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
真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吗?他倒是很想知道,她能不在乎到什么程度!于是,冷冷道:“你忘了本王对你的警告了?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腿脚,那就不要怪本王心狠!”然后厉声道:“来人!”话音刚落,便涌进来五六个腰间佩剑的侍卫。
她仍旧淡淡的看着他,不发一语。她只知道他不会杀她,至少,目前还不会。那么,随他的意吧。
他凝视着她的双眼,俊美无俦的面容带着残酷嗜血的笑意,沉声道:“王妃私闯禁地,藐视本王,动了不该动的东西,拉出去,赏鞭二十!拔去十指的指甲。”
他嗓音并不大,却犹如一声响雷,“轰“的一声,在众人头顶炸开。他身后的侍卫虽然见惯了他的狠?,却仍然大吃一惊,想不到王爷对待王妃也如此的毫不留情。十指连心?,拔去指甲也许比砍掉手臂更加痛苦。
依颜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实,张大嘴巴,半响缓过神来,连忙跪到南宫晔面前,用满是血迹的双手拉扯他的衣袖,双唇抖动,哀求道:“不要啊王爷!这不关王妃的事,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带王妃来的,王爷要罚就罚奴婢一个人吧!”
南宫晔看也不看她一眼,残酷的笑意继续在唇边蔓延,略带嘲讽道:“好一个忠心护主的丫头,放心!即使你不说,本王也不会忘记你的。既如此,那就两人一块罚吧。”转而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拖出去!”
侍卫们浑身一抖,连忙上前拖人。
“住手!”辰王妃站起身来,清冷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令侍卫们不自觉的停了手上的动作。她走到南宫晔面前,看了眼瘫软在地的依颜,淡淡道:“王爷,你本想坐山观虎斗,只可惜,她却引我前来,将问题再次抛给了你!如今,我也确实是闯了禁地,也动了你所说的不该动的东西,既然要罚,我也只能领受。只不过,以辰王妃的身份,要施刑,也得是王爷你亲自操鞭才行!”
南宫晔眯起双眼,伸手捏住她下颚,冷声道:“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吗?有时太过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要本王亲自操鞭?你以为本王会怜香惜玉,下不了手?真是自作聪明!那好!本王就成全你!本王会让你知道,你提出的这个要求,有多么的愚蠢!来人,带她出去!”
“不需要,我自己可以走。”说着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出去,于院子中央,昂首而立。
他手持长鞭,站在她对面,手腕聚集内力凭空一动,“啪“的一声,鞭子着地,惊得众人皆身子一颤。
她依然唇含浅笑与他相望,手握成拳。
他笑道:“不求饶吗?”
她笑道:“求饶有用吗?王爷还是快动手吧!”说罢转过身去,不再看他。
望着她的笑容,他僵住,又是这样的笑容,带着一抹哀伤,带着一丝悲凉。心中不禁有一丝触动,可他是南宫晔,怎能因一个女子而改变,况且她只是一个带着不明目接近他的女子!呵…自嘲的笑了笑,然后扬起手,鞭起鞭落,带着内力的长鞭划破了她的衣衫,深入她背部细嫩的肌肤,顿时,一道鲜红刺目的鞭痕便出现在她纤细单薄的背上,竟深可见骨!
?那间,吸气声骤起,侍卫们转过头去。
依颜凄厉的一声尖叫,仿佛那一鞭抽在了她的身上,瞬间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一种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令她几乎站立不稳。强咽下喉头的血腥,紧咬住下唇,仍有一股腥咸的味道自舌尖蔓延开来,握紧的双拳再次紧了紧,耳边似乎能听见指甲入肉的声音。心蓦然间跟着痛了起来,仿佛无数根钢针一齐扎进了心底,令她早已冰凉的心变得有些绝望。然而,却笑道:“将自己的悔恨和愧疚发泄到别人的身上,你便不会再绝望了吗?你以为伤害了我,便能阻止得了你日益增长的感情?南宫晔,你真傻!”
南宫晔身子一震,目光变得异常的复杂。她又知道了吗?她总是能准确的看穿他的内心。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因为她的目光,让他无所遁形。
望着那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手一颤,长鞭落地。大步走过去,扳过她的身子,望着她倔强含泪的双眸以及满是血迹的双唇,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另一张绝色面容,有着同样的倔强与同样布满血迹的双唇。心瞬间被揪紧,激动的摇晃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大声喊道:“既然痛,为什么不喊出声?也许你喊出声,结果就会不一样!可你为什么要忍着?”为什么要留给他一生的遗憾,连个弥补的机会也没有,让他活在悔恨与愧疚当中,永远也走不出来。
他目光沉痛,似沉浸在痛苦的回忆当中。
她强自忍受着原本痛苦不堪的身体因他的摇晃而带来更多的痛楚,脸色越来越苍白,却不曾出声阻止。突然,血气上涌,“噗“的一声,鲜血尽数喷在了南宫晔胸前衣襟上,虚弱的只剩下呼吸的力气。
鲜艳的颜色令南宫晔蓦然清醒,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失控了!为何每次面对这女人,他都会生出许多不该有的情绪!是因为她那比绸缎更光滑柔软的发丝还是满含倔强的双眸?她唇角流下的殷红血迹灼痛了他的双眼,她毫无一丝责备怨艾的美眸刺痛了他的心。明明是他错了,为什么不愤怒?为什么不怨恨?
正文 第十二章 齐澈
南宫晔缓缓地闭上双眼,出口的声音似已十分的疲惫,道:“来人,送王妃回去。今后不准她再踏出朝惜苑半步!”这个女人,他必须要远离!
她虚弱的笑道:“妾身谢王爷体恤,不过,妾身自己可以走,就不劳王爷费心了。”这时,依颜已经醒了过来,看到她身上的伤,吓得差点又昏了过去。
为何到了此时,她还能如此淡然处之?是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还是早已习惯用笑容去面对?尽管闭上了双眼,而脑海中她那深可见骨的鞭痕以及哀伤悲凉的笑容却挥之不去,半响方道:“长风,让齐先生去朝惜苑帮她看看伤。”
长风现身应了一声,看着王爷复杂的神色,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转身往朝禾苑行去。
窗外阳光明媚,而辰王妃寝室却笼罩着一片轻愁。她伏在床上,看着双膝跪地不断抽泣的依颜,淡淡道:“起来吧!”
依颜却不肯起来,哽咽道:“是……奴婢害了王妃,请王妃责罚!”
辰王妃望着依颜的目光忽然变得犀利,似要将她看穿般,沉声问道:“真的是你吗?依颜,我不喜欢听人说谎。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让我受罚真的是你带我去朝忆苑的初衷?”
依颜面色一白,连忙垂下眼帘,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辰王妃又道:“你在保护谁?你的姐姐!你唯一的亲人!可她却利用了你的单纯和信任,甚至为了私心,不顾及你的感受和安危。这样的亲人,你仍然要保护?”
依颜猛地抬头,睁大了双眼望着她,惊讶道:“王妃,您……怎么会知道?”
她淡淡的笑了笑,她想知道的事情,查一下又有何难!第一次见到琴姬的那张脸就觉得熟悉,可她确定不曾见过,而琴姬见到她的神情也令她生疑,便命人去江南查了查,竟连带着查出了依颜的身世。所以,在朝忆苑门口,依颜东张西望时,她便已猜到了七八分,但她仍然进了朝忆苑。因为她想知道那里面究竟有什么。而依颜单纯善良,没有心机,不会加害于她,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她被人利用了,而这王府里,想要对付她的人除了琴姬,再没有第二个。
她不禁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依颜面前,带着些许的忧伤,道:“人们总是对自己最亲的人没有防备,而你也只是被利用了而已,我不怪你!”
依颜清灵的大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哽咽道:“为什么您……就这么信任奴婢?您为什么不怀疑是奴婢……自己的私心,故意引您过去?”
辰王妃伸手将依颜扶了起来,看着依颜的眼睛,柔声道:“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相信朝忆苑里自己亲眼所看到的,依颜的慌张不知所措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悔恨和愧疚。
“那,王妃可不可以……放过她?”依颜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毕竟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认真的看着依颜的眼睛,道:“每个人都必须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即使我放过了她,她也依然会受到惩罚。”
依颜目光黯淡的低下头去。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水月的声音:“王妃,朝禾苑的齐先生为您看伤来了。”自从有了依颜之后,她都是让依颜贴身伺候,很少让水月进里屋。
朝禾苑的齐先生?排名第二的京都城风流名仕齐公子齐澈?!听说他清高倨傲,虽然医术精湛,却除了南宫晔,从不为他人诊治。此时却来为她看伤?想到此,不由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清瘦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玄青色长袍,发冠高束,容貌算不得特别出色,但一身的倨傲之气及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药草气息,让人记忆深刻。见辰王妃好端端的站在那里,先是一愣,再看到她额头已干涸的血迹,面容顿时沉了下来。
他前些日子去了师父那里,凌晨才回王府,这会儿就被叫起来给王妃看伤,心里十分不悦,但既然是王爷的意思,他也不好不来。现又见辰王妃不过是额角一点小伤,心里更是郁闷,连行礼都免了,曼声道:“王爷命齐澈来给王妃治伤,但依齐澈看来,王妃似乎并无大碍。”他随手掏出一只精致的小瓷瓶,平递了过去,道:“这样的小伤,王妃今后不必去烦王爷,擦点药,用不了两天就会好,也不会留下疤痕。”他神色语气傲慢无礼之极,竟连点表面功夫都不屑去做。
“齐先生,你怎么能……”依颜话未说完已被辰王妃一个手势给阻止。
不必去烦王爷?呵……他是说这点小伤,不要劳烦他才对吧!辰王妃对上他略带讽刺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却不发一语。
齐澈见她不说话也不接药,手举在半空中好不尴尬,不由得有些恼怒,道:“既然王妃不稀罕齐澈的药,那齐澈便告辞了。”转身刚走出一步,就听身后清浅的嗓音传来:“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排名第二的京都城风流名仕齐澈公子,也不过如此!难道,齐先生平日里为王爷出谋划策时也是如此,只用眼而不用心?”
齐澈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她唇边的笑容,沉声道:“齐澈平日里如何行事,就不劳王妃记挂!王妃还是安安心心的躺在床上,好好养伤吧。”说到养伤二字时,轻蔑的往她额头看了一眼,语气极尽讽刺,然后大步离去。
辰王妃阻止了依颜追出去的动作,淡淡道:“他还会再来。”
依颜问道:“为什么?”
她笑了笑,道:“因为王爷对他对我都很了解。”
依颜还是不明白,但是也没再追问。
只过了片刻,齐澈没等水月通报,就急急走了进来,道:“请王妃转过身去,让齐澈看看王妃的伤,才好医治。”
她淡淡笑了笑,静静的转过身。
深可见骨的鞭痕,血肉模糊的背部,哪里还看得出一丝白衣的痕迹!齐澈怔住了!若不是等在外面的长风告诉他重伤其实是在背上,他此时还在心底鄙视这个女子。原来她说的是对的,他确实是只用眼而没用心。她虽然神色平静面带浅笑,却脸色异常苍白,只是,他被自己心中的恼怒给蒙蔽了。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子,身负重伤却还能镇定浅笑,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面对他的嘲弄讽刺,以及傲慢无礼,她明知道他误会了她,却只是淡然以对,既不恼怒,也不做任何解释。
见他怔愣在原地不动,依颜不由唤了声:“齐先生!”
他这才回神,连忙道:“王妃请上床歇着,这样才好处理伤口。”
依颜连忙扶着辰王妃上床趴着,齐澈走了过去,见衣服和血块凝结在一起,不由皱眉道:“清理伤口会比较痛,还请王妃忍耐一下。”见她点了点头,命依颜打来一盆水,开始帮她清理伤口。
她紧握双拳,紧咬双唇,任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侵袭着每根神经,也不曾出声。
齐澈清理完伤口之后,不由得对这个女子产生一丝敬佩,面对彻骨的疼痛即使是再坚强的男子至少也会闷哼一声,可她却生生的忍住了。是什么样的经历,造就了一个女子的坚韧至此?
收回思绪,道“王妃请伸出手,让在下帮您把把脉,虽然伤口已处理好,但伤及筋骨,还需要配药服食。”
她愣了下,却没有动,神色间似有些犹豫。
他不禁有些纳闷儿,那样重的伤她都不在乎,现在只是把个脉,她为何犹豫?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沉吟半响,她屏退了依颜,待寝室的门合上之后,方才伸出手,平放到他面前,紧紧盯住他的双眼。
齐澈看着面前柔嫩细滑却血迹模糊的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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