国三皇女迎娶赵国皇子的事情。我一直处在山庄这个狭小的范围,而且就像于与世隔绝了一样,很少获得外界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其实这十多年来金国与赵国一直或大或小的发生着战争,而最近金国连着打胜了赵国几仗,甚至侵占了一座赵国边境的一座城池。于是,赵国提出与金国签订两国休战协议,金国同意了。这协议的具体内容不是百姓们关注的焦点。百姓跟关注的是签订协议后,赵国为了表示友好,与金国联姻,于是便有了金国三皇女迎娶赵国皇子的事情。而且,据闻,赵国的皇子才貌双全,是一位不可多得的妙佳人。可是却又有另一种传闻,这赵国的皇子是不是才貌双全不可知,但是其父妃原是赵国女帝身边的一个近侍,偶得女帝宠爱诞下此子。赵国选择这位皇子作为联姻的对象却正是因其出身低,无权无势,其他皇子多少有些背景,他们的父妃不舍得,他才会成为牺牲的对象。不过到底哪个传闻是真的却不可知,毕竟传言这种东西都会被添油加醋,到最后还有多少可信度是非常值得怀疑,所以,我也是当笑话听了就忘了。
到达驿站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两间厢房了。我望着远处仍旧往着赶来的车队,虽然房间不够,也急忙付了银子进来了。
只有两间厢房,这房间分配就成了问题。虽然蒋青蒋红和暗士她们的责任是保护我的安全,她们现在是两个人一组轮流巡夜,但也是人,也要睡觉,这大冷的天,总不能叫她们呆在屋顶或树上。想想便把其中一间让给了她们。于是就 剩下了一间,我记不愿跟暗士们一间,因为我一去她们肯定都不会呆房间里睡了,可是我也不好去另一间,就璃珞和文轩是名穿穿的男子,两人自然可以住在一间,若我去住了定会污了人家男子的名声,真是进退不得。
驿站里住的人形形色色,有商人,也有镖队,有走亲访友的,竟然还有一个舞伶团的,几个彪悍的女子带着十来个蒙着面纱穿着统一服饰的男子,走过人们面前时,自然吸引了众人,尤其是女人的视线。有几个舞伶对于旁人的视线倒不回避,反而回头与你对视呢。
在璃珞他们房里吃过晚饭后,我正迟疑着如何是好。璃珞说:“洛姐姐,今晚的月色很好啊!”
我抬头看看窗外,月色朦胧,景色还不错,但是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我还是点点头。
璃珞又说:“适合谈天啊!”
谈天?我突然意识过来,璃珞他们也是知道我们只有两个房间的,想到这里,我有些惊喜的看向他,再看看文轩,文轩眼神躲闪,垂着头,许久,轻轻吐道:“嗯。三上次施小姐讲的那个故事还没讲完,要是施小姐今晚没事的话,不如继续讲吧。”
我会心的点头说好。
聊到后来见两人露出疲态,我便让他们俩上床休息,我在外间靠一下便好,他们推迟了下,也确实累了,就去睡了。
夜里,内急,出门寻茅房。见蒋青蒋红都在门外,我便让他们带我去茅房。驿站晚上还是不熄火的,所以不会找不到路。到茅房边上,我便让他们站远点。畅快过后,我的习惯定是要洗手的。可古人显然没这样的卫生观念,我是在茅房旁看到洗手的地方。张望了下,看到不远处的空地上似乎有一口井,肯定有水。走近,果然是水井,不慎熟练的把木桶丢下去,甩了很久的绳子都没打到水,没办法,就把空木桶提上来,然后底朝上,直直的扔下去,果然,这样能打到水,小心的提上半桶水,洗了手。正要回身去寻蒋青蒋红,却见对面走廊上一个人匆匆走过,全身罩在一个暗色的斗篷里,看不清面貌,只是一个侧影,斗篷下露一截衫裙,而且露出的还有一截乌发,我想定是男子,看他人走得如此匆忙,这深更半夜的又是一个人,而且裹的这样隐蔽,想必定是不待人见的,我正欲转身,却见一个东西从他身上飘下来,而他似乎没注意到,仍旧往前走去,我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时,却见他一个转弯,我看不见他了。
我急忙走过去,看到他刚才掉地是一块锦帕。我捡起,急急跟上去,转弯,却见走廊上空荡荡的,没有看到刚才的男子。这走廊的尽头又有三条走向,我小跑到走廊尽头,另外三个走廊也是没有人,刚才那男子根本就跟消失了一般。我低头看手上的粉色锦帕,摊开再手掌,四方锦帕上绣着的图案非常的少见,并不是花草鸟兽,好像是藤蔓,又不像,我把锦帕换个方向反复看看了很久只看到一个角落上绣着一个很小的不怎么起眼的字,依稀可判断是“梦”字,但其他的花纹我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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