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
淠潜馊叩纳簦骸靶蚜司推鹄窗桑煤纫!?br /> 我那个悔啊,只好坐起来面对现实,额上的毛巾掉了下来。坐在床沿的是翡翠,她伸手拿去搓了绞干递给我,“擦擦脸,”转身端过一碗黑色的汤药来,“知道自己在哪儿吗?喝酒喝得人仰马翻了么?趴在桌上睡,又着了凉,额头到现在还烫着……你说你……”说着说着就开始要抹泪了。
我连忙拿毛巾给她擦,哀求道:“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别生气了。咳……咳咳”
她连忙连灌带倒地逼我喝下那碗药,重新按我回被窝说:“好好睡吧,别整天愁那些有的没的的事儿。”
我安静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又浮现昨天傅新离开时那个僵硬的背影,翻身把头埋在被褥之间。不想不想,让我先好好睡一觉吧,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然而,实际上是,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见到他的人影了。平日里他总会出其不意地来找我,弄些新鲜玩意儿,或者就是为了说一句话。虽然随性,但从来没有那么久的消失,久得让我怀疑过去的一切不过是梦境一场。
翡翠夫妻俩整天看我的眼色,连克善都不再念叨出去玩,愿意成天在家,让我教他写字。我努力让自己显得不在乎,可周围的人当然不可能轻易忽视一夜间消失了的两个人。
今天福安出去采办货物,我托腮坐在店堂里,因为下着绵绵细雨,客人不多,我无心看帐,只是看雨。路上行人匆忙,大多没有带雨具,店里三两的人边吃点心也边在等雨停。在北京城里,这样的天气不多,湿润的气息给炎夏降了温,空气中隐约透着青草的香气,让人觉得舒服。
店门口传来孩子们放学回来的吵闹声,不用问,叫得最响的那个必定是克善,我轻轻摇了摇头,望向那个探头探脑的身影,这般躲藏,恐怕又是闯了祸了。
果然,他一见我,就期期艾艾地笑道:“姐姐今日怎么在店里呢?我好像忘记拿课本了,我回去拿啊……”说罢便转身要出去。
“等等,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他满不情愿地转回来,递给我看,竟然又是连环画。
我看着他紧张的眼神,心里苦笑,这清代又没有漫画专业,难不成也想尽办法让你穿到未来去不成?
我把书递回给他,说道:“把功课做好了给我看,做对了才能看这个。”
他仿佛如获至宝地把书塞回衣裳里,蹦蹦跳跳地回屋里去了。
我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阵羡慕,孩子就是孩子,也不知道愁苦,每天都有新鲜劲儿,轻易就可以被满足。
“唉……”
“你有心事么?”
我回头看,是小小,努力挤出个笑容,“没什么,可能因为天气不好。”
她点点头,跟我回到帐台,轻声说:“我有些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你也不要生气。我总觉得,你喜欢为难自己,明明不高兴,何苦勉强支撑呢?”
我诧异地看着眼前这女子,她细眼黛眉,如今是远近闻名的豆腐西施,从没念过书,却体贴异常。是的,苦苦支撑的确实是我,我想藏匿的一切,谁看不出来,然而,别人避而不谈,惟独她,讲了出来。
“颜公子不见的那天早晨,我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其实你和他还真像。我总觉得他有些什么没说,不能说,但他就是能忍住。”
我的思绪随着她的话飘了很远,是的,我和予文真的很像。我虽然没有他神经那么大条,但做事情总喜欢大而化之。我们都习惯了彼此,也明白,有的话说了就不能挽回,有的话宁愿烂在肚子里。果树上结出的对我们而言永远都是番茄,而不会是爱情果。
“小小,谢谢你。”
她惊讶道:“谢我什么?我只是……”
“谢你关心予文,也谢你关心我。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方挽了挽头发,笑道:“从你们帮我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能到今天,还提什么谢不谢的?对了,明天你要去护国寺上香的话,我准备些干粮给你带上,那里离这儿太远,中午饭就只能随便对付了。”
“好,那你明晚上在这儿吃饭吗?我买些水果带回来罢。”
第四十九章 护国寺偶遇
八月十五的早上,略微收拾了一下;我就出门了。天有些凉,特地穿上了新做的烟霞色褂衫。打开大门,就看见推板车来的小小,连忙上前帮忙。
“今天怎么晚了?”
“哦,嗯,没什么,起来得晚了些,今天牛奶没了,很多都没办法做了。”
“好像已经三天没有牛奶了,”我总觉得她话里有些什么,但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边和她一齐抬下一袋红豆,一边说,“那也没办法,将就着吧。”
她卸好了东西,拍拍双手,突然想起,摸出一个布兜来塞在我的竹篮里,说:“说好做的干粮,你路上吃吧。”
我摸摸布兜,还是温热的,笑着谢她,便转身往护国寺去了。
护国寺离这里非常远,等于是城的两头,翡翠本来劝我雇辆车去,我又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个钱,走走也好,懒了一整个夏天了,心里想着,便加快了脚步。刚走到街口,就看见前面有人冲我招手,哲哲一袭银灰色锦袍,手挽一只竹编小篮,正站在前面。
“你怎么知道我从这儿来?”
她笑着挽起我,说:“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在意,以前陪爷来瞧过你,知道你住哪儿,所以才知道这里是必经之路。”
我听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就讪讪地应了两声。
“大概再走半柱香时间就到了,我们停下歇会儿吧。”哲哲找了片空地,拉我坐下。
我想起了袋里的干粮,拿出来一看,是两个豆沙馅的圆饼。递给她吃,她笑道:“我出宫前吃了个饱,再咽不下什么了,我这儿有水,你喝点儿吧。”
我慢慢吃了个饼,又喝了点水才继续上路。
待到了寺门口,早已经人头攒动,进香的人络绎不绝,进出庙门。我们连忙也跟着进去,捐了香油钱,拜了各路神仙。哲哲却不愿意走,我问她为什么,她只是在找些什么。
“还有什么一定要拜么?”
“没见着观音殿在哪儿,上回我在殿后面的鲤鱼池许过愿,这回一定还要去还的。好久不来了,忘记怎么走了。”
“哦,那咱们找个小沙弥问问。”我说着就往外找人。
突然发现外面的香客少了许多,正诧异着,就看见一个身形瘦长的老和尚跑过来说:“二位女施主,还请出寺回避,怡亲王等正往里面来呢,要找方丈论禅。”
我一听就不爽了,我们进来才没几分钟,怎么就往外赶呢?
“什么什么亲王,难道佛祖也因为亲王给的香油钱多而另眼相待么?”
刚一说完,哲哲就狂拉我衣角,脸色不好,低声说:“怡亲王和皇上最要好了,咱们还是出去吧。”
“那怎么能行,我们也出了钱很虔诚地要来拜拜的,而且你还要去什么鲤鱼池还愿呢!”
老和尚那边已经急死了,求饶道:“两位施主,要不然这样,你们先去还愿。那里离方丈的禅院不远,两位不要往北角的小门去就行了,稍后我叫人去接两位出寺。”
说话间,他已经颤抖双手,让出身位,请我们往花园过去,我突然认出他就是元宵那天猜谜的其中的一个供题老僧,当然,他不可能认出我来。
刚没走两步,迎面遇上声势浩大的一拨人,带头的身穿蓝色蟒袍,年纪稍大却仍精神奕奕,正对着周围的人有说有笑,边上陪着的似乎就是白眉方丈了。
只听边上的哲哲轻呼一声:“哎呦我的妈呀!真是王爷,”拉我往边上站,我看她头低得死死的,怎么拽都不肯再吭一声。
身后的老僧连忙拉我们停住,上前行礼,道:“叨扰王爷了,这两位施主是要去观音殿还愿的。”
被称作王爷的人目光转过来,我连忙低头看地,半天才听到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说道:“既然如此,让她们去吧,今日中秋,恐怕是本王叨扰了百姓的生活。”
哲哲拉我谢恩,我连忙现学了样子。
那王爷本没说什么,众人就将走过去时,他突然在哲哲面前停了下来。
“这位姑娘看起来眼熟,抬起头来,”
他一言出来,我慌了起来。
哲哲突然行了个宫礼,道:“奴才乾西二所宫女哲哲,给王爷请安了。”
“哈哈,”突然他爆发一阵笑声,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偷眼瞄他。他脸上没有怒意,只是好奇地看着哲哲,说道,“怪不得眼熟,是弘历新收的陪房丫头,”边说边侧头问身边的人,“富贵,是不是?上回咱们去的时候瞧见的?”
那人连声说道:“没错,王爷,就是她,怎么跑这儿来了?”
我惊讶地看看哲哲,又看看怡亲王。原来哲哲被正式收入房了,怪不得她今日看起来有些不同了。突然觉得总有道目光虎视眈眈地冲着我,感觉浑身不舒服,我往人群中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竟呆了。傅新竟然也在众人当中,同样穿着蓝色朝服,看我的眼神很深很深。我连忙垂下头去,这个时候又见着他,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回爷的话,今儿有假,正好来还愿的。”
“哦,今儿是应该合家团圆的,快去吧。”
我恍惚地跟着哲哲来到鲤鱼池,还没从刚才的听到看到的情景中缓过来,就听哲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没马上告诉你,你不怪我吧?”
“啊?怪什么?”我又突然领悟,“当然不会,这是喜事啊!那个,你和四爷已经……圆房了?”
哲哲听了这话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低声道:“你也是个大姑娘家家的,怎么就这么说!”
我突然想到什么,问她:“那傅兰呢?”
她摇摇头,突然眼睛一暗,说:“你还记得那天遇见我们么?在天香阁门口?就是那晚回去的事儿,我……我是心甘情愿的,爷他就是……”
我拍拍她的背,说道:“爷心里是有你的,你这又是何苦。”
“在他心里,永远都是你最重要,那晚,他摸着我手腕,喊的却是你的名字。”她的泪就这样掉了下来,随即扬起脸来,“可是,我不怨,我要的只是能在他身边,伺候他,那就足够了。”
“傅兰待你不好?”不知怎么的,我想到她那日对我的警惕,担心起来。
她擦掉眼泪,勉强笑道:“什么话,她是主子,爷这样待我,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我心里一下酸甜苦辣都来了,劝她说:“你有这些爱护别人的心,也知道心疼自己些,难道别人欺负你也无所谓么?傅兰她心眼不坏,只是这些个斗争,在宫里只怕都难免。”
她笑了笑,转身跪在池边,细声道:“鲤鱼娘娘,富察氏 哲哲今日特来还愿,多谢娘娘成全,令得情有所归。”随即趴下拜了三拜,我看着她的背影,单薄却又坚毅,谁说女子柔弱经不起风雨?她在宫里这样举足为艰地生活着,却仍旧那样充满信心和爱,当下也令我异常感动起来。
眼看时候不早,想起来那老和尚叫我们早些回去,我自己从刚才开始肚子也有些痛,便走过去叫哲哲,想一起趁早回去。却突然小腿一抽筋,整个人竟站立不稳,一下跌倒在地。
哲哲听到声音,回头一看,吓得连忙跑过来瞧我。我只觉得肚子痛的厉害,全身没有半点力气,不一会儿只觉得背上已经冒出汗来。
“这可怎么好?我去叫人来。”
我挣扎地抓住她,说:“不用,我,我休息一会应该没事儿的。”刚说完竟然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疼得已经让我整个人都弓了起来。
哲哲猛地将我放在石头边,转身跑走,我的手上只好狠命拽住石头,只觉得疼痛渗进了肉里,不能缓解。
突然听到院门被匆忙撞开的撞击声,有一个温暖的身体迅速来到我身边,轻声问:“莫言,怎么了?回答我!”
我张了张口,却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觉得额头开始渗出汗来。
“莫言,莫言!哪里痛?快说句话呀!”
我的眼泪从眼角流下,终于说出一句:“新,好痛。”
他猛地拦腰抱起我,便大步往外走,我混身仍旧在颤抖,感觉到他的人似乎也随着我在抖一样。就只是含糊听到哲哲跟在后面,边跑边说:“好像是肚子痛,又没力气,一直弯着身子。”
等到再醒过来,已经是次日凌晨,我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原来已经回到家里。轻轻叹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却觉得左手好麻,好像压着什么。动了动手,却被突然抬起的脑袋吓了一跳。
傅新揉了揉眼睛,凑近问:“醒了?还痛吗?告诉我哪里不舒服。”
我不好意思地把脸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