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明珠






  她嫩脸嫣红,急忙抬起头来,想要匡正视听,免得众人误会,她跟这个粗鲁讨厌的臭男人真的是夫妻。

  「我不」

  才刚张口,一只鸡腿就塞进她嘴里,堵了她的辩驳。

  可恶!他想阻止她说出实情?

  吐掉鸡腿,她又开口。

  「我说我不」

  鸡腿。

  「够了,我说我不」

  又是鸡腿。

  「你够了没有?我就说」满口的辩驳,在她接触到,他的视线的时候,瞬间全都被咽了回去。

  徐厚的眼神里有着明显的警告,暗示她再敢否认一句,整场的鸡腿就都会塞进她嘴里,到时候不把她活活噎死,也会把她喂饱得像是颗球儿。

  鸡腿虽然好吃,但是她实在也吃不下太多,只得乖乖屈服于恶势力,委屈的低下头来,用筷子一次又一次的,用美味的小炒肉安慰自己。

  徐厚笑开了脸,用大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奖励她的聪慧,一边靠到她耳边,旁人看来是亲昵的哨悄话,实际上说出口的,却是严正的忠告。

  「黑七虎是够义气,就算知道我这趟镖,保的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他也不会动半点歪脑筋。」他说得很快,却字字清楚。「但,好色却是他的死穴,要是被他知道,妳不是我的女人,妳肯定会被留下来,当他第五十九个小妾。」

  她愈听愈怕,小脸渐渐没了血色,这才明白他为什么会一而再的,非要阻止她说出实情不可。

  好险好险,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被留下来,成为黑家寨的第五十九个压寨夫人了。

  瞧见两人状似亲昵的模样,黑老七又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成亲的?」他露出不满的表情。「这么大的喜事,你怎么不通知我一声?难道没有把我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事态匆忙,谁都没能通知。」徐厚把谎话,说得可溜了。「我们是私奔的。」他脸不红、气不喘。

  「我就说嘛!」黑老七用力一拍大腿。「这么细皮嫩肉,娇贵标致的美人儿,谁舍得匹配给你这个粗汉子,原来是私奔的!」

  秋霜一边吃着小炒肉,一边在心中暗暗啜泣。

  呜呜呜,她是逃家,不是私奔啦!呜呜呜……

  既然有口难言,她也只能默默的往嘴里塞食物,阻止自己忍耐不住,跳起来说出实话,陷自己于更不利的状况。

  「所以,你们还没拜过堂?」黑老七问。

  徐厚摇头。

  「还没有。」

  「难怪,美人儿脸皮薄,还不敢承认呢!」她想要辩驳的模样,他可是看在眼里。「既然你们到了黑家寨,不如就让我来替你们主持吧!」

  主持?是要主持什么?

  疑问还回荡在她的脑子里,下一瞬间,答案就揭晓了。

  黑老七大声宣布。

  「来人啊,准备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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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野寨里,要筹备婚礼,应该是一件难事。

  但是,在黑家寨可不同。

  寨主黑老七的好色,在绿林好汉间可是人尽皆知,他娶小妾的次数频繁,寨里举办婚礼的喜事,每个月起码会来上一回。

  这里的婚庆用品一应俱全不说,人们办起喜事来,更是个个驾轻就熟,老早知道谁该办什么事,每人各司其职,以最快的速度张灯结彩,把大厅布置得喜气洋洋。

  秋霜就在众人簇拥下,昏头转向的被打扮成新娘子;穿上嫁衣、戴上凤冠,热热闹闹的被推到大厅,身不由己,含泪颤颤的跟着徐厚拜过天地,接着就被女眷们送进新房。

  从头到尾,她就像是祭典时,被众人扛着的神轿似的,只能任凭大伙儿摆布,半点都由不得自己。

  虽然时间匆促,但是女眷们手脚利落,将客房布置成新房,虽然简单了点,却还挺象样的,连窗上都贴着用绒纸剪成,大大的双喜红字。

  她坐在铺着红色喜褥的床上,看着女眷们兴致高昂,像勤劳的蜜蜂似的团团转,有的张罗红烛、有的挂着喜帐,而黑老七上个月才娶的,第五十八个小妾,还忙着用小小的剪刀,以高超的手艺,剪出更多的双喜字来。

  看着她们高兴的表情,她终于再也忍不住,狐疑的提出疑问。

  「妳们不想逃走吗?」

  这句问话,让忙碌的女眷们,全都停止动作,连喀嚓喀嚓剪个不停的剪刀也停了下来。

  「逃?」

  「对啊!」

  女人们茫然不解。「为什么要逃?」

  「妳们……妳们……妳们不都是被逼着,才会嫁给……」她迟疑的吞吞吐吐,没有把话说完,更不敢说明白。

  只是,这下子女人们全懂了。她们一扫困惑,全都嘻嘻笑着,有的脸红、有的半点都不害羞,每个人的脸上都藏不住喜色。

  这下子,困惑不解的人,反倒是她了。

  瞧着秋霜茫然的神情,先前烹调小炒肉的姣美女人,毕竟是待过官家、见过世面,主动开口为她解惑。

  「姑娘噢,不,是徐嫂子,请容我说一句。」那女人笑着,用手绢掩着嘴儿。「您误会了,大当家虽然是横了些,但是从未对女人用过强,我们这些人都是心甘情愿跟了他的。」

  「妳们不是被迫留下的?」她不信。

  「不,没有一个人是被迫的。」那女人说着。「像是我,那时大当家还给了我们银两,任我们选择要走要留。」她的脸儿微微一红。

  「妳选择了留下,还愿意嫁给他?」她难以置信。

  「他喜欢我啊,况且,我也……我也……我也喜欢上他了……」想到黑老七的热情,女人的双颊红透。

  另一个坐在一旁指挥众人,模样雍容华贵,一看就知道,出身绝非寻常人家的美丽女子,也开口说话了。

  「嫂子,老七跟徐大镖师都是莽汉,您心里或许还觉得有些不踏实。」她慢条斯理的说着,声音无比悦耳。「但是,他们会把自己的女人,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女眷们纷纷点头,全都有志一同。

  雍容华贵的美女停了一停,才握住秋霜的手,诚心诚意的告诉她。

  「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遇上一个这样的男人。」秋霜咬着唇瓣,心里还乱纷纷的,不太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门外却已经有了动静。吃饱喝足的男人们,簇拥着徐厚进新房,闹烘烘的要看他们喝交杯酒。

  「来来来,我替你们把酒斟上。」黑老七殷勤得很,把这桩喜事,当成自己的事来办。

  眼看着酒杯送到眼前,不知所措的她只能抬头,求救的看着徐厚,却还是看见他微乎其微的点了点头。

  「喝啊,还等什么?」黑老七催促着。

  纵然再不情愿,迫于眼前情势,她也只能抖颤着小手,把酒滴泼溅不停的杯子,绕过他粗厚的手臂,送到嘴边喝下,紧张的情绪害得她根本尝不出,酒是什么滋味。

  「喝完交杯酒,还不快点洞房?」有人喧闹着。

  「是啊是啊!」

  「快洞房!」

  「不闹洞房不够喜庆!」

  「瞧,新娘子害羞呢。」

  不!不!她不要洞房!

  秋霜在心中大声吶喊,却被女眷们又推又拉,整个人塞进了被子里头。更让她汗流浃背心跳差点停止的是,连徐厚也被男人们推进被子里了。

  被子里昏昏暗暗,她却还是能瞧见,徐厚那双闪亮得,让她紧张不已的黑眸。被子里的小小空间,什么也藏不住,她的呼吸与他的呼吸,全都交融在一起,再也分不清那温暖的气息,是从谁的口里呵出的。

  不知为什么,明明都被他圈抱着,睡了这么多个夜晚了,她为什么还会觉得,此时此刻与先前截然不同?

  被子里的燠热,烘得她脸儿烫红,就算是隔着嫁衣,也还敏感的察觉到,他紧贴着她的结实体魄。

  外头的人们还在鼓噪着。

  「这样够不够?」

  「不够!」

  「该让他们做什么?」

  有人大叫。「脱衣服!」

  「对,脱衣服!」

  「脱!脱!脱!脱!脱!」

  男人女人齐声吆喝,比端午节赛龙舟时,喊得更卖力。

  困在被子里的秋霜,又窘又惊,听着那些人声音里的高昂情绪,就知道他们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现在该怎么办?」她焦急的问着,同样身为「被害人」的战友,咨询他有什么解决办法。

  徐厚却叹了一口气。

  「只能脱了。」他回答得很干脆。

  「我不要!」她压抑的尖叫着,双手揪紧衣襟。

  「妳也晓得,他们闹得兴起,肯定不会罢手。」他满脸无奈。「现在,不是我们自己脱,就是等一会儿,被他们动手剥了。」

  秋霜快落下泪来了。

  老天啊,为什么要这样为难她?

  就算她再不情愿,也知道徐厚所言不假,为了不落到被人剥除衣裳的下场,她只能用颤抖的小手,笨拙的解开嫁衣。

  旁边的徐厚也没看她,径自快快脱了衣服,把外衣全都扔到床下去。

  「这样总行了吧?」

  浑厚的声音透过被子,清楚的传进两人耳里。

  「行是行,但还不够!」黑老七哈哈大笑。「贴身衣物也丢出来。兄弟你的裤子,跟新娘子的肚兜都脱了。」

  「这样你们就肯走了?」

  「当然,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马上就走,绝对不会耽误你们的良辰。」黑老七拍着胸脯保证。

  事到如今,她也别无选择了。

  秋霜咬着牙,也不用徐厚开口,自动解开肚兜的衣结,把绣着蝶恋壮丹,还染着姑娘家暖暖温度的肚兜,交到他的手里,然后就快快翻过身去。

  裤子跟肚兜都扔出被子,黑老七把衣裳都收走,果真说到做到,吆喝着挤满了新房的男女们。

  「好了,咱们闹够了,留他们自己享受,别打扰他们了!」他带头往门外走去,就听到大批大批的人们,跟随在他的背后,如退潮似的离去。

  当最后一个人离开,还贴心的关上房门时,蜷在被窝深处的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危机尚未完全解除,她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必须应付。

  赤身裸体的徐厚,就躺在她身旁,跟她窝在同一条被子里。

  她紧咬着唇瓣,还在思索着该怎么办,就感觉背后陡然一凉,冷风从外灌入,被子被人掀开了!

  还来不及尖叫出声,徐厚已经手脚迅速,用整床红色被褥,把她包裹起来,按照先前的每一个夜晚,圈抱着她预备睡觉。

  「这是迫于情势所逼。」他解释着,把她抱得紧紧的。「放心,我不会占妳便宜的。」

  「说谎!」她指控。

  「我哪里说谎了?」

  「你不是说,不会占我便宜的吗?」

  「我没有啊!」他大声辩驳,为自己申冤。「妳看,我的左手右手,虽然都好想摸妳那身细皮嫩肉,却还不是乖乖的。」

  「但是,你的眼睛在看啊!」酥白的肌肤,被红褥衬得更美,延伸入被褥的娇嫩起伏,形成最诱人的曲线,虽然被褥子遮挡,但是他紧拥她的怀抱,还是能清晰感受到,她曼妙的身段。

  徐厚吞了吞口水,坦白承认。

  「太美了,我忍不住。」

  「那就把眼睛闭起来!」她警告着,在他的注视之下,肌肤愈来愈是娇红。他这么看着她,她觉得……觉得……觉得……觉得好奇怪……

  彷佛,有无数的小蚂蚁,随着他的视线游走,在她的肌肤上爬啊爬,让她被他瞧见的肌肤,都敏感的刺痒着。

  发现他还在看,她怒冲冲的叫。

  「快闭。」她提醒他。「你说过,不会占我便宜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虽然称不上什么君子,但是向来说到做到,绝不食言。只不过有生以来,他头一次这么后悔,自己是如此讲信用的人。

  「闭就闭。」他忍痛放弃「美景」,狠心闭上眼睛,嘴里还在嘟嚷着。「小气,看看又不会少一块肉。」

  「反正,不许你睁开眼睛。」她非常坚持。

  「知道。」

  「不许看喔!」

  「知道。」

  「真的真的不许看喔!」她还不放心。

  「啰唆,我说不看就不看啦!」

  你来我往的争论声,不一会儿就会响起,整夜都在床榻之间回荡,直至夜深人静,也未曾休止。


第五章

  暖。

  浸润着全身的暖。

  真丝的被衬,溜过她的肌肤,带来如蝴蝶羽毛轻刷似的酥痒。真丝的包裹无处不在,暖是暖得舒服,却随着日光洒落入屋,稍稍变得热了点。

  她在梦中轻吟,娇嫩的身子软软挣扎,比真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