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囚凰
西?
阿蛮接过娃娃,立即就忘记了方才的担心,两人返回车上,阿蛮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娃娃,才想起来楚玉手上的另一个,目光瞟过去,却见这时候楚玉正望着自己的手苦笑。
楚玉在苦笑:她从前给阿蛮流桑买东西,为了不偏袒,都是习惯性地买双人份的,怎料流桑走了之后,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
见阿蛮望向自己,楚玉随手将另一个娃娃也递了过去:“都给你吧。”反正,流桑也已经不在了。
阿蛮他接过娃娃,却没有如另一个一般把玩,而是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再抬起头来时,他对楚玉认真解释道:“等流桑回来给他。”
楚玉一瞬间露出一个奇怪的神情,她想说流桑也许不会回来了,可是却说不出口,只非常艰难地笑了笑,将脸转向一旁,假装去看车外的风景。
马车一路朝南行驶,一直行驶到洛阳城外,洛水之旁。
泪奔……三章……三章之内一定让小容真正露面!
二百四十五章 一别有经年
洛阳,因座落于洛水之阳而得名。
马车出城又行驶了一段路途,便瞧见了前方缓和的水流,水波在阳光下折射出清亮的辉光,倒映着河边青翠欲滴的垂柳,那般缠绵悱恻地,将一江流水化作一江春水。
楚玉定定地看了河面一会儿,口中道:“观沧海阿蛮,陪我走一走吧,总坐在车上也有些闷。”
三人停车下来,让仆从照看马车,便沿着河道边慢慢行走,楚玉行在前面,观沧海在后,阿蛮一会儿走快,一会儿走慢,来回前后不定。
走了一段路途,楚玉才想起来今天观沧海意外的沉默,自打上车来,除了吩咐车夫行止快慢外,他几乎没怎么说话。
楚玉心中奇怪,但此刻她心中郁郁倦怠,也懒得询问。
平缓的河面上偶尔卷起一个小小的漩涡,而远处则有行船在缓慢地行驶,春光明媚,就连空气都是缓和温煦的。
楚玉自顾自走了不知多久,心中郁结稍稍纾解,吐出一口气,她平静地望着江面。此时楚玉站在江边一块地势较高的土丘边上,再往前迈一步便会下坠落入江水之中,但是站在这里,眼前视野一片辽阔,她的心情反而开阔不少。
下方行驶着一艘华丽的画舫,距离十多米看着很是富丽,想必是哪家有钱人家在游春,楚玉随意看了两眼便收回目光。
往好处想,桓远虽然走了,但也未必是再也见不找,再说桓远也是有自家主见的。她难道能一直管着他不成?至于路途辛苦,她相信桓远有照顾好自己的能力。
不必担忧什么,不必挂心什么。
楚玉对自己说。
心情好转。她转身回望,正要招呼身后的人。却见观沧海似乎不在身后,而几米之外的阿蛮望着她脚下,露出来一个惊骇地眼神,他张口似是要叫喊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楚玉低头望着脚下。却见自己站立的大约方圆二尺地地面出现明显的裂纹,脚下传来石沙不断往下落地声音,却原来土丘边缘这一块是不怎么结实的,原本勉强能支撑自身重量,却不料她往这里一站,便产生了小范围的龟裂。
楚玉想立即逃开,但她的脚才微微一动,甚至还没有完全抬起来,脚下便又是沙石响动之声。骇得她不敢轻易妄动。
这一刻,时间和思绪仿佛都是凝固的,楚玉看着阿蛮慌忙靠近。而观沧海不知怎么回事落下一大截路途,似是发觉这里情形不对。也飞快地朝她奔来。
阿蛮地距离较近。先跑到楚玉身边,伸出手要拉楚玉。却又想起自己的力量奇大,害怕把楚玉给拉坏了,这一个迟疑间,他脚下也发生了变化,原本楚玉所站的位置仅仅是坍塌一小块,但加上阿蛮走过来,往旁边再施加重力,裂纹的范围迅速漫延扩大,两人身体一个歪斜,手在空中飞快交错一下,接着又迅速分开。
伴随着坍塌的沙土石块,两人一同下坠。
楚玉只觉得身体有一瞬间失去了重量,她的双眼望着自己落下的地方,这时候观沧海已经赶到,他迅速地伸出手,先抓住的,却是阿蛮的手臂。
抓住阿蛮,观沧海地手顿了顿,似乎是要松开,但最后还是往回拉去,这一个耽搁,却又耽搁了救楚玉的时机,观沧海将阿蛮拉回土丘上时,楚玉已经又落下一段距离。
这土丘不高,下方便是江河,掉下去也不至于死人。
楚玉脑海中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却是:她好像不怎么会游泳。
观沧海之所以先摸到阿蛮,是因为原本楚玉与阿蛮站立之际,就是楚玉在外,阿蛮在内侧地位置,失足之后,阿蛮也正好挡在了楚玉前方,导致观沧海不能及时救援。
随手用力将碍事的黑人少年甩到一旁,观沧海抬手摸上覆目地锦带,身体也做好了往下跳地准备,然而下一秒,他的手缓缓放下,脚下力道跟着卸去。
楚玉耳边是呼呼地风声,心中并不太慌张,方才瞧见观沧海的身影后,她便放下心来,即便是不幸落水,想必观沧海也能赶在她淹死之前将她救上来……正这么想着,楚玉背后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只手从她臂下穿出,紧紧地揽住她的腰,她背后贴着一个人的胸口,接着便看见那人伸腿朝同样落下来的大块岩石用力蹬了一下,借着反作用力,两人轻飘飘地斜线下落,正落入楚玉方才所见的画舫之中。
于此同时,观沧海转身走下土丘,朝更靠近江边平缓处的低矮地面走去。
两人双脚才一沾船,那只手便随即松开,船身微微摇晃,楚玉脚下不稳便要摔倒,伴随着一声轻快的“当心”,一双手牢固地扶住她的双肩,这一回却是确定了她站稳之后才松开来。
近处看着,才算是真正瞧了个清楚,画舫外每一处的雕饰镂刻皆是极尽秀丽华美之能,,聚起来却又不嫌繁复冗杂,只会让观者瞧见层出不穷的美丽,但楚玉此际却无心欣赏,她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身后的那人身上。
方才听到那人声音时,楚玉的心便剧烈地跳动起来,待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她慢慢转身朝后看去,映入眼帘的俊逸眉目,还是与记忆中一样,那么地散淡自在,仿佛无拘无束的水和风。没有什么人能羁绊他的脚步,也没有什么人能打扰他的快乐。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近暧昧,但是在这个人周围,什么暧昧都可以化作轻风朗月,流水云烟。
上一次他不告而别,留下字条说不必相送,而如今再见,他仿佛真的实现了自己所言:天地之间,任他邀游。
王意之笑吟吟地低头相望,手上折扇一拢,却还是楚玉当初赠送的那一柄,他微微笑着,仿佛两人不过是在街头偶遇:“一别经年,子楚兄别来无恙。”
怎么可能别来无恙?
楚玉有些恍惚地望着他,从他离开至今,有的人离开,有的人背叛,有的人死亡,有的人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失去了自己的身份,从南朝到北朝,雪地里的摊牌与决裂,之后是身边患难与共的人逐一离她而去。
只不过一年多的光景,她却觉得仿佛过去了十几年。那么多变故那么多伤怀,一时之间如何能道得分明?
可是,可是,在这个人面前,好像一切都不重要了。分别的一年多时光,在他面前好像一下子被缩减到无,那些在心头留下深深刻痕的事,在他春风春水一般的眼波中,以目力可见的速度被抹平。
经历过的天翻地覆般的际遇,也仿佛淡得随时会被风吹走,找不到任何痕迹。
他们仿佛是昨日才方分别,而后便再度聚首,而后轻松地招呼:你还好吗?
她仍旧是子楚,他依然是意之。
不论光阴如何轮转,地域怎样变迁,身份各自不同,这始终没有改变。
心头涌现强烈的浪潮,冲击着五脏六腑,楚玉眼中泛起水光,泪中带笑又几近哽咽:“意之兄,别来无恙。”
呼,之前就说要把意之兄拉出来了,等了这么久总算等到他出场的时候……接下来套用一句话:
意之已经到了,容止还会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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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六章 别来应无恙
意识到自己竟然哭了,楚玉有些赧然,连忙抬手去擦拭眼睛,口中开脱解释:“风太大了……”
鬼扯,今天风和日丽吹面不寒。
“那个,砂子吹进了眼睛……”
更扯……
楚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失态的哭出来,被何戢追杀死里逃生她没哭,与容止摊牌分别她没哭,从南到北流离失所她没哭,流桑桓远先后离开她最终也还是忍住了,可是在这一刻,面对王意之温柔的目光,仿佛长久以来积累的情绪轰然崩溃,化作汹涌的潮水,冲破理智的堤坝。
王意之静静地看着楚玉,他的目光之中没有嘲笑,更不曾吃惊,只是沉默地传递支持与理解。
对上这目光,楚玉仿佛全身都放松了,她索性也不再遮掩,释然地道:“让你见笑,我方才不知怎么的……”
说来奇怪,流了些眼泪,她这些日子以来郁郁的心情也仿佛跟随着流散。
王意之微微点了点头,十分体贴地不予多问,他下令让画舫靠近河边,画舫上放下小舟,两人乘舟靠岸,小舟行驶的方向,便是观沧海在洛水边上站立的位置。
观沧海站在喝水边,鞋子踏着湿润的泥沙,一手背负,静静地等待小舟靠岸,王意之方才救下楚玉时也顺便看到了观沧海,知楚玉与他一路,便令操舟的仆人靠向他。
距离河岸还有三尺多的时候,小舟便搁浅在了浅水里。
楚玉踯躅一下,倘若这时候下船,难免会浸湿衣衫鞋子。灌一脚河沙,她单足后退半步,提起裙子小心地朝河岸边跳去。却不料因为她起跳的动作,小舟一阵摇晃。而她自己也站立不稳,眼看便要栽倒进水中。
王意之眼明手快,一把揽住楚玉,索性抱起她,轻巧地跃上岸。落地之后他放下楚玉,却抬眼望向观沧海:“这位……”该怎么称呼?
阿蛮他是知道的,但这位……
楚玉给双方通了名姓,但被相互介绍地两个人都仿佛有些异样,虽然同时笑着,可是相对而立的两个人之间,仿佛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气氛。
倘若两个人经由介绍,初次相见相识,多半要打声招呼。又或寒暄两句,但王意之却一言不发,他微微笑着。只上下打量观沧海,目光透着端详估测。而相对地。观沧海亦是嘴角含笑,任由王意之随意打量。
直觉仿佛有些不妙。楚玉拍拍王意之的手臂,打断他对观沧海地凝视,道:“许久不见,意之兄,你这一年来过得怎样?”
王意之哈哈一笑,朗声道:“你若是问我,那可是说来话长,如何?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去?”
他这么一说,楚玉登时心中痒痒,见到王意之,她心中顿时畅快了许多,以往的郁结之气一扫而空,眼下也是恨不得能与他重拾往日谈笑。
王意之笑道:“那你的两位同伴……”
王意之似乎是不想带着观沧海和阿蛮一道,虽然奇怪他怎么变得这么小气,但楚玉也没说什么,只不太好意思地转向观沧海道:“沧海兄,今天实在是对不住,劳烦你陪我出来散心,能否请你带阿蛮回去?”虽然这么干好似有些过河拆桥的意思,但王意之素来无拘无束,万一耽搁些时候,他又因为什么原因走了怎么办?
至于观沧海,横竖两家相邻,他一时半会也跑不了,楚玉心中盘算,待回去再跟他好好地重新道一次歉。
观沧海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道:“你即是与旧友重逢,我也不便打扰,先行带阿蛮回去。”说完他招呼上不太情愿的阿蛮,不多停留地转身远去。
等观沧海走了,楚玉才扯了一下王意之地袖子,问道:“方才你做什么总瞧他?”这回正主走了,总可以问了吧?
观沧海平时走在街上时,因为目覆锦带,也常常招来不少瞩目的眼光,还曾有顽皮的少年跑到他身前,伸手在他眼前乱晃,但是王意之并不是没见识且失礼的人,先不说一个盲人对他而言不算稀奇,就算是头次见,也不至于死盯着对方看。
王意之微微一笑道:“这位观沧海,与我的认得的一位故人有些相似,我一时看得忘形,怠慢了那位,子楚兄请勿见怪,也请代我向那位朋友道歉。”
楚玉摆了摆手,道:“观沧海自然是不会介意,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去,是回你的船上,还是入洛阳城里?”
王意之抬目看了眼画舫,含笑道:“去白马寺可好,我有许久不曾得见寂然了。”昔日他与寂然分别,一来是他本性使然,不愿在一地过多停留,二来,却也是因着他身为见证寂然与当今太后暧昧的人,若时时出现在寂然身边,会让已经负罪感沉重的寂然更加难以承受。
如今过了许久,他算着寂然也该看开,才再一次途径洛阳,并打算停留些时日,却在入城之前,遭逢也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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