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妖娆
一天因疲累至极而误伤了自己,险些丧命。”
如陌只觉得心中一紧,她也曾为求早日练成神功,不被那魔鬼所控,而日夜不分,伤人伤己,若不是卓长老,她早已命丧黄泉。
云先生接着道:“我救回她后,见她复仇之心难以动摇,心知道她的仇恨定然深刻到不是这些岁月可以消磨尽的。我不忍再见她活得如此痛苦,便将我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了她……结果,第二日一早,她便离开了这里,还带走了我的徒弟以及我欲以封存的独门秘药七日噬骨的配方。从那以后,她再也没回来过,而我,这些年也没有打听到她的下落。虽制成了这乌发之药,却无法交与她。”
如陌怔怔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原来她四十年的功力是这么来的,而云先生,能将自己毕生功力传与他人,可想而知,这份情有多深。她如此决绝离去,却从他面上的表情之中,找不到半点怨恨之色,可见他爱一个人的心胸也非一般人可比。但当她听到“七日噬骨“四字时,心中一惊,立即问道:“原来七日噬骨是先生的独门秘药,那当今世上,除了她之外,可还会有他人也拥有此毒?”
云先生摇头道:“不会。这种毒相当难配,没有我的秘方,任何人都不可能配的出来。而七日噬骨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便是不能存放,配置好的毒只能保持一个月有效。”
如陌只觉得自己的心突然间仿佛空了般,沙仲说南宫晔的母亲是中七日噬骨之毒而死,难道,是她杀的?为了报复他母亲赐婚之恨?若是南宫傲和南宫晔知道这一真相,就算拼尽性命,也一定会杀她报仇吧,到那时,她又该如何?她对她有恨,恨她的残忍绝情,恨她的阴谋带给她的伤害,恨她伤了她身边的人,但她,绝不是想要她死。缓缓抬头,问道:“七日噬骨之事,可曾向他人说过?”
云先生道:“不曾和别人提起。”
如陌抿了抿唇,定定的望着云先生,沉默半响,方道:“云先生,若是你不想为她招来杀身之祸,这件事,请不要再向他人提起,尤其是……南宫晔。你的药,我一定会亲手交给她,你可以放心。”
云先生怔了怔,没追问她为什么不能向他人提起,只问道:“你认识她?”
如陌淡淡道:“是。”见云先生目光邃亮,知他想问些什么,便道:“你放心,她很好。明日一早,我就会离开这里。鸾韵她……就摆脱云先生和芊姐姐帮忙照顾了。”
说罢便去看了鸾韵,嘱咐了几句。
砸偶在回杏花竹屋的路上,心越发的乱了起来。回想起自己与南宫晔认识以来的一点一滴。十年前她被母亲打落悬崖,在悲哀而绝望的生活之中遇见了他,给了她温暖以及生活下去的勇气和希望。十年后,再次被母亲打落悬崖,他随之跳崖,与她生死相依,再次给了她两月的幸福甜蜜,上一次是十年痴望,这一次,只怕是终生铭记。
为何,她与他之间,要有这般多的性命纠葛。微澜沁贞的命她尚且无法放下,若有朝一日,她可能做得到,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在他手中,活着是他死在母亲的手中?她可以为了阻止母亲继续伤害她所在意之人而去毁了她所依仗的权势,但是,要怎样才能阻止他不为自己的母亲报仇?她不会单纯的认为云先生不说,他便没有可能知道,这个世上,没有永久的秘密。
走进熟悉的杏花林,远远望去,竹屋之中,没有半点光亮,只黑漆漆一片,就如同她此刻的心,看不到光明。冷月洒了一地,却照不进她的心里。
为什么幸福,总是消失的那样容易?为什么悲痛,总是来得轻而易举?
进了空荡荡的屋子,她没有点灯,只窝进了床上的角落,身子蜷了起来,抱膝,将头埋进了双臂。
黑暗掩盖下的脆弱,流泻而出,化作滴滴泪……颤抖的肩膀,没有了熟悉的那个人的安慰,心,空落落无处寄托。
原来极致的幸福,会将人变得更加脆弱。就像是一种令人无法戒掉的毒药,比生死蛊更让人痛彻心扉。短短两个月,已习惯了他的温柔宠溺百般呵护,习惯了窝在他怀里在他神情的目光中甜甜入睡,习惯了有他的陪伴他的温暖……
倘若她自私一回,放下他们之间过往的一切恩怨,那他可否可以为她放弃仇恨,从此他们幸福一生?不能,他们的性格早已注定了他们的命运,所以,他才懂了她的不原谅,宁愿选择在她身后默默付出。他们都太重情。爱一个人便是一生,在意一个人,也是一生,不会因为死亡而被时光淡去。
她的命运,为何会如此多舛?而制造这一些的起源,皆是那一个人。她不能理解,不能。
就这么过了最后一夜,熟悉的热门,却始终没有出现。这一夜,他去了哪里,是因为害怕面对她的冷漠,所以躲避吗?
她木然的起身,收拾起了昨夜的心情,拿起一旁的无影剑,回头四顾,别了,她的小屋,她的幸福。
踏出门,她遂然顿住脚步,望着那落花飘零的杏花林中立着的清瘦身影,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他面容苍白,唇无血色,原先眉宇间的霸气被悲伤所取代,再无从前那个气势凌人的辰王的半点影子。她撇过头,心疼的神色掩埋在了低垂的沿谬。
她双目微微红肿,眼中血色浮现,黛眉微锁,前些日子的快乐无忧的面孔只见疲惫和哀愁。他别开演,控制自己想要上前的脚步,阻止想拥她入怀的冲动。他,如今已是废人一个,拼尽了全力才换来在她面前站立片刻,而他的双手已失去了拥抱她的能力。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地弯起唇角,淡淡一笑,却笑得连眼泪都浮了出来,轻声道:“我,要走了。”
他双目之中是极力掩盖的痛,轻扬唇角,笑得优雅又带着难言的苦涩,让人开着心酸,柔声道:“去吧,好好……保护自己。”
她微微抬高下巴,不让泪水落下,轻轻一个“好“字出口,却如此艰难。
抬步前行,与他错身而过,泪水终落。
不是说要永远在她身边守护她吗?
不是说即使她赶他走,他也绝不离开吗?
为什么如此轻易的就放开她的手?让她连犹豫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他终于还是放不下尊严么?
他很自然的想要拉住她的手,可是,他的手,却不听他的使唤。看到她擦身而过时落下的泪,他闭上双眼,生生咽下涌上喉头的血腥之气,心痛难当。
她突然停住,与她背影相对,想说些什么,却张口无语。最后只问了句:“你,不离开吗?”
他轻轻摇头,淡淡道:“暂时,不了。”
她微微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他向来看重责任,即使是曾为她选择了放弃,但如今,她恢复记忆离开,他怎会还继续留在这里?又怎会在这中局势之下置南宫傲于不顾?微微蹙眉,道:“为什么?如今三大强国之中的两国联合攻打封国,你身为封国战神,不准备担起你的责任吗?”
责任?他苦涩一笑。他早已在她和责任之间做了选择,如今,废人一个,连剑都握不住的人,即便是他想尽责任,却又如何尽得了?自嘲一笑,出口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无奈,道:“我,厌倦了……杀戮。”
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细微的疼,不尖锐却一直在延伸。再强大的人,也有疲惫的时候。她也厌倦了那种日子,伤害与被伤害,可是,她却还不能停下脚步。
起步而行,淡淡的一声保重,道尽了离别时的万般苦涩。
风带着轻红的花瓣拂过她眼角残留的泪水,告别了幸福,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她将不再脆弱。抬头望,天边的乌云,浓的散也散不开,阴郁的沉闷,压在心头,沉甸甸的痛,被强行的转移到了看不见的角落。
晔,谢谢他曾给她的幸福,不管将来如何,这些记忆,她将永远珍藏于心。
陌儿,终有一日,他会好起来,重新站在她面前,永远守护她,再不分开。
她淡薄的身影,再没有停顿,一路前行。背影完全消失的瞬间,那杏花林里颀长的清瘦身影,终于不支倒地,让杏花落了满身,像是一场残缺的华丽盛葬。
第一百一十三章
金国皇宫密室。
幽暗而狭小的空间,不知从何处投来的一缕惨白的光线,照在潮湿地面上侧躺着的中年男子身上。而他的身后,背对着他站着的一名女子,满头银丝过腰,没有束缚的披散着,身上罩着一件宽大白衫,带着长长的拖尾,对墙而立,安静的仿佛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幽灵,合着那一缕惨淡的光线,衬出一室的诡异。
冷迟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刺眼的白光,重又闭上,再睁开时方慢慢适应过来,头有点昏沉,他记得在军营的夜里,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恍恍惚惚间便失去了知觉。面对着黑暗潮湿的屋子,他立刻生出了警觉,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阶下囚。站起身,向四周打量了一眼,目光触及身后的白色幽灵般的身影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镇定心神,避开白光站到黑暗的一处,开口的语气冷漠中带着无谓的气势,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何人?两军交战,为何施诡计暗算于本将军?”
背对着他的白衣女子仍是动也不动一下,面生的表情是惯有的冷漠,只那没有感情的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瞬间消失。片刻后,方一字一字,冷冷道:“这里是金国,皇宫。至于我是何人,冷将军看一看,不救知道了。”
金国皇宫?!他竟然在金国皇宫里。冷迟大惊,然而,更令他心惊的却是那曾经万分熟悉的声音。见她慢慢转过身子,在他的目光触及的那张没有任何修饰的脸庞时,浑身一震,指尖她看起来仍然年轻的面容苍白的如同鬼魅一般,却已然美得惊人。
原来他昏迷钱看到的并非幻象,竟然……真的是她!他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她,张了张唇,半响才吐出两个字:“心言!!”
眼前这个承载了他所有感情的女子,爱、恨、怨责、愧疚,这么多年,他一边恨她,一边又想念她,试图寻找她,却始终一无所获。惊诧的目光流连在她如雪的白发之上,她还那么年轻,为何会满头白发?不自觉的朝她走了过去,颤着声,问道:“心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说罢便抬手欲抚摸她的白发,她面色微变,身形一闪,便躲开很远,嘲讽一笑,却是眸底带痛,冷冷道:“因为我是金国皇后,当然会在金国。为什么我的头发会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金国皇后四字,令他眸中剧痛,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不可能,心言怎么可能做金国的皇后!想起方才她拒绝他的触碰时闪身的速度非常之快,心中一动,脸色遂沉,问道:“你会武功?你不是心言,你是谁?”
说罢便运足内力,朝着她一掌拍了过去,带着雄浑之气的掌风在这狭小的空间呼呼作响。
因为她说她是金国皇后,所以他便怀疑她不是真正的她?岑心言冷冷一笑,并未硬接那一掌,只轻灵的闪身避过,与他周旋了二十来招,趁他不备,便闪到他身后,朝着他的肩头狠狠一记拍下,内劲十足,冷迟不妨她从后袭击,躲闪不及,硬受了一掌,一个踉跄,便向一旁的墙壁撞了过去,以脚抵墙,反借力堪堪稳住身子,却听她道:“冷迟,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遇上一个三流强盗就需要你保护的弱女子,如今的我,即使是你这个封国将军,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声音,分明就是心言。三流强盗?指的是二十多年前他救她的情形,也是因此而相识生情。她,真的是心言!可是为什么,她竟会有如此深厚的内力?还成为了金国皇后?痛心开口,字句艰难:“心言,为什么……”
岑心言冷笑截口道:“为什么我会拥有这么深厚的内力?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因为有人不忍见我继续痛苦,为助我复仇,将他毕生的功力全部传给了我……冷储,你我夫妻十几年,却还不如他人对我几个月之情,你说……可笑不可笑?”说罢她便笑了起来,笑得讽刺而凄凉,继而又道:“你想问我为什么我会成为金国皇后?因为我需要权利,只有从金翰这里,才能让我轻而易举的活的报仇的筹码。”
冷迟望着她大笑的模样,想起当年的事,虽非他所愿,但他确实违背了誓言,真的伤到了她。但她不听解释,用那种极端的报复方式,毁了他们一家人的幸福,害得嫣儿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想起那日嫣儿说的那一番话,心便痛的厉害。
他不禁神色有些激动道:“你还想要怎么报仇?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还不够吗?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残忍的人。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是她娘,即使你再怎么恨我,也不能因为我疼爱她便杀死她以达到报复我的目的?”
说到这里,他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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