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3






    “额驸,如今太太最牵挂是哪个?”初瑜探过身子,问道。

    “最牵挂地?除了父亲,就只有长生那个小家伙了。不是有句老话么,‘老儿子,大孙子,老两口的命根子’。”曹回道。

    初瑜点了点头,道:“是啊,小叔是老生儿子,太太自然要牵挂。加上前几日‘抓周’之事,太太面上没说什么,怕是也不放心。依照我的意思,稻香村这几年收益破丰,就算给女儿置办嫁妆,也使不了那么些。还不若拿出些银钱来,置办些房产庄子给小叔,算是免了太太后顾之忧。”

    “天佑与恒生两个都没置产,给长生置?大家都这般娇惯他,哪里能自立自强,岂不是要成了纨绔?”曹听了,并不赞同,摇头道。

    “额驸,这不过是让太太心安罢了。该管教还是管教,并不是要纵着小叔。”初瑜道:“这些年没有添什么公中产业,虽说额驸的庄子收益,每年交到公中,但那个到底是额驸产业。等到小叔长大后,分家也分到那个。”

    曹原想说等长生长大再置办也不迟,但是想到病故的八阿哥,难免生出世事无常之心。

    他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无道理,那就这么办。只是用不着稻香村的银子,广州那边历年送来地银子,还有些富裕,也差不多了。”

    初瑜摇摇头,道:“额驸,还是让我也出一份吧。稻香村的生意这么好,银子却都把在我手里,就算太太不说什么,我心里都过意不去。都是一家人,也不好咱们这边银子多多的,太太手里不够使不是?”

    夫妻两个都不是将银钱看得太重之人,又是孝顺李氏所需,便没有在计较什么,按照初瑜所说,拿出几万两,准备等何茂财进京时,交代他去买庄子……

    商议完毕,夫妻两个才用了早饭。

    曹上午还要往衙门里打个转,初瑜这边则是使人传话下去,派出马车到国公府、孙家接姑奶奶归宁……

    *

    紫禁城,内务府本堂衙门。

    曹看了眼笑眯眯的十六阿哥,挥挥手将几个书吏与笔帖式打发下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曹才仔细打量了十六阿哥两眼,道:“十六爷瞅着气色还好,这回换地方子管用?”

    十六阿哥回京这一个来月,已经用了两个戒烟方子,却是都不大顶用。这回用的方子,是第三个了。

    十六阿哥摆摆手,道:“哪是那么容易地?还不是爷毅力过人。预备了绳子,吩咐赵丰将我捆了。熬过了两次烟瘾,使得最近食欲好了不少。”

    “虽说苦些,但是十六阿哥有这般毅力,也是可喜可贺。”曹由衷赞道。

    十六阿哥瞥了曹一眼,道:“还不都是因你的缘故,前些日子带爷去前门看鸦片鬼。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真不若死了算了。爷可不想成那样子,再苦也只能受了。”

    “这世上心智坚忍之人,又有几个?这鸦片之害,不容小觑。”十六阿哥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在民间尚好,要是传到军里,比红衣大炮还可怕。都成了大烟鬼了,谁还能上得动马,举得起刀枪?”

    曹点点头,道:“虽不能说是亡国灭种之祸,亦不远矣!”

    “我去户部查过了,广州海关那边,那个东印度公司今年进陆的货物,就有不少鸦片。赶明儿我寻了机会同皇阿玛说去,限制或禁鸦片买卖。”十六阿哥说道。

    “反正,管制就对了,也未必要全禁。杏林需要有用鸦片入药之处,适量而止就好。”曹道。

    “好好地,说起这个,差点晚了正事儿。”十六阿哥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地锦盒,递到曹跟前道:“这是额娘给姑母准备的寿礼。我原想过去给姑母贺寿地,但是你们家今儿也没有请客,我又是在孝中,冒冒然的去了,也惹眼,就劳烦你转交吧。我们地那份,前几日福晋就使人送过去了。”

    曹接过,少不请十六阿哥向王嫔转达谢意……、

    *

    曹府,大门外。

    派往孙家的马车先到,因儿子已经入学,所以曹颖就带着女儿,回这边给伯母贺寿。

    随着母女二人到地,还有半车寿礼。从衣服料子,到金玉摆件,礼单就写了两页。自打圣寿节,太后赐下如意,孙珏这边便开始叫妻子预备寿礼。

    按照曹颖的本意,是按往年地例,送寿面与衣服料子这些。孙珏却嫌这礼薄,又使人淘换了几件古董摆设,还溶了家里的几件金器,打了尊金佛。

    “知母莫若女”,曹颖是晓得母亲兆佳氏那爱唠叨的性子的。带着丈夫精心预备的这份“重礼”回娘家,她丝毫没有得意信息欣喜之感,只是存了几分不安。

    送这一次礼,还不晓得要引得母亲念叨几年。

    本来就是,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伯母,就算礼重也当时前者,实不该厚此薄彼到这个地步。

    关于伯母李氏的身份传闻,曹颖听丈夫念叨两回。她却是不信的,不过是太后厚爱,引得小人说舌。

    要是真正的金枝玉叶,怎么会养在包衣家?就算无奈养在包衣家,什么样的良婿找不到,非要嫁到曹家做填房?

    就说已故的祖母孙太君,当初让儿媳妇立规矩,可是没分长房与二房。要是伯母是皇家血脉,老人家如何敢……

    *

    方家胡同,国公府。

    看着妻子预备地寿礼,只是两身衣裳与两双鞋,塞什图犹豫了一下,问道:“会不会太轻了,要不要添些?”

    曹颐摇了摇头,道:“不用,太太又不是外人,还会在意那些面子上的东西不成?虽说太太针线好,但是要做老爷地衣裳,如今添了长生,逢年过节还要往宫里孝敬。太太同别人不一样,穿衣服不怎么挑料子,挑手工却挑的厉害,又不爱穿外头裁缝的衣裳。我的针线虽拙些,到底是一番心意,太太会喜欢的……”

 第七百二十一章 上寿(下)

    十六阿哥没有去曹家。却是同曹一道出的宫来。两个人到四阿哥府上去了。今日十月三十。除了是李氏四十六岁寿辰外。还是四阿哥三十九岁生日。因还在孝期。所以王府并没宴请宾客。

    十六阿哥穿着白袍子。到曹家忌讳。到雍王府这边则不算什么。因为同为八阿哥手足的四阿哥。按照规矩。也要为八阿哥守孝。

    听说十六阿哥与曹到了。四阿哥吩咐人将他们引到客厅。

    “四哥。今儿弟弟同曹给哥哥拜寿来了。”十六阿哥见四阿哥进来。从椅子上起身道

    曹在旁。亦跟着六阿哥起身。躬身见礼。

    四阿哥摆摆手。叫两人起来。宾主重新落座。四阿哥看了曹一眼。对十六阿哥道:“六弟与曹能专程赶来。我心甚慰。只是规矩所限。今日不能留你们两个吃酒了”

    十六阿哥笑着说道:“四哥不说。弟弟也晓的。我不过是闲着没事。知道四哥休沐就过四哥说话。四哥不嫌弟弟烦就好。至于曹。还赶回家去做孝子。不能久留。”

    “是么?”四阿哥随后应着。看了眼曹。

    说了几句闲话。十六阿哥望了望座钟。见时候不早。怕耽搁。就对曹道:“孚若。你先回府吧。我同四哥喝会儿茶再回宫。”

    曹闲坐无话。也正打算告辞。言便起身。同四阿哥别过。

    四阿哥唤了个管家。吩咐将曹送出府。

    十六阿哥端着茶盏。望了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的。半晌没吱声。

    四阿哥见他神色怅怅的。有些发的模样开口道:“这是怎么了?遇到难处了?”

    十六阿哥皱着眉。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四哥。我现下见了曹。老想踹他一脚都快魔怔了。”

    不晓的十六阿哥与曹关系来要好。从亲戚上说。他们表兄弟;从姻亲上说。十六阿哥是曹的叔岳丈。加上两人当年为同窗。这交情甚深厚。虽说朝廷有规矩皇子阿哥不的结交朝臣。但是这些年也没碍了十六阿哥与曹的亲近。

    好好的。怎么想起这个了?

    四阿哥听了。有几分纳罕。挑了眉毛。道:“怎么。曹罪你了?”

    十六阿哥支着下巴。瞅了瞅门外侍立的小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四阿哥见状挥手。将人都打的远远的。

    十六阿哥这才叹了气。对四阿哥道:“四哥。虽说曹做了咱们女婿。但是从额娘那论起我还要唤他声表哥。认识七八年。有时候心里还真挺依赖。凡事乐意寻他拿个主意。这要是……这要是曹夫人真是皇家血脉。不管是伯王女儿。还是皇父的公主。那曹岂不是都是咱们的外甥?我这当舅舅的将外甥当表哥这些年。这叫什么事儿?不应该踹他两脚。解解恨?”

    这些尘封往事。四阿哥的心中晓的些。

    听十六阿哥说话带着孩子气。他实是哭笑不得的。板着脸道:“十六弟。慎言。这些捕风捉影之词岂可尽信?”

    十六阿哥摸了摸下巴道:“四哥。您以为弟弟愿意信?不信又能如何?除了月初的如意外,听说去年太后给曹家的赏赐中。还有太皇太后的遗物。太后她老人家。这些个孙女孙媳。谁有这个体面?就是五哥府上的几位福晋。夜不曾有过这般厚爱。再说。宫里的几位娘娘。哪个是吃素的?这两日。曹夫人寿辰。宫里赐礼的主位不是一个两个。”十六阿哥说这些。四阿哥都晓的。只是有些话十六阿哥说得。四阿哥却说不不。见四阿哥缄默不语。十六阿哥道:“四哥。弟弟实是想不明白。皇阿玛或者伯王到底有多的苦衷。任皇家血脉流落民间?这传闻虽说有鼻子有眼。却是禁不住推敲……”

    见十六阿哥对这个心。四阿哥神色一沉。道:“十六弟。不管真相如何。既是皇阿玛公布天下之。十六弟这边也别节外生枝。要不然处境难堪的只会是曹家诸人。”十六阿哥低声道:“弟弟不过是好奇罢了。连额娘提及姨母。都带了恭敬之意。怕不是空穴来风……”

    曹府。兰院。上房。

    屋子里烧的暖暖的。李氏坐在炕边。笑呵呵的跟着曹颖曹颐闲话家常。少不夸曹颖之女可爱。又跟颐念叨了两句寿哥儿。

    曹原想带寿哥儿娘家。但是因天气寒。寿哥儿这几日又有点咳。所以没敢折腾他。

    曹颖与孙珏长女。小名叫丹儿。今年七岁。梳着两个环髻。穿着一身银粉色小旗袍。看着甚是乖巧可爱。

    曹颐这边。面上笑着。心里已经觉的不对。想着方才献寿礼时。曹颖那边又是金又是玉。体面是体面。却不像是自家人。

    颖这边。心里后悔不迭。已经开始埋怨丈夫不懂事。

    曹颐婆家是国公府。地位比孙家高了不止一截;说起亲近来。她是李氏抚养长大的。曹颖这边只是隔房的侄女。

    还是往年的例。那孙家这边也当是往年的例。送些服料子就是。非要大张旗的弄这些。

    幸好。兆佳氏还没过来。要不然不晓的要气成什么样。

    听闻两个姑奶奶回来。初瑜就过陪着说话。待曹颖的礼单一出。初瑜便晓的这是那位孙家姐夫的手笔。

    这两年。孙家随礼。越来越重。闹的初瑜都有些困惑……

    东府。内院。

    兆佳氏穿了身簇新的青面直毛旗袍。外边罩了淡蓝色的。看着素雅的很。她坐在梳妆台前。对镜子呲了呲。

    看到上面黄的烟渍。她不由皱眉。回头对红梅道:“将青盐拿来。我要擦擦牙。”

    静惠站在一旁。已是穿整齐。等着婆婆一同出发。

    从西府传来消息道是大姑娘与三姑娘回来。至今已半个时辰。兆佳氏这边收拾了半晌。还没有收拾好。

    ’一时。红梅将青盐送上来。兆佳氏对着镜子擦了会儿牙觉的瞅着好些了。才收拾利索。抿了抿鬓角。从凳子上起身。

    “要不要带天护过去?”兆佳氏是问静惠。又像是自言自语。不等静惠说话。她就摇摇头。道:“是不带了。要是哭闹起来。怪令人心烦。”

    说话间。婆媳两个西府来……

    却说曹这头从雍亲王府回来。路过鼓楼这边一家稻香村。看着母亲定制的寿桃。他便勒了马缰。使人过去询问

    据掌柜的所说。早大掌柜过来已经取走了。

    曹家西府。兰院。

    曹颐同李氏与初瑜说了几句家常。眼睛就落在的上桌子上搁着的几盘子寿桃上。

    “这桃子。是面桃’”她有些不敢置信。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桌子前去探看。

    “自然是面桃这冬天的。还有新鲜桃子不成?”李氏笑着说道。

    “远远的瞅着很真的似的。白里透的。好像还能闻到桃子的香味儿……”曹颐近前。忍不住拿起一枚桃子。放到鼻子嗅了嗅。?